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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次生理期就成了例行之刑。
前几次还好,提前算到来得及做防护措施,可是这次却那么突然,突然到七月连叫都叫不出来,缩在床上先斩后奏地旷课。
雨一直在下。
不同于以往轰轰烈烈下完就可以放晴的雨,最大的那一波结束之后,接连几天都是淅淅沥沥的状态。天空灰白灰白的不见边也不见日,沉沉地罩着,雨像抽丝那样落下来。
有好多学生都开始抱怨,鞋子衣服被泥水溅到什么的,湿乎乎的空气使棉被都起了霉味。
七月拥着泛着霉味的被子,开始怨念自己这间整个宿舍楼中唯一没配备卫生间的房间。
疼痛让她停止思考,只能对着天空发呆。
天像给什么尖东西戳破了,雨下得没完没了。
七月生不如死地在床上蜷了一天一夜之后,感觉好了些,然后发现卫生棉用没了。
学校里设置有校园超市,虽然打的旗号是与人方便,但实际是为了是防止学生借口买东西出校门。如果出了学校的住校生发生意外,学校得负最大的责任。
七月摁开饮水机的开关,等水热了之后接着喝了一杯,找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撑伞出了宿舍。
VOL》》 2。 她不知道的二三事(1)
学校超市不大,但却是全学校最有人气的地方。七月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自己班的学生,开始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后来对方主动说要帮她给老师请假。
大概是琥珀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吧。
七月盯着脚旁边的水洼里漾起的小涟漪,轻声地说谢谢。
雨声模糊了其他的声音。七月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离开了,背影在雨雾里弱化成一块斑驳的颜色。
心情忽然就好了一些。
连掌心都开始变暖,七月拢了拢外套,又在超市门口的塑料地毯上把鞋子里的水磨干净,踏进了超市。
卖场里开了空调,暖意一点点从手心扩张到全身。
由于肚子痛没去食堂,吃的都是方便食品,七月在干物架上提了几盒杯面,又抓了几袋饼干,之后再在纸品区选了一些自己常用牌子的卫生棉。
干燥的空气几乎把之前在雨里沁得半湿的头发蒸开了,连同脸颊都开始微微发热。七月很清楚地知道,虽然房间里温暖,但出去的时候就不得不再受一次寒。冷热交替,尤其是现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大概会感冒,严重了会发烧。
七月毫不迟疑地朝收银台走,只想赶快回到房间的棉被团包围之中。
结账的人不多,很快就排到自己。
售货员熟练地刷价结账,七月也熟练地伸手去掏钱包。
掏了几下,才发现口袋里一片空旷。
空空的口袋,让她的心也跟着忽然空了。
钱包应该是加衣服的时候拿出来的,然后大概放在桌子上忘记拿了。
“同学?”
看着售货员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七月只好动作生硬地红着脸道歉说对不起,再将自己篮子里的东西放回原位。
出超市的时候冷风扑面而来,七月一边撑开伞一边骂了自己无数遍白痴。
没走几步,小腹又开始隐约地痛起来。七月蹲下身又折回不远的超市,超市那应该有供人休息的塑料椅。
然后就那么突然地发现塑料椅上还有一个或许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家伙。
七月走近看,发现疑似睡着的家伙是左澈。
“喂……”
七月推了一下梦中的兔子,明明天气变了,而那只兔子却只穿了一件单衣。
“你还活着吗?”不会已经变成死兔子了吧。
疑似兔子尸体的左澈同学动了一下,翻身过来,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我要是死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鬼啊。”
看样子心情不怎么好,眉毛拧得都快抽象了。
“你怎么跑这来睡觉?”
“……睡觉?”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啊睡觉,我愿意睡这儿你管得了么。”
那口气真像个叛逆期的坏孩子……啊不对,本来就是叛逆期。
左澈撑着身子来,揉了一下头发,有些恼怒的样子。眼睛半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长睫毛轻轻颤动。
七月这才发现左澈的发梢和睫毛上都挂着水。简直就是一只落汤兔。
“好好的跑去淋雨你有病啊。”
“淋雨?”他似乎反应慢一拍,迟疑地望着她。
还是第一次见到狡猾的左澈兔子发傻的样子。七月忍住笑,又摇头,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对方脑袋上。
比起濒临发烧的病人,自己那点儿生理痛应该就不算什么了吧。
“你敢说你头发上淌的不是雨水?”
