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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陶罐子”的四个字让王爷心里突的一跳,耳边又响起了那日,梅公子说:“一要真心一颗,二要一幅染血寒梅图,三要先皇陪葬品中一只粗陶罐子。王爷,可给得?”
有这般巧合吗?刚好要了一幅图,刚好要了一只罐子,却偏偏都和许书逸有关。
正竖着耳朵等皇上继续下去,皇上那边倒没了声响,王爷疑惑地抬起头,恰对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神,于是噌一下头皮就开始发麻,战战兢兢道:“皇兄,你别吓我!”
皇上站起身来,掸掸衣服,居高临下瞥了王爷一眼,嘴角一弯:“朕说什么了吗?怎的就吓着你了?”
“你每次这么看我就是我倒霉的时候!”
“乖,这次不倒霉。”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挠了挠王爷的下巴,皇上继续道:“只是,朕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朕,为什么会突然对染血寒梅图感兴趣?”
王爷心里莫名一松,挠了挠脑袋往后一躺,把整个上半身掩在皇上的御案下:“并不是感兴趣啊,只是这趟出去玩,在路上偶然听人说起染血寒梅图,说那是天下第一红梅图,就好奇想看看。要知道问个图能出这么多事,我才不问呢!”
话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可王爷心里却不轻松,生怕皇上看出些什么来。脑袋藏在桌子下看不见皇上的表情,便只好静静听着。
其实王爷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梅公子的事,只是下意识的将梅公子和寒梅图背后的一潭深水联系起来。不管梅公子是谁,他不希望他的皇兄伤害到梅公子,也不希望梅公子对皇兄不利。
皇上沉默良久,把王爷从桌案下拖出来:“染血寒梅图画的不是红梅,是白梅,之所以叫染血寒梅图,是因为这幅图背后有许家二十五口人的血案。这幅图本就没有真正问世,百姓不知道倒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你既然已经插手了,那便索性替朕把这件事查下去如何?朕也十分好奇这许家大案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章更完,不要放朕一只狐寂寞,来看看嘛o(*////▽////*)q
☆、四.听风林
事情好像越玩越大发了,王爷端着茶壶蹲在王府的鲤鱼池边出神。一会儿想想梅公子的那浅浅一笑,一会儿想起临出宫前,皇上背着手道:“你虽算不得官场中人,到底是朕的弟弟,是个王爷,难保不会有有心人故意接近你,小心莫让人利用了。”
思绪纷乱,王爷索性什么都不管,不论梅公子是不是在利用自己,许家大案反正现在是非查不可了,要查许家案子,就得查寒梅图,顺带着,也许陶罐也会有线索。王爷把茶壶往小厮手上一塞,转身就往宗庙去了。
守庙的是个顽固老头,王爷趁着老头不注意,悄悄溜进存放宗卷典籍的阁楼。先皇简朴,记载先皇陪葬品的卷宗很薄,却十分详细,王爷来来回回翻了个遍,就是没有看见陶罐的踪迹,一时间再无头绪。垂着脑袋回到王府,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人白马黑衣缓缓而来,再一看,不正是白石城的二公子吗!
王爷尚未开口,二公子已经笑呵呵地跳下马几步来到王爷面前,那把惯用的黑色描金折扇在王爷肩上一敲,笑得暧昧:“我给王爷带好东西来了!”
二公子的“好东西”包裹得紧,王爷坐在书房里,一层一层解开包着的布,不禁有点想把二公子一起拆了的冲动,二公子摇着扇子,在一旁笑得颇有几分猥琐。
好不容易拆开了,锦盒里面赫然是一个卷好的画轴,王爷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颤着手把卷着的画轴慢慢打开,先看到的是一支横斜的梅花,王爷心下忍不住激动。再往下打开,突然露出一个人的后脑勺,王爷一愣,呼啦就把卷轴抖开。
展开的画卷铺满了王爷的书桌,梅花掩映下,竟是梅公子洗澡的图!看画的角度,还是偷窥而来的梅公子洗澡图!
王爷的脸一下子有点绿,而二公子依然笑得猥琐。
“染血寒梅图呢?”
