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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随着城门沉重的闭合声,赵晗不舍的回眸再无法捕捉到那直立如松的剑客,而剑客不带神色的双眼中,也没有了那一袭白衣的少年身影。
直至赵晗的身影消失在了紧闭的城门后,又确认了半柱香时间,不见城门再启,剑客才回过身准备离去。
他在此处已近十年,见过的妄想着回关内的人太多,不知天高地厚胡搅蛮缠被守关士卒打死也已屡见不鲜,更有人终等到了朝廷回召,却早已在这蛮荒之地死于非命。这少年一句话便可回关,守城士兵还显得恭敬不已,便可见得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看来接下来的路,也并不需要他多操心。
剑客走开了几步,忽见几人指着城门方向擦肩跑过,便也好奇的转身看了一眼。
城门里走出几十个士卒,手持数卷榜文,原本拥簇在布告处的人群立刻散开,让出了一条道来。士卒张贴完榜文后,人潮又立刻将张贴新榜文之处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人群从旧榜文处一散开,剑客便一眼看见了一张人像。
只看那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脸,再加上那一双桃花眼,不需细看便能认出来那正是与自己同行两日的赵晗。而榜文乃用朱笔所题——朱笔榜文往往是受人冷落的榜文,因为朱字榜文并不是召回令。而是……
死犯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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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了红玉腰坠,赵晗还仅存有一块从小便贴身携带的长命金锁,将此物交给了守关士卒劳烦通报后,赵晗在帐内喝了杯茶,稍等了片刻,便等到了守关将军的接见。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末将有失远迎。”将军一进帐内便单膝跪下,恭敬行礼。
赵晗忙放下杯子:“将军请起。”
那守关将领起身,看了看帐内摆设,便道:“太子殿下,此地布置简陋,请随末将移步元帅府,胡元帅已在元帅府恭候。”
“那便有劳将军在前领路。”
赵晗随那守关将军,一路看着厚实的城墙固若金汤,守城将士皆精神抖擞,正感慨万千,忽然听得一声叫喊,随后嘈杂声接踵而至,赵晗正行至内城城墙准备下城墙,不由停下了脚步,探出身去:“发生什么了?”
“……”守关将军似是有些紧张,立刻阻拦了他继续驻足,“太子殿下,吴元帅还在府中恭候。”
“可是。”
“这种闯关之人已见惯不惯了,守城将士自会打点。”
听得将军这么解释,赵晗心里虽然还有些在意,却也不再多想,跟着将军的领路便拾级而下。一顶轿子早已候在城墙下,赵晗在将军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坐上那柔软的熊皮靠垫,养尊处优的久违感重新袭来,在轿子的一摇一晃中,奔波许久的身体第一时间感到了疲倦,不消多久,赵晗便沉沉的睡去了。
赵晗是在牵扯中醒来的,刚睡醒的脑子还未回过神,已让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拉出了轿子,他虽然睡得迷糊,却也能隐隐从那些人粗鲁的举止中感到来者不善。
“你。你们是何人!”察觉自己身处一片荒郊,赵晗话刚问出口,便已一眼扫见了不远处看着眼熟的马车,心便立刻凉了一截。那马车车夫脸上带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赵晗记得再清楚不过,他正是当时秘密押送自己的车夫。再看几个兵卒打扮的人熟练的捆上了自己的手脚,而方才的将军正站在轿子边,一脸警惕的模样,时不时看看周遭。
赵晗不再出声了。
他早该想到,若非与守关的将领串通,根本就不可能把他一个堂堂的太子运往匈奴。只是这么一想,那些人能将他一路从京城运往关外,这一路上的打点必不会少,看来那通敌卖国的罪名,恐怕要涵盖不少人。
见几人已将赵晗五花大绑,将军立刻催促几人将他抬上了马车,又在门外加了道锁。赵晗在密不透风的马车内奋力几番,却无法挣脱绳索,随后便听得马车外那将军的声音吩咐道:“你们几人,便衣随行出关,这一次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
听到此处,赵晗不由感到绝望,上一次逃脱可以说是纯属侥幸,他一路上都言听计从,终于让车夫掉以轻心,才让他趁机逃掉。这一次,不但车夫对他有所防备,更多了几人一路押送,恐怕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脱了。
外面的人没有耽搁多久,随着几声马嘶声远去,马车也开始缓缓的启程。磕磕碰碰中赵晗又挣了几下试图挣脱,却是徒劳。
大约行了数里路后,听着马车外错综的马蹄声,赵晗几乎已彻底死了心,正绝望之际,忽然听得外头一声闷响。随即便传来兵刃的骚动与车夫恐慌的声音:“什么人!”但还没听到任何回应,随后便是一声短促的惨叫。
会是谁?赵晗毫无头绪,却感到一丝希望而睁大了眼,凝神听着马车外的骚动,但他只听得几声痛呼,随后便再没任何声响。
沉寂了片刻,忽然一声闷响响在马车边,接着赵晗便听见了一人迈上马车的脚步声。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剧烈声响,锁着马车的铁索被斩断,随着来人将门打开,久违的日光立刻照了马车,刺的赵晗下意识的举起被捆住的手遮挡,几乎睁不开眼。
“没事吧?”
