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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天边疾驶来一支船队,藉着东风气势如虹,很快就靠近了他们。准备的骚动过后,翰日国五艘商船上的士兵已将弓箭和盾牌就绪。景飞抓好距离,在对方放箭的前一刻下令开弓放箭。几百支火箭朝来船射去,刹时间,海盗船上哗声一片。东风吹急了火苗,敌船上的人忙于救火和应敌,方寸大乱,已失了先机。因为船身着火,他们的船速更快,顷刻间,那些人已经放弃弓箭换上兵刃跃上景飞等人的船上来。兵刀交鸣,血溅船舱,无论计划如何周密照样无法控制。景飞不想拖延,看了看几艘海盗船上的旗帜和装饰,心下已经有底,擒贼先擒王!
“白天,这里交给你了!”说罢,他拉起旁边的一捆绳子,将绳子一头打了结用劲甩上其中一艘较远的敌船,稳稳套住船上的旗杆。然后将绳子另一头抛给沈冰容:“姑娘,帮个忙!”沈冰容怔了一下,对景飞抛来的信任难以反应,她只是很本能地牵住了绳子,拳头握得死死的,手心被绳子勒得有些发疼。景飞对她颔首一笑,回身飞上绳索,蓝影疾如流星,眨眼间已消失在绳子另一头。
此时,在海盗船的后方又出现了一队战船,翰日国的旗帜赫然飘在船头杆上。白天心中大喜,喊道:“蒋将军来了。”
沈冰容想起景飞,将手中的绳索塞给白天:“我去看看你家公子。”她这话刚刚说完,空中忽然飞来一个人影,“嘭”地落在甲板上,接着又是一个人影稳稳落下。那人转身间已将手中之剑抵在板上欲挣扎起身的人胸口……
“公子——”白天唤道。
“快点叫他们投降!不然……我手中的剑可是不长眼的!”景飞揪起方才摔落的华服男子,冷冷地威胁。
“好,好……”那华服男子一脸惊惶地看着景飞和抵着自己的利剑,一手伸到唇边,鼓气吹了一声响亮的长哨。局势突变,原先还在奋战的海盗们纷纷转头望向景飞这边,见主人被对方制住,连忙弃了兵刃,全部束手就擒。
一场海战就这样漂亮地结束。蒋龙等人正好赶来料理后事、清点俘虏人数。正当众人松懈之际,沈冰容突然身影一晃,迅速凑近景飞。剑锋划过,连空气里都带上了冷冷的寒意。
“公子小心——”白天看得心胆俱裂。
景飞并不移动,只是迎着剑锋皱起了眉头。下一刻,沈冰容剑势一转,直取景飞身边的那位华服男子。景飞伸腿扫向那人脚下,他立刻趴在了甲板上,也正巧躲过沈冰容那致命的一剑。
白天“吁”了口气,见到沈冰容要刺杀的人不是景飞,他莫名地感到欣慰。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贼人?”沈冰容怒目看着景飞。
蒋龙解释道:“沈姑娘,此人是朝廷要犯,理应押回京师审讯。”
“那么说,我不能亲手杀了他?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今天——”
“国有国法,姑娘稍安毋躁。他带回京师,也难逃死罪。”白天在一边劝慰。
那各华服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就算到了你们皇帝手里,他同样不敢杀我。”
“好狂的口气!本姑娘现在就送你去西天。”
景飞架开沈冰容的剑:“他可能是东陵王族之人,不能这样草草杀掉。”
这句话叫众人都吃了一惊,目光带着疑问一致扫向景飞。景飞举起手中那只刻着苍鹰的玉佩,对那个华服男子笑道:“这个……不是东陵王族才有的么?你身为王族却知法犯法,勾结贪官,害我翰日国无辜百姓。就算皇上看在东陵国王的面上将你遣送回国,可碍于两国交情,你觉得东陵王会轻易饶过你吗?”
景飞的一席话说得那人脸色惨白,颓丧着头不敢再说什么。景飞对蒋龙吩咐:“将军,不必等皇上了。我亲笔修书一封,你即刻派人送往东陵国都,连同这块玉佩一起。别误了罪犯伏法的时日,让人家笑话我国官员处事不力。”
“是!臣立刻安排。”蒋龙一面应声,跟着挥手叫人押下华服男子。
“你是谁?”沈冰容直直望着景飞,方才他指挥蒋龙的气势跟国君差不多,而蒋龙自称为臣。
“不得对殿下无礼。”蒋龙喝道。
“殿下?你是皇子?”父亲要对付皇族的人?
