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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晴天。”这是那个年长的。
“我……奴婢晴云。”
千雪受惊不小,一口茶含在口中差点喷出来,忍下去却呛得自己喘不过起来,拼命地咳嗽。小紫连忙上来抚着她的背:“小姐,你可当心着点。”
“谁……谁取的名?你们可是姐妹?”总算煞住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们不是亲姐妹,半年前调到掬玉阁,名字是前阵子太子殿下改的。”
白云白天的脸上此时已在抽搐,景飞的表情有难得一见的滑稽,他清了清嗓门解释:“她们二人原先的名字不好,我就合着另取了两个,当时刚好带着白天白云从西燎回来……”
千雪很想笑,碍于所有的正主都在场,实在不得太放肆,硬是忍了下来。
“好了,你们都下去候着吧。”景飞示意白云白天和晴天晴云。
他们一走,千雪就对景飞说道:“殿下,你要是没功夫就别给人家取名字,这不明摆着偷懒吗?我看当日外头肯定也是晴空万里吧?”
景飞只得胡乱应了声“是”,他能告诉千雪这两个婢女原是他手下柳一笑等人训练的高手吗?原先的名充满了江湖气,一听就不是宫里取的,自然要改改。
这边正过着短暂的欢乐,云夫人从前面客厅打发人过来:“娴妃娘娘带着二皇子和露华公主来访。”
“露华?”她怎么还在这里,西夷王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西夷王走的时候把她托给娴妃娘娘照顾了。放心,一切有我。”
“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过了片刻,果然来了客人,只听得小紫请安:“奴婢见过二皇子、露华公主。”娴妃却没有过来。
那两人的脚步声移进屋里。
“大哥,你果然是在这啊。”这是二皇子孟飞的声音。
“露华见过太子殿下。”吃过景飞一次亏她知道这个太子不是好惹的,纵然她现在伤心得两眼都哭肿了也不能动云千雪分毫。
“孟飞哥哥,娴妃娘娘是不是也来了?”
“正是。父皇听闻云夫人抱恙,便吩咐母妃帮忙办你们的大婚,贵妃娘娘那边因为四皇弟的事……总是有些不便。这不,今日母妃特意过来瞧瞧,跟夫人正在前厅商量着呢。我和露华也不懂,索性就先进来看千雪妹妹了。”
千雪和景飞连忙还了谢礼。听他提起旭飞,千雪原本舒展的容颜又敛下来,景飞暗自握住她一只手,千雪可以感觉那是他给的力量,便抬头转向景飞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小紫招呼两位贵客坐下,倒茶,动作轻巧而熟练,与那个常常大而化之的水灵极为不同。
“二弟!”景飞见孟飞仿佛若有所思,便出声唤道。
“这丫鬟可有什么不妥?”景飞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小紫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双膝跪下:“奴婢该死,伺候不周,还请二皇子责罚。”
上官孟飞连忙说道:“大哥误会了,方才我只是在想这丫头果然是丞相家的,跟宫里的比一点也不差,千雪调教得好。”
“孟飞哥哥谬赞了。”千雪觉得景飞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面对孟飞的话也只好谦虚两句。小紫听完这才放下心来,起身退下。
“表哥不是看上了这丫头吧?”露华出声道。看云千雪对这丫头挺上心的,最好表哥把她要了去。
“露华!不可乱说话,我们今日是来探千雪的。”
千雪心中一惊,她想起二王妃当日的话,小紫若真嫁过去还不吃尽苦头?
