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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个孩子开始往家里搬动这些汽车。天晚了,他要把它们搬进家里去。
在暮光之中,那个稚气的孩子迈着娇小但灵动热情的小腿,像个忙碌的大人那样来回的奔走在屋里屋外,一趟趟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小巧的泥巴汽车搬回屋子,储藏在床底下,或者是某个大衣柜子底下,那些不受大人干扰的世界。而我知道,在第二天放学之后,他又会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从那里搬出来,放到院子里,独自和它们玩耍。
他像一个游戏的国王一样对那些泥巴的汽车寄予了沉默的深厚感情。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我。这似乎是我梦里经历的一个画面。又或许是我经历过的,只是后来忘记是我自己的经历的了。我只是一直记得这个画面。
那个沉浸在独自玩耍中的孩子同样的那么感动我。那画面里深藏着纯真的诗意和美好。
3
这些玩耍的场景常常让我感动。
我在某篇日记里写到:一个孩子长久的观察一群蚂蚁时所达到的心灵的丰饶程度是一个成年人长久的面对一个电视机或一张报纸所难以想象也难于超越的。
我渐渐的发现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玩耍”这个意象,也迷上了它。
克尔凯格尔曾经认为记忆和回忆是有区别的。他说,现在我们能够记得某件事,却不再能够回忆起它。他说的“现在”,意思是高速科技的现代社会对个人体验的侵蚀。
是这样的,小的时候,全班同学出去春游,留下的是回忆。长大后某个假日,和朋友出去游玩,后来却只是记得这么个事情。而不能再回忆起它。
同样的,我发现了玩耍和游戏的区别。
成年以后,我们依旧能够游戏,但却似乎不再能够玩耍。现代科技社会充斥了各样的游戏,但是玩耍似乎已经渐渐远离了我们。
游戏就好比克尔凯格尔说的“记忆”,是干涩的,玩耍就好比克氏说的“回忆”,充满了深情和趣味。前者更多是物理性的,后者更多充满了人的情意,和我们的心灵息息相关。
4
命若琴弦,大概是根据史铁生的同名小说得来的一个词。
老瞎子的琴盒里装着一幅药方,师傅告诉他说弹断一千根琴弦就可以打开琴盒,取出药方去抓药就能治好眼睛,去看一看这世界。小瞎子跟着师傅走江湖,未经世事,充满种种欲望和冲动。老瞎子终于弹断一千根弦,急匆匆的去镇上抓药。却因此大病一场,一蹶不振,原来琴盒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药方,只是一张空白纸。老瞎子最终还是明白了师傅的用意,绝世良方是并不存在的,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但是有了这目标,生命却因此有了奔头,几十年的人生就这样叮叮当当有生有气的走完了,也是快活。老瞎子于是又去找下瞎子,把药方塞进他的琴盒,告诫他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就能取出药方抓药,治好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
小说显得很哲理。讲的是生命的目标的重要性,即使那目标的虚设的。大概意思是说:对于生命;目的是必须有的。人生应该被那虚设的目的拉紧;才能使生活叮叮当当过得拥有生气。就如两个瞎子琴盒里永远完不成的药方;带领着瞎子充满希望的走完一生。
读完小说,我对这样的哲理感到难于理解。为什么非要目标不可呢?只要感到快乐,琴弦照样会叮叮当当响亮得有声有气。人生为什么非要个目的呢?拨弄着琴弦;叮叮当当弹着到老;这不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享受吗?为什么非压迫自己盯着那药方;而不盯着你的已经拥有的带来快乐的音乐;为什么非要盯着目的而不享受着美妙的过程呢?
