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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蹙了蹙眉,这个时间,大概左澈就要过来了。她实在不希望左澈因为看到雪白团子变成灰白团子之后笑里藏刀的兔子眼。
于是,她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走向那个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左澈外套上的男生,神态却蓦然间显得有些窘迫。这个罪魁祸首并不是熟人,而且看上去应该也不太好交流。
其实从开学到现在,真正称得上是七月“比较熟悉”的人,大概只有左澈一个。如果把“比较”两个字去掉的话,那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真正的原因大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是擅自翘掉军训的缘故,跟班里的同学接触得太少,所以才在开学上课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去扎堆交朋友了吧。
至于左澈,算是个意外,如果不是自己在公车上不小心扑了他一身水,大概现在和他的关系也仅仅只是不认识的同校生罢了。
而让七月觉得很神奇的是,经过一周不算深的接触,那个已经由于一系列小事故迈入自己“比较熟悉”一行列的左澈……似乎很闲。
而“随时都有时间”这种悠闲的句子放在一个学生身上,问题仅然只有一个——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地去上课啊。
说起来,那都是她七月管不了的范畴。不过那天左澈问了七月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然后对于七月的回答表示很感兴趣。于是在那之后,左澈似乎就常常闲来无事地强迫七月把他纳入她的行列,并赋予了那个行列“一根麻绳”“一条贼船”的贬义称号。
至于那个问题,左澈是这么问的:“我看你刚才一直望着围栏,不要告诉我是准备跳下去?”
他眯着眼睛勾着唇,看似很认真地在开一个玩笑。
而七月是如此回答的:“我在思考。因为十年前有人从这里傻乎乎地跳下去,我在思考那有什么好。”
七月闭上眼,玩笑般地,但是脸色凝重地在陈述事实。
VOL》》 2。 樱桃梗与苹果核(2)
然后左澈就不笑了。
“那个人……是谁?”
“是五月。”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的名字……”
“我是七月。五月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是她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是在一次很有名的欺负事件里被逼死的,可是我认为五月是自己想要跳下去的。”七月说,“因为五月很坚强,绝对不会因为别人欺负她就去死。”
“所以你想来这里调查真相?”
“不是来调查真相。”七月摇摇头,“是来证明一些东西。”
男生皱起眉表示不理解。
七月睁开眼睛望向天空。
“五月很爱我,我的姐姐五月——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而我……也爱她。”
“你看上去快哭了。”左澈说,“因为听起来很有趣,而我又刚好无聊,说起来正好这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我帮你。”左澈又说。
“你多管闲事了。”
“你很有意思,反正我也闲着。”他一语双关。
“——喂,这位同学。”
七月拉回思绪,扯住肇事者的衣角,用力扯了扯,“麻烦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垫屁股好吗,很不礼貌的。”
肇事者从神游世界的状态中被唤醒,不清不楚地回过头来盯住七月。
由于围栏的墙砌得太高,七月不得不仰起头,偏偏某个高高在上的人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仍旧不动声色。
“我认识你,你是我们班的。”外加答非所问。
“重点不在这里!你坐着别人的衣服了……啊不对,是你私自把别人的衣服用来垫屁股了!”
“胡说,明明是男生的外套,怎么可能是你的。”他偏了偏头,逆着光看下来一双眼睛是黑巧克力的颜色。
“更不可能是你的!”七月伸手一点一点把左澈的兔子皮扯出来。
“也对。”他想了想,忽然站起身,跳下来,“还给你。”
七月本来很卖力地在拔外套,却因为男生猛地一站一跳,收不住力倒霉地一个后仰摔在地上。
“喂——”
七月气得朝那个男生大叫。
“喂——”
在七月叫的同时,一个声音从楼梯那边传过来。
左澈的脸色有些难看。
半垂的眼帘说具体点儿就像是没睡醒又被人强行叫醒之后盘旋的低气压。
导致七月毫不犹豫地认定是因为手里拽着的雪白团子外套变成灰白团子外套之后的直接后果。
正想着,另外那个粗神经的家伙却直接无视了左澈的存在,对着七月说了一句:“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没注意才摔倒的……”
“那个……”七月看了看前者,又看了看后者,只能尴尬地抖抖衣服,干笑两声。
然后那个男生才像终于发现左澈似的,冷不丁地冒一句:“啊,原来是你啊。”
“你们认识?”
