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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底下的事往往是越没有才越需要强调不是?日常和和乐乐过日子的一家子,谁没事儿总让下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当然未必是阮夫人授意她这么说的,但她说的这些话肯定是阮夫人爱听的,毕竟这些在主人面前跟进跟出能说得上话的老妈妈,有哪一个不是一肚子算盘最会察言观色的人精?
跟着又听见柳妈妈吩咐老老实实立在一边的映棠,“家里的人啊事啊你且缓缓说与大爷听听吧,我先扶太太回去歇着,回头再来。”
说完便扶着阮夫人的胳膊径自走了,映棠和另外两个丫鬟哪里敢怠慢,都跟着送出去老远方回。苏慕安心里直嘀咕,这阮夫人的心可够宽的啊,要真心疼爱儿子,儿子都失忆了她能一点儿不犯愁啊?
这些内部资料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套不出来了,以后慢慢研究吧,先整点儿官方信息充实下再说。
因此便暂且丢下对阮夫人这位继母的疑惑,把映棠叫到面前来细细盘问起其他家中事务来。
也不知是不是感激他方才的“仁慈”,映棠对他的疑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比方说关于他的生母福和郡主。这位郡主的出身算是非常显贵了,算起来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妹,她的母亲寿康大长公主便是先帝同母的胞妹,与圣上的情分是极亲厚的。
因此当初给这位福和郡主指婚的时候可算大费了一番周折,皇上跟皇后两位圣人千挑万选几乎把满朝的青年才俊都给挑了个遍,那阵仗就跟正正经经的公主选驸马也可以说是差不多了。
最后福和郡主嫁入了魏国公府,与当时还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齐老爷过了好几年的恩爱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郡主身娇体贵底子太弱,生下齐慕安之后当晚便大出血死了,齐老爷为此伤心了好几年,后来还是在几位族叔族兄的牵线搭桥下又娶了江南阮氏的女儿做填房。
这阮氏本是商户之女,就算是做填房,能嫁入国公府为媳也是天大的福气高嫁了,这里映棠不曾细说,不过齐慕安思忖着估计阮家的财富不是一点半点,否则是绝对进不了这个家门的。
说来阮氏是个有福气的,进门几年便生了一女二子。女儿今年十六,闺名颂雅,是家里的大小姐。儿子一个排行第二叫做慕文,一个排行老四叫个慕礼。
老二齐慕文今年十四,老三慕礼还小,只有六岁。
除了阮夫人生的孩子,家里另外还有两位小姐和一位公子,分别为二小姐颂娴和三小姐颂贞,都是齐老爷身边姨娘们生的,这些在古代应该都不算什么奇闻吧,毕竟一个有着三妻四妾的家庭儿女成群也没什么,可说到那位三公子慕和的时候却让齐慕安惊愕得几乎合不上嘴去。
原来他的那位三弟不是阮夫人也不是府里任何一个姨娘所出,而是一个男人生的!
天啊,磨蹭了半天,他总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时代什么都跟正常的古代世界相差不多,可有一点却灰常独特,那就是这里男风盛行,许多男人不爱红装爱武装(汗,这句话貌似不该这么用,不用还真tm贴切啊!),而且男男相恋与男女之情一样并不避讳,同样可以婚娶成亲,甚至男人可以育子,只需喝一种叫做延嗣水的药水就完了。
但这又并不是一个全民bl的世界,毕竟他齐慕安清醒到现在还见了这许多女人不是?
所谓婚嫁,便要以夫为纲放弃自己的姓氏,都是七尺男儿,有几个人肯就?更别说违反自然规律去生孩子了,那可得比女人多遭百倍的罪。
因此这男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大多也只止步于风流韵事,真正一本正经成婚甚至育子的那是少之又少。
齐老爷的性取向算是很正了,爱的大部分都是女人,不过据说当初那位何氏小君(小君=男妾,少君=少奶奶,大君=太太,汗,全是小哥的雷人称呼,下面不再重复介绍啦)生得极为出挑,十个美女加在一起都没有他的一个脚趾头好看,因此便把齐老爷彻底给掰弯了一次,不但摆酒算命正正经经地抬进门来做了小君,还跟他生了个儿子。
不过那何小君并不是什么有福气的,在三公子慕和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一病撒手去了,从此齐老爷再也不曾纳过男宠。
齐慕安端着一杯热茶默默在心里咀嚼着这些信息,不由感慨万千啊,这不就是个搞基不被歧视的完美世界嘛,泥煤的比他前世的现代还要文明还要发达好不好!
