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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蔡锷天天和六君子十三太保一起胡混。易顺鼎发起一个风月会,他也跟着去寻欢作乐。蔡锷本来是逢场作戏,不料在云吉班里遇到一个雏妓,名叫小凤仙,往来不到几时,两人便情投意合,真个有流连忘返之意。杨度等人以为他壮志消沉,沉醉于温柔乡中了。
小凤仙是浙江人,出生在杭州,年方十六,本是良家女子,坠落风尘,本非所愿。她十四岁上落入曾家为婢女,主母是从良的妓女,主人是个落魄的文人。小凤仙十五岁那年,主人把她强奸了。主母发怒,将她卖给上海清和坊的妓院媚莲小榭为妓。
军人就是要为国民争人格(2)
“二次革命”失败的时候,旧官僚富豪返回北京,大肆享乐,上海许多妓女北上淘金,小凤仙也随着流入北京的八大胡同,成了陕西巷云吉班的当家名妓。
小凤仙相貌并不十分出色,但她身姿娇柔,精通文字,性格聪敏,会一点唐诗宋词和古筝扬琴,在众多妓女中显得清傲寡言,不作胁肩谄笑的媚态。她本来讲得一口好听的吴侬软语,进京后又学得一口悦耳的京腔,加上侠义心肠的美名,一时艳闻京城,成为北京名流爱慕的名妓。
蔡锷既然打算寻花问柳,见她天真烂漫,未脱本色,绝无时髦妓女的轻佻,颇对自己的胃口,没事时便常去消遣。但他自称商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在职的大员。
冬天的一个日子,暖日融窗,蔡锷又来了。蔡锷的形象,远没有电影《知音》塑造的那么高大,远不像他的名字那么阳光十足。他身体单瘦,脸孔黧黑,沉默寡言。但小凤仙对他颇有好感。他从怀中取出一百块大洋,塞给小凤仙,说:“这些钱给你娘,明天起我要在这里请客。”小凤仙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紧挨着蔡锷。
蔡锷问她:“现在新出的青楼请愿团,你参加了没有?”小凤仙说:“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犯得着参加吗?”蔡锷说:“怪不得你不走红,凑个热闹也成呀!”小凤仙说:“我们职业虽贱,却还有人身自由,我既不愿,谁也不能勉强。况且人微言轻,人家也犯不着来计较,不比你们做官的,口是心非,胸中早存了利害祸福之见。心里赞成的固然望着攀龙附凤,我是不赞成的,只好跟着喊两声万岁,这种滋味却最难受。”
蔡锷听了,心中一惊,这话好像是说着他自己。他不动声色地说:“谁是做官的?”小凤仙说:“你也不必瞒我,做官也是办事吃饭,当百姓也是办事吃饭,只要不做那贪官污吏,和那卑污苟且的事情,又何必怕人晓得?至于我这心里,只要性格相投,决不因为你是官就格外奉承,也不因你做官而敲你竹杠。你若不是官,早已远走高飞,何必窝在这肮脏的地方。我看你非但是官,只怕还不是寻常庸庸碌碌的官呢。”
蔡锷不禁深深叹息,索性告诉小凤仙,他是蔡锷。想不到小凤仙自有一番见识,顾自说下去:“我久闻蔡将军大名,与这班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就甘受牢笼,不想干一番大事业吗?” 蔡锷反而疑惑起来,不信她一个风尘女子竟有这般见识。他想:莫非是袁世凯诡诈多端,叫她来试探我吧?便说:“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人,有的还是开国元勋,干的还不算大事业吗?”
说话时,他留意看小凤仙的神色,只见她“刷”地立了起来,指着蔡锷说:“你是哪里来的土匪,竟敢假冒蔡将军!我虽没有见过他,但晓得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决不会改变志向,怎么肯做这种狗苟蝇营的事情!”她这一骂,蔡锷心里反而美滋滋的。她骂得越凶,蔡锷越是得意。
小凤仙骂完了,蔡锷拉着她坐下,告诉她,自己的确是蔡锷,而且心怀宏愿,打算离开虎穴去南方,只是苦于脱身不得。他来风月场所,也是为了打消袁世凯的顾虑。
小凤仙听完,流下两行泪来。蔡锷说:“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哭什么?”小凤仙道:“我自叹命薄,生平难得遇到知己,如今有幸结识将军,正想许以终身,又听说将军要早离虎口。离别在即,以后相见渺茫,怎能不悲伤呢?何况军人行无定踪,不可捉摸,只怕你走时连告别的工夫都没有呢!”