反应迟钝的落汤兔再次呆住:“……雨水?”
“难道你不是发神经跑出来淋雨淋晕了,准备躺在超市门口发烧发到死吗?”
他缓缓摇头:“我不是神经病。”
又像忽然才发现的样子用手背去揩眼睛,揩了之后把湿淋淋的手背放在眼前看,看着看着再次发呆,呆了好一会儿才把挂在脑袋上的七月的外套扯下来,小狗一样胡乱擦着头,擦完了之后把外套抛回给七月。
VOL》》 2。 她不知道的二三事(2)
“……你、你在这做什么?”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
左澈眼睛有些红,更像兔子了。
似乎是被雨水模糊了锋芒,男生苍白的脸色和墨一般的头发混含着水气,眼尾和睫毛被拖长,嘴唇却又不知原因地红得刺眼,显出一副病态的艳丽来。
他的眼底流动着一微因由不明的破碎情绪。很快地,又被完全掩盖住。
被左澈一说七月才啊了一声想起自己的初衷。
“你有钱吗,借我一些,明天我还给你。”
“你没带钱?算了,你要买什么。”
七月憋了很久才憋出来:“……卫、卫生棉。”
左澈笑:“说起来你昨天没上课也是这原因?”
“你是变态啊,把我分析那么清楚干吗。”
“好了,不说了。”左澈从椅子上跳起来,“不用你还钱了。反正你不是没带钱吗,刚好我也……嘿嘿,跟我来。”
再次进到超市里面去的七月没什么踏实感,亦步亦趋地跟在左澈后面。而男生似乎很耀眼,扯去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左澈看似很有人缘地对着貌似认识他的人点头颔首,又是一副皇帝老子的样子。
“哦对了,你要拿什么牌子的。你也知道我不用那个。”左澈在女生用品货架前绕了一圈,然后问七月,七月强迫自己厚脸皮地说出刚才自己买的那种,左澈听了恍然地点点头,挨个数过去,拿了一包朝七月抛过来。
“一包够不够?”
七月在接过卫生棉的时候听左澈问,男生一副“还不如准备多一点”的样子,让七月恨不得挖个洞把脑袋钻下去。
“够了够了。”先暂时救急,如果还需要的话自己再来买就行了。让个男生在卫生用品架前转来转去、数来数去、喊来喊去,尽管七月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路过的学生瞪了好多次。
深深地觉得跟着左澈来大概只是自己一时的脑残而已。
“让你多花钱也不好意思,我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七月抱着卫生棉准备往收银台走,没走两步又被左澈拖回来。
兔子狡猾地眨了眨眼,邪恶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我有说我花钱了吗?”
