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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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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春秋抚须长笑,“苏老板不必客气,也请入座。”
  徐钺与苏锦衣这才在史南湘之后的座位坐下,史春秋指着他右手方的青袍中年人与青衫男子,道,“这两位是霹雳门的段掌门和他的公子段章贤侄。”
  接着,他又指着段章身边的一位绿衫少年,“这位是段公子的朋友,楚云楚少侠。”
  他看向史南湘、徐钺诸人,又道,“段贤侄与你等年纪相仿,已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少年英才,他此番到洛阳办点事,你们可要好好招待。”
  史南湘、徐钺连忙称是,段章却看了一眼墨九,道,“史叔叔过奖了,小侄驽钝,怎及得九公子,年纪轻轻已是闽南一带的一方霸主了。”
  当年墨九年仅十五便继承了名剑山庄庄主之位,三年前,他更是一举剿灭了“黑刺”总坛,在武林中名声鹊起,隐隐然已有成为一方霸主之势,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武林新一代的群豪领袖。
  然而,似段章这等名家出生,不曾受半点挫折世家子,心中只道你我皆是一般的年纪,哪里就见得高出这许多去?心下自是不服,言语之间便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又听那楚云呵呵笑道,“闽字拆开,门里爬虫,到底这闽南终是蛮夷之地,九公子在自己山头称王称霸自是容易,想要问鼎中原,怕就难了哦。”
  说着,楚云又看了史南湘一眼,咧嘴轻笑,“不过嘛,史家庄原是中原第一庄,九公子若凭着三公主的裙带关系,也不是没可。。。。。。”
  这“能”字尚未出口,只听得“啊”的一声,楚云已跳开数步,身后一只竹筷,已钉在粉墙之上,半截打入墙身。
  想到这竹筷若是钉入自己的胸口,楚云不禁冷汗连连,心上猛跳了几下,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直盯着墨九,“姓墨的,你可真够狠的。瞧你这身内家功夫,我姓楚的打不过你,不再说你便是。”
  楚云说完,趋前又在段章身旁坐下。
  墨九一击未中,只是微微敛眉,并不说话。史春秋和段洪瑞等人看在眼里,却知墨九方才那一击,出手之快、狠、准,内力之沉雄,皆是当今武林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若非那楚云闪得极快,此刻胸口怕是已经穿了一个血淋漓的窟窿了。
  然而高手间对着,方见真功夫,那楚云能躲过墨九这致命的一击,轻功自是了得,怕是在江湖上也少有能及。然而即使老练如史春秋,也无法看出楚云轻功家数出自何门何派。
  此时酒菜已上,史春秋声若洪钟,举杯笑道,“楚少侠真会开玩笑,九公子也莫再介意了,老夫今日得见两个少年英侠的上乘武功,当真无限开怀,来,大家都干了这一杯。”
  段洪瑞也道,“史庄主所言甚是,段某先干为敬。”说着,一杯烈酒已是下了喉。
  众人道了声,“请”,皆举杯而饮。
  一场酒席下来,众人各怀心事。席散后,段洪瑞与段章说是去洛阳城里办事,便向史春秋请辞,楚云也跟他们去了。
  墨九、史南湘相继离去,徐钺同苏锦衣往清风居走去。
  徐钺于光天化日之下,拉着苏锦衣的手,毫不避讳,一边走,一边问道,“长卿以为,墨九此人如何?”
  苏锦衣心中微震,面色却甚为宁静,“与息锋兄一般,自是人中龙凤。”
  徐钺突地搂了他的腰,朗声笑道,“我却以为,此人冷心冷性,了无生趣。连长卿你,都胜他百倍。”
  昨日他二人缠绵之间,被墨九一声冷嗤搅碎,之后徐钺似是猛然转性,又做回了正人君子,不再碰苏锦衣。他两人的约定没有兑现,苏锦衣此番却是不好要他交出玄玉观音。然玄玉观音在徐钺手上,苏锦衣不便得罪于他,只得敷衍道,“息锋兄抬爱了,小弟甚是惭愧。”
  说话间两人转过丛丛竹林,已是进了清风居。苏锦衣便趁机道,“息锋兄,昨日之约。。。。。。”。
  徐钺微微一叹,携了苏锦衣的手,道,“跟我来吧。”
  苏锦衣被他拉着,踅过几座山池,绕到四间花厅,正是丹、书、琴、剑四室。徐钺抬步走进了剑室,苏锦衣也跟了进去。
  这剑室苏锦衣早已暗中探访过,室内甚为空旷,可容一人舞剑,墙上却是密密麻麻地挂了几十柄长剑,有的古朴木讷、有的珠玉相辉、有的沉黑厚重。
  苏锦衣并未看出什么玄机,只见徐钺身影一闪,片刻间已向四面墙上的数柄剑身击了数掌。只听得“嗡”的一声,北面墙壁上的一柄玄铁重剑应声而落,原来悬挂剑的墙上,竟然露出一个手掌宽的暗格。
  徐钺伸掌往那暗格一拍,一只通体雕花的沉香木盒已落入他的手中。
  掀开木盒,徐钺对苏锦衣道,“长卿,这可是你要的东西?”
