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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是踩乱的草杆子,青黄交杂的篷丛里露出了隐约的小块鲜红。
花吗?
这一路没见着草丛里长出鲜花。
杨磊揉了揉眼睛,确是一小块红,小半块巴掌大。继续前挪了几步,红色跃出了草丛,衬在了蓝天里,面积也增大了。他突发奇想,一定是五星红旗,咱的国旗是营地里飘得最高的。哈,终点就要到了,胜利在望了。他高兴坏了,感觉不是自己在跑,而是五星红旗在冉冉升起,双腿竟然越迈越带劲了。23个春秋里,五星红旗给予过激动,那是血的沸涌;给予过憧憬,那是心的向往;像现在能够激昂起力量的事还是第一回,这是博击的勇猛和一往无前的足力。他奋力地往朝前跑去,终于看到了猎猎飘扬的红,还有隐约的点点金色。他兴奋极了,扭过身去,看到三位战友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挪跑着,矮了他一截子,这才明白刚才这一段路是慢坡,难怪跑得这么艰难。
“五星红旗,五星红旗!”杨磊扯着嗓门高声喊叫着。
“冲啊!”陈卫军未加任何思索便吼出了最有冲击力的号召。那片红色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就像梦里背驮的红太阳,有着说不出的亲切和感召力,他曾在高乌特拉营地的单兵帐篷里留下了与五星红旗的合影。在他认为,走向五星红旗,就是走向自己的家。
杨磊本想一起冲刺,一听陈卫军的喊叫,整个条件反射,来不及想什么扭身撒开了双腿。浓绿的森林终于抛在了身后,面前展现出了一片开阔的茅草地,黄绿相杂的草地中间已经踩出一条2m多宽的路,笔直的路。他看到了百十米外站着的一堆堆人群。虽然累得眼睛发花,可他明白,留守战友、还有大使武官都等在那儿,等着中国参赛队最精彩的一幕。他再也不累了,一点都不累,浑身都是劲,拼命地前后摆动双臂,像转轴一样带动疲软的双腿,咬紧牙关冲刺……
三位登上坡顶时,杨三牛已经冲过终点站。
姬文魁精神一振,即便落下伤残的后遗症也要自己跑向终点,绝对不能以伤员的形象出现。他不肯再让战友搀扶,咬紧牙关,强忍每一步落脚时带来的巨痛,紧紧地咬紧何健的背影。
栾杰和杨宏伟挥着拳头喊加油。
陈卫军冲过了终点。
何健加快了步伐。
距离终点不到20m了,姬文魁彻底跑不动了,身体直立着不敢前倾,晃悠着一瘸一拐,汗水似乎不是被激烈运动排泄出来的,而是被钻心的疼痛挤压出来的,麻木的大腿一点不听使唤。但,他心里清楚得很,中国二队的武装越野成绩就看他了。现在的他别无选择,能争取一秒也好,即便趴下了爬也要爬到终点。
第二十二章 K竞赛点→Finish高乌特拉(4)
76
中国一队的狼崽子屁颠坏了,山地自动步枪速射太棒了,芬兰裁判破例了一回,兴奋地透露了比赛结果,截止目前为止中国一队是打得最好的,百发百中,这项第一已经拿稳。嗬,这算什么?四个狼崽子嘿嘿傻笑着,这回着实狂傲了一下,用时太短了,只花了20秒就搞定了,其他最快的瑞典队和边防部队还用了28秒呢。紧跟后面就三个队了(帕尔努国民卫队,丹麦队,国民卫队女兵队),裁判说得很肯定,绝对不可能少于20秒的时间。
“什么叫神枪手?”王帮根扭了扭脖子,伸手Year了一声,高兴地说,“神枪手就是一个‘神’字,‘神’就神在两个字:准,快。”
射击项目一弄好,于新伟情绪也高涨了,不再埋怨王帮根,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了:“根儿,你总结得非常到位。”
王帮根一听,他奶奶的,从来没听于新伟说话这么嗲气的,这“根儿”可是阳光女孩叫的啊,双枪王也跟着来了,亲切得叫他皮肉麻酥酥的,心里也麻酥酥的,吃了麻辣烫一样,怪味儿,不是一般的舒服。
张高峰回来了,领回了指令。王帮根一听要搞武装越野,翻了翻眼皮,傻愣了一下嘿嘿道:“也行也行。”于新伟一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铁人还在等着投弹呢。嗬,那一手是铁人的绝活,手臂一伦,手榴弹一出手七八十米远,不到2m直径的布兜里肯定就装进了铁人的手榴弹,不说百发百中,命中率也差不多牛皮到99%,集训队里没人能赶上他的。没有投弹,铁人遗憾,其他三人也可惜,要不又能抱回一个单项第一。