“那……超市可以让赊账?”七月疑惑地望着他。
男生很深奥地摇头,然后乖张地笑了一下:“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七月看了他一会儿,有种不好的感觉,皱起眉,发现左澈已经把衬衫捞开,扯过自己手里攥的卫生棉,放进去。
“你怎么能这样?”七月反应过来,去扯左澈的衣服,被后者敏捷地躲开,“这不是偷东西吗?我不要了,我们回去。”
“你别不领情,我可都是为了你。”
左澈轻描淡写地把卫生棉藏好,作势就往门口走。七月快步地追过去,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拽得男生不得不转回来面向自己。
“我不要了行了吧!要是被抓住怎么办?我再跑一趟回宿舍拿钱来买就行了,你放回去——”
猛地噤了声。
七月放开左澈,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身体碰在后面的架子上,撞出“哐”的一声闷响。
“左澈……”
男生挑起眉,表情依然淡淡的,但七月认出那不是平时他的样子。
那种表情给人感觉实在太过熟悉,让七月不得不想起五月逆着光望着自己的神情。
而直到现在,七月终于看明白了一些那种表情到底藏了什么。
有一点点轻蔑,有一点点温柔,有一点点迷茫。
明明是在微笑着的,却带有比掉泪时候更深沉的苍凉,像是被束去自由的叛逆的样子,只能由张狂和邪气来盖住那一微碎掉的情绪。
明明处在昏暗之中,却恶毒地嘲讽有光的地方。
零零碎碎却又厚重无比地扑面而来,让人后背发凉。
“左澈。”
七月着急地喊了一声。似乎有种感觉,如果不把他唤醒,将会带着自己往深不见底的地方坠落下去。
左澈没有说话,目光很静,静得仿佛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过了很久,男生的眸子里才浮起一抹微凉的光芒,连同睫羽都开始微微颤动。
“你能尝试放弃一些东西,让自己开心一点儿地活下去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的声音有点儿哑,像是被刻意地压住,而音尾却拖出一尾沉沉的茫然。
七月咬住下嘴唇没有说话。
左澈的疑问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忽然笑起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嘲弄的语气更加浓烈,浓烈得呛人。
“也对,人人都是自私的。咳……是我自己问错了。”
笑得急了,被自己呛了一下,左澈弯起眼,长长的睫羽犹如温水中一柄锐利的锋芒,将眉眼间的柔软割得支离破碎。
七月第一次发现左澈笑起来的时候那么好看。
明明是压抑的,恶毒的,漫不经心的,尖锐露骨的,偏偏却又纠缠着毁灭般让人心悸的艳丽。
VOL》》 3。 溶化的阳光(1)
“你们在干什么?”
大概是刚才弄出的声响惊动了售货员,不耐烦的声音在七月头顶响起来。七月回过神,心里一慌,连忙给对方一迭声的道歉。
女售货员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眉眼间满是不屑的味道,像是七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指着被七月撞掉下来的几瓶沐浴露开始喋喋不休。
“啊哟,你们这些学生当学校超市是你们家哦!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撞坏了你们赔啊?上回就是一群学生把可乐打开喝了又放回去,你们老师怎么教的哦……”
如果换作平时,七月大概会冷言冷语地顶回去,但是如今却因为左澈的行为自己先慌了手脚,一时间连对应的话都想不出来,只好盼着对方尽快说完,自己好拖着左澈离开。
可是后者却一点儿都不给七月面子。
七月越是想息事宁人,左澈越是气焰嚣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学校的事情了?更年期的老太婆不要随便怀疑人,更别把别人做的事往我们头上安。七月好欺负是吧,呵。”他若有所指地短笑一声,“现在这年头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吧,记得好好珍惜啊。”
售货员这才像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共犯一样朝左澈看过去:“你这孩子——”
然后七月再次发现,跟上次班导那里的情况一样,售货员皱起眉头,但要说的话却忍了下去。
左澈像个小孩子一样乖戾地笑了一下,看也不看,拉着七月就朝门口走。七月想劝左澈最好还是回去道个歉,毕竟错的一方是自己,可左澈像是听不进去一样,一直迈着大步把七月拉出超市。
“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她滚出这个学校。”左澈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刚才在超市角落里的那副样子从来不存在,男生扯开嘴,恶作剧般地笑起来。
七月甩开他的手。
“喂,你怎么——”
“你没有点儿基本的道德观念吗?难道你不明白和人相处的底线在哪里吗?你的行为叫做偷窃,不管动机是什么,你的行为本身让人不齿。”
“……”
“……”
“……你懂什么。”他仍然笑,声音轻如耳语。
七月被那副笑脸看得难受极了,有股想立刻逃开他的冲动,却又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来。
“事情做得太露骨真的不好。”她极力想控制住语速,可还是小声地说得飞快,“我是说这样做对你以后真的不好,我只是担心,如果触到你不想说的地方,你可以说我,可是明明你在我面前,我不能眼睁睁地……”
“是同情心作祟?”
“不,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