“公主说笑了,我的丫头资质愚钝,哪里入得孟飞哥哥的法眼,他府里的嫂子们可比小紫貌美十倍不止。”
千雪暗指二皇子府上有众多姬妾的事实。二皇子已经成家,在皇宫里就没有宫殿了。宫里的规矩是这样,除了太子,其余的皇子成婚后都必须出宫建府。
众人有片刻的尴尬,好一会才缓过来。二皇子开口问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太医说了,这大婚……不会误吧?”眼中还透出一丝担忧之情。
“谢谢孟飞哥哥关心,千雪的身体只是虚弱了些,再调养一阵子就会好了,皇上也吩咐下来等我好些了再办。”
“那就好。待到那日,我一定办份大礼贺你们。”
“二弟费心了。”
露华见他们一直客套并不感兴趣,言语之间观察到千雪果然双目毫无焦距,不禁想出口询问。哪知孟飞见她盯着千雪的眼睛,便在她开口前拦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提起。露华望着千雪,如今那么虚弱可怜,想想她往日的风华,不禁有些心软,便不再发作。众人各怀心思,随便闲聊了几句,千雪一个轻微的打呵欠动作便结束了这次探病。说实话,二皇子从小就木得无趣,是个很一般的人,千雪根本不爱和他玩,跟他远没有与旭飞熟稔。露华公主原先当她是情敌,一下子感情也不可能好到哪去。
“困了?”景飞轻问。
千雪点点头:“最近睡得多。”
“那我们也不打扰了,病人的确应该多休息的。”孟飞起身告辞。
千雪刚想说娴妃还在前厅,不料小紫却领了个太监进来通知:“宫里急召,娘娘匆匆忙忙地回去了,要奴才转告二皇子和公主一会回了宫再跟娘娘仔细说云姑娘的情况。”
千雪得以正式解脱,一下子瘫在软椅上。
“二弟,公主,不送了。”景飞对他们道了别,便俯身温柔地抱起千雪,“进去里面睡,小心出汗吹了风。”
千雪已经困倦得只能勉强睁开半只眼睛,迷糊中仿佛看到了景飞明亮的笑容,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像只小猫一样把头窝进他的胸膛,嗯……有清风吹过草地的味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上官孟飞蓦然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的异样光芒,背着阳光显得尤其诡异……
“表哥,怎么了?”露华也回头望去,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这太子跟云姑娘倒真是恩爱。”而她倾心所爱的人却对她弃如敝履,如今那人更是生死渺茫……
“没什么,我们回宫吧。”
十三、大婚难喜
千雪的身体在南宫白的调理下逐渐恢复,虽然还不能跑不能跳,但是走路是没有大问题了,起码可以让她走到花轿里,南宫白是这么打趣她的。这些日子他经常随景飞出入丞相府,倒是跟千雪相熟起来。最让人开心的莫过于千雪的眼睛,原来那日午后她是真的看到了景飞的笑容。那天千雪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小紫伺候她梳洗完便扶她到偏厅的桌前用晚膳。经过与偏厅相连的小门时,千雪拂开珠帘,侧眼望着右边的窗口,夕阳已经燃尽,屋内人影朦胧,不觉说了一句:“小紫,天色已暗,该掌灯了。”说完这句,千雪立刻感觉四周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到了在饭桌前摆膳的晴天和晴云,虽然因光线太暗而不大清楚,但是的确是有两个娇小的人影……
沉默了一会,最先有反应的人是小紫。“小姐——”她抓着千雪的手兴奋地叫道,“你看见了!晴天,快点掌灯,晴云,去通知老爷和夫人,我……对了,要让白天去告诉太子殿下……”一时间她竟不知要先做哪样才好。
晴天很快亮了烛火,屋子里明晃晃的,一切景致都清清楚楚映入千雪眼里。她拦下小紫的慌乱:“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就行了,天色这么晚还能进宫吗,太子最近常往这儿跑够累的,等明天他来我再吓吓他。”眼中倒映的烛火仿佛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活泼,这是一双有生命的眼睛……好美。小紫有片刻的呆滞,待回过神来,便连忙点头称是。
未几,千雪又望了眼天边的红霞,转头吩咐小紫:“明日将我衣柜里的红色衣服全部拿走吧,以后裁衣时别再选红色。”
景飞过来的时候,正遇上千雪在抚琴,口中念道:
满庭芳桂一壶月,影醉风闲,戏笔描阑,哪管西窗萤火残?
藕花落尽霜花默,杯酒初干,断雁催寒,旧稿新词与谁看?
