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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南方的秋天就这样匆匆离去了,阴冷潮湿的寒冬已经来临……
明天又是你的生日了,今夜我无法入眠,不,不仅仅是今夜,20年了,年年的今夜都如此……
20年前的今天,当你我在同一个陌生城市的街道偶然相见,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那次是你我同学十年来,第一次伸出我那高傲的手与你相握……。
你说明天是你20岁生日,你考上这所陌生的大学不久;在这座城市没啥朋友,只约了认识不久的较好的两个室友一起过生日,本想早来请我可就是没那份胆量和勇气,我说我明天上午有课,下午我要组织校团委会和从老山前线归来的战友座谈,只有晚上来,我们约好了明晚在一家小店见面,就匆匆挥手告别,就在这时,当你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这是你我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握手,这只是在一瞬间,在恍惚之中的感觉,时至今日我也无法说清……
我的心突然收紧,全身一阵发冷,我努力在人群中搜寻你的身影,赶紧往你离去的方向跟上了几步,但始终没寻找到你的身影……
你我在同一个乡村,我家在山上,你家在山下,你我是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你比我大两岁,上高中时,只有我俩考上了,由于是在山区,读高中时,要到更偏辟的一所山区中学就读。从老家到学校不通车,步行要走七八个小时,自己还要背被盖、席子、蚊帐等生活用品。我从山上下来,要经过你家门口,你很多时候都要在家等我,我当时身体瘦小,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只有走走歇歇,你比我身体好,每次都要帮我背些东西。记得有一年,本来约好正月十五过了就去学校,我因生病,正月十七才往学校赶。那年下了大雪,山区的正月特冷,一路走来,真的没有一个人,平时我最怕的乡村的狗也不知躲到哪里烤火去了。一路寂静,在一个下坡处,由于自己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疲劳,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滚到了离路面十多米的半山腰上,幸好被一颗大树卡上了,下面是近百米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想起来真后怕,我在树上足足躺了一个多小时,席子和够吃一个月的咸菜已滚落山下,只抓住了书包和被子,也许是命不该绝吧,我至今也不知是何种力量支撑着我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爬到了路上,赶到学校已是晚上9点多,更难以想象的是你还在校门口等我,看见满脸伤痕、全身湿透的我,你什么也没说,端来早已在你手中冷却的饭菜,我狼吞虎咽吃下去了,而你却在为我默默地洗被盖……。
高中毕业只有我考上大学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却不和我联系了……
二十岁生日那天,你去了……(2)
后来,听说你去复读了两年,读得很苦,有两次我放假回老家去找过你,你都不在,听你家人说,你在城里边打工边读书。
我按你家人提供的学校地址,给你写了信,你只回了一封,只说自己笨,没出息,无法和我比,让我给你说说学习方法,我也只给你说要劳逸结合,不要读死书,以后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
不曾想,当我们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偶然相遇时,一次不经意的握手却让我终身难忘……
第二天,我忙完学校的事已近晚上7点,我匆匆赶到我们相约的那个小店,我只看见和你昨天一起的那个女孩在一张饭桌旁默默地坐着,我问你怎么还没来时,那女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我预感你出事了,我努力克制自己,安慰那位女孩,良久,那女孩才说出你出事了,中午被火车撞了,撞得很惨……
学校无法与你家人联系上,你同学告知学校领导你我今晚有生日聚会,就让那女孩来等我。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真的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生活为何对你这样不公?!上苍为何对你这样不平?!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我们见面后,你特别高兴,你给刚认识不久的两个同学说,苦了这么久,终于要熬出头了,想到学校附近的一座寺庙去烧烧香,拜拜佛,祈求平安幸福,寺庙附近有一条通往学校较近的小路,中间要走一段铁路,从庙里出来,走在铁路上你很###,和同学说说笑笑,一辆火车从后面疾驰而来,你走在两同学中间,也许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也许是你过于###,也许……