在我看来,生命就应该是一次玩耍。没有目的,过程美好的玩耍。
如果生命是琴弦,那么快乐沉醉的玩耍就能一辈子把生活的琴弹得响亮生气,并不需要一个特别的目标来牵引。
5
某次的日记里写了这样一篇: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有自己喜爱的事;然后我们满心欢喜的沉浸到里面;在那里干着;或者说玩着;从中寻找着乐趣。我们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急噪和焦虑;因为那是我们喜爱的东西;无论生活得好坏;我们都在那里干着;因为这些东西是作为一种天性的爱好而存在;而不是什么追求。追求意味着功利;而爱好仅仅是爱好;是一种义无反顾的献身。事实上我们也用不着义无返顾那么大的力气。追求的路上充满了不得的痛苦;而爱好的路上;一点点微小的长进都会给我们带来满心的欢喜和真正的快乐。因为本来我们便没有期待;我们只是爱。我们只是从爱好本身得到快乐。当不期然的成功来临时;我们会象小孩子面对无意间用积木搭建成的一座辉煌的城堡那样快乐;那颗心会象孩子那样欢呼雀跃。
成功;因为我们投入全身心的爱;总是会到来的;在不经意间;就像一只滚落到玩耍的孩子脚边的皮球;是意外的礼物。面对这礼物;我们也接受它;轻轻的捡起它;看一看它;摸摸它拍拍它。我们并没有必要大声的表明某种超凡脱俗的拒绝姿态。但是后来;我们默默的把皮球放到了一边;然后又投入到积木的搭建之中;因为那才是我们的真正乐趣所在。
我们就这样的沉醉的玩耍着;面带着微笑和满足;直到不知不觉中生命到了尽头。
我们把我们的一生当成一次玩耍。
5
在存在主义文学家加缪的哲学随笔《西西弗斯神话》里,描述了这样一幅画面:
众神判决西绪弗斯把一块巨石从山脚推向山顶;巨石由于自重滚了下来;西绪弗斯不得不再次走向山脚把它推上去;永不休止。这没有尽头的苦役便是西绪弗斯的全部生活。
加谬用这样一幅图画来形象的揭示他理解中人的存在的本质中--荒谬。
这种注定的无法改变的循环往复,没有尽头,虚无空幻的寓言一样的命运就是人类荒诞命运的写照。而且这荒诞不可克服。
然而我幻想,或许西西弗斯也是在玩耍呢。
想想看,他一遍遍的从山脚下推动巨石到山顶,其实也许是一种玩耍。
用不着用藐视去面对这沉重的命运,去严肃的克服这苦难和荒诞,去展现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胜利。
只需要低下头,沉迷的把这工作当作一种玩耍。荒诞便没有了,荒诞便被化解了,因为玩耍也是没用意义的。手臂在无数次的锻炼后,也许已经适应了沉重的巨石了吧,它强壮有力,而巨石显得轻盈。
一万次的工作,就是一万次的玩耍。是我喜欢的玩耍。荒谬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沉迷的快乐。
无所谓荒谬,无所谓苦难,也无所谓胜利,那个孩子只是在玩耍着,一遍遍的把石头推上山顶;一遍遍的那样玩耍着。兴味怏然;不知疲倦。他甚至爱上了这种工作。
他在那里。他没有受苦;他只是在玩耍。
没有什么存在的苦难;也没有什么存在的荒诞;也没有必要那么严肃和沉重的面对我们的存在。我们所拥有的; 只是玩耍。充满宁静;平和;沉醉和美好的玩耍。
昆德拉说每个真正的小说家是在寻找人类存在的可能性;画出自己的";存在之图";。如果想想,西西弗斯是在玩耍,加缪画的这幅";存在的图";的意义又会完全改变吧。
6
而新小说派关于世界的理解是: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诞的。它存在着;仅此而已。
我喜欢这个定义,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玩耍吧。既然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玩耍呢?因为,玩耍,也是没有意义的。然而玩耍是美好的。
世界是仅仅存在着仅此而已;但是人可以选择美好诗意的存在。我希望所有人的一生都是一次美好的玩耍。像开头那个小男孩拥有的那样,在阳光下;沉迷的;没有干扰的玩耍。
也许在未来世界,人人都只是安静的玩耍着。
7
《给我一个角落独自玩耍》
我们是谁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到哪里去
我们不是谁
我们不从哪里来
我们也不到哪里去
我们在那里
玩耍
作为一个人
我需要的
只是一个角落
一个角落
一个安静的角落
我呆在那里