  苏锦衣见那木盒中放着一尊玉观音,通体透白,色泽莹润,从座底莲花,瓶中翠竹到衣服褶皱,皆雕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当下自不怀疑,便道,“正是此物。”
  徐钺将那观音像取了出来,在手中把玩了半晌,又笑着放入苏锦衣手中,“此物关系我徐家命数,长卿你可要收好了。”
  苏锦衣行走江湖数年,有追魂夺命手之称,本也是个下手狠辣的人物,他原想被徐钺轻薄之后,等玄玉观音一到手,定然杀了徐钺以雪被侮之耻。然而,他见徐钺如此大方地将玄玉观音相赠,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钺见他玉容沉沉,面露踟蹰之色,不禁抚上他微敛的双眉,言语间已是多了几分柔情,“长卿,你我相交虽只数日,为兄却是真心待你,不愿在此事上相逼于你。你我之约,为兄先记在心上。但愿你我来日方长,为兄再向你慢慢讨便是。”
  苏锦衣听了他这番话,想自己自幼孤苦,受尽世人冷眼,若非九爷相救,早已埋骨荒草,化身流萤。后来为报九爷恩情,日日练武学艺,出生入死。这许多年来,若论朋友之谊,却只墨飞扬一人。他为了完成任务以戏子身份示人多年,似徐钺这般虽是慕色却不相强迫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当下卸了杀心,对徐钺道了谢。
  傍晚时分,苏锦衣独自一人在廊间徘徊,玄玉观音到手,他自是不愿多留,心下便寻思着如何向徐钺辞行。正思忖间,却见墨九自长廊尽头走来。
  怔忪间,墨九已是走到了苏锦衣身前。
  苏锦衣只得恭声道了声,“九爷。”
  墨九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苏锦衣,见他低垂着头,不禁敛眉,“此间并非名剑山庄,抬起头来说话。”
  苏锦衣这才抬起了头,见墨九沉如碎玉一般的脸已是近在咫尺,不由得气血上翻,红霞满面。
  墨九见苏锦衣绯红着一张脸,不由得想到昨夜在清风居外窥见的一番光景,眼前此人也是红衣红唇,娇艳尤胜女娘,任一男子轻薄。当下退开两步,面上已露不悦。
  苏锦衣却当他是因自己失仪而恼怒,立马又垂首道,“属下失态,请九爷责罚。”
  墨九见他此番又恢复成一个谦卑恭敬的下属,这才习惯性地发号施令,“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我这两三天就准备起身前往嵩山少林寺,你若没有任务在身,便随我同去。”
  苏锦衣听得此言,忙道,“属下遵命,这两天去向十四爷交了任务,同九爷前去便是。”
  墨九微微颔首,这才绕过苏锦衣,走开了。
  苏锦衣知墨九自接任名剑山庄庄主之位以来,甚少走出闽南,此次涉足中原,必是要有一番作为。前任武林盟主燕慕北已年过五十,两年后便要退隐,届时必将重开武林大会,再选新盟主。少林一派数百年来屹立武林不倒,虽是出家人的身份,在盟主的推选上分量确是不轻,墨九此番前去,便是有了与少林交好之意了。
  对苏锦衣而言,这世间,除了他的幼弟思沂,再没有第二人比墨九更加重要。得了墨九的命令,他便向徐钺辞行,徐钺虽是万般不舍,却见他去意已决,只得放他去了。
  这厢苏锦衣才一路出了史家庄,带着玄玉观音,寻墨飞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牡丹阁是洛阳有名的花酒地,温柔乡。
  此时正是入夜时分,牡丹阁红木雕花梁柱上扎了大红的彩绸,红艳艳的灯笼高高挂起,阁外的长廊,已是玉树流光,乱花分彩。
  朦胧的灯影里,隐约可见阁内婀娜多姿的女子,穿着五彩的薄纱,或歌或舞,或饮或笑,游戏在酒酣耳热的恩客之间。
  阁内雕梁画栋,铄彩鎏金,大厅里摆放了十来张紫檀木雕花嵌螺钿圆桌,桌上铺了大红绣花流苏缎子,摆了各种珍馐美味,浮瓜沉李,此时已是满座。
  墙上挂着数十幅牡丹仕女图,中间的梁柱上悬了几条大红绸缎,一白纱女子借着几根绸带在空中旋舞,只见那女子高环广髻,眉点翠黛,衣袂飘飘,有若仙女下凡。倏地,只见那女子腕间长绸凌空而舞,似白浪涛涛,松声阵阵,转眼间空中已有无数飞花飘然而落,其舞到极处,台下看客早已目炫心驰,倏然神往。
  一曲舞毕,只听得“嘶”的一声,红绸应声而裂,那女子应之不及,竟从空中向下跌去。
  众人还在惊骇之中,刹那间,只见一道墨色身影自二楼的碧琅轩间飞出,几个起落,已是跃到空中,抓住几根绸带,借力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已搂了那女子腰间,稳稳地落在地上。
  众看客见他身形极快,都鼓掌喝彩,“好俊的功夫!”