“什么染血寒梅图?”
“这是什么!”
“梅公子啊!献给王爷你一解相思之苦。”
平生第一次,王爷知道了什么叫交友不慎。
梅公子洗澡的画就这么静静躺在桌上,任书房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王爷终于把眼睛从二公子身上挪开,假装漫不经心的去看梅公子光滑的背。
这一看,突然发现梅公子肩上有一个很奇特的图案,像是一只半睁的眼睛。王爷“咦”了一声,问:“这是什么?”二公子瞅了一眼。“大概是胎记吧。”
两人也实在不好意思老盯着梅公子的裸背研究,于是收了画卷,天南地北的聊起了各自的事情。二公子逃婚离开白石城,平安王奉命追查许家案。
聊到深处,王爷托着下巴叹气道:“二公子,你说梅公子他究竟是什么人?”
二公子摇了摇扇子:“我倒是不觉得梅公子会有什么图谋,且不提梅公子,既然从民间已经查不出任何东西,王爷就没想过从宫里往外查?毕竟这件事情的主角除了许书逸,还有先皇。”
王爷想想,也对,于是第二天天一亮,王爷便瞒着太后到宫里到处转,揣摩着先皇的秉性,走遍每一处他认为先皇有可能会留下线索的地方。
皇宫南部是一个很容易让人遗忘的角落,因为这里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废弃的佳人殿是冷宫,另一部分是一大片什么都没有的竹林。王爷依稀记得那个林子叫听风林。但是只是个名字而已,正常情况下来到南面根本没有听风的机会,能听到最多的,总是冷宫里面女人的哭泣。
王爷对于南面皇宫有一种根植于童年的恐惧,因为小时候,他的三哥,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带着他来冷宫墙外听哭声,然后告诉他,其实冷宫里面早就没有人了,但是哭声却从来没断过。
王爷想,他不敢去的地方别人一定也没兴趣去,所以先皇如果要躲着清静,没准就会到这样的地方来,而冷宫太吵,能躲的地方,应该只有那片无人问津的听风林。
不得不说,简单的思路有时候未必是错的。
顶着一背鸡皮疙瘩慢慢往林子里面挪,竹林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竹叶。茂密的竹子让林子里的光线格外弱,风一吹,竹影就开始摇摆,好几次吓得王爷寒毛倒竖。往里面走得深了,王爷突然瞥见一间竹屋。屋子很小,在大大的竹林里格外孤独。
王爷咽了咽口水往竹屋走去。许多年没有人来过,屋外的竹篱笆被藤蔓缠住,篱笆门根本推不开,王爷后退两步,稍一助跑,一下越过齐腰的篱笆墙去。
院子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已经腐朽的木桌子,还有两把同样腐朽的竹椅。竹屋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里只有临窗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竹床,墙边是一个竹制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着许多卷好的画轴。
王爷随手抽了几幅展开来看,画有些褪色,却依旧掩盖不了画者精致的画工。从落笔的习惯来看,这么多的画应该都出自两个人之手,一个应当是先皇,另一个不好定论。
竹制的架子太久没动过,王爷拿画的动作也十分粗暴,一不小心,整个架子顺着画轴离开的方向倒了下来。王爷慌忙伸手去挡,恰有个冰凉的东西掉落在王爷手掌上,王爷顺势一抓,等架子落地,王爷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密封着的粗陶罐子。罐子外用黑色的墨水浅浅描着一枝白梅,一个许字,静静的待在梅枝的底部。
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粗陶罐子、许字,这个在先皇陪葬品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罐子,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自己跑到自己手上,王爷实在不知道是真的巧合呢,还是许丞相在天有灵。
觉得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王爷硬着头皮去扶起地上的架子,然后又一幅一幅的整理好地上的画卷。
这辈子王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乖的孩子。而事实证明,乖孩子总是会有奖励的。
捡起最后一幅画卷,一封信突然从画卷里掉了出来,王爷捡起信来,才发现这是一封密报。密报里面说的是地方官员联合朝中官员,克扣赈灾银两。而底下列出的名单中,赫然就有许书逸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五、池州旧事
回到王府时,二公子已经走了,王爷顺着走廊走到二公子的客房去,才发现二公子走得真是极干净的,除了书房里那一幅梅公子洗澡图,就连桌上的三大盘子点心都一个不留。
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事情,王爷顺着密报的时间,查到当年的池州大水。可是所有的卷宗史料都记载,十几年前池州大水,最后是许丞相主持赈灾,救百姓于危难。许丞相的形象是一个十成十的好官。想要知道当年池州发生了什么,大概也只有去一趟池州才有希望找到新的线索。
池州离京城挺远,也就是说池州离白石城挺远。没人的时候,王爷把梅公子洗澡的图拿出来看了又看,突然十分想在离开京城前再见一次梅公子。而那个装着许书逸骨灰的陶罐,既然曾应了梅公子要给,那就一并带去。
王爷以远行的妆扮出现在梅公子面前时,梅公子眼里颇有一些惊讶。樱娘看着王爷大包小包的,撇了下嘴道:“哟,王爷,您这是打算搬进我们白驹楼住呢?还是打算带着我们梅公子私奔?”
