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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怡英瞅那周大侠的脸罩着黑压压密云似得,见太子殿下愣怔着不说了,忙也摸着屁股插嘴解释:“周大侠,太子殿下真是不得已的,为了让王爷放松警惕,连我都被拉去打了板子呢,那可是真打的。要不是这样,太子殿下如何脱身,我又如何顺利的出宫安排这些……您可千万体会太子殿下的良苦用心啊。”
有怡英帮腔,赵晗便也把心虚放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是啊,我……我是……”
赵晗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周木头闭上了眼,再多辩解也没有意义了。他求助的看了看怡英,对方却也是一筹莫展的模样摊了摊手。
这一路来周木头的每句话赵晗都倒背如流,他当然还记得,周木头说过他最讨厌淫贼了!!
赵晗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是做的过分了点,就算是为了麻痹庆王叔,可昨晚起初还勉强算是不得已,后面完全就是失了控,把全无还手之力的周木头翻来覆去地……恐怕,就算周木头肯听他解释,他也没脸彻底撇清关系吧。
他明白自己喜欢周木头绝不是那种纯粹的欣赏和喜爱,想去亲吻他占有他的冲动自萌发起,这一路来便未曾停止。
可这种心情,当下要如何说明,又如何让周木头明白呢?
赵晗踟躇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方盒子,打开拿出块黑到发亮的玉石,捂热了送到周木头的耳边,然后试探着唤了一声“周木头?”随后便看到对方身子微微一震,显然是听见了什么。
赵晗松了口气:“太好了……真的管用。”
周家念终于是再度打开了眼睛,眸子不怎么动,却是似乎在反复打量赵晗,仿佛在无声的质问他到底图什么。
他看到少年蹲下身来,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委屈,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周家念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动摇,觉得就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做人要清如水,当然更要明如镜。
他做好了听对方解释的准备,可赵晗却没有解释。
“周木头……别这样看着我。我本就要那样做的。”
不出赵晗所料,话音未落,周木头便仿佛受了极大的冒犯似得瞪着他,看得他直有些心悸,缩了缩脖子,但想到还有话讲,便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本想蒙着你的眼睛,可想想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其实我终究是不想瞒你,对你,我是一句胡话也不想诌,一点私情也不想瞒。”
顾不得什么肉不肉麻,廉不廉耻,赵晗这几句可算是把心肺都掏出来了,说完他便巴巴的望着周木头的反应,只见他垂下眼帘片刻,竟是凄然一笑:“能把这虚情假意说得如此浑然天成,赵晗,你不生在帝王家才是埋没了。”
周木头脸上总是讷讷的,几时用过这样的表情,赵晗看得心都要碎了,低头绞着衣摆,却苦于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情绪的显露仿佛昙花一现,周家念便收起了全部表情,平铺直叙道,“周某如今已如约将殿下送到京城,殿下答应过的事,还做不做数。”
还未做好任何准备,赵晗最怕直面的问题便直直抛到了面前。这一路上每每谈起回京之后,带着七分怀念三分期待,从脍鲤宴到屈庸石,天马行空,见风就是雨,他答应周木头的事有很多,却一件也不曾忘,当然更不会忘记周木头唯一那一次主动对自己提出的请求。
'如若将太子平安送到京城……能否免去草民流放之刑。'
这一路,周木头没有接受过他任何的好意,而回京,这就是周木头全部的愿望。
这一路上,周木头就像他一样归心似箭。
人无信而不立,赵晗曾想这不过是自己一句话一抬手的事,却没想临了竟做不得数了。他几乎不知该用什么颜面面对周木头,垂着头站了半天,只能羞愧的转身掀开车帘来匆匆离去。
