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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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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论尚在人心,曲直早经显见,偏私谬戾之举,究非空言曲说所能掩饰也。”这被陈源攻击为“在北京教育界占最大势力的某籍某系的人在暗中鼓动”、“挑剔风潮”482。——此前周作人还“与东吉祥诸君子谬托知己的有些来往”;“结果终于翻脸,以至破口大骂”483。遂在六月一日《京报副刊》发表《京兆人》予以反驳:“造这种先发制人的流言者之卑劣的心理实在可怜极了,但佢不知道也正因此更引起人家的反感,有些像我们这样的‘狂简小子’,向来不愿多嘴的人反而说起话来。”同期刊出鲁迅的《并非闲话》,态度正相一致。周氏兄弟着力谴责章士钊等的倒行逆施,以后又与为之张目的陈源展开论战,其间多所配合,且因共同参与维持女师大校务之事难免见面,但这并未使他们的私人关系得以恢复。

周作人传  第五章  一九二三(11)
周作人之介入女师大风潮,虽是顺应时势,却非随波逐流。他曾在《与友人论章杨书》484中表白:“老实说,我的这些言论并不是全由于对学生的同情,乃是出于对章杨的反感;并不是代表籍系的公意,乃只发表我个人的私见:我知道自己也是一个书生,(要感谢或诅咒历代士流的传统!)正如章君在报蔡先生书中所自述,‘惯为大言,好预事故’,这正是我的坏脾气,所以在一年里总要白花好些时间作无谓的文章,讲那些不值一讲的事情和人物。我希望能够改过,但是此刻似乎还难做到。……我现在对于学问艺术没有什么野心,目下的工作是想对于思想的专制与性道德的残酷加以反抗,明知这未必有效,更不足以救中国之亡,亦不过行其心之所安而已。”以后又补充说:“我的意见是根据我个人的气质加上外来的影响而合成,特别以蔼理斯与阿那多耳法兰西的影响为多,我对于思想的专制与性道德的残酷之反抗即从我的这种意见发生,我的反对章士钊——及其甲寅运动亦即是这种反抗之一种表现。”485“我意思是说,‘我自己虽没有兴致踢球,但为保障踢球的人的缘故而被骂或打,我是愿意的。’我自信现在的反对‘大虫运动’实在也就是这种表现之一。”486可见仍是其一贯坚持的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和人道主义立场使然。周作人曾说:“然而宽容绝不是忍受。不滥用权威去阻遏他人的自由发展是宽容,任凭权威来阻遏自己的自由发展而不反抗是忍受。”487现在所取即后一层意思,反对章、杨,正是“不忍受”的表现。在一篇不满于胡适面对此种形势“终于未见动静”的文章中,他再次重申此义:“以忠厚待人可,以忠厚待害人之物则不可。”且更直截了当地说:“宽容宽容,几多罪恶假汝之名以行!提倡宽容之‘流弊’亦大矣哉!可不戒欤?”488其实这并未超出周作人所谓“宽容”的范畴;反倒应该说,不如此则其宽容观不能得到完整体现。而在周作人,还不止是写文章而已。“我还有一次以学生家长的资格,出席于当时###所召开的家长会,——我其实并无女儿在女师大念书,只因有人介绍一个名叫张静淑的学生,叫我做保证人,这只须盖一个图章,本是‘不费之惠’,不过有起事情来,家族如不在北京,保证人是要代家长负责的,这是寻常不会有的事情,但是我却是适逢其会的碰着了。……那一天的日记只简单的记着:八月十三日,下午四时赴###家长会议,无结果而散。这会议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在八月六日北洋政府阁议已经通过###解散女师大,改办女子大学的决议,这里招集家长前来,无非是叫约束学生,服从命令的意思。当时到场二十余人,大都没有表示,我便站起来略述反对之意,随有两三个人发言反对,在主人地位的部长章士钊看见这个形势,便匆匆离席而去,这便是那天无结果的详情。”489周作人虽对此种反抗的结果无所期待,却不认为反抗本身没有意义——哪怕它仅仅是种表示,仅仅是一己人格的证明:“我们此刻的反抗只能限于言语文字,如没有效验,实在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倘若有实力,我想也可以用,——不过这岂不是痴人说梦么?在现在的社会里,一个人如不是把‘人气’减少以至于无,就不会得到什么实力或高位,即使是关于教育文化的事情。我只是就理论上说,不妨用强力反抗。唉,我终于变为托尔斯泰的叛徒了。”490