  那女子却甜笑着偎依在男子怀中,娇滴滴地道了声,“多谢十四爷救命之恩。”
  这位十四爷,便是墨飞扬。
  墨飞扬尚未答话,一红衣少女已是拥了过来,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薄嗔道,“甜儿不依,十四爷,蝶儿姐姐她是故意摔下来的,她就是想让你多疼她些。”
  那甜儿与蝶儿皆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虽身在青楼,却也有着少女的任性与顽皮,蝶儿听得此言,伸出雪藕似的一只手来,拧了拧甜儿的脸蛋,啐道,“才不是呢,好你个小蹄子,叫你胡言乱语,看我饶不饶你。”
  甜儿却全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竟是吐了吐粉嫩的丁香,道,“就是,就是。十四爷快救我,姐姐她要打我。”
  众酒客见蝶儿美人微恼,甜儿娇俏可爱,都以她俩嬉戏打闹为趣。
  墨飞扬见她俩人越闹越欢,只得左手抱了蝶儿,右手抱了甜儿,调笑道,“两位可人儿,都先住了手,咋们三进房去再分个谁是谁非,好不好?”
  那些酒客一听得他说“进房去”,都吹起口哨来,嚷嚷道,“这位公子哥,你一晚上消受两个美娇娘,不怕撑着么?”
  蝶儿和甜儿听了这话,皆俏脸微红。
  墨飞扬甩了甩额间的碎发,也吹了声口哨,一边唱着,“人生最如意,莫过仗剑走江湖,醉卧美人膝”,一边抱着蝶儿、甜儿摇摇摆摆地去了。
  蝶儿、甜儿同墨飞扬一回到二楼的厢房,却见向着北院而开的红木雕花窗棂上一白衣男子临风而坐。
  只见那男子墨发披散,容貌俊美,一双眸子深湛有若清潭,正瞅着他三人看。
  两个少女不知那男子来意是好是歹,心下都多了几分忐忑。墨飞扬见了那男子,原本放在两个少女腰间的手连忙抽了回来。当下咧嘴一笑,对那男子道,“你来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男子却是笑而不答。
  甜儿见他不说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人家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墨飞扬抚了抚额,对蝶儿和甜儿道,“蝶儿、甜儿,你们先回房去,我们改日再一起玩好不好?”
  甜儿待是不依,蝶儿瞅了墨飞扬神情,知是不愿她俩在此多待,便柔声道,“如此我们姐妹就不打扰两位爷相聚了,蝶儿这就去吩咐人为两位爷准备酒菜。”
  墨飞扬道,“如此甚好。”
  蝶儿微微一施礼,这才拉着甜儿出了厢房,临走还不忘替他们把门关上。
  两个少女一离去,墨飞扬三两步便走到那男子身边,笑道,“玉官,你生我气了?”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锦衣,他从徐钺手上取得了玄玉观音,前来寻墨飞扬交差。他素知这位墨家的十四爷喜欢在脂粉堆里混,遍寻了洛阳城中好几座楼馆,方在这牡丹阁觅得了墨飞扬踪影。
  他原已进牡丹阁片刻,只是方才见墨飞扬自半空中救下蝶儿,又与一众酒客姑娘们调笑打闹,这才没有现身。
  苏锦衣闪身下了窗棂,笑道,“非也,非也,十四爷此言差矣,属下搅了十四爷的好事,原该是十四爷生属下的气才是。”
  墨飞扬连忙拉了他的手,一双黑玉似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玉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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