庄严、肃静的殡仪馆,你年迈的父母已再没眼泪了,你被白布包裹着,说是告别,看你最后一眼,其实根本无法再看见你了……
你父母把你领回了老家……
假期到了,我特意去看了看你的父母,然而来到你家门口时,只有你17岁的弟弟和两个妹妹,原来,你的父母无法承受你离去的打击,回来后相继随你而去……
你17岁的弟弟是那样的坚强,苦苦支撑着这个不幸的家,热情地给我端来了一杯素茶,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进里屋,拿出一袋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给我,说是你给我的,我感到很惊讶,用颤抖的双手打开塑料袋,原来全是已发黄发霉的信,信封上收信人全是我的名字,已封好,都没寄出,我细细清点了一下,哦,我的天!共有16封,我内心的感受现在都无法去回忆,真的是莫名的惆怅,莫名的伤感……
在你的坟前,我把这16封未曾寄出的信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我想:在你在世时都不愿寄出的信,还是带到你的世界去吧……
一切都已过去,我想不管你给我说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你是我的老乡、同学、大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读书时我是一个懵懂的山区少年,一心只想走出山区,其他我什么也不想,也不可能去想……
我想,在天国的你一定不会再孤单,有你父母相伴,你也不再会太累,因为在人世间你活得太苦,太累……
一晃,你离去20年了,不知怎的,每当我晚上梦见你,第二天不是生病就是精神不好,老人说,那是心重。我无法弄懂,也无法说清,人们常说心轻可升天,那心重呢?……
写完这些,竟觉得释然。或许,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用来回忆,再也回不来了,然而我毕竟还是要面对这长长的夜和明天的阳光,尽管我不知道那阳光会不会很明媚。只是再回忆起这段经历,或许只会剩下支离破碎的画面和一声无奈的叹息吧。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但愿天国的你幸福快乐!
明年的今夜,我还会失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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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天国那端还好吗?(1)
——记儿时的伙伴大六在天国的那端,你还好吗?
每年的冬天,我总是在有意和无意之中想起你,想你在那遥远的国度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受委屈;我不知道在天国的你是以怎样的姿态生活着,我也不知道你在天国还会不会有愿望,会不会想起尘世中的我,想起儿时你我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今天你当兵的儿子给我来信,他已考上军校,我的眼眶红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想,在天国的你也应该割舍一切牵挂和羁绊了吧。
——题记
大六是我的堂兄。起初我们住在同一个村子的大房子里,大概四五岁时,我家就搬到山上去住了,也同属一个生产队。我们队三个组,山下两个组,农田少,四面环山,人称“夹皮沟”。村民除种田外,胆子大头脑活有劳力的就到山脚下私自挖煤以补燃用。山上除国营林场外,还有一个组,村民只有18户,人烟稀少,除种田外可种茶来养家糊口。就是这茶叶钱才使我能读书,走到今天。我现在也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没有文化的父亲能在当时的环境下作出搬家的决定。每每问及此事,父亲只摇摇头,笑而不答。
大六比我大一岁,我也排行老六,亲戚们都叫我小六,我和大六是小学和初中同学。