玩耍
这便足够
我是一个角落里的玩耍者
这星球
从拥有生命到最后灭亡
大概也只是一次玩耍吧
生命
也只是一次玩耍
Give me a corner
to play alone
Give me a corner
to play alone
Give me a corner
to play alone
。。。。。。
《一只梦幻主义的企鹅》
一向以特立独行著称的德国导演赫尔措格在07年拍了一部关于南极的纪录片《相遇在世界尽头》。在影片的开头,赫尔措格就极其幽默和隐晦的告诉观众:“别奢望我在南极拍出另一部企鹅片(暗示知名的南极纪录片《企鹅宝贝》)。我不想拍企鹅,因为企鹅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因此虽然是拍的冰天雪地荒无人迹的南极,导演的镜头始终对准的还是人--每一个身处南极的人。他们都是导演眼里的“职业梦想家”,有太多奇怪的有意思的故事。但是到最后,导演还是拍了一只企鹅。我想,大概因为,这也是一个梦想家。
镜头里,企鹅群都在向着海洋前进,那是去捕食的方向,后面有几只犹豫了一下,调头向科学家的基地返回,剩下一只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它没有跟着大部队去向海洋,也没有返回基地,在原地发了几分钟呆后,它竟然直直地朝着群山所在的方向走去……相反的方向离海洋有几百公里,他不可能横穿南极洲,这样走的话,肯定死路一条。
企鹅专家告诉我们:把它抓回来;它还是会一头奔着山而去。而且,每一段时间内,总会有那么一只企鹅会脱离觅食队伍,孤独的向着群山走去。如果你把它抱回原来的队伍,只要它双脚一着地,绝对义无反顾的再奔向群山。
那只胖企鹅的身影甚是可爱。它停下来;回头看看你们;和你们拜拜;然后一摇一摆的上路了,只留下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
真实看过电影的人看到这里无疑都会伤感。人们只能用目光为这只走向死亡命运的企鹅送行。那只企鹅就像俄狄浦斯一样,奔向宿命而去。
影片的论坛里有人发了一篇《我爱那只疯企鹅》的帖子,结果引来无数热情的回应。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是第一篇。
“我们都爱它向死而生的疯狂。”
“它也是professional dreamer。”
“看到那个镜头震惊了,一只企鹅的执着。”
“正是有这样的“异类”我们才得以进化。”
“TMD为啥这样这样伤感的镜头总让我看见。”
“很可爱的执着。”
“它走路的姿势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走向未知之地。”
有标题党总结到:“总有些企鹅注定要走向群山。”是的,这是宿命的事情。它们的基因决定了它们无法像其他同类一样安于这千百年来继承下来的习性,它们注定要牺牲在不切实际的梦想中。
然而,这画面让人感动,这一只企鹅比《企鹅宝贝》里所有那些企鹅都显得有魅力而让人感动。因为,在导演的镜头里染上了“人”的色彩,它和我们相关,和我们人类的心灵相关,而不单纯是我们眼睛的欣赏物。
有时候想想,它只不过是在按照基因原本的设置生活,如同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那只奔驰的猎豹,这种挥洒生命的冲动,只是源于生命的本能。 然而我们人类看到那背影却感伤了,文明世界里的人类的心是多么柔软啊,柔软到可怜,需要关怀需要支持,需要在一个企鹅的背影里去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更多的是因基因控制无法改变的物理性行为,我们却一厢情愿感同身受的赋予了它庄严的意义。
望着那背影,我们这些凡人默默的行着注目礼。
想起很早以前收藏的一个叫介词的朋友写的一篇短文。
“在我的身边,常常看到一些人,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另外的一个人。有人以为自己是法国人,有人以为自己是肖邦转世,有人以为自己是斯皮尔伯格。我还看到一个人,以为自己是一朵玫瑰花。并且,更重要的,当他们信以为真,他们果真按照幻觉中的模样过起了现实生活。
用不合时宜这样的词语来评价他们的生活,难免简便而轻率。虽然这是一个标榜个性的时代,但是,维持一种幻觉化生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