蔡锷说:“话虽如此,但我的行期还早呢。到时候,我总会预先通知你,现在得乐且乐,将来我有了立足之处,总要设法救你出去,决不会把你遗忘,你就放心吧!”小凤仙道:“将军身系国家,前途务必慎重,千万不可想着我。人的相知,贵在知心,从今天起,我这身子就是将军的了。纵然地角天涯,此志不变。你我精神相通,人虽不在一起,也和团聚了一样,又何必住在一室,才算愉快呢?”
蔡锷见她如此专情,又识大体,对她敬爱有加。小凤仙起身离座,在扬琴前坐下,说:“我幸遇将军,愿以将军为知音,为你奏一曲《高山流水》。”纤纤手指抚在琴弦上,只听得琴音袅袅,如诉如泣,蔡锷泪流满面,心中暗想:花街柳巷能遇上这样的奇女子,真是缘分!人生难得真爱一回,看来这假戏是要真做了。
一曲将尽,小凤仙猛然扯断琴弦,把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洒在琴弦上。
蔡锷大惊:“这女子效仿伯牙钟子期,胆识不凡!”顿时激情高涨,一把抱住小凤仙……
后来,小凤仙请蔡锷写一副对联,他挥毫写道:“不信美人终薄命,自古侠女出英雄。”下署“松坡”。
蔡锷夫人见丈夫连日征逐花丛,忍无可忍,见他回来,便婉言劝道:“北京城真不是好地方,你自入京以来,一点正事都没办,天天寻花问柳。应酬固然少不了,不妨逢场作戏,但如此沉迷不返,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垮了怎么办?”
军人就是要为国民争人格(3)
蔡锷不等她说完,勃然大怒,说:“男人行事自由,你好管我么?你既这样说,我明天偏把她娶了回来,看你怎么办?”
夫人说:“既然你嫌我,我就拱手相让吧!”蔡锷把手里端着的一杯茶,哗啦一声,劈面朝夫人扔去,茶水淋在夫人头上,杯子落地,摔得粉碎。
蔡锷的话说得绝情:“要去就去,哪个留你?”夫人早哭得和泪人一般。侍女们从未见过主人吵架,吓得鸦雀无声,忙着收拾扫地,蔡锷则气愤愤地进了书房。
蔡府的剧变,自然有密探报告袁世凯。外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又加些花料,绯闻传遍京城。人人都知道蔡锷将军为了一名雏妓与夫人反目,正闹离婚呢。
远在海外的黄兴,听说蔡锷变得这么寡廉鲜耻,痛心不已,留学日本的朋友们也为他惋惜。只有他的老师,躲在天津租界的梁启超,心中如明镜一般。他在给亲友的信中说:“蔡锷用障眼法避祸,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杨度正在运动各省各派进京请愿,拥立袁世凯当皇帝,还成立了一个全国请愿联合会。他来到湖南会馆,请蔡锷在请愿书上签名。蔡锷看也不看,接过来就签名盖章。他领衔签名支持帝制,包括蒋尊簋、孙武、唐在礼、蒋作宾、蒋方震、张一爵、陈仪等十二位将军都签了名。“主张中国国体宜用君主制者署名于后:八月二十五日昭威将军蔡锷”,那是蔡锷的亲笔。
蔡锷本是杨度推举给袁世凯的,但袁世凯老奸巨滑,对这个瘦削矮小、沉默寡言的湖南人,总是心存顾忌,甚至不满杨度把他拉进请愿联合会。杨度却非常自信:“我对这个同学非常了解,袁公就放心吧。他和同盟会分手了,一定紧跟袁公。他如今迷着小凤仙,家里乱成一锅粥,哪还有心思过问国事?京城是袁公的势力范围,他蔡锷孤身一人,赤手空拳,若要和袁公作对,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蔡锷和夫人翻了脸,干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第二天又去找小凤仙,在妓院请客。掌灯时分,客人渐渐齐集,都是一些拥袁分子。酒宴摆了两桌,酒绿灯红,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大家闹到凌晨,陆续散去。蔡锷留下,和小凤仙解衣入帏。小凤仙痴情地问:“刚才席间将军谈起租屋的事,是真的吗?”蔡锷叹气,说:“总有这一天的,不过现在还嫌早了些。”小凤仙也叹口气,说:“我和将军的名分事小,保护民国维护共和才是大事。只要将军心中有我,莫把我当风尘女子,我就万福了。”