作为一个gay,他森森感觉到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映棠絮絮叨叨说完了家里的人物介绍以后便默默侍立在一边不再做声,还是齐慕安自己开完了脑洞以后总算想起点正经事来问她了。
“家里这么多孩子,老爷心里最喜爱谁?”
映棠沉默地咬了咬下唇,主子们的事哪里是她一个奴婢好随口议论的?
可看齐慕安正一脸求知地看着她呢,只好咬咬牙期期艾艾道:“二爷书念得好,嘴也甜,老爷平日里倒是爱多夸他两句。”
换而言之,老爷最钟爱的儿子是二公子慕文,而非齐慕安这个原配留下的嫡长子。
跟着又安慰他似的加上了一句,“不过太太虽不是大爷的生母,心里最心疼的却是大爷,这一点阖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4呆霸王 风流债
3、“奴婢只在府里伺候了五年,从前的事儿也是听有年纪的妈妈们说的。想当初当初太太刚进府,大爷还小,不过五六岁上下。太太怜惜大爷年幼无母,便将您抱回自己房里去养,跟着她生了大小姐,顾及不暇却舍不得委屈了爷,倒将大小姐交给了妈妈们照管,就连二爷也不曾有福气跟着太太睡过呢!三爷年纪小,倒有得太太亲自教养了好几年。”
映棠不疾不徐地解说着,一面又体贴地给齐慕安的杯子里添上了新茶。
“不是奴婢巴结主子,满府里从老爷起往下数,说起我们太太来真真没有一个人不竖大拇指的。就这么一个单单弱弱的人,偏能把一个上下百来口人的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子女们也慈爱有加教养得好,多少出身高门的官家贵女也都及不上她呢。”
看来这个家里的丫鬟们对阮夫人是打心眼儿里的崇拜啊,齐慕安微微点了点头,对阮夫人的理家天分倒并不惊奇,毕竟她出生商家,那些钱财往来账目上的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啊。
倒是子女的教育上略见微妙,她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还小就不谈了,另一个连丫鬟都隐晦地提过了,最会上进最懂事明理,最得老爷宠爱。
而她最最宠爱的自己却略不成器啊,凶悍粗俗的呆霸王,跟这个家得多不搭调,轻易还真不容易培养出来呢!
或许阮夫人真在自己身上狠狠用了一番心思,只不过跟别人眼里见到的慈母心思不同,或者正好相反罢了。偏生她在人前又半点错处没有,你看,亲自教养原配的儿子,自己的子女反而靠后,嘘寒问暖无所不至,这孩子就算长歪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天生就是个歪苗子。
齐慕安毕竟是个穿越来的,对待这魏国公府里的人与事反倒有种抽身事外的超脱与客观,因此这么一番剖析下来对阮夫人其人倒是更加不敢小觑了。
想想不由一阵头疼,这才想起自己的脑门上可还有道大口子呢,想必这身体的原主就是这么伤重不治的,因此忙又问那映棠,“你说说,我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映棠白皙的面皮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过到底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纵使大姑娘家不好意思,还是吞吞吐吐说了起来。
“前些天大爷看上了一个卖唱的小倌儿,便要买回家里来单伺候大爷一人。谁知道人家不愿意,爷一动气就动上了手,谁知与那厮一同卖艺的是他表哥,很是孔武有力,便是他伤的大爷。”
听了这话齐慕安自己都觉得脸红起来了,这算什么,强抢民女?哦,不,民男?嗨,不管叫个什么名堂,总之是相当地不光彩、不入流就对了!
这种恶霸死了也没人可惜啊,映棠说得算客气了,毕竟是自家奴婢。
因此便追问,“那那两个卖艺的现今如何了?”
这里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在门口探了探脑袋,但并没敢进来。
映棠见了他便向齐慕安道:“他叫六福,是常跟着大爷进出的贴身小厮,轻易不许到里头来胡乱溜达的,恐怕有话要回,爷要不要叫他进来问问?”