“你眼前的是翰日国储君,当今太子殿下。”
“太子?储君?”沈冰容喃喃着望向景飞,得到他点头默认。冰霜般的脸庞浮上一朵浅笑,那么勉强:“我居然有幸遇上翰日国的太子殿下……”跟着,她砸下手中的剑,负气掀帘进了船舱内。
景飞也是一脸的寻思,他以为冰容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了,因为方才刺向海盗那剑……本来是想杀他的。
……
回航的路上,沈冰容对景飞的态度已不若之前的自然。白天推测是因为景飞的身份问题,景飞却笑着摇头:“也不尽然。”
“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景飞并不直接回答白天的话,暧昧地看了白天一眼:“你对沈姑娘很关心嘛……”
白天马上正色道:“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
景飞也不拆穿他,伸手拍在他肩上:“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那沈冰容也不是奸恶之人,如果她的背景允许的话,与白天倒是良配。
白天被他闹得有些脸红,不再说话,匆匆告退了。
水路走了三日,终于靠岸。剩下的事情蒋龙会处理妥当,景飞想起千雪,归心似箭。无奈当日天色已晚,将士们兴奋地等着开庆功宴,景飞不好扫了众人的兴致,只得明日再启程回京。
海盗已除,景飞的太子身份也不再是秘密。一时间,太子钦差剿灭海盗、生擒贼王的故事在济洲传为佳话。庆功宴上,坐在热闹的人群里,景飞的心思早就飞回了京城。底下参拜的副将们得不到起身得指示,齐齐望着神游的景飞,跟着愣了神。一旁的白天轻轻碰了碰他,景飞这才请众人起来入座。
“公子……”
“白天,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公子连日操劳定是疲倦了,一会儿我跟蒋将军说说,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景飞无奈点了点头。
“千雪——”仿佛应了方才的预感,伏在书房案上的景飞在噩梦中惊醒。睁开眼,仍然清楚地记得梦里的绝望。门“吱呀”一声开了,景飞不悦地抬眼,是沈冰容。
“沈姑娘。”海盗已擒,她的大仇也算报了,可她推说要随他押解罪犯上京,亲眼看着仇人伏法方才甘心。
沈冰容手里端着热茶和点心,缓缓送到景飞桌前:“正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喊人,所以没敲门进来的。”
景飞又想起了方才的梦境,问道:“我喊人了么?”
“喊了,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
景飞心中顿时莫名地慌乱起来,连忙唤着白天。不一会,白天也进了书房,平静的神色在瞥见沈冰容后有了些许变化。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这些天……京里都没有来消息吗?”
白天怔了一下:“这……”不是明日就回去了吗?太子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说实话!”觉察到白天的迟疑,景飞的眼神凌厉起来。
“属下该死!五天前属下收到一封不明来信,上面说……娘娘失踪了。”
“哪个娘娘?你为何不早说?”
“就是……太子妃失踪了,当时您正准备出海,况且这消息也不知是否确实,属下就自作主张没把这封信交给您。”
景飞一下起身:“传话给蒋龙,叫他押解罪犯回京。我得先行一步,即刻出发。”千雪如果出了事。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沈冰容一下拦住他:“现在就走吗?可是……我们才刚从海上回来,将士们还在庆功呢!再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如此赶路怕适得其反,不如养好精神再走……”
“公子,沈姑娘言之有理。况且,也许是寄信的人别有心机。”
景飞轻轻推开冰容的手臂:“我一刻也不能等。沈姑娘,你跟着蒋将军上路吧,我们恐怕无暇顾及你。”
白天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应道:“属下马上去准备。”
“哼!这就是海上指挥若定的当朝太子么?”冰容冷颜出语讥讽。
景飞毫不介意:“所以我说过自己将来会是昏君。”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冰容一眼,抱拳作别:“沈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沈冰容气得扫下案上的茶水:“好个上官景飞!给你忠言却当耳边风。”
一刻之后,两匹骏马星夜疾驰,出了济洲城门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两日后
“公子……还有一日的行程。马也受不了了,是不是停下来歇歇?”白天忍下倦意提醒景飞。
景飞叹了口气:“我记得前面有个小镇,今晚在那儿宿一晚吧。”他刚说完,就觉得身下一倾,马儿倒地不起,直吐白沫……所幸他反应迅速,及时纵身跳开。
“公子——”白天连忙下马察看。
景飞挥手给了他一个“没事”的手势,扬起倦容:“看来,我们还要再买匹马。”
白天无奈,正欲答话,林间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凄切有力,震得心口发疼,好深厚的功力……
“你不是来人的对手,一会儿能走就先走吧。”景飞神色凝重,原来……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到。
“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若护不了呢?”
