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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不同于大厅里的歌舞升平，花园里显得很安静。
简岚跟达西先生相对站在她平日里躺着晒太阳的藤椅旁边，而尼古拉斯则在不远处回廊的柱子后面，完全隐蔽在夜色中。
不同于简岚的完全呆滞，尼古拉斯此刻的感觉相当的奇怪。
这位先生来自己的舞会竟然是为了求婚吗？不得不说，尼古拉斯心里有些不爽。但是更多的，尼古拉斯却在期待着简岚的回答。
告诉我，简小姐，如此理智的你，会如何面对这样盛大的诱惑。
尼古拉斯眼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
简岚只觉得脑袋里有一千只鸭子在叫，嘎嘎嘎。
她已经忘了一切的动作，甚至她的手还被握在达西先生的手里。
坑爹啊，坑爹啊，不论是原著还是扭曲版的剧情都很坑爹啊……
难道伊丽莎白爱上宾利先生就一定要把我赔给达西先生么？
难道达西先生就必须栽在贝内特家闺女手里么？
难道我真的被开了金手指成了人见人爱的女主了么？
那我能不能把达西先生换成一万英镑啊……
这要求跟达西先生比起来简单多了吧……
不是简岚矫情，而是真的很惊悚啊。
就算穿到这里，简岚也不过是当看看4D电视剧外加偶尔对对台词，现在达西先生突然跟她求婚……掀桌，她真的只是在看电视剧而已……再意淫也木有想过达西先生会从电视里爬出来跟求婚的，那不是达西先生是贞子啊贞子！
而且，虽然简岚萌达西，可是达西在她心里的地位绝对没有卡卡西和真田弦一郎地位高……流口水可以，嫁人……这个问题就上升到另外一个层面了，是真的没法想象呃……
简岚现在从外到内都是各种风中凌乱。
最后，简岚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月光下那张显得尤其俊美的面孔，试探的问了一句：“达西先生，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如果你突然变成气泡啪的一下消失不见，那好吧我可以拍拍屁股回家睡觉了，最近果然熬夜太多出现了幻觉。
她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个跟自己冲突不断的达西先生会向自己求婚，真的。
可是显然这种想法才是幻觉，看着简岚呆滞的表情，达西先生更用力的捏了一下简岚的手，说：“是的，简，My dear Jane，是的，我无法克制心里强烈的愿望，才会选了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机求婚。简，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达西夫人。”
原来是真的……听到那句My dear Jane，简岚忍不住哆嗦一下。
“可是……你怎么会向我求婚呢？”简岚愣愣的，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原著里面伊丽莎白虽然对你有偏见，但是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我的行为在你眼里大概早就离淑女这个词十万八千里了吧？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简。事实上，我也不敢相信。”达西先生说：“我知道我的行为背离的家族的期盼，与我的朋友的想法向左，甚至背叛了自己的理智……”
“叮——”简岚感觉这句话突然触发了大脑里的什么。
剧情！台词！
简岚慢慢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眼神也渐渐清明了起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带来的震惊和羞涩也慢慢消失。
“……我们家庭背景的不同使我们的感情将不会被接受。我也曾经试图远离过你，躲避过你，告诉自己其实这只是一时的迷恋，不停的提醒自己你不体面的母亲，两个小妹妹，当律师的姨夫还有做商人的舅舅，可是这些都不管用，不论是靠阅读打发时间亦或是无休止的忙着打理事务，都不管用。简，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就如同你所唱的，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错过了太多机会。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求婚的好时机，可是我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尼古拉斯已经想要捧腹大笑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怎么样扭曲的女人？
她不是那些虚荣的上流社会的淑女们，不是那种会在纺织厂说漫天的棉絮也是美景的蠢女人们，甚是是她告诉自己很多纺织工人死于肺病，而原因正是那漫天的棉絮（因为简岚看过《南方北方》）。
所以她不会为你的地位和财产所迷。
她是会一边流泪一边把凯瑟琳和尼古拉斯纯净的爱情推向绝境却让人找不出一丝不自然的狠心的女人。
她是会借英格拉姆小姐的口说出在这个社会，没有人能够得到爱情的女人。
尼古拉斯收起笑容，看向了仍旧被达西先生拉着手的简岚，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不要让我失望了，艾治先生。”
*
听完达西先生的话，简岚垂下头，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手从达西先生的掌中抽出。
虽然达西先生握的很紧，但是简岚很坚持。
当简岚把指尖也从达西手中挪走的时候，达西先生的手不受控制的往前探了探，似乎想要捉住什么，可是最终手中还是空荡荡的冰冷。
一如他的心。
简岚的动作已经代表了一切。
“这是为什么？”达西先生的喉咙有些痒，却还是问出了声。
简岚抬起头，看着达西先生。
达西死死的盯着简岚，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盯出什么，在简岚刚要开口的时候，达西突然说：“你是在责怪我破坏了伊丽莎白小姐和宾利的婚事吗？那天你走后我已经想过了，我的决定确实下的过为武断，那天我已经写信给宾利，要他快些赶回伦敦，我不会隐瞒他你们来拜访的信息，之后的决断由他来做。”
“达西先生。”简岚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示出了她此刻的苦恼，想了半天，简岚说：“我没有责怪你任何事情，事实上，对于伊利莎白的事情我确实曾经很生气，但是站在你的角度，你的行为可以理解。”
达西的神色松了松。
“而伊丽莎白和宾利先生的未来，我也从未将希望系在你的身上，达西先生，守在家门口也好，多次拜访也好，我和伊丽莎白会尽一切努力见到宾利先生，这之后就只是伊丽莎白和宾利先生两个人的事情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外人很难评说，看清。如果见到伊丽莎白之后宾利先生仍然听信你和宾利小姐的话而怀疑伊丽莎白的爱情，那么我相信不用你说，伊丽莎白也不会再留恋宾利先生，因为他不值得。伊丽莎白的骄傲，自尊与爱，容不得一个不懂事不成熟的男人去践踏，就算他有再高的社会地位也是一样。”
