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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夏以博微笑地看着我,掌心一摊,竟然是一只小小的兔八哥,大大的眼睛,长长的腿,最有特点的是一双大脚,太可爱了,我接过来,放在手上把玩,那双大脚太好玩了,我简直爱不释手。
叮当讨好地看着我:“妈妈,喜欢吧,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挑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哪有生气?”我当然不承认,不过在三个人不满的眼光下我不得不承认:“刚才是有一点生气,不过现在不生气了。”
叮当很得意:“我说了我妈妈很好哄的吧?只要送她个小礼物就搞定了。”
这个坏家伙,我正要K她,夏容博的话让我脚下一踉跄,几乎摔倒:“阿姨,那只兔子很象我哥哥,我哥哥的脚也很大,。”
夏以博及时扶住了我,我注意到他的脚好象真的挺大的,一抬眼,却触到他含笑的眼眸,我的脸微微发红,并且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越来越红……
如果——
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苏眉,我想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清醒。
就在我的脸越来越红之际,我发现夏以博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睛定在一处,似是再也舍不得移开,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我看到了苏眉,还有他的未婚夫。
两个人很亲昵,低头好象在商量着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我们,苏眉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露出了笑容,笑着给我们介绍,寒暄,然后挥手与我们作别,显得深色自若,根本看不出一点异样的神情,倒是身边的夏以博,显得有些不自在,整个过程都是冷冷的,虽然他平常也是这个样子,但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欢乐仿佛在瞬间被夺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夏以博没有说一句话,两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家伙也不敢说话,我们就一路沉默着。我和叮当一下车他立刻掉头就走,第一次,第一次他未等我们到家,未等那盏灯亮就离开。他不是说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开始过吗?不是说这段感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吗?看来不是呵,我的心竟然觉得有些酸酸的、涩涩的,幸好我知道的还不迟。
周一上班,我有些惴惴的,不知道老板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心仪的女子看到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迁怒于我。
进了公司才被告知,他出差了,去了外地的分公司,要下周才回来,事前没有听他说呀,好象那个分公司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他去一个礼拜,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吗?还是他想躲开——周六,苏眉的婚礼。
我是伴娘,虽然我已发誓再也不做伴娘了,都说做过三次伴娘就会嫁不出去,我已经做过两次了,我不想做老处女。可是苏眉求我,温言软语地求我,我投降了。
苏眉自有她的考量,公司那帮人最会闹酒了,唯一不敢闹的大概就是谣传和大老板有一腿的我,再说我的酒量还不错,长相与她比差了一截,但又不至于太难看,做伴娘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陪了她一天,化妆,拍外景,一大堆的事,结个婚还真是不容易,到了酒店又是一阵忙活,好不容易等到仪式开始,我已经是又饿又累,唉,下次再有人找我做伴娘,打死也不干了。
仪式结束,我刚吃两口就陪苏眉去换礼服,换完就开始敬酒了。最先敬的当然是夏波这一桌,夏波算是很给面子了,不但来了还做了主婚人,可见他对苏眉的喜爱,他笑盈盈地说了一堆恭喜的话,转而就是老生常谈要新人早生贵子,说完还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人:“你也学学他们,早点安定下来吧。”我本来一直在扯身上的衣服,苏眉给我做的旗袍有点紧了,勒得有些难受,所以没注意坐了些什么人,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看过去,竟然是夏以博,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的脸色比那晚好了很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说得文绉绉的,无非是百年好合之类的,心情真的平复了?我不相信,在我们向下一桌进发的时候,我忍不住向他望去,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又很迷茫,仿佛不知何去何从,女友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这种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桥段,让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深深地同情。
我的伴娘前半段都很顺利,只是到最后一桌的时候出了问题,亲友是不会闹的,我们单位的同事是不敢闹,剩下最后一桌是新郎的同事,都是年轻人,不肯轻易让我们过关,非闹着新娘喝酒。苏眉本来就没什么酒量,今天确实已经喝多了,再喝大概洞房都没得闹了,大家准备了许多节目等着为难她,她先倒了怎么可以?