“情愿一死!”
“我就怕你这样。你权当给我带个信给她……”
说话间,长啸已止,一名黑衣老者翩然降落在他们面前,须发灰白,目光如隼,犀利而冰寒,夏日的天气竟冷得像霜雪覆盖般……
“你就是玉机子的徒弟?”来人望着景飞,直直问道。
“前辈认错人了。”他跟玉机子的师徒关系在武林中绝对是个秘密,如今他是上官景飞。免得给师父惹来麻烦。
“有没有认错……一试便知。”黑衣老者全无长辈之尊,说动手就动手,掌风如狂浪直向景飞扑来。
景飞推开白天,自己藉力闪到另一边。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份寒意,看看掌风扫过地地方,草木披霜,对面的白天亦是禁不住浑身颤抖。
“寒冰掌?你是西燎皇室的人?”太意外了……他以为燕烈已经暂且收了逐鹿中原的野心,不然何必多此一举跑来联姻?如今花轿刚走,钢刀后脚就过来了。那菊若怎么办?
“如此见识,还不是玉机子的传人?你既知道这是寒冰掌,老夫更加留不得你。”黑衣老者眼中杀机尽现,身形如鬼魅般欺上。景飞稳住精神,专心应敌。长剑出手,封下四面八方压过来的掌影。
一旁的白天被黑衣老者的掌风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这才明白景飞方才的话,如此的绝顶高手,他真是护不了太子呵。谁知他的移动引起了那老者的注意力,老者眸中精光一闪,发出一掌直逼向白天。景飞大惊,身形如电,挡在白天身前,硬是接下了这掌。刹时间仿佛风云变色,烟尘漫卷,白天只觉一股劲道将自己狠狠往后推。待他稳住脚步再看时,景飞用剑半撑着身体,眉间沾着霜粒,脸色惨白如雪,而唇边更是流下了一道鲜红……
“公子——”白天担忧的目光扫过老者时瞬间变为不屑:“枉你身为江湖前辈,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这叫兵不厌诈,何况……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变,老夫不想浪费时间。”
此时,道上又飞来一骑,毫无预兆,却是来得迅速。绿衣白马,飞鬓如云,直朝他们的方向奔来,见人也没有要闪开的意思。黑衣老者不禁跃到道旁闪开,白马踏尘而过,绿衣人伸手拉起景飞,速度不减分毫,转眼即逝。而白天亦一早翻身上马,见绿衣人先救了景飞,立刻驱马紧跟。留在原地的黑衣老者面无表情,望着两骑消失的方向,目光里怒意如火,却终是没有追赶上去……
白天一行三人到前头小镇上就停了下来。他们在客栈门口下了马,白天立刻上前扶住景飞,直直对上方才那个绿衣人冷若冰霜的面容。
“沈姑娘?真的是你!”
沈冰容塞了一颗东西给景飞:“服下可以让你身上的寒毒缓一些。”然后转头对白天说:“快点扶他进去安置好。”
“姑娘,不怕那个人追上来吗?”
沈冰容道:“这就要问你家公子了。”
景飞给了白天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也受伤了,不过我狼狈些……况且……还有沈姑娘在呢。”
沈冰容脸上一僵,想再问清楚,他们两人已经把马交给店家进了客栈。
白天找了客栈内最好的房间,吩咐小二给房里加了炭火、多添了几床棉被。可躺在床上的景飞身上仍然不断散出骇人的寒气。
沈冰容推门进来,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对景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