简岚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在一旁听壁角的尼古拉斯都愣住了。
“那么是为什么，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达西先生的胸口剧烈起伏，脸有些痛苦的扭曲。
“不能拒绝？达西先生，您凭借的是什么呢？财富和地位吗？”简岚静静的看着达西先生，问道。
忽然间想起那天在树林里她对科林斯先生说的话，达西如同被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是的，她不在乎这些。
会让并不爱慕他的小姐们欣然接受他的求爱的理由，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柯林斯太太了。
是的，她不在乎这些。
达西先生心里只有这一句话。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原因的话……”简岚抬起头，直视着达西先生的眼睛，说道：“你已经明确的说了这场爱情既背离了你家庭，朋友的期待，又违背了你的理智甚至性格，那么我想我完全没有理由接受。”
“我不明白，小姐！”达西先生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我更不明白，达西先生，你已经如此明确的表达出了对我亲戚职业的鄙视，还有对我家人的不满，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接受你的求婚呢？”简岚反问。
“简，你比我见过的很多姑娘要聪明理智，你告诉我，难道我的顾虑有错吗？不！我并不为我的顾虑而感到可耻！难道我要为我爱的人拥有那样不体面的妹妹而骄傲，为攀附上社会地位远不如我的亲戚而自豪吗？难道就因为我没有掩饰我的挣扎，对你说出了实话，没有像那位尼古拉斯？德？杜兰先生一样谄媚讨好于你，就要遭到这样的拒绝吗？！”
尼古拉斯差点儿呛到。他摸摸鼻子，更诡异的感觉袭来。
真是躺着也中枪。
听到达西这一番熟悉又陌生的话，简岚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看着达西，说：“没错，达西先生，你的坦白没有错，我知道你厌恶虚假，讨厌伪装。我知道你是这个社会上少数几个活的真实的人，是的，令人羡慕的真实，你的品格毋庸置疑，你的身份令人仰望，我的地位更不需要你谄媚讨好。而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样优秀的你。”说到这里，简岚停下，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可以同达西平视，她不喜欢仰头看人的感觉。
“可是，从你那些背离了这背叛了那的排比句中，我分辨不出你的爱情是否真的理智，因为它看起来更像一时冲动的产物。从你对我的家人的轻蔑，我亲戚的鄙视可以知道，你没有与我分享这个家庭的准备。达西先生，请恕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求婚。”简岚说着，又后退了一步。
听到简岚的话，达西怔住了，他竟然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她。这时，他看见她樱桃一样的唇再次开合，继续说出让他的心不停地揪紧的话。
“你说的没错，我的母亲，我的两个小妹妹，确实荒唐可笑，很多时候伊丽莎白和我都会为她们感到丢脸。所以，我无法指责你对于她们的鄙视，更无法强求你尊重她们。可是就算她们再怎么荒唐，她们依旧姓贝内特，是生来与我连在一起的人，是母亲，妹妹，是身为长女的我的责任，义务，就算我再厌烦，依旧没法抛开的存在。”
简岚的脸上一片平静，在作为简？贝内特重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取代了简？贝内特的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
看着达西先生，简岚继续说：“娶了我，就是娶了整个贝内特家，今后不论贝内特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避免的会与达西先生您牵扯到一起。相信我，达西先生，你没有真正决心接纳我那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家庭，你只是想把我从那样的家庭摘出来做达西夫人却没有同我携手面对的想法。而这样不理智的爱情最终的结果就是你对我全部的爱都被我母亲和妹妹们的荒唐，姨夫舅舅的地位给你带来的耻辱消磨殆尽。”
果然。
一旁的尼古拉斯抬手盖住眼睛，贝内特小姐想到的永远是最灰暗却也是最真实的那一面。
说完，简岚就只是安静的看着达西，再不说话。
“这就是……你拒绝的理由吗？”达西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简岚移开了目光，说：“是的，难道还不够充足吗？”
“充足，简，这听起来好像你在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理由拒绝我。”达西先生走近一步，看着简岚，说：“什么我的爱被消磨殆尽，简，你只是不相信我的爱情。”
面对达西先生走近一步带来的压力，简岚觉得浑身不适应，不由得，简岚又后退了一步，看向达西先生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口气也有些咄咄逼人。
“是的，先生，我不相信你的爱情。且不说我之前几乎没有感觉到你的爱情，但说一份要你不停的躲避，犹豫，挣扎的爱情本身就是不值得相信的！而且，我至今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达西先生，这一点令我不解且不安。”简岚皱眉，说：“我不想恶意的揣度你，愿意相信今天你的求婚一切发自肺腑一片真诚，但是回想我们之间的交往，似乎没有愉快而顺利的。”
为什么爱她？
被问到这个问题，达西先生也怔住了。
他也回想，似乎她的表现从未同淑女沾边，自己为什么会爱她，该死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看到达西先生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简岚再次退了一步，然后说道：“相信我，达西先生，尽管你眼里的简？贝内特已经几乎称不上一个淑女，但是真正的简？贝内特绝对要比你想象的要恶劣的多。我不了解冰冷傲慢面具下的你，你也不了解温柔优雅之后的我。”简岚摇着头，说：“如果这样冒失的开始感情，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造成伤害。理智如你，应该明白其中的不妥之处。”
“你口中的更恶劣是指什么？”达西看着简岚，忽然开口。
简岚怔住。
“是恶劣如同你拒绝柯林斯那样吗？”达西这回大步走近简岚，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