新娘不能喝,那就伴娘代,代就代呗,谁怕谁,我很爽快地干了一杯,谁知不喝还好,一喝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人人都要和伴娘干一杯,变着法子要我喝酒,我本不想多喝,可是我不喝他们就为难伴郎,好象也是他们的同事,一个很斯文秀气的男生,笑起来有点羞涩,象极了子峻,连皱着眉为难的样子都跟子峻一模一样,我最看不了他这个表情,我从来都不忍他为难。
我接过了伴郎手中的酒杯,一杯又一杯,等到终于把那些好事之徒一个一个都喝趴下了,我也差不多醉了。
我抱住苏眉:“苏眉,你一定要幸福。”
苏眉拍拍我的肩:“我知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我有点担心。”
我摇头:“你什么时候看我醉过?我是不会醉的,不过洞房我不去闹了,我去了反而不热闹了。苏眉,我先走了,一定要幸福哦。”
苏眉还想说些什么,我挣脱了她,踉踉跄跄地冲到屋外,冷风一吹,我再也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许久,我才止住呕吐,我擦了擦嘴,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有点冷,我缩了缩脖子,但是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
我真是恨自己,都过了这么久,只是一个相似的表情,我就全线溃败,不是说要忘了他吗?不是要开开心心地重新开始吗?为什么,看到那样的笑容,看到那样的表情,心还是会痛,还是会情不自禁?
好象真的很冷,冷得我格格发抖,一件衣服适时地披在了我的肩头,我抬头,竟然是夏以博,他不是应该早走了吗?
夏以博轻轻地在我身边坐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我觉得好多了。这样的夜,幸好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感谢身边的男人,在这样寒冷的夜里,给了我一点点温暖。
我们默默地坐了许久,夏以博突然道:“太冷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摇头:“我不想回家。不如我们再去喝酒?”
夏以博吃惊地看着我,继而眼神变得柔和,声音温柔如水:“你今天喝了很多了,再喝就醉了。”
“你不愿意?”我都这么求他了,他却还是不肯,我终于起身,把衣服还给他:“我走了,再见。”
夏以博一把拉住我,眼神中带着怜惜:“你这是何苦?”
我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想起很久以前,子峻也如是这般,无限凄苦地对我说:“你这是何苦?除了她,天下的女子对我来说都是将就,若是旁人便也罢了,我怎肯让你将就。”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我却不可以,我不明白,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对我这般残忍?我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我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事,我抓起眼前这个人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象我一直想做的那样。
没有听到咒骂声,也没有甩开我的手,夏以博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又清又亮,我彻底清醒了: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有些惊惶失措,看着他手上两排清晰的牙印,更是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脸继续说下去,那么深的牙印,还要狡辩,人家好心给我披件衣服,我竟恩将仇报,怎么会有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我狠狠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我刚才一定是疯了,疯了。
夏以博抓住我的手,我偷眼看他,不会想打我吧?却见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就算我不请你喝酒,你也不用咬我吧?算我怕了你,我们去喝酒。”
我仔细地看他的表情,不象是生气的样子,我呆呆地看着他,不会是被我咬傻了吧?否则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夏以博把衣服依旧给我披上,叹了口气:“今天我也不想一个人,你就当陪陪我吧。”
说完率先往前走,我呆呆地看着他,没动,他转脸看我,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你不来吗?”
我迟疑了一秒,只是一秒,终于朝他奔去,管它呢,两个失意的人,温暖对方,也温暖自己——今夜我不想一个人。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内开着空调,身上盖着他的衣服,有一种温暖的气息。
我睡得并不踏实,车一停,就醒了,我坐起身,向外张望,借着路边晕黄的灯光,依稀能看出个大概,怎么看着象高档住宅小区呵,不是去喝酒吗,在这里?