“他奶奶的,我扛也要把你扛到终点。”
王帮根自言自语地说着走进了林子,砍了一根树枝交给张高峰。哥斯拉的体力最差,这些天又最累,王帮根下了决心,这一路再累再难,一定要搞鲶鱼效应,一定要拉着哥斯拉跑到终点。呵呵,他这条鲶鱼一定要搅得中国一队活一回,火一回。咳,想想窝气啊,被捕的条子就他交得多,心里很不情愿啊,这次再不出一下风头,回国后乖乖让出阳光女孩吧,甭说对不起,就连她嗑出的那一斤瓜子仁都对不住啊。
李永刚是个稳重的人,可这会儿也暗自颠狂开了。八个月来,这股绳终于拧到了一块儿。他重新调整了装备,张高峰的枪和电台给于新伟,两顶单兵帐篷自己来背,王帮根专门负责张高峰,实在不行时,就让铁人扛上哥斯拉一段路。
裁判也不再限制高腰99迷彩作训鞋了。
到了中国一队比赛,天顺人意,人随心意,等着交涉的孟国庆也没事可做了,心里一轻松,回到面包车旁,打了个OK的手势,兴奋地喊了一句:“我在终点等你们!”话音未落,人已扭身上车,狠狠地将车门一关,面包车轰地冲出了竞赛区域。
一声响亮的哐,一串轰轰的马达声,就像敲响的战鼓,绷紧了弓弦,高涨了情绪。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挽起裤腿,狼崽子嗷嗷叫着站到了出发线,等待着裁判一声令下。
“最后一个项目了。”李永刚右手握拳冲天一举,吼叫了一声。
“嗨,拼了!”三只拳头也举向了空中。
76-1
于新伟脚下一软,双腿落进了泥潭。这个泥潭不是姬文魁下去的那个,是个直径不到2m的沼泽,在路的右边,上面长满了嫩绿的草杆子。路面横七竖八放着树干,只有这个地方畅通无阻。他哪想得那么多,当然找能走人的地方,没想到好看不好用,一脚上去整个人就掉下去了。虽然生气得很,可大多的气还是生给了自己,只怨自己不多长个脑袋想一想。他微斜着上身,双手撑住硬实的地方,没想到一使劲,非但没把腿撂上去,身子反而又下去了一截子,他赶忙抓住树根不敢再动弹了。身体还在往下落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腰部,气得他胸憋闷,眼里喷火。我靠,下陷速度也太快了,三个SONG人龟爬了不是,再等一会儿他就要见马克思了。
盼星星盼月亮,他终于盼到了脚步声和呼呼的喘气声,还有拨拉树枝的哗哗声。他只能听了,淤泥淹没了下身体,草杆子整个遮住了上半身,这回隐蔽得够扎实,没法看见外面的世界。那三个SONG人也是一根筋,没光顾路旁的草地,径直往树杆缝里钻。于新伟气坏了,好在还能说话,要不还不把他撂下沉睡地底?
第二十二章 K竞赛点→Finish高乌特拉(5)
“哥斯拉……”
“有人叫我?”张高峰停下了拨拉,四下顾盼了一下。
“谁?”王帮根笑话了一声,将树干抬至肩高,叫道,“快钻!”
“我靠,铁人!”
张高峰正准备钻树干,又听到了叫声,直起身子看了一下,对王帮根说:“这回在骂你。”
李永刚一听,他娘的,双枪王捣什么乱,这不是穿插,这是分秒必争的赛跑。他扯开嗓门喊了一声双枪王,听到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心里一惊,人就在近旁,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声音找去,三个人全吓晕了,双枪王半个身体搁在了草丛里,嘴巴一张一张,一脸迷彩油叫牙齿白得令人发怵。
张高峰伸出了树枝,李永刚和王帮根一人拽一只胳膊,费了好大劲才把于新伟拔出了泥潭。于新伟下半身全是黑乎乎的泥巴,黏乎得很,甩也甩不掉。王帮根一边帮着刮泥巴,一边埋怨:“咋搞的嘛,四个人就你聪明,再聪明也不能搞到自己头上。”
虽然生还人间了,可险情造成的恐慌还悬在心口,简直就是crazy玩命。于新伟很想骂哪位出出气,这回又逮着了王帮根,可话一出口却成了赌咒:“我靠,下辈子下地狱也不来这里。”
76-2
泥巴没有刮去多少,时间也不允许磨蹭,于新伟只好带着半身沉甸甸继续出发,仍然跑在第一位引路。王帮根紧跟后面拽张高峰,盯着糊了半身黑泥巴的背影一颠一颠跑着,滋生起了丝丝心疼。平时总说不到一块儿,这几天的比赛俩人也老是嚼舌头,可这会儿不知咋搞的,竟然有了怪怪的心疼。都说铁人的心也是铁打的,记忆里从没有用这种感觉心疼过别人。若不是顾及张高峰,他真的想把双枪王的两支81…1扛上,把电台背上,尽量减轻大泥人的负载。唉,生死关头最显战友情义,艰难时刻也一样啊!
