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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恋爱倾向(4)
我想建筑一座空中楼阁
居住冥鸿与慈多
闲来比翼飞飞
兴来共涂仙娥
把一生的光阴都在美中过
徐悲鸿高兴得把巴掌拍得通红。“诗写得好不好我不说,但新城兄,我感谢你是我这段感情最先的也是最有力的支持者。说真的,你和嫂夫人的事我早有耳闻,何时带我一见,让我也感受一下你们敢于冲破牢笼的气概?”
“好说,好说。”舒新城的脸上,也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第二天起来,在旅馆,舒新城给女友刘济群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说,“昨日徐悲鸿约我去其家闲谈,适见其正在为某女画像,看其行动,似正在入走恋爱之途。她去后,徐详告经过,谓苦闷不堪。我将我的恋爱哲学大加发挥,他认为未所未闻,一谈竟谈到夜十二时,对于你更有神奇感(我们往事因从前报上之宣传,所谓知识分子,大概都知道),非得见你一次不可。并谓友云如南下,不去杭州,即在南京画,亦未尝不可。我谓且到明年再说。”
与此同时,徐悲鸿躺在床上,也在对自己的感情进行深度反思。这之中他想得更多的,是蒋碧微十七岁与自己相识后,共同经历的酸甜苦辣。不知为什么,此时在他眼前浮现的蒋碧微,始终是温柔多情的蒋碧微,落落大方的蒋碧微,善解人意的蒋碧微。突然就有一种深深歉疚,如果仅凭一时的感情冲动,草草处理这段同过甘苦共过患难的婚姻,对于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是不是太仓促了些?想到此,他从床上翻起身,伏在桌前,匆匆给蒋碧微写了一封信。
“碧微,你快点回南京吧!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恐怕要爱上别人了!”他在信中说。
一个星期后,徐悲鸿收到蒋碧微从宜兴发来的加急电报,说第二日便回到南京。拆阅电报的那一刻,徐悲鸿又突然生出后悔之意,他不知道蒋碧微回南京后,他的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的感情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太太明日入都,从此天下多事。”他在给舒新城的信中说。信的末尾,还另外附有一首迷恋孙多慈的小诗:
燕子矶头叹水逝,
秦淮艳迹已消沉。
荒寒剩有台城路,
水月双清万古情。
“小诗一章写奉,请勿示人,或示人而不言,所以重要!”在信的末端,他又特别叮嘱了一句。
蒋碧微是12月15日傍晚回到南京的。这天是周一,徐悲鸿本来下午有课,但还是请假去车站接她了。双方见面,依旧客客气气。坐黄包车回家,蒋碧微和徐悲鸿挤的是一辆车,但路上双方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进家门,蒋碧微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把儿子伯阳和女儿丽丽交给刘妈和同弟,安排他们洗澡、换衣、吃饭,反复交待清了,蒋碧微这才拽着徐悲鸿的手,把他拉进了卧室。前脚进门,后边一只脚就把门给推上了。
“说,怎么回事?怎么我一不在家,你这感情就出问题了?”蒋碧微咄咄逼人地问。
徐悲鸿支支吾吾难以说清,只好一退再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你也别太着急,听我慢慢向你解释,好吗?”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是一个只需要家庭生活稳定的女人!悲鸿,难道这么一点小小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话未说完,泪水“扑簌簌”就从眼中流出来了。
徐悲鸿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非常真诚地说:“我既然能向你承认感情出轨,就说明我对这件事已有悔意,你……”
蒋碧微边哭边打断了他的话,“自从当年瞒着家人和你到日本,相识相知相爱相交十五年,我把我的理想,我的希望,我的生命,全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却背着我又爱上了别的女人。这样做,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我啊!”