“你很有名。”那个男生盯着左澈又说,不过神情却不像是因为左澈很有名的样子,相反那个态度……是冷笑吧,没错。
左澈沉着一张脸,抽走七月抱着的灰团子兔子皮:“你怎么不说自己。”
听他们这么说……
“你们都是有名人?”七月对自己掌握时世动向的能力之迟缓表示反省。
“名人啊……”男生意有所指地用下巴挑了挑左澈的位置,“你问他好了,大概他会一高兴全告诉你的。”
七月莫名其妙地朝左澈看过去。
左澈垂了垂眼,嘴角缓缓勾起。
“怎么不说自己扯到我身上来了?七月给你介绍下,你旁边这位可是本校校草,很俗的称呼对吧?”
被点到的校草撅了下嘴:“又不是我自愿的,但至少我好歹还受人喜爱,不像你啊左澈同学。我们俩虽然类似……打个比方吧,你就像是樱桃梗,我呢……”他干笑了一声,“好比那苹果核。虽然都是会被丢掉的东西。”
七月睁大眼睛:“左澈你该不会是四处打架,欺骗女同学感情,还朝教训你的老师背后捅刀子那种人吧?”
左澈没理七月,只是静静地盯着校草同学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啊,不过刚开始就被拔掉的樱桃梗总会好过被咬到最后才被抛弃,之前却一直被关着的苹果核。”
他从七月手里接过衣服,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样子,唇角上扬的骄傲仿佛无人能及。
“……你说呢,擅自挪用他人衣服没有道德观念的琥珀同学?”
在听到道德两个字时,那个叫做琥珀的男生眼睛很厉害地眯了一下,望着左澈的目光仿佛在一瞬间锐利起来。
最后他终于还是扯下视线,转回来对着七月挠头笑了一下:“那个,同学,刚才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
。。
VOL》》 3。 BGM设有隐藏密码(1)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楚的。从认识琥珀的那一刻开始七月就在想了,有那种人存在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与左澈接触了一段时间大概知道他是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所谓坏学生,而琥珀,不管是看表面还是看内里,都无法摸清楚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对什么事都知道一点,又似乎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用这学期刚学到的话来讲,他就是个活得太主观的人。
左澈可以成天像只浮游生物一样在学校里飘来飘去,逃课逃得连美学都出来了。而琥珀同样是个怕麻烦的人,很用心上课的大部分原因则是:“如果学不好的话,应付老师和家长会很麻烦。”
不过七月没有大把的时间和心力去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八卦,为了查明五月的真正死因,从开学到现在,她在课余时间几乎把学校里能摸的角落全部摸遍了,但即使是这样差不多也是徒劳,大概这么做的唯一收获就是得到了左澈一针见血的评价:“你看起来就像只嗅觉失灵的狗。”
音乐室里。
七月吐了一口气,坐在琴凳上晃了晃脑袋,苦着脸冲刚才发表了如此犀利评价的左澈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五月死的时候我才六岁,父母说什么都不让我跟这事有太多的牵扯,怕我今后有心理阴影,唯一知道的就是五月从天台上摔下去了……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拈出张发黄的信纸来。
“情书?”左澈挑眉。
“遗书。”
左澈的眉毛落回原来的位置,咬住嘴唇:“……五月的?”
