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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突变
在叶复刚开始与吴青争执之时，杨嘉意便果断让他带领的士兵们加快速度赶路，而他自己却不知为何留在了叶复身边。
至于剩余那些还在森林某处休整的精灵士兵，则在杨嘉意下令全速前进之后不久，收到了直接前往主战场汇合的命令。
汪达发现杨嘉意的动作，很快也反应过来。汪达迅速找到那支暂时由叶复带领的军队副将，嘱咐他领队也跟着大部队先一步离开。
因此，叶复这命令的受众，只有在他身后有些摩拳擦掌的粗眉毛们而已。
叶复喊完话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地骑着云母，火速追赶着前方的大部队。
而吴青得令后，立刻便领着大半的队伍，往另一个方向策马离去。
此时两人这般坚决果断的态度，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存在似的。
吴青这一走，叶复便马上感觉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慌乱，自心底涌起。
“相信他。”骑在云母背上，耳朵两边呼呼的风声嘈杂地冲击着叶复的耳膜，杨嘉意清冷的声线却异常平稳地传了过来。
云母的速度很快，但杨嘉意召唤出来的大角鹿，竟能始终紧紧跟在一边。
因吴青离开而混乱的心绪，被杨嘉意说出的三个字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杨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叶复直白的反问，让杨嘉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杨嘉意沉默半晌，仍旧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他可以的。”
叶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叶复当然相信吴青的能力，但所谓关心则乱，并且，敌方的实力也确实摸不清深浅，也不能怪他现在不由自主地把事情往坏处想。本来积极的迎战情绪，因此也大受影响。
杨嘉意此时对吴青的肯定，无疑是在安抚叶复，而叶复也敏锐的感觉到了。
吴青已经离开，不管叶复现在再怎么担忧心烦，结果会如何他也是无能为力了。叶复唯一的能做的，便是好好准备接下来与波利。菲曼的对战。
“嗯。”自我反省了片刻，叶复释然地笑着点头，他赞赏地看了一眼身边健壮的大角鹿，说道：“杨老师，你这鹿不错啊。”
“嗯。”杨嘉意见叶复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便不再说话。
方才的大部队都是步兵，比不上叶复带领着的粗眉毛们的速度，没多久就被追上了。叶复没有留在大部队中，而是直奔主战场。杨嘉意朝自己的副官交代好一切之后，再次跟上了叶复的脚步。
********
两军对战的战场上，原本茂密的森林，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漫天都是绚烂的各系魔法，斗气横飞之间，尽是肢体的断裂、血液的喷发。
新联盟的军队在苦苦拖延着战斗，人数不断地在减少，援军却迟迟未到。而神族的士兵，却一直麻木地，毫不停歇地在战斗。
新联盟的队伍后方，一个小型的法师团正在源源不断地往神族士兵身上，投放着强力的魔法，其中，大约有一百多名净化法师，在为己方的士兵们阻挡着雾气的侵蚀。
净化法师不比士兵们，他们体质实在太差，长时间压榨着体内的魔力，即使有大量药物在支撑着，却仍然出现了力竭的情况。
不断地有净化法师在倒下，相应的，战场上因为失去法师庇护的士兵们，也在逐渐地被雾气侵蚀，然后慢慢失去了战斗力。而神族的士兵们，虽然隐约有些力竭的表现，但因为他们已经提前适应了白雾森林的环境，因为雾气而倒下的士兵，几乎是不存在的。
新联盟的指挥官们绝大多数都是魔法师，目前几乎都在法师团中。除了人王要留在圣城稳固人心、各个城镇需要留下的负责人之外，各族的王、高级军官以及各大家族的族长，全聚集在此处，竭尽全力地为这场战斗贡献着自己力量。叶复等了许久的白钟泓和亚瑟。麦迪科，也在此列。
战斗打响的那一刻起，白钟泓和亚瑟。麦迪科还没来得及与叶复汇合，便被战斗拖死了脚步。一踏进白雾森林，没等净化法师施法庇护，兽族盟军就倒下了大片，这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正是如此，该为叶复指明任务的两人，都无暇顾及他了。