于新伟想不了太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加速,加速,把浪费的时间追回来。可意念与体力不可能成正比,3㎞的赛跑已经消耗了很大的体力,加上沼泽的折腾,到了慢坡终于跑不动了,脚下一绊嗵地摔了个跟斗,连甩背囊的劲都使不出来,甭说爬起来。
李永刚跑在最后压轴,不时地推上一把张高峰,因为有过沼泽事件,心里还要惦记引路的于新伟。老话说得不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一到拐弯处,他就把眼睛瞪大了,看看前方有没有糊满泥巴的背影,要是见不着了就要喊上一声。这会儿一拐弯,直直的一大段路又没了人影子,他娘的双枪王又搞隐身术了。他紧跑几步,见到草丛里蠕动着一个大背囊,几大步上去拉起扒在地上的手臂。脚下的坡路太难行,双枪王太沉,体力也已消耗殆尽,没跑上几步,他也迈不开步子了,像是有一块磁石紧紧地吸着他的背。
终于上了到了坡顶,看到了人群,看到了一顶顶帐篷。于新伟活转了过来,力气腾地来了,双腿也硬朗多了,嗓门也提高了,回头对坡下的两位大喊着:“快,到了,Go!Go!Go!”李永刚推了一把于新伟,吼了一声快跑,转身向着坡下冲去。没办法,这坡谁也不想再爬一遍,可胜利在望时他还得顾及落后了的两位。
武装越野成绩:
中国二队:8月7日11:47…12:12,用时25分钟,第2名(与2个队并列)
中国一队:8月7日12:50…13:13,用时23分钟,第1名
。。
第二十三章 Finish高乌特拉
爱沙尼亚时间8月7日
06:53挪威一队首先冲刺终点
12:12中国二队到达终点
13:13中国一队到达终点
14:24芬兰一队最后到达终点
21:00参赛队撤离高乌特拉
77
四天三夜的比赛,不是在撞击终点时结束的,而是在红白彩条带拉出的隔离区,在装备点验完毕,在裁判平稳的OK声里熄火。
气,早已平缓,心,也已宁静……
中国队的参赛队员站在隔离区,他们的留守战友站在百十米处。冲刺时的暴发怒吼,观望时的呐喊加油,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记忆,彼此之间只有静静的凝视。走出隔离区,走近留守的战友,他们依然静静无语,脑子是木钝的,没有期盼,没有豪言壮语……可就在短暂的沉默后,压抑了四天三夜的情绪暴发了,他们哗地冲了上去,抱住留守的战友,四天三夜超身心磨难带来的酸甜苦辣化作了泪水,滚落在瘦削、疲惫、伤痕累累的脸颊。八个月来,魔鬼式的训练都没叫他们流过一滴泪,可现在不知咋搞的,心里啥都没想,一切也都结束,泪水却自个儿下来了。
来不及清洗身上的泥巴,来不及擦净脸上的泪痕,钻进帐篷倒头就睡。
高乌特拉的梦只甜美了四个小时就被王海洲叫醒了。安然地睡了一觉,反而更疲倦了,眼睛是红肿的,沙疼的,身上乏力得很,提不起精神,还得忙乎武器装备清点入库,拆帐篷,收国旗,物资装车。至于梦里中国二队是否捧走了卡列夫勇士奖,中国一队是否拿上了单项竞赛第一总数之冠,一枕黄粱,狼崽子啥也想不起来。
但有两件事,在他们倒头而梦时成为了事实:
一、就陈卫军丢枪一事,裁判建议扣除中国二队24分。
这样,99’“爱尔纳·突击”前四名参赛队及总扣分为:
第一名:爱·边防部队 分
第二名:爱·卡列夫步兵营 分
第三名:爱·帕努尔国民卫队 分
第四名:中国二队 分
二、中国一队总共上交了13张罚分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