七月点头,展开信纸,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
左澈一边嘟囔着:“难道你想从遗书里找线索?”一边也凑过脑袋去。
在音乐室里搞小型研讨会已经成为这段日子以来的惯例,七月来一中的目的很明确,加之左澈一向很闲很闲,搞到现在也俨然有了微型专案组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其实七月一开始也是实在不想麻烦左澈的,毕竟是自己家里人的事。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发现……有左澈实在很方便。
左澈翘课已经成为公理,一开始七月也以为那只兔子只是绣花枕头,可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七月发现左澈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
相反的,左澈在某种方面非常专业,例如网络信息和电脑,那种惊人的技术简直让七月叹为观止。
七月曾眼带崇敬地感叹过,可换来的却是左澈冷冰冰的兔子眼。
“换作你要是从小只被训练这个的话,你也会是专家。”他的语气很生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联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大概是以前家长管得很严吧,七月想。
而至于“专案组”为什么选址是在音乐室,那也是因为在第一次七月跟过来的时候,发现左澈可以大摇大摆地拿着钥匙晃进去的缘故。
秉着“英雄不问来路,钥匙不问出处”,七月很欣然地接受了左澈的提议。
音乐室这边是学校的副楼,地理位置偏僻。而七月觉得如果学校发现自己来一中的目的如此不纯,大概她是会被勒令退学的吧。
七月看完之后把遗书递给左澈,后者皱着眉头又重新读了一遍。越往后读,左澈的眉毛也就皱得越紧。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不过寥寥几百字。然而,短短的几百字中,却四处透着矛盾。
爸爸、妈妈、七月:
我十分想念你们,我在这里过得很快乐。你们不要担心,我所做的事不过是必需的洗礼,我无法原谅如此肮脏的自己,但又十分矛盾地不愿意去丢下这样的自己。我快变成两个我了。 。。
VOL》》 3。 BGM设有隐藏密码(2)
可是那两个我都是我,不论是纯洁的五月或是肮脏的五月。我想你们会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我。这段时间我常常会做同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如果飞走的话,那么那些秘密都会不见得吧?我舍不得放弃另一个我,所以我唯有挣脱枷锁和你们的爱。
尽管那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虚伪到极点的东西。
请不要想我。
经过洗礼之后的我就不再是五月了,我是一只鸟。
最后一次说我爱你们,还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我恨你们。
唯一的请求,不要为我放哀乐,若要音乐的话,我希望是我一直憧憬的婚礼进行曲。
七月,告诉你哦,我有喜欢的人了。
五月
“婚礼进行曲?”左澈有点儿控制不住地又把那五个字念了一遍,最后抖了抖信纸,哗哗的一阵脆响,“……你姐姐的确是个奇怪的人。”
虽然这么说着,但男生却陷入了思索。不久之后,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笑意。
“你是怎么想的?”
七月从左澈手里抽回信纸:“五月从小就对王子和幸福的婚姻充满向往,而且遗书的最后一句话也证明了她曾经喜欢过什么人。”
“那她为什么又要去死?”
七月扫了左澈一眼,答非所问却意有所指地说:“我打听过,以前学校广播里也曾经放这首曲子,毕竟也是世界名曲,再加上本身也有音乐鉴赏课。不过五月死了以后,带有婚礼进行曲的那一套音乐都被学校方面设了密码封起来了。”
左澈的笑容更深了些。
七月抬头的时候,正好被那笑容晃到眼。
“我想知道学校把那套音乐封起来的原因,所以我必须得亲自去听一听。”
“你不像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迟钝的,有点儿笨手笨脚的女生。”七月听到左澈这么说。
“那一定是你想多了。任何人遇到自己所在意的事都会变得敏锐。”她笑着拍拍左澈的肩膀,“喂,兔子,密码……可以拜托你的吧?”
从窗口透进来的斜光落到男生的眼中,轻悄悄地流动起来。
“报酬呢?”左澈说。
“允许你以后以正式会员的身份加入我的计划。”七月大言不惭地举例。又拿余光瞟了瞟对方的表情。
左澈的眼睛弯起来,像是盛满了天光,又有点儿奇怪地将笑容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