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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还有铅笔补上的一句话。
清秀的字迹端端正正,用力的写着一句话:爸爸也是。
“张小邪!吃早饭了!”
张小邪迅速藏起作文,背上书包跑出去,说道:“爸爸有话要跟爹爹说么?”
吴邪的脑袋上挂着问号,他也没有细想,就回答说:“海客伯伯找你了?”
见张小邪没有回答,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就斟酌了一下,说道:“让他记得,出来要回杭州一趟。”
张小邪喝着牛奶,抬眼看看他,随即乖巧地笑着回答说:“知道了!”
“吃完了赶紧的,王盟在等你,今天不送你去了有点事。”吴邪拍拍他的脑袋,也坐下来吃东西。
王盟开着新买的轿车,看见张小邪在后座写着什么。
“小邪在赶作业?”
张小邪有点紧张,但是他那张脸又一次帮他蒙混过关,王盟随即移开视线,没有再问他。或许他以为小孩子赶作业很正常吧。
张小邪叹了一下,在家族的内部,小孩子的任务是绝对不允许推迟的,因为教导的人都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布置适量的、大量的任务。
张小邪拿出收在胸口的A4纸,写道:希望爹爹早点回杭州,我和爸爸都在等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努力的模仿那种语气了但是不行!做不到啊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吧以后修改的时候再说吧_(:з」∠)_
☆、独居日常
吴邪还真是个说走就走的男子。他给张小邪的老师打了电话,说自己出差一段时间,张小邪就麻烦您照顾点。
可是人家王老师根本不知道张小邪目前处于无监护人的放养状态。
本来张小邪这个黑户,吴邪给他上户口弄到早就准备好的张起灵的户口本上,这样一来,张小邪名义上的监护人就是关系为“父子”的张起灵。
但问题在于,张起灵会用脑电波带孩子么?
当然不,于是吴邪把自己搬进了张起灵这个户口本里。
所以就算吴邪“出差”,名义上还是有一个叫做“张起灵”的父亲的监护人的。
以至于王老师也没有很担心。
下课了,熊孩子们撒欢跑出去,走在后面的张小邪抬头看着王老师:“王老师,放学以后爸爸不来接我了,可以送我去乘公交车么?”
王老师扶一下眼镜,道:“可以的,但是你的父亲呢?”
张小邪摇头说:“他靠不住。”
王老师了然点头。
放学的时候,张小邪朝着同桌点点头就算说了再见。他把书和作业收好,将书包背起以后,牵着王老师的手走出校门。
同班的小朋友看着他们,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笑着打招呼,然后又马上跑开去。
等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张小邪朝着王老师挥挥手,淡定又从容地被车子拉走了。
淡定又从容的……拿着布袋子买菜,掏出11块钱付了6块的土豆钱,然后好好地收起来5块钱。
张小邪穿着的还是校服,毕竟和平时不同,吴邪没有在的话,他就无法一回家就洗澡更衣。穿着干干净净的夏季校服,小孩子只要爱干净就好看的特点被凸显出来,更何况其实张小邪他确实长得可爱。
卖菜的咂巴嘴,捧着粗瓷大碗随意吃着菜,开口说:“小朋友哟,天晚了,该回家了。”
他的女儿乖巧地坐在一边,这时候也抬头看看他,对上张小邪有些直接的视线,颇局促地笑了笑。卖菜的拍拍女孩的肩,然后女孩就接过去空碗。
张小邪冲着他们说谢谢才转身离开。
暮色四合,已该是炊烟袅袅的时刻,张小邪仍旧是腹中饥饿的状态。太阳扁扁地卧在山头,张小邪不紧不慢走在路上,将计划一遍遍重复着,他不断演算,忘我地进行计划。
这是他第一次独居,十岁之前他和一大群孩子住在院子里,没有谁是特别的,大家分工合作,挑水、做饭、洗衣、修缮大院。这是他们的功课,等大院差不多修缮完了,孩子们就长大了可以离家了。团队合作和技能同时修行。
然而张小邪是个十足的理论派,他毕竟还小,有些对身体条件有硬性要求的活,他无法做。看着同院的十七岁发育得良好的小伙子,他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会长大的。
他实际上能做的,只有小件的加工和算账。推及至此,也就是做家务和管账……其实不到十岁就能做这些,他已经够厉害的了。
张小邪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的头脑素来灵活,身体锻炼上也自有分寸。除了身体底子好,理论强,暂时他也就一个早熟的小孩。
吴邪会放他在这里,是相信他的能力的,比如他能一打十,他能扛水桶上三楼——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张小邪是个好孩子,但他不是超人。
大门高大威猛,张小邪掏出钥匙,戳进它洞里,拧一拧——开门了。
做饭吧!
