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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来奉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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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生出来,老人就得老了,一代一代,生老病死。我跟父亲什么都不能说,搂着他,算是安慰。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父母一起长大。他们青壮年时的事情,我都历历在目。那时,或许我只是个锯嘴的葫芦吧,有许许多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但说不出来不等于我不知道,不了解。所以,父亲无法掩饰的伤感,我深深懂得。是的,父亲,我们年轻的时光都在树叶缝隙间的闪闪亮片中缓缓凋落了。那些年轻而不知疲倦的好日子,那些初为人父、生活长卷刚刚展开的好日子,那些座上宾客高声谈笑的好日子,都已成了昨日。
  山长水远,生命不可替代,唯愿舅妈在病中少些痛苦吧。    我也还记得父亲的同事们都喝茶。在加入奉献的大军之前,喝茶成了每个人耳熟能详的一把保护伞。我见过父亲的许多同事,他们把烧杯当做茶杯。有一段时间,还流行过红茶菌,很好喝,酸酸甜甜的,据说对身体也有好处。
   。。

父亲的茶(4)
而茶叶,到底能不能减轻射线的危害?到如今,也没有谁出来考证一下。
  翻开照相簿,我能看到,父亲40多岁的时候已经衰老了,那样貌比后来离开四川时还要憔悴,14年的少年时光在基地度过。我更知道,在父亲那辈人中,英年早逝的还是不少。我同学的父亲有去世在手术台上的,也有把孩子们都接到身边、安置成干部后撒手西去的。他们离去的时候,也就刚刚50岁。有一位叔叔,名字里还有“太平”,却在遭遇了一次事故后,丧失了劳动能力。他出事的时候才40多岁,后来手都抬不起来。
  茶叶,并不能解除和减轻他们承受的一切。
  我亲眼目睹,在那个大山沟里,很多人付出了青春,甚至生命,他们就是那沉默的大多数。2004年我曾经悄悄回去看。我看见父亲的同事,两鬓苍苍地在那荒地上行走,我当众落泪。我的多愁善感令同行的长者窘迫。我只能对长者说抱歉,眼泪是因为太多的沉淀,和不为人知的来路。尽管我当年只是年幼的见证者,但我有记忆,一直心存纪念,永志不忘。
  5
  父亲现在不只喝绿茶了。
  因为我的嗜好,各种茶叶都往家里搬,他也跟着我开始尝百草了。
  有时候喝到好茶,他会像个孩子一样抓抓脑袋,稍稍惊诧地说,竟有这么好喝的茶叶?以前,爸爸都去干什么了?从来不曾知道?
  

生死场里石花开(1)
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是在蒙顶山。
  那是老人的墓碑,我是隔着几代人的后辈。后代给老人立碑,也是要留名的。 这位老人我并不认识。因为那是爱人的长辈,我被刻在了那里。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四川度过的。我曾经以为我了解四川人,包容他们,如同包容自己的老乡;认同他们,仿佛认同自己命运的根。
  离开四川后,我听到四川人的口音就觉得亲切,在火车上,但凡耳朵里飘过那熟悉的抑扬顿挫,眼睛里就要悄悄泛起笑意。上了大学,我想加入四川同学会,却因为一口蹩脚的四川话而被拒绝。我对四川人,似乎有种无原则的巴结,忠诚地跟在人家身后,偶尔被斥责也毫无怨言。梦想里觉得,也许嫁个四川人,会是好的。