“亚瑟院长，你确定求援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吗？”白钟泓看着在法师团中，苍白了一张小脸，已经濒临昏厥的白溪振，忍不住再次问道。
白钟泓有四个孩子，现在，长子和次子在前方浴血，长女领兵驻守在白雾森林外，而他最疼爱的幼子，在自己身后几近脱力。若是此次战败，白家就真的全完了。
实际上，不单是白家，各族的世家也都是这种状况。法师团几乎全由世家精英子弟组成，那些在前方不断失去生命的士兵，也有许多世家精英的影子。为了胜利，子女、后辈们的生命，指挥官们已经无力挽留。
“当然。”亚瑟院长维持着施法的动作，坚定地说道，“再坚持一下……”他带来的志愿军本就数量极少，此时他已经半脱离了指挥官的位置，只专注于战斗。作为半只脚已经迈入圣阶的魔法师，亚瑟早已感觉到后继无力。
两人类似的对话，在短短的十来分钟里，已经重复了四次。
与神族的战争，远比想象中的要可怕许多，不知疲态的神族人，已经快要将新联盟的守卫线击破了。新联盟目前唯一的希望，便是那些还没有赶来的援军。
除了维持各个城镇的基本治安之外，所有的卫兵，都已经投入了这场战争。所谓的援军，也只是森林中已经结束了战斗的盟军们罢了。
波利。菲曼悠闲地站在战斗圈的最外围，看着对面正在垂死挣扎的新联盟，得意地笑着。他身后只有希尔里神官一人，其他神官以及他的直属部队，全在他后方几百米开外。
神官的存在，就如众人猜测的那样，的确是在控制着那些傀儡神族士兵。波利。菲曼也许是为了消磨亚瑟。麦迪科等高手的战力，他明明轻松就可以击退大片的新联盟士兵，但他就是迟迟不动手，只站在后方观战，好整以暇地看着敌人逐渐脱力，然后陷入持久战。
“希尔里，你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吗？”波利菲曼抽出一把长枪，朝虚空狠刺了几下，低声笑着说。
“……”希尔里神官额头布满了细汗，手中的法杖顶端，一个洁白的透明晶体一直闪烁着血红色的光晕。
身后人的沉默，并没有让波利菲曼再多一丝的关注，方才的话似乎只是自己的自言自语。波利。菲曼始终面带愉悦看着已成白热化的战斗，那些为了他正在不断逝去的神族士兵的生命，在他面前就像蝼蚁一般，完全没有触动他的价值。
“还是赶快结束吧。这一次，没人能拦住我了。”似乎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波利。菲曼终于动了起来。
他右手举起了长枪，嘴上开始念着长长的魔咒。站在他身后的希尔里见状，脸色更加苍白，眼中闪动着不忍与悲哀。
“吼——”波利。菲曼刚有了动作，前方竟隐约传来一声奇异的吼声。
该死的！
差点被扰乱了心神，波利。菲曼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嘴上继续念着咒。希尔里微微一怔，眼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
叶复与杨嘉意还没赶到战场，就已经远远望见了前方的天空中，五颜六色的魔法在不断地轰炸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同时加快了速度，原本和谐轻松的气氛马上变得沉重又压抑。
不知杨嘉意有没有因为越来越临近战场而感到不适，反正叶复目前已经有些难以克制了。
前方的战场上有太多的高手威压，勾得叶复体内的龙族之气即将开始失控。
由于不是土生土长的龙族，叶复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种族是极端好战、更有些唯我独尊的。高高在上的傲慢龙族，不允许有别的种族欺压到他们头上。因此，龙族也是极易就被挑起战意的。
也因为这种种族特性，成年龙族为了缓解战意的堆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族内寻找合适的对手，战上几天几夜，以防自己失去理智。
叶复不是纯种龙族，所以这种特性没有纯种那么明显。但由于他已经经历过了长时间的战斗，体内的战意已近到达了临界点，所以，叶复若是不能及时释放，就离失去理智不远了。
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的叶复，还无奈地以为是自己的心态不平，正苦于平复体内暴动的能量。
等终于抵达了战场，被高手威压引得几欲发狂的叶复，终于被刺激到本能地龙化了。皮肤瞬间覆盖了金黄色龙鳞的叶复，整个人突然就散发出了一种野兽的气息。尖利的指甲猛地伸长，差点吓得云母把叶复从身上甩下去。一直被众人忽视的阿软，因为叶复的变化也有了突变，此时它以惊人速度从叶复头上滑下来，覆在了云母脑袋上，原本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身体，隐隐开始长大。