谁做呢……
张小邪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冷冷清清的家还是让他愣了一瞬。
吴邪不在客厅里,也没有在厨房里炒菜,甚至平时总是有烟头的烟灰缸都干干净净。
穿拖鞋的声音在客厅里清晰可闻,像是有老鼠在窜动。空气流通让窗帘鼓动起来,阳光在窗外扒着窗沿挣扎,已经是七点半了,赤阳铺在地板上,走过去的时候感觉会惊扰它的休憩。
张小邪简单做了个西红柿炒芹菜……这什么玩意儿啊简直不能吃!
扒饭很快,碗里只剩下一些油和芹菜。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炒芹菜!
这时候客厅里电话铃炸开。
“叮铃铃——叮铃铃——”
张小邪跑过去接起电话,比他爹爹有礼貌多了,问一声:“你好?”
“哟哟有没有听话啊?你天真把拔让你胖叔叔来给你电话远程辅导哦(…ω…‘)。”
“……谢谢,没什么问题。”
估计胖子是坐在小板凳上抱着电话打,翘着个二郎腿,用和语气十分搭的媚眼翻动着眼皮。
“小同学,有困难要及早告诉胖叔叔哦(…ω…‘),要是你班上有人欺负你,你就用那两根指头戳他鼻孔,手别太毒;要是小姑娘不理你,把你的机机给她看,保证她抱着十分的好奇问‘葛格这是婶磨啊?怎么你有我没有?’,胖叔叔我的经验之谈。”
“我不会这么做的。”
胖子哈哈一笑,然后冲着话筒说:“心情好点没?小小哥?”
这下听得张小邪一愣。
诚然他可以照顾自己,甚至是井井有条的。但是明明才一个白天他就已经开始不开心了。不开心吴邪说走就走,不开心做的菜不好吃,不开心放学不能按照正常节奏做事,不开心没人在意自己了。
就像回到了张家大院,海客伯伯问:“你们谁想有个老子啊?”
他们都说想,或者冷静地看着他。只有张小邪傻乎乎地回答说不想。
问他为什么啊?
因为我要是有了父亲以后肯定舍不得离开他。
十岁不到的张小邪被选中,过继给张起灵。张海客当时说,会说漂亮话的孩子要不得,但是张小邪说的不是漂亮话。
当时张小邪没有名字,他的代号还是用天干地支命名来的“批量编号”。
被告诉可以和父亲见面、过日子的张小邪特别开心,连嘴角都翘起来不少。但是内心里的惶恐不安深深埋起来。
一个大地雷就这么藏在心里面。只需要谁说一句,适当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把心里的地雷压到爆炸。这个纤细的死胖子真是一下子就直戳死穴。
听见了张小邪长长出气的声音,胖子又抠抠脚丫子里的泥,问:“感动哭了?别啊,我这也是受人所托,天真同志可是要你每天给胖叔叔汇报情况呢。”
张小邪抽抽鼻子,说道:“晴,六点三十二天亮可视物,晚上从七点四十开始天完全黑了。早饭吃了饼干,午饭吃了小学生标准餐,有记录可查证。”
“不是我说真的,你不想点开心的事吗?”
张小邪没有说话,电话两头满满的静默。
胖子没有再纠结这句话,很快接上去,小小叹一口气:“那记得,以后晚上这个时间胖叔叔会听你报告,要是晚了的话,我就给你老师打电话啊,要是给我发现你放学不回家,我就从巴乃过来揍你小屁屁。”
张小邪抬眼看了看钟,正是七点四十二,自己已经可以洗好澡写作业了。
他于是说:“好。”
胖子个猥琐的又说了一些调戏孩子的话,总算是把张小邪弄得不耐烦了,张小邪打断他的小学泡妞记,问道:“爸爸说了什么时候回家吗?”