齐慕安点点头,“也好,你叫进来吧。”
映棠便走到门边朝外头招了招手,那六福哪里敢抬头,按着下巴一溜小跑奔了进来。
“大爷,明月公子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小的们怎么劝他也不听,死活要见大爷!”
明月公子是谁?
齐慕安疑惑地皱了皱眉,映棠忙压低了喉咙在他耳边提示道:“就是那位卖唱的公子。”
什么?齐慕安惊呆了,这还是神马威名赫赫的国公府吗?怎么还真把人弄家里来了,这原主不懂事,难道全家都不懂事?齐老爷也肯答应?
六福见他惊呼出声忙劝他,“爷快悄悄的吧!太太为了遂爷的心愿可费了老大的周折才瞒着老爷把人给弄了来,也不敢放在里头,如今安置在爷外头的书房里呢。前几天倒还老老实实的,这两天不知怎么了,死活要见大爷,不给他传话他就不吃饭。小的们本来以为他不过使使性子,谁知道真的就这么不吃不喝起来,人本来就瘦,今儿一看连嘴唇都发青了!小的们唯恐要出人命,只好斗胆进来回一回,不知大爷的意思如何?”
额滴神,没想到阮夫人对自己的“溺爱”竟然到了这程度,在外面为了抢个小倌大打出手还被人横着扛回来,这事儿肯定闹得不小,搞不好都街知巷闻臭大街了,这当妈的不说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儿子,竟然还把人弄了回来,准备怎么着吧,等他醒了送进来伺候他?
别人会怎么说?他爹又怎么看?而他可真是得在这条荒唐的大道上越奔越远一去不回头了啊!
好一个温柔慈爱的阮夫人,她其实也是穿越来的吧?她其实姓梦叫那什么鸟吧!
齐慕安心里默默吐槽着阮夫人的离谱行径半天没答话,六福和映棠以为他为难,也不敢催他,谁知他思量了一会儿却抬起头一本正经道:“见什么,还没荒唐够不成?映棠,我屋里的钱都是谁收着?你去叫来,我要现取十两银子出来,六福你拿去交给那个明月,再跟太太把他的身契要回去一并交给他,让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虽然只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光,但大爷失忆的事儿早已在府里传了个遍。
六福起初还不信,可这会儿也不得不信了。这事儿要搁从前,齐慕安一准被把自己挨揍的事儿记在那倒霉的明月公子身上,本来又是自己看上的人,还不变本加厉死命把人玩坏了才算玩回个本来?便是玩儿腻了,也不过挥挥手跟对待个小猫小狗儿似的不拘丢到府中哪一处当杂役罢了,哪里还会想起来额外施恩把身契还给人家,更别说自己掏钱给人留后路了!
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跟了四五年的主子忽然变厚道了,看来这伤得倒不见得是坏事啊!
齐慕安早已对他脸上错愕的表情见怪不怪了,不想再跟他在这事上多墨迹,便伸了个懒腰道:“我才醒来,觉得累得很,想睡会儿。你们俩快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映棠点了点头就去了,齐慕安的零花钱平时都是这屋里最大的丫鬟落梅收着,不过区区十两银子而已,柜子里头的钱匣子里恐怕就能凑出来。
那里头都是齐慕安平时用来打赏的碎银,或有一两二两的,也有一吊两吊的,齐慕安一向生活豪奢大手大脚,这些小钱上倒并不刻薄算计丫鬟们。
六福却犯难了,心说既然开恩将那明月给放了,那他表哥该怎么处置呢?那胆大包天的家伙可是打得自家主子头破血流了啊!
因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请示齐慕安,“那明月公子的表哥大爷看如何处置?当初太太说只等大爷醒了发落,因此人还绑在柴房里呢。”
齐慕安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直抽抽,好一个阮夫人啊,不但纵容儿子掳人为妾,这还准备纵子行凶了啊?要是自己没穿过来,以原主的脾气势必要把那悲催小子拿过来一顿乱棍打死吧,到时候她这个慈母能有什么办法,最多落个溺爱孩子太过的数落,可自己呢?这打死人的事可大可小,搞大了是要填命的,就算往小了说,府里能压下来,那自己的恶少美名可也就更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