“吼——”双目赤红的叶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从云母身上一跃而下，一头扎进了战斗圈。盾牌小队早就见识过龙化的叶复，因此也没发觉他们的将军有何不妥，骑着战马，直接跃进了战场。
云母作为召唤兽，也或多或少收到了叶复的影响，凶猛地跟着叶复冲了过去。面对云母以及战马的突然出现，神族士兵竟然完全无动于衷，看起来像是控制他们的神官们没有预料到战场上还会有非人形生物的出现。
这一时半会儿，战场上的局势也因此有些微的回转。
不过，战马以及云母带来的优势很快就消失了，远处神官们对傀儡士兵的操控能力，高得让人吃惊。
叶复的刚才的那声龙吟，让不远处的几个人稍稍一愣，迅速回过神来之后，便更加拼命地继续着自己原先的动作。不过，法师团中有一个人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专注地盯住了叶复。杀红了眼的叶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监视了。
杨嘉意本想跟上去，却还是硬生生地扭转了大角鹿的方向，转身跑向了法师团。
“你们终于来了。”精灵女王长叹一声，眼里带着明显的急切。
杨嘉意迅速朝精灵女王汇报完援军的细况后，便马上找到叶复的方向，也专注地投入了战斗。
白钟泓在叶复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不远处变得有些呆愣的白溪振，他无奈地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叶复抱了极高的信任。
而白钟泓身边的亚瑟。麦迪科，居然也摆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既然叶复来了，这场仗也许不会输。
没过多久，援兵陆续赶到。
首先到达的是人族与精灵族的五千部队，接着赶到的，是戴着口罩的阿古巴带来的两万兽人军队，最后，是一名魔族女将军领来的三千魔族士兵。
有了新助力的加入，新联盟持续已久的疲态，此时奇迹般地一扫而光。
叶复在人群中拼杀了不久，便逐渐恢复了正常。
“盾牌，五号阵！”命令盾牌小队列好阵，叶复就返回了法师团。
“白老爷。”快速撤离了战斗圈，叶复很快便找到了白钟泓。
白钟泓举起法杖，冰蓝色的光芒直直射向前方的天空，没一会儿，那股蓝色的光芒化作了无数根锋利的冰锥，准确地插入了神族士兵们的身体。
“他就在对面。”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钟泓举着法杖朝前方指了指，说道。
“明白。”叶复顺着白钟泓的法杖望去，混乱又血腥的战场似乎一眼望不到头，但隐约地，他感觉到了对面传来一股可怕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不想再多作停留，叶复明确了敌人的方向，马上便要离开法师团。刚没走几步，便听到了白溪振慌乱的喊声：“叶、叶复！”
“包子？”叶复惊讶地望着满头是汗的白溪振，那个温润如水的少年，正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白溪振吞了吞口水，微微润了干渴的喉咙，才紧张地问道：“你是要去对面吗？”
“对。”叶复点头。
白溪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马上急急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就想拉着叶复往外走。
没等叶复说话，白钟泓便暴怒了：“振儿！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
白溪振此时完全没有理会自己最尊敬的父亲，而是执拗地想要拉着叶复离开。
叶复扭头白钟泓微微一笑，然后快速地把面上的口罩取了下来，低头为白溪振仔细地戴好：“这个别掉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赢的。”
“……可是我……”仿佛感觉到了叶复的决心，白溪振用力地搂住了叶复的一只手臂，死活不放手。
叶复皱了皱眉，轻轻动了动手，便把白溪振挣脱开了。他轻轻替白溪振理了理凌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