上小学时,如要抄近路,我就会经过他家门前,只需40分钟就可到学校。可是从山上下来的路是近90度的陡崖,在笔直的岩石上凿有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洞,人们上下山,只有用手抠住石洞,让整个身体垂直在悬崖上,脚踩着悬崖上刻的脚踏洞中上上下下,这样的距离有近100米高,中间有一段10米左右的缓冲。由于当时人小,什么也不怕,下岩的速度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万一脚踩虚了或者是手没抓紧,那后果可想而知。现在我每次回老家,都要到崖边去看看,稍微走近一些,心都打颤脚也发软,更不要说上下了。如果走平缓的路去学校就要绕几座山,花近两小时。除非下雪天,母亲强硬要求走平缓的路,我都是走陡崖去上学的。每天早上大六就在家门口等我,塞给我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苕。山区下雪天,由于天气太冷,很多同学都带有火笼。“火笼”外面是用竹编的,中间有一个用土烧制的胆,下面是烤红的木碳,上面用柴灰盖着烤火。由于我上学的路较远不可能带,每次大六就帮我带一个,可我小时候生性急躁,下课爱打打闹闹,斗鸡、打架都是头儿,火笼根本不用。但不管怎样,在天气冷时大六还是常常给我带一个。
大六比较本分,没多少话,学习很刻苦,成绩其实也不错,在班上是前几名。很遗憾初中毕业他差1分没考上高中,就这1分影响了他一生。他很想继续读书,又不好给家里说,于是我就去说服我叔爷,那时叔娘已肝癌晚期,肝腹水肿得很厉害,卧床不起;叔爷身体也不好,长期哮喘,大六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家庭的困难真的没法说。我把大六的学习情况给大六父母讲了,我说如果让大六再去复读一年,大六一定能考上。叔爷拿出自己包的“叶子烟”(旱烟),虽然咳嗽得厉害,还是抽了一支又一支,一言不发。大六两眼直直地望着我,那个眼神我直今也忘不了,比前几年看见的那张希望工程宣传画还深刻,那种渴望,那种无助,那种哀怨,真让人揪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你在天国那端还好吗?(2)
大六最终还是没有去复读。我读高中离家远,回家的时间很少,可我回来不管怎么急,都要到大六家去,或他上山来,见上一面。他对我的学习环境、学习内容很感兴趣,问这问那,那份羡慕劲真让人难忘。
高二放寒假回来,大六一直没上来,母亲也说大六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急忙往他家去,在他家门口喊也没人应。隔了一会儿,叔爷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出来了。当时大六的母亲已去世,寒喧了几句后,叔爷说大六上班去了,我特惊奇,大六会到哪里去上班呢?叔爷说去帮人挖煤去了,就在山脚下。我的心为之一震,我说我去看看他,叔爷给我说了大概位置。来到山脚下,看见一个新挖的煤洞,已出了一些煤。等了一会儿,只见身材瘦小、###、满身漆黑,只有两只眼睛在转的大六,推着煤船出来了。煤船是用竹编的,很小,只有一个人的身体那么宽,大概有1米长。煤洞也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由于是私挖滥采,根本没任何安全保障设施。听大六讲,挖煤处只能容纳一个人,还必须佝偻着身体趴着挖,随时都有跨塌的危险。我劝大六说,你何必呢?那么危险。大六长叹一声说,没法呀,这就是命啊!他反而还来安慰我要好好读书,为本家争光……
后来,我读大学时大六已结婚。农村未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的不少。我们接触的时间也少了,据母亲讲大六找了些钱,盖了新房。
我参加工作后,大概是1995年左右吧,春节回家,大六来拜年,带着他的妻子和一儿一女。他的话更少了,不过喝酒我是喝不过他的。喝了酒,大六话多了起来,把两个子女叫到我身边,叫我六爷。年纪轻轻被人喊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大六要两个子女向我学习,将来一定要有出息……
1998年春节前夕,我在外出差,接到大姐的电话,说大六被埋在了煤洞里。我遥望家乡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其实这一天我总觉得迟早都会来的……
2001年春节回家,大六的两个子女来拜年。大六的大儿子初中刚毕业,也差几分没考上高中。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他已在帮别人挖煤了。我的天!难道还要让孩子继续走大六的路吗?我问他还想不想去读书,他说想。我吃完中午饭就带着大六的两个子女回到他们家。大六的妻子还不到40岁,也没改嫁,可显得很苍老。叔爷已瘫痪在床多年,我把大六的妻子叫到叔爷床前,我说不能再让大六的儿子去挖煤了,让他去复读一年。叔爷看看我,看看大六的妻子,最后视线在大六儿子身上停了下来。我又看到了20多年前大六的那双眼睛,大六儿子的眼睛和他父亲那双眼睛是何等相似,充满了渴望、无助、哀怨……
大六的妻子没多话说。我问她复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