  2001年,我去到了蒙顶山下的城市。这个城市和我的生活相关。我进入了另一个家族,带着笑,带着腼腆,带着隔膜。
  他们簇拥了来看我,拣择了最好听的话当面讲给我。女人们都有强烈的表演欲,讲故事的时候必大声,必站在人前,手舞足蹈,七嘴八舌,我有时候听得要笑出眼泪,有时候会忍不住恻隐心疼。而她们,只是说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就已经开演谐剧了。情绪中间没有过渡,悲喜的转换只在刹那。在她们面前,我突然闪现出北方人的木讷来。我是看客,是沉默的旁观者,无法融入,只有注目。
  他们带我去了茶园。令我惊讶的是,这里的甘露、黄芽、青山绿水和剑南石花,在《茶经》里全部是贡茶,在史书中,诗行间,它们全部有典可查。这里属于茶马古道的一部分,是解放前西康省的省会,进藏入康的必经之地。甘露是宋代甘露禅师种的禅茶,黄芽是中国黄茶的代表之一,青山绿水是绿茶里最美的观赏茶,而剑南石花,不仅是唐代最好的贡茶,还是维系川藏、汉藏政治和经济的纽带。而这些茶,在全国的茶叶市场上,默默无闻。
  我登上了蒙顶山,看到漫山遍野的茶园,亲见西蜀漏天下的云蒸霞蔚,让茶叶得以滋润生长;我也曾徜徉在来自四川美院的艺术家设计的与众不同的茶叶博览馆;寻访到茶祖药农吴理真在蒙顶山上开创世界人工种茶之先河的印迹;还听闻见晚唐时期世界上第一个政教合一的茶叶加工厂——蒙山智矩寺的晨钟暮鼓……
  蒙山茶艺龙行十八式、风行十二品,甘露禅师与蒙山施食仪,佛教《虔诚献香花》赞子中的记载,供佛茶当推蒙顶黄芽,这些都是蒙山人烂熟于心的家珍。在茶叶最兴盛的时期,它们曾是皇家点名的贡品,也是诗人们笔下赞不绝口的对象,白居易就叹说“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刘禹锡也吟唱:“饮囊酒翁纷纷是,谁尝蒙山紫笋香”。但如今平常人喝茶,名茶必人人龙井碧螺,普通些便是茉莉花茶。去茶店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闽南、广东、台湾的乌龙茶,这些年又流行云南的普洱。
  唯有蒙山的佳茗,悄悄地在故里芬芳着,寂寞着。
  四川人能吃苦,但不见得会做生意。茶商里的川音更是稀声。
  蒙山人却不以为意,他们对曾经的辉煌,虽然谈论,但却淡泊。山脚下的人们,依山傍水,最好的茶,自己种,自己贱卖,自己喝。沿着青衣江畔,到处都是露天的茶桌,两三块钱一杯明前的甘露,山色清风,尽揽怀抱。
  我的同学来这里度假,看满城的人在江边喝茶,入夜,岸边有超大型的集体舞,感叹说,我们在大都市里终日劳碌,却不知道小城里的人这般逍遥。
  是了。没有大的心,没有野的心,就是可以在这里休养生息,逍遥度日。
  他们万事都新鲜,什么时候都兴致勃勃。正月十五,小城放烟花,全城的百姓都出动,青衣江两旁,满满站的都是人。每一次烟花绽放,全城的人都步调一致地欢呼:哦! 他们以自己为中心,仿佛不知有汉,更无论魏晋——舅舅说,除却北京和上海,也就数我们这里好了罢!舅妈说,小城搞建设,那状貌简直就是战后伊拉克。三姑爹说,你知道吗,草坝就是小城的乌克兰。同是粮仓,小城自比前苏联。
  

生死场里石花开(2)
他们不忌生死。给故去的人上坟,要放鞭炮,姐姐跟爷爷的“邻居”还开玩笑,让他们搞好关系,跟爷爷不要红脸,给他们也烧纸钱,送足钱让他们打麻将。四姨在老人的坟前对我们说,我们现在给老人上坟,以后你们给我上坟,我们家,一代代就这样传下来。我刚刚有泪,又被他们的谈笑风生消解。
  在小城,挣钱的人打麻将,输给下岗的人,有工作抑或没工作都因此收支平衡。
  前些年有个老外到小城拍戏,喜欢上这里,就买了房子住下来,每次他骑车在街上,都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嗨,麦克!