王爷伸手把梅公子一拽,进屋,关门。
屋子里很安静。飘着淡淡的花香。王爷默默地把陶罐掏出来。并没有注意到梅公子的手在看到陶罐的时候猛然一颤,差点没握住那把白底红梅的折扇。
“梅公子,你要的粗陶罐子。”
罐子就静静放在桌上,梅公子靠近两步想用手去摸,抬起的手在半路拐了个弯,朝王爷做了个揖。
王爷并不去扶,只是等着梅公子直起身来,然后看着梅公子的眼睛问:“梅公子。你可不可以告诉本王。你是谁?”
“白驹楼一卖笑者。”
“还有呢?”
“王爷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
话到半截还是被梅公子给掐了。王爷突然有些难过,“去池州。陶罐你收下了,还差一幅染血寒梅图和……想追查寒梅图目前只能从许书逸身上下手,池州说不定会有线索。”
“王爷,带我一起去池州吧。”
王爷转过身来,梅公子已经翻出包袱布打算收拾行李。王爷心底存着怀疑,但同时也有些雀跃。
“为什么突然想去池州。”
“回乡。”
“你是池州人?”
“是。”
短暂的安静,王爷看着梅公子忙碌收拾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踌躇的走到梅公子身后,王爷轻轻咳了两声。
“为什么想要寒梅图和陶罐?”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恩人。”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梅公子手上停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支毛笔。
“十多年前池州大水,我家就我一个人被人从水中捞了出来,那时候身无一物,只有这只笔。所以我把笔给了我的救命恩人,承诺往后若有需要,以笔为信,我定为其完成。”
“那个人要你找到寒梅图和陶罐?”
“是。”
“他是谁?在哪?”
“不知道。都不知道。我只需要找到。他要的时候,自来找我拿。”
“王爷,信吗?”
梅公子就这么直直的看进王爷的眼睛。老实说,王爷不信。但是心里明白,梅公子既然不想说,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只是轻轻点头。
须臾间,梅公子已经收拾好行囊。把门一推,就见樱娘从门口跳起来。
王爷见状一乐,伸手揽住梅公子的肩膀:“老板娘,看好了,我们这就私奔了。”
梅公子无奈摇头。
当晚月色甚好。梅公子和王爷骑着马,马蹄过处,已经有零星萤火虫匆忙飞躲。
王爷壮了壮胆让自己的马匹靠近梅公子,然后伸手握住缰绳上梅公子的手。梅公子并没有拒绝,一切突然有点花前月下的意味。王爷问:“梅儿,你求的都是别人要的,你就没自己想要的东西吗?我还可以再给你三个愿望。”
梅公子回头看王爷,王爷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特别纯良无害,于是梅公子轻声笑了,“不是求了吗,一颗真心。”
背着月光,梅公子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分明,王爷的心脏还是狠狠的蹦了几下。有一阵遭雷劈了的感觉从脚底心往脑袋上蹿,最后全部回归到王爷抓着梅公子的那个手掌上。王爷的手猛然一紧,感觉心底开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