房怡英追出去瞅了瞅,最终还是绕了回来面对太子殿下丢下的烂摊子,他眼角还青着,束手束脚的像只鸡站在角落,怯怯道:“周,周大侠,下官在城外安排了个民房,一会儿你去清洗换身干净衣裳,之后下官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太子殿下命下官预备了快马与盘缠,持军中的令牌,只等到天明,一路沿官道西行,暂且回关外避一避。”
“……”
周家念心中发苦闭上了眼。绕了一大圈子,赵晗得偿所愿的抵达了京城,而他,却只能回到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太子走后不久,马车在一个民房外停下,房怡英又哭丧着脸进来几回,见周大侠安安静静不似方才要杀人的样子,这才是将他松开来。
干净衣裳和温热的洗澡水都已备好,周家念步入民房中,平静的清洗身体,头发,面上不带一丝表情。房怡英透过窗缝看了一会儿,见里头没有大碍,便走到了院外静静候着。
余光中见锦衣青年离开了窗边,视线不曾偏移的周家念方才开口:“为何躲在那。”
“……”赵晗脖子一缩,沉默了一会儿,才是无可奈何的从一旁的柜子后头探出头来。
他讪讪站在柜子旁,见周木头在水汽朦胧中回过脸来,微微蹙眉,定定的看着自己,赵晗走近了几步,还想开口说什么,周木头突然抬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
赵晗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脖子都快要被折断了,脑子里整理了好久的措辞一下子全打散了,别说解释,连个呻吟都发不出来。
随着赵晗的脸因为窒息逐渐涨红,青紫,周家念眉间的沟壑也渐渐加深,此时的赵晗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全是一路上赵晗乐此不疲说着痴话情话的回忆。
'我们说好的一起回京城,我绝不会丢下你的。人无信则不立。你说的!'
当时他们之间,萍水相逢,年纪悬殊,地位霄壤,天差地别,却一路同行,相互帮扶,没有过多的计较和无谓的猜度。
点点滴滴扰乱着习武之人那本该磐石一般的意志,此刻,分明只要略施气力,就可以扼断对方的喉咙,周家念却维持着这动作许久,最终松开了手。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一般,周家念喃喃道:“赵晗,你究竟图什么?!”他不懂,面前的人既然都已背弃了承诺,甚至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要跑到他跟前来,这不是送死吗?
赵晗腿一软差些跪下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一抽,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了上去,扒在浴桶旁,望着周木头的眼睛,仓皇道:“周木头……你愿意和我一起逃走吗?”
“…………”周家念几乎用了全部的气力去理解这句话,却依旧失败了,“什么?”
赵晗像是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似得,急切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此去在十里官道外的龙王庙等我,回头应付完庆王,我就追你去,咱们一起去关外!!再也不回来了!周木头,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太子,我不要做了!”
“……”听完赵晗的话,周木头半开着嘴,原本就木讷的脸更是只剩下惊愕了,随即却是红了眼眶,回过头去。
见周木头回避,赵晗不依不饶的绕到了他的跟前:“我早知道,宫中的亲朋,大多便是利害关系!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待谁好……怡英帮我,是因为我是储君,未来的皇上。他如果知道我要逃,恐怕也不会助我……所以,我谁也不敢告诉。”
尽管周木头不止一次的推开他,回避他,赵晗也曾灰心丧气,但携手并进到最后,每一句话一个举动,看见他的眼神,听见他说起自己的事,赵晗知道他也在意自己,而两情相悦——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赵晗见周木头又要避开,哪里肯依,见他偏头便又绕到他的正面去,一脸诚恳而认真,带着几分不被理解的着急:“周木头,跟我一起……逃走吧!”