“诶呀我去!他没给你说?!那胖爷我岂不是要当什么无限期保姆!”
张小邪明白了,吴邪此去必然凶险,归期不定,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
他随便应和着胖子的话,胖子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钟表无声地走着,客厅无比安静。
他走到窗边,听见外面开始下雨,雨滴在窗外丝丝缕缕的,秋雨来了。
该写作业了。
大概写到了晚上八点半,他在学校就写了不少,这下写得很快。再抬头看的时候,就发现雨已经停下来了。
平时张小邪总是和吴邪一起睡,因为吴邪懒得重新铺床,反正就是个小子也不是姑娘,一起睡正好暖和。
窗户开着,有点点冷气吹进来,张小邪走过去。走近了些才发现有一沓便利贴放在窗边的柜子上。
家里平时是没有便利贴的。
荧光黄的便利贴于是显得无比的突兀。张小邪的神经紧绷起来,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来,厚厚的一叠,已经撕开过,现在只是随意收集到一起。
“张小邪有点怕生。”
才到这里那一周,张小邪没有回应任何人的问好,老师甚至以为他是自闭症儿童,吴邪偷偷跟老师说过了,媛媛、金林这些小家伙奉命和他接触,张小邪的恐惧和敏感缓解了不少。
“张小邪的口味很重。PS:和他爹不像。”
张小邪把胡椒面当盐一样放,吴邪硬是把胡椒粉一天装在盐罐子里、一天放在胡椒罐子里,张小邪被折磨得只好盐和胡椒粉都不怎么放了。
“记得给他买筷子了,最近筷子用得熟练了不少。”
捏坏了两双筷子以后,吴邪买了他喜欢的小黄人练习筷给他用,说实话要不是张小邪控制住了力道,练习筷也扛不住他的手劲。不过因为小黄人的练习筷真的很受宠,吴邪暂时没有给他换筷子。
……
最后那几张上面,吴邪写着:“王老师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交代胖子给他打电话。”
他猜到了张小邪的心情,居然还会做出对策,当真就像一个爸爸——甚至某些地方比别的爸爸更用心。
“我会回来的,记得好好吃饭,没有钱了就去找爷爷,电话如下:……但是爸爸不希望爷爷知道爸爸不在家,有困难尽量找胖子,就是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
“秋天到了,注意保暖。天气好就晒晒被子。”
“最后,看完了之后烧掉这些便利贴,如果谁找上门来,不要给他任何我的东西。不要离开这个房子出远门。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定会回来的。”
舍不得,舍不得。
十岁不到的张小邪当时说:因为我要是有了父亲以后,肯定舍不得离开他。
要是这张便利贴说的会回来是真的就好了。张小邪不断看着那句话,一遍遍读着。
他的识字范围只是比一般孩子多一些,这时候,看着这些常用字组成的句子,那些字句,是再简单不过的句子,却觉得自己不要懂那后面的不得已的好。
要是真的会回来的话,何必一直重复呢?
吴邪这个爸爸做得还真是很用心,我要是不姓张多好。此刻看见那句“和他爹不像”就觉得愈加心酸。
他始终要离开这个吴邪给他保护的世界,就算他再眷恋。也许是今晚,也许是几年之后。
但是张小邪无法否认的是,他很高兴。
他有自己一定要履行的使命,但是他得到了自己本来不该有的东西。他本来就该是批量生产的张家族人,不留名,仅仅哪天死了在坟上刻一个“张某某死于某某年一生安乐”。本来该这样的……
胸腔里的是心酸和愉悦,还有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像是在害怕,像是想躲起来。
不可以。张小邪擦擦眼泪,使劲捏起来纸张,像是想把它们放进心里去。
他是要继承使命的人,他的身体也不允许自己一直呆在这样的家里。
万一哪一天醒过来,他就会把吴邪按住,问他自己是谁,自己该做什么。
雨其实还没停,雨滴从檐上落下,落到空调外机上,整个城市回荡着这种嘈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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