周作人传  第五章  一九二三(12)
周作人的论战之作,大多承袭他五四时期平白显豁的文风,然而亦有近乎《前门遇马队记》、《碰伤》一路“别扭的写法”或“愉快的文章”。他曾说五卅之后所作《吃烈士》是“不能正说,只好像是开玩笑似的,可见这事的重大了”491,批判章士钊和陈源时,所写文章也常常反语迭现,举重若轻。“我写这种文章,大概系受一时的刺激,像写诗一样,一口气做成的,至于思想有些特别受英国斯威夫德(Swift)散文的启示”,而在此之前,周作人已经将斯氏的《育婴刍议》492和《〈婢仆须知〉抄》493译为中文发表。关于前者他说:“有时又忽然爱好深刻痛切之作,仿佛想把指甲尽力的掐进肉里去,感到苦的痛快。”周氏自己所作《让我吃主义》、《失题》、《闲话的闲话之闲话》、《恕府卫》、《恕陈源》、《“现代评论主角”唐有壬〈致晶报书〉书后》等,多少亦可当得此语。
  周作人的宽容观本有“因时制宜”之意,一旦情形变化,自然此消彼长。他曾说“我希望能够改过,但是此刻似乎还难做到”;“还难做到”渐至不成问题,“希望改过”随即抬头了。一九二五年十月,他在《我最》494一文中说:“我所顶看不入眼而顶想批评的,是那些假道学,伪君子,第一种人满脑子都是‘两性衔接之机缄缔构’(原语系疑古玄同所造,今用无卯总长呈执政文中语代之,较为雅洁而意义恰合),又复和以巫医的野蛮思想,提了神秘的风化这二字咒语,行种种的罪恶,固然可憎极了,第二种人表面都是绅士,但是他们的行为是——说诳,反复,卑劣……尤其是没有人气,因为他是野蛮之更堕落的了。在最近的女师大事件里,我们居然得见许多这样的人物,这个恰好投吾所好,有了说话的资料,不免写了几篇文章,——但是正经事却也误了不少。”当下宣布“我不再来反对那些假道学伪君子了,我要做我自己的工作”,而这工作是:“我所想知道一点的都是关于野蛮人的事,一是古野蛮,二是小野蛮,三是文明的野蛮。”——其中“文明的野蛮”与“假道学、伪君子”不无关系,但在他还是有进与退的区别。谈及“语丝的文体”时,周作人又提出:“唯一的条件是大胆与诚意,或如洋绅士所高唱的所谓‘费厄泼赖’(Fair play),——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自信比赛得过任何绅士与学者,这只须看前回的大虫事件便可明了,我们非绅士之手段与态度比绅士们要‘正’得多多。”495此时章士钊及其所倚靠的临时执政府总执政段祺瑞“下野之兆已见”,周作人遂表示:“‘打落水狗’(吾乡方言,即‘打死老虎’之意,)也是不大好的事”,“一日树到胡狲散,更从那里去找这班散了的,况且在平地上追赶胡狲,也有点无聊,卑劣,虽然我不是绅士,却也有我的体统与身分。”496其中多有反语,不能十分当真;但总归是不同既往的姿态。不过他很快发觉判断有误,特作《大虫不死》497予以订正:“自从章士钊忽然不见之后,有些有绅士气的乱党忽然挂出不打死老虎的招牌”——所指的正是他自己——“但是老虎何尝死呢”,“章士钊决不是孤生独立的,他是中国恶劣旧势力的代表,他的背后有成千上万的坏人挨挤着,推着,他一个人偶然倒了,他背后的那些‘卯部’,多数的无名之老虎是不会倒的,所以他这个大虫是一个不死的,至少也是死而不僵的虫。”——此文尚且写在鲁迅因林语堂追随周作人宣扬“费厄泼赖”而作《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之前498。

周作人传  第五章  一九二三(13)