徐悲鸿一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而女人的眼泪中,他最怕的,又是蒋碧微的泪水。那是道开启就不能合上的大闸,有时候让他十分烦躁。他伸过手,揽着她的肩,拍拍,一句话也不说。
“我最恨的,就是你现在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就缄口不语。你不说话就是看我不起,看我不起你就会移情别恋……”
“碧微,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事刚刚才开始,我会好好地把握它,不会任它自由发展的。”徐悲鸿的态度十分诚恳。
“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我也理解我不在南京的这段时间,你作为男人,内心必然产生的空虚。但你必须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你和她是如何开始的,现在已经进行到哪个阶段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 恋爱倾向(5)
孙多慈中国画《花好月圆人寿》,晚年作于台湾。
“事情真的还没到你想像的这一步,”徐悲鸿说,“也许就仅仅是我的一个单相思罢了。”掏出手绢,他将蒋碧微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她叫孙多慈,老家在安徽省的省会安庆。本来她是报考中央大学文学院的,没被录取,就转到艺术专修科旁听来了。我只是对她印象很好,还谈不上对她有感情或者没感情。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小女孩呢,今年4月,她才满十八周岁。她的个子和你差不多,相貌也只勉强说得过去,但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清纯和质朴,我是真的非常喜欢。还有一点,孙多慈极聪明,对绘画有敏锐的领悟力。虽是旁听生,但她进步的速度,比一般同学还快一些。你在课堂上讲课,本来要十句话说完的,到第三句,她就已经能够透彻地理解了。”
“完了?”蒋碧微问。
“完了。”徐悲鸿答。
蒋碧微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对我隐瞒的东西还太多。你与那个孙多慈之间,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简简单单的故事。”
徐悲鸿想想,又补充道:“你知道我是爱才的,对于这样的学生,自然要偏爱一些。另外,她的相貌也有特点,因而约她到画室来,画过几次素描。还有……”
蒋碧微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前不久带她去台城写生,听她介绍了她的身世。在安庆,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父亲做过安徽省政府委员,还在孙传芳手下做过秘书。也正因为如此,去年9月,她父亲被蒋介石关进了老虎桥监狱。从监狱出来,父亲又北上密谋政治活动,把她和她母亲、弟弟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南京。听了她的家世,我很同情,因而对她也多了一分关照。”
“就这些?”蒋碧微仍然不相信。
“真的只有这些了。”徐悲鸿说,“但我也确实不敢保证,如果任感情发展下去,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我无论如何要和孙多慈谈一次,给她打打预防针,免得她有其他想法。”
“拜托,你千万别做这傻事。”徐悲鸿合起双手,朝蒋碧微拜了拜,“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她只知道这是师生之谊,如果你说破了,她反而有了想法,那岂不反而坏了事?”
蒋碧微想想也有道理,便说,“那好,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诚意,也相信你为我们这个家,为我们这对可爱的儿女,为你自己在社会上的形象,会处理好这份情感。”
徐悲鸿肯定地回答,“现在好了,你回到南京了,我想以后不会再发生什么其他问题。”
尽管蒋碧微信任地把头靠在徐悲鸿的肩膀上,但她头顶的那团疑云,依旧低低盘绕,无法消散。多年后,在她的回忆录里,她这样描写出她当时的心情:“尽管徐先生不断地向我声明解释,说他只是爱重孙韵君(多慈)的才华,想培植她成为有用的人才。但是在我的感觉中,他们之间所存在的绝对不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因为徐先生的行动越来越不正常。我心怀苦果,泪眼旁观,我觉察他已渐渐不能控制感情的泛滥。”