我疑惑地看着夏以博,他淡淡地:“是我家。”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喝酒,有的是地方,不用到家里来喝吧?夏以博平静地看着我,眼睛清澈如水:“我觉得家是最温暖、最舒适的地方,没有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我们今天喝酒了。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去附近的酒吧。”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看他今天黯然神伤的样子,应该没有风花雪月的兴致,就算他要逢场作戏,断不会选我这种没有什么姿色又离得太近容易惹麻烦的女人,我昂首挺胸:“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前面带路。”
看我一副慷慨就义的烈士表情,夏以博忍不住笑:“不会后悔的,我家的酒比酒吧的要好。”
夏以博家的客厅很大,而且纤尘不然,让我猜测他并不是经常在这里住,以我的观点来看,这里未免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不太象个家。
夏以博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让我去浴室洗把脸,我开始不明所以,觉得他这个人真是麻烦,两个人喝个酒难道还要盛装出席不成?及至看到镜中的自己,才明白他的用意,还有他为什么要坚持在家中喝酒了。
镜中的我,状如鬼魅,头发凌乱如枯草,还沾了一点污物,可能是刚才呕吐的时候不慎沾上的,因为做伴娘我今天还化了浓妆,现在妆都化开了,眼睛象熊猫,整张脸象打翻的调色盘,五颜六色,惨不忍睹。
我在浴室里整理了许久才出来,客厅里已不见夏以博的人,厨房的灯亮着,夏以博招呼我:“过来坐。”
我在餐桌旁坐下,桌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夏以博正忙着从冰箱里往外拿小菜,我有些发晕,他已换过衣服,穿着很随意,却仍然好看得一塌糊涂,他在我对面坐下:“我煮了点粥,你晚上好象没有吃什么东西,先吃点我们再喝酒。”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没有见过男人下厨,厨房是女人的天下,至少我妈妈是这么教育我的,我很少见爸爸下过厨房,难得洗个碗什么的是有的,但做饭从来没有。子峻更是高喊着 “是男人就不进厨房”的口号远离厨房的,所以我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在厨房里忙碌的这个男人很让人心动呢。
其实我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我还是很捧场地吃了满满一大碗,一个人生活,过得比较潦草,最怕的就是生病,所以再虐待自己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胃。更何况是对面这个男人亲手为我做的,温暖牌,又香又糯,好吃得不得了。
我忍不住打量起对面的男人,有点看不透他呢,办公室内冷静淡薄甚至有些冷漠的他;在容博面前温和好脾气的他;面对感情彷徨犹疑又情难自禁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夏以博突然凑近我,一本正经:“我有这么好看吗?”
我一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夏以博就在这时候突然笑了,如孩子般天真:“你好象特别喜欢看我,我真的很好看吗?”
我突然就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私底下我愿意承认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呢,我忍不住就笑了,夏以博也笑了,一种无拘无束的亲昵在我们之间蔓延,虽未开始喝酒,我们都感到了醺醺然的醉意。
我们喝的是红酒,酒当然是好酒,不过象我这种连94还是98都分不清楚的人,再好的酒也是浪费。不过我还是很兴奋,是我的梦想,和迷人的男子,高雅地喝着红酒,静悄悄地说一些贴己的情话,如果对面的男人是子峻,那就堪称完美了,不过人生怎可能完美,这样的夜,不用独自一人,我已满足。
我举起酒杯:“为失意的人,干杯!”
夏以博含笑与我干杯,笑容中难免有一些苦涩,我的心在这样酸涩的笑容里变得如水草般柔软,我终是忍不住,一声轻叹:“我看今天的新郎虽然不错,但若你肯用心,苏眉断不会被他抢了去。”
夏以博摇头,淡淡地:“你以为我伤心是因为她被别人抢了去?”
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伤心我竟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婚姻、爱情,没有一样是我自己能作主的。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甚至连开始的勇气也没有。”
什么意思?虽然不用想也知道有钱人家的规矩多,不过连恋爱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