周作人将自己此种表现,归结为“在我们的心头住着Du Daimone,可以说是两个——鬼”,“其一是绅士鬼,其二是流氓鬼。”499他说:“这是一种双头政治,而两个执政还是意见不甚协和的,我却像一个钟摆在这中间摇着。有时候流氓鬼占了优势,我便跟了他去彷徨,什么大街小巷的一切隐密无不知悉,酗酒,斗殴,辱骂,都不是做不来的,我简直可以成为一个精神上的‘破脚骨’。但是在我将真正撒野,如流氓之‘开天堂’等的时候,绅士大抵就出来高叫‘带住,着即带住!’说也奇怪,流氓平时不怕绅士,到得他将要撒野,一听绅士的吆喝,不知怎的立刻一溜烟地走了。可是他并不走远,只在衖头衖尾探望,他看绅士领了我走,学习对淑女们的谈吐与仪容,渐渐地由说漂亮话而进于摆臭架子,于是他又赶出来大骂道,‘Nohk oh dausangtzr keh niarngsaeh,fiauletoüg tserntseuzeh doodzang kaeh moavaeh toang yurchu!’(案此流氓文大半有音无字,故今用拼音,文句也不能直译,大意是说‘你这混帐东西,不要臭美,肉麻当作有趣。’)这一下子,棋又全盘翻过来了。而流氓专政即此渐渐地开始。”对周作人来说,这是迄今最深刻的一次自我剖析。“绅士鬼”与“流氓鬼”,以后他又说成“隐士”与“叛徒”500,归根结底,区别在于接受既有的价值观念与道德标准与否;而终周作人一生,统可归结为这样两种倾向或双重人格之相互消长。前述反抗与宽容,乃至启蒙主义与反启蒙主义,分别根植于这“两个鬼”。二者不时发表不同意见,显示的是周作人真实而复杂的自我——前面已经提到,他并无意掩饰这一点。“我对于两者都有点舍不得,我爱绅士的态度与流氓的精神。”501不妨将此视为一种“复调”,一种自我争辩或自我启发。其中任何一个声音都是真实的,但都不足以代表他的全部。
  一九二五年与一九二六年交替之际,周作人以“不打死老虎”结束了这场论战中自己的前一阶段,马上又以“大虫不死”开始了自己的下一阶段——徐志摩时已接编《晨报副刊》,对陈源多所恭维;周作人遂于一月二十日在该报发表《闲话的闲话之闲话》,由此重起与陈源之间的交锋。颇多笔墨纠缠于“叫局事件”:“我根据张凤举的报告,揭发陈源曾经扬言曰,‘现在的女学生都可以叫局’,后来陈源追问来源,欲待发表,而凤举竭力央求,为息事宁人计,只好说是得之传闻,等于认输,当时川岛很是不平,想当面揭穿,也是我阻止了。”502周氏晚年提及此事,犹言“这是当断不断的一个好教训”。及至三月十八日铁狮子胡同执政府门前屠杀民众的惨案发生——那天周作人在日记中写道:“下午往燕大,因请愿,不上课。府卫开枪,死伤甚多。”——他作《恕府卫》、《恕陈源》二文,视向民众开枪的执政府卫兵与收受官方贿赂、诬陷死难烈士的陈源为同样“无知识”和“奉令”,——因为“知识似乎不单是指能看几本外国杂志的力量”503。随后更归纳说:“我轻陈源,与他之是否文人毫不相关,我只轻他是章士钊的徒党,是现代评论社的第一个捧章的人。”504“我看不起陈源的是他的捧章士钊,捧无耻的章士钊,做那无耻之尤的勾当。”505周作人将陈源之流此等举止,视为中国知识界发生分化,从而丧失整体上的独立性与反抗性的征象:“五四时代北京各校教职员几乎是一致反抗政府,这回大屠杀之后,不特不能联合反抗,反有联席会议的燕树棠,《现代评论》的陈源之流,使用了明枪暗箭,替段政府出力,顺了通缉令的意旨,归罪于所谓群众领袖,转移大家的目光,减少攻击政府的力量,这种丑态是五四时代所没有的。”506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周作人传  第五章  一九二三(14)
三一八惨案后,周作人作《可哀与可怕》、《关于三月十八日的死者》、《新中国的女子》等文,言辞质朴,寄意沉痛。他谴责屠杀者,哀悼牺牲者,赞美“新中国的女子”之“大胆与从容”507,但因素不主张请愿游行,故有“白死白死”508之慨。他还翻译了武者小路实笃作独幕剧《婴儿屠杀中的一小事件》,有云:“三月十八日执政府大屠杀后,我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郁抑,想起这篇东西,觉得有些地方,颇能替我表出一点心情。”509三一八百日纪念时,他说:“据我想来,这决不是普通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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