  有退休的人不服老,组织了骑游会,全部是超过60岁的人。他们要骑自行车去西藏,小城的人扶老携幼地来送,那场面仿佛大家都是近亲,有摆不完的龙门阵、八不完的卦。 还有一位老中医,在离小城不远的碧峰峡辟谷80天,粒米未进。小城的人总不信,每天都有人坐了车子专程去看老中医,他们呼朋引伴,要见证老中医是否健在……
  这是一群热闹生死的人,喜怒哀乐都被爱吃海椒的天性加强放大。他们表达起情感来,是要用川江的号子嘶喊才能抒发,而能够中和这些跌宕情愫的,是苦茶。
  他们对待朋友,全是最热忱的心,茶根自己留着,送给你的一定是最贵的石花。剑南石花,微苦,回甘,有青竹香。在家里,没有人舍得喝这个,但若是要送人,一定送这最好的。 我看他们,有时喜爱,有时叹息,有时羡其自在,有时又哀其混沌……
  而我不在这个生活里,终究是隔岸观火。现在,我不敢说自己了解四川人了,我只能说,这仅仅是我的印象。
  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蒙山的人们,你可以不知道他们,也可以不知道他们的茶,他们不需要被流传,他们敝帚自珍,快乐旷达,在自己的生死场里热闹往来,悄然度过岁月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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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思念(1)
北京的茶城原有两处,北边在马甸,南边是马连道。后来马甸的茶城很快衰落了,那里面的商家搬去了更北处的小关。在小关,茶城规模很小,与卖古玩字画的各据一方,知道这里的人不多。而小关茶城的价钱喊得高些,管理也显得乱些,一个下午在这里淘东西,偶有斩获,却终究挥不去那份冷清。
  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六安瓜片。
  我开始喝茶后,茶的世界突然涌现。那些面目各异、口味千秋的佳品令我目不暇接。
  绿茶、乌龙、普洱……每一样都需要学习,品味。
  我没有买那茶。中国的好茶太多,我学修的生涯却太浅。若能停留,即是因缘。
  六安瓜片是安徽的茶,最早的产地在齐云山。我曾经无比接近那个地方,但因为当时在赶路,没有时间去。我同行的朋友早年是学修道教的,他告诉我,齐云山是四大道教圣地之一,和四川的青城山、湖北的武当山、江西的龙虎山齐名。我们是要去西递,那是安徽最著名的古村落之一,只有一天往返的时间,齐云山贯穿了我们那一天的整个行程。它很美,近在咫尺,却云山雾罩,蒸腾的烟霞让人遐思。神仙就在山里,我却只能遥望。
  六安瓜片,在曹雪芹的《红楼梦》中,是被多次提及的名茶。那个嗜茶而以茶立命的孤僻女子,妙玉,悄悄地爱着这茶。红学家们都说,她也是暗中喜欢宝玉的一个。旁人都无法消受她的乖张,唯独宝玉敬爱她。我看到妙玉在栊翠庵里,心思机密地给贾老太太上老君眉,而没有奉老者不喜的六安茶。贾母为什么不喜欢六安茶,书中并无交代,但妙玉难得的曲意承欢却在此令人惊讶;也是在这栊翠庵,她单单死瞧不上“母蝗虫”(林黛玉语)刘姥姥,甚至于,刘姥姥用过的茶具都厌弃,恨不能砸掉;看到她左手拉着宝钗,右手牵黛玉,到了内室,专心煮茶来奉知己。说是知己,却又言语犀利,令愿意体己的女子坐立不安。她的确是爱茶的人,懂得用雪水,用玉器,用严苛的方法,所以那茶,必定是好喝的。但我看曹翁写了那么多,却始终为这女子慨叹!爱茶,却并不一定懂茶。若在眼里安了梁木,心中放了高下,那茶,到底只有味道,而失了魂魄。
  在栊翠庵品茶,看到的竟然是拣择,而非恻隐。那么,修道的人,也便是空顶了出尘的纶巾,辗转的却是一颗爱别离的痴心。妙玉,并不是修道的尼姑,却是穿着道袍的女子。她的自恃,也是她的囹圄。是看书的人要生出别样的同情来,才能读懂的。
  她对他,是思念的。这思念无可厚非,值得尊重,却显出一个“小”字。这小,非卑小,而是狭小。卑小,是懂得造物之下,要善存可贵的谦卑之心;而狭小,却因为自爱太深,而只见自己,不怜他人。
  六安瓜片,在安徽茶人的诉说里,还有一个典故。那就是总理周恩来,去世之前遍寻这茶。1975年的秋天,距离这位老人与我们诀别,只有短短的四个月。那个时代,他紧蹙了眉头,紧咬了牙关,独自扛受着国家的苦难和身体的痛楚。在一个午后时分,他对卫士长说,我,想喝六安瓜片。
  谁都知道,他很少麻烦别人,很少提出满足自己的要求。他的那一颗心,多年来装下了所有黎民。但这一天,他却要这茶喝。
  卫士长到处找寻,费尽周折,才讨得一包。他给总理泡了一杯。
  老人捧着热茶,默默地喝着,独自坐到日影西斜。
  六安瓜片,在周恩来年轻的时候,是叶挺第一次送给他喝。叶挺去了安徽,在那里发展工作。那时,他们都英俊,有热情的理想,有坚定的信仰,他们并肩在南昌,遥相呼应在抗战。皖南事变发生后,他为叶挺和叶挺率领的部队,写下了一腔悲愤: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1946年4月8日,被关押了五年之久的叶挺和同行16人,其中包括他的爱妻李秀文、女儿扬眉、儿子阿九乘坐了专机回延安,途中遇难,机上人员无一幸免。一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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