与《情卷红尘》迥异,这首曲小气许多,仿佛只是淡淡的哀愁,然而景飞听得出来,这哀愁怕是如丝线般地渗如千雪的骨血,扯动她的心弦了。而这词……他明白,是为旭飞而作,那段远去的时光毕竟是远去了。他还是羡慕千雪和旭飞的,起码他们的童年无忧而纯净,而他却是没有这等的福气。不管之前的太子有多沉默,他还是为这个身份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一曲毕,千雪双手覆在弦上,抬眼望着他,眼波里已敛去方才的黯然,流转中尽是温柔的笑意。景飞几乎要沉溺在那样的温柔里,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永远都看不够对方。良久,景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看得见我了。”
果真等到藕花落尽,千雪和景飞的婚礼拖了又拖,当然其中不乏云天筹的功劳,他实在无法在女儿身体尚未痊愈的时候折腾上这么一番。这两三个月里,景飞似乎很忙,千雪知道他不是在忙政事,因为父亲并不忙碌。他也许是忙着找旭飞,忙着追查真凶……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他只是跟千雪提过找到了旭飞流落在民间的信物,然后肯定地说旭飞未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是为什么人却如石沉大海,旭飞若脱险了,为何不回皇宫呢?千雪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她可以感觉到景飞近日透出的忧虑,罢了,以她如今的状况,还能帮上他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调养身体,好好保护自己。奇怪的是自从上次在官道的事件发生之后,千雪再也没有遇到任何袭击,当然,她也极少出门,真是牢牢把自己锁在高墙内了。上次的任性害了旭飞,她要是再不改,这次可能是小紫,晴天,晴云,或者白天白云……宫里的皇上和娴妃都经常派人来看千雪,孟飞与露华公主也来过几次,与露华的关系并没有多大改善,但也不会像仇敌一般了,想那娴妃吩咐孟飞带露华来也是别有用心吧,宫里的女人想的东西都那么多吗?
这年十月初五,翰日国内万民同庆,太子上官景飞与丞相千金云千雪大婚。秋高云淡的天气,送嫁的队伍几乎从丞相府一直排到皇宫的大门。千雪接过宫里的嬷嬷递上来的大红金线嫁衣,无奈地蹙着眉头,小手藏在衣袖中紧握成拳。想起景飞,她吸了口气,让一干人伺候着穿上,蒙上了盖头……要暂时忘记,只想着景飞就好。
坐在香软华丽的鸾轿里,冗长的仪仗队速度居然不慢,很快就到了宁安宫,想是景飞顾着她的身体而特别吩咐的。然后,一双修长而温柔的手引她走出了鸾轿,上了几层阶梯,他们进入了热闹的大殿里。千雪可以清楚地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有许多是她熟悉的,然而太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上官鸿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景飞,千雪,今日有位贵客来贺你们大婚之喜呢。”
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全部跪下行礼。景飞望向父亲身后的贵客,居然是西燎国王燕烈。想起他对千雪的无礼,只觉心中一沉。千雪反握住他的手,不懂景飞为何突然变得不自在。须臾,上官鸿和孙贵妃,娴妃等人分别上座,最尊贵的客位自是留给了燕烈。
燕烈坐定后,视线扫过千雪,便对上官鸿展颜笑道:“一路走来就听说今日这场婚礼百年难遇,排场自是不必说了,新郎新娘都是极其出众的人物。”
千雪听得他的声音,几乎快要瘫下去,燕烈终于在西燎呆不住了。一旁的小紫和晴天等人见千雪支撑不住,立刻示意嬷嬷呈上红绸带,拉开千雪和景飞,把绸缎两端分别塞到二人手中。
上官鸿见状,回了燕烈:“晏公子谬赞了。客气话待会再说,别误了吉时。”
于是,在司仪高亢的喊声中,新人行完了礼。千雪的脑子如浆糊一般,既有欢喜也有担忧,脚下仿佛踩着云朵,在恍惚中只听得四个字:送入洞房。可她的脚却硬生生住在那里,对景飞有些放心不下,这个燕烈突然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冒出来,到底会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新娘子是不是想等相公一起回房?”燕烈的调侃又不厚道地响起。一时间,众宾客像炸开了锅似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千雪被气得头脑发晕,所幸盖头挡着脸,无人看见她的窘态。小紫连忙扶了千雪,领着一众丫头嬷嬷进去。
静静坐在床边,低下头只看得见自己交握得双手和来往忙碌的宫女们的裙角。不久,终于平静下来。
“娘娘,方才太子殿下吩咐了,若是您觉得累就先把凤冠除下。”是晴天的声音。她这么一说,千雪还真觉得脖子有点酸酸的,可是……这样合适吗?见千雪没有反应,她仿佛猜透主人的心思,又补了一句:“娘娘且放心,屋子里的其他人已经出去了,就剩下奴婢和小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