逃亡吧,和所爱的人一起,重新踏上来时的路,沿着那时留下的脚印,把过往沿途的风景和互相依靠的记忆重新拾起。
方才还恨不能掐死面前的人,周木头不明白自己是受了什么蛊惑,抬眼看着赵晗清澈的眸子,竟突然觉得从心心念念的京城,回到荒草丛生的关外,这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事,听上去竟也不错。
沉默了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回复道:“好,十里外官道旁的龙王庙……我等你。”
“周木头……”一瞬的惊喜之后,赵晗眸子里的柔光便像融化开来似得,他激动的不能自己扑上去拥住周木头,几乎整个人都跌进浴桶中了。
喧杂的水声引起了外面房怡英的注意,他眯起眼来,有些狐疑的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往里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周大侠从浴桶中起身披上衣物,这才摇了摇头,打消了疑虑。
***
“周大侠,此去关外路途遥远,请善自珍重。”
“……”
将周家念送出十里地,房怡英便拱手告辞,带着几个随从沿着来路折回了。
周家念将手中包裹挎上肩,提剑沿着官道缓行,没过多久,便看见了那座破旧荒废的龙王庙。推开门的瞬间,里头的暗尘激的周家念咳嗽了几声,咳嗽完抬眼一看,庭院中拴着一黑一白两匹马,一旁放着一个小包裹。
此时此刻,看着这两匹马,他才敢相信,赵晗说要同他逃走,并不是骗人的。
周家念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闭上了身后的大门。
将包裹放在马儿旁边,周家念抱着奇怪的心情,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墩上。说来也是奇怪,分明同样是回关外,此时他的心情却有一些期待。
期待,也是等待,此时日迫西山,夕阳拉长屋檐的影子,朝着他的方向攀爬过来,周木头无事可做,便讷讷的看着那影子不断延展。
那活物一般的影子越来越近,触及脚尖,淹没脚背,爬上膝盖,周家念端正坐在梧桐树下,直至阴影将他彻底笼罩,直至夕阳消失在了地平线。
周家念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头顶,只见一轮明月悠然爬上夜空,悬在枝头。不知已过去了多久。
连马儿都开始哼哧起来,不耐烦的吐着气刨着地,周家念去一旁取了些干草料喂了两匹马,才再度坐下,马儿吃了干草,休息下了,四周静了下来,他独坐荒庙之中,显得夜风愈发寒冷。
周家念取出一件外套披上,局促的交握着双手。
还要一会吧,朝廷的事,周家念又哪能懂得,只能在心里反复想,那些事必然棘手的很,赵晗大概还要一会吧。
漫长的等待叫人心中全然没有底,当第一缕曙光照亮了龙王庙上积灰的琉璃瓦,一夜未睡的周家念恍然看着那灼眼的光芒,眼睛有些发涩。
就在这时,荒庙的大门震动了一下,在周家念转移过视线之时,突然,数十个身怀绝技的高手杀入庙中。
周家念一惊,夺过一旁包裹,剑便出了鞘。那些人也持剑,只为夺命而来,每招每势咄咄逼人,甚至不耻于暗器偷袭。被赵晗骗了!这一想法自脑内匆匆而过,周家念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前因后果,奋力格挡下三把剑,回旋身子避开不知何处飞来的暗器,猛地蹬上身后石墩,一个翻身跃上高檐。
如此自上往下,便更容易看清龙王庙的前庭涌入了多少杀手,那些杀手发现他跃上了房顶,没发愣多久便也追击了上来。
自打入关,自打身边跟着那自称太子的少年,周家念便如林修师弟所说,逐渐将剑收进了剑鞘。因为他想回到京城,想回归以往平静的生活,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想到这儿,周家念眼神黯了下来,丢下肩上包裹,手中的剑微微一侧,已是动了杀心。
龙王庙前的庭院霎时血光四溅,化为修罗炼狱。
即便是周家念身手了得,要在十几个大内高手中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忍痛包扎了负伤的手臂,周家念深吸口气,提起战斗中从屋顶滚落掉在地上的包裹,用沾满鲜血的剑刃斩断两条缰绳,他牵过一匹马儿,留下一地身首异处的尸首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w…决定先把这个小短篇给结局掉……
☆、第二十四章
并州以西,雁门关外,河东漫无天际的荒地寸草不生。
这里,既不是大宋疆土,也称不上是外邦,辽阔的荒漠之上,只间或有几处流民自发建的小镇,郊雁寨便是其一。
充斥着三教九流的酒肆中本是各种嘈杂,忽然略微安静了下来,脸上带着疤穷凶极恶模样的流民们停下了饮酒,睨着远处两个人影。
只见称不上是路的黄沙路上,一前一后两人骑着骆驼缓步而行,走在前头的人一身粗布,身强体壮的模样,没什么惹眼的——这关外之地,最不缺的就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而后头那年轻人,才是叫人在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