那一刻,徐悲鸿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是酸是甜是苦还是辣。从家庭的角度,他确实需要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他与孙多慈之间的那层还未发展起来的情感。但在内心,他又无法回避孙多慈那双忧郁而质朴的眼睛。两者相比,一个是现实的,是利益的,也是庸俗的;一个是浪漫的,温情的,也是理想的。如何取舍,他真的难做决定。
1930年12月15日的夜晚,在南京,徐悲鸿与蒋碧微,十五年来,夫妻同床第一次没有同梦。
七、 有心做媒
七、 有心做媒
1916年3月,春风暖暖的一个下午,在上海震旦大学院,徐悲鸿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位新同学,这便是盛成。
“我宁愿到野外去写生,完全地拜大自然为老师,也绝不愿抄袭前人不变的章法。”二十一岁的徐悲鸿长盛成四岁,所言所语,在盛成看来,都是至理名言。后来盛成回忆:“悲鸿是位画家,出于共同对艺术的酷爱,我们在一起时常讨论一些如何看待和发展中国书画艺术的问题,当悲鸿每次谈到中国的绘画自明清以来渐渐僵化,落入到一成不变的时候,就感到非常气愤。”上面的那段感慨,就是徐悲鸿气愤之余发出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六、 恋爱倾向(6)
那时候的徐悲鸿,因感激资助他上学的黄警顽、黄震之两位恩人,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黄扶”。
盛成对徐悲鸿多少还有一些崇拜之情。
盛成后来成为20世纪集作家、诗人、翻译家、语言学家、汉学家为一身的著名学者,在国内,在国外,都享有极高声誉。而在此之前,1911年光复南京战役中,年仅十二岁的盛成追随孙中山,就已经是“辛亥革命三童子”中的一位。
震旦大学院是主教耶稣会在中国创办的大学,光绪二十九年(1903)春由中国神父马相伯筹建,初址在徐家汇天文台,光绪三十四年(1908)迁卢家湾吕班路。“震旦”是印度对中国旧称,英、法文校名分别为Aurora和LAurore。1916年的震旦学院为六年制,分设博物医学、法政文学、算术工程三科。
盛成和徐悲鸿,都是震旦学院预科学生。共同的艺术追求,使他们成为莫逆之交,两人的友谊,持续了半个世纪。
1928年,盛成应聘到巴黎大学主讲中国科学课程。“天下殊途而同归”,这是他深悟东西方思想相通之处后提出的独具慧眼的见解。由此而生的自传体小说《我的母亲》,当年在巴黎出版,震动法国文坛。诗人瓦莱里激动之余,写下万言长序,以示赞叹之情。当时欧美文学巨匠纪德、罗曼?罗兰、萧伯纳、海明威、罗素等,都对《我的母亲》给予了高度评价。《我的母亲》先后译成英、德、西、荷、希伯莱等十六种文字,在世界各国出版发行。盛成也因此获法国“总统奖”。
也就是在这前后,法国举办全国美术展览会,徐悲鸿有九件作品入选,其中之一,就是以蒋碧微为原型创作的油画《箫声》。据蒋碧微介绍:“我的画像《箫声》,油画在巴黎第八区六楼画室作,画我在吹箫,画面于朦胧中颇饶诗意。法国大诗人瓦莱里极为赞赏,曾在画上题了两句诗。大约有三尺高,一尺五寸宽。”而瓦莱里,正是从盛成那里知道徐悲鸿这幅油画作品的。“我写了一封信给瓦莱里,特别介绍悲鸿。还有一封信是给瓦氏的志愿秘书莫诺,是一位大银行家。”盛成后来回忆说,“悲鸿到巴黎后去看了他们,瓦氏在悲鸿画碧微吹箫的画上亲笔题了两句诗,这幅画于是轰动巴黎,画由莫诺买去。悲鸿由此成名。”
两人之间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
1930年12月,盛成从法国归来,专程赶到南京,看望一别两年的老友徐悲鸿。
在中央大学徐悲鸿画室,看见盛成推门而入,徐悲鸿喜出望外,上前紧紧握住他的着手,久久不放。“前些天和舒新城在一起看他摄制的小电影,还专门谈到了你。”又说,“舒新城是上海中华书局编辑所所长,最近准备向读者重点介绍法国文学。我推荐了两位大家,一个是曾觉之,一个就是你。”
倒茶泡水,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老朋友见面,自然海阔天空神聊,尤其是十多年前,在震旦大学院的陈芝麻烂谷子旧事,说起来,更如数家珍,越聊越兴奋。
盛成就感叹说:“当年你追求婚姻自主,带着蒋碧微悄悄离开上海,在震旦,在上海,可都是轰动一方的大新闻啊!”
徐悲鸿说:“情感所致,身不由己,让你们笑话了吧?”
“没有,没有。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实话告诉你,正是钦佩悲鸿兄的胆量和魄力,我才鼓足勇气,冲破祖母指腹为婚的樊笼,求学海外,获得了自由。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徐悲鸿看看他,说:“记得你比我小四岁,也有三十一了吧?在国外这么多年,是不是遇到一位可意的洋妞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