蔡锷夫人见他明目张胆地和小凤仙往来,铁了心要离开他。蔡府闹得鸡飞狗跳,夫人哭哭啼啼,提了衣箱,往火车站的月台奔去,谁也拦不住她。拥袁派像看把戏一样,目送蔡夫人披头散发地上了南下的火车。众人暗笑,蔡锷一生清誉,被这女人泼上脏水了,大家在外面风花雪月,可得藏着掖着点儿。
蔡锷倒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祈祷:夫人,一路平安。
小凤仙深明大义,帮蔡锷秘密收发情报,掩护他进行讨袁护国活动。她用巧计帮助蔡锷把热血青年金云麓和薛丽清送往上海参加革命。等到蔡锷夫人一走,蔡锷便开始策划自己的出逃。单身行动,毕竟方便多了。夫人走后第三天,他把学生戴勘叫来,让他扮作自己趁夜色出行,将袁世凯的密探引走。自己扮作下人,连夜搭火车去天津,梁启超等人早已在那里接应他。
小凤仙也跟随蔡锷到了天津,写了几首词送别情郎,道尽相思之情。她回北京后,被传去审问了一整天,可她缄口不言。
袁世凯发现蔡锷逃离京城,明白自己上了当,发动全国的特务四处搜查,设卡拦截,但蔡锷已在公海的客轮上了。
后来,袁世凯的统帅办事处责问蔡锷为什么反复无常,他坦然答复:“国体问题,在京能否拒绝署名,不言而喻。若问良心,则誓死不承……若云反复,以总统之信誓旦旦,尚可寒盟,何论要言!”
其实,蔡锷一直暗中筹划护国大计。梁启超当时在舆论界一言九鼎,袁世凯的大儿子袁克定说他“领袖名流”,得他一言,“贤于十万毛瑟”。梁启超对帝制的态度对蔡锷影响很大。“筹安会”举行的第二天,蔡锷就到了天津。梁启超对他说,他本人负有发表言论的责任,必须立即写文章,光明正大地加以反对。而蔡锷则是很有能量的军人,应该隐蔽自己的意图,避免被袁世凯猜忌,才可以密图匡复。
不久,梁启超就公开发表了著名的《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蔡锷隔几天就去一趟天津,和梁启超商量大计。等到部署已定,他们便先后南下。1915年11月中旬,蔡锷取道日本、上海、香港,转道河内,于12月19日抵达昆明。梁启超则于12月18日到达上海。临行前师生相约:如果事情没有成功,两人一齐去死,决不逃命;如果事情成功了,两人一齐引退,决不当官。袁世凯对身边的亲信说,从蔡锷临行时的深谋远虑来看,他的精悍胜过了黄兴和其他国民党人,就连宋教仁也比不上他。
军人就是要为国民争人格(4)
现在,蔡锷远走高飞了,袁世凯感觉到自己的宝座下有了一颗定时炸弹。他心惊胆跳,感叹不该“纵虎出柙”。云南独立前的一天,蔡锷最后一次忠告袁世凯,“痛哭陈词”。此后的宣言、文告中则一律列数袁世凯的罪状,称他为“叛逆”、“谋杀凶犯”。
袁世凯在杨度的撺掇下,在大总统的位置上梦想着皇帝的宝座。1915年,他把中华民国改为“中华帝国”,自称皇帝,同时宣布将1916年改为“洪宪元年”,成立筹备处,准备元旦举行登基大典。
消息传出,全国大哗。蔡锷立即在昆明通电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反袁派人物纷纷奔向昆明,云南成为反袁中心。蔡锷成立都督府,组建护国军,编制、练兵和筹饷都仿照曾国藩的湘军。他将曾国藩和胡林翼带兵打仗的言论摘录成《曾胡治兵语录》,用作护国军练兵打仗的教材。
1915年12月,蔡锷在护国寺召集旧部,慷慨致辞:
袁势方盛,吾人以一隅而抗全局,明知无望,然与其屈膝而生,毋宁断头而死。此次举义,所争者非胜利,乃四万万众之人格也。
蔡锷和云南将军唐继尧迅速编成三十六个团,约有两万人。蔡锷和李烈钧分任第一军和第二军总司令,唐继尧任都督兼第三军总司令。他们计划用第一军进攻四川,第二军开到广西,东征广东和浙江,第三军留守云南,机会成熟便经贵州进入湖南。然后,各军在武汉会师,共同北伐。另外,戴戡率部分兵力进入贵州,策动贵州独立。
云南宣布独立后,南方一些省份通电响应。袁世凯急忙调动北洋军和四川、湖南、广东等省的军队共约八万人,分三路进攻云南,企图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