不算熟悉的声音,但赵晗却能一下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有些难以置信,缓缓放下遮挡日光的手臂,带着吃惊的神情确认了那张逆光的脸,竟真的是本该在关外的周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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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的绳索轻而易举的被周剑客抽剑切断,赵晗不等他来得及收剑入鞘,便在百感交集之下一个猛扑,立刻将剑客紧紧的抱了住。
“……”剑客立刻将剑避开以免误伤,身体僵直着似乎有些尴尬,缓了片刻才道,“我在关外见到官府在通缉你,觉得不对劲,就跟来看看。不料果然出了事。”
听见这话,赵晗觉得鼻子酸酸的,连带着心都开始悸动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这周剑客一路上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一直冷冰冰的,赵晗一向都以为他恨不得早早的甩掉自己这个包袱,可为什么明明都已分道扬镳,他还要如此冒险闯关呢?
但剑客没有回答,而是立刻推开了他,说了句:“等会儿。”便走下了马车去。
赵晗看着他挥剑甩了甩收入鞘中,全然一副大侠风范,一身汉服更衬得他身形高挑,风姿卓越,正看得醉人,却见他弯腰便搜起地上尸体的身来,他一个不落的这个摸摸那个拍拍,最后拎了几个沉甸甸的钱袋,还扒了一件衣裳回来。
…………他是来救自己还是打劫的。
赵晗不禁冒出这样的疑问。
剑客回到马车边,不知从哪儿翻出个包裹打开来,把里头的胡衣都丢了出去,赵晗见那几件衣服,刚猜想这大概是车夫的包裹,剑客已在几件衣物下翻出了银两。
不能确定对方的意思,赵晗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探出身来,在与剑客四目相对后才支支吾吾的问出口:“你……你会带我回京城吗?”
剑客微微转移了视线,把钱袋和衣裳都包上,便将包裹往马车里一丢:“人无信而不立。”说着,又在马车外转了几圈,确认了马车的状况后,坐上了马车前,一扬马鞭,便驾车掉头而去。
赵晗在马车中待了一会儿,但想对剑客说的有太多,便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帘子,恬着脸在剑客身边坐了下来。
“来的正好。”
赵晗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刚要开口,便被剑客一句话生生的噎了回去,一个激灵,道:“嗯?什么?”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为何会流落关外了?”剑客侧着脸看他,一脸的严肃。
此时对剑客,赵晗再无什么可隐瞒,他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睛后狡猾的笑了。
“笑什么?”剑客皱眉。
“那你也要回答我一件事!”
“……”剑客不置可否,板着的脸更阴沉了。
不管对方答应了没,赵晗便开始问:“你叫什么?”
剑客似乎很不愿意与他玩这种孩子气的游戏似的,如此平凡的一问也考虑了许久,深思半天后,才认命似的的答道:“周家念。”
“周……家念。”这名字意外的温和,赵晗在唇齿间品味了许久,才轻轻的重复出这三个字来,而不知为何光是念出这名字,就让他的脸有些发烫了。
赵晗心怀鬼胎的低下头,红着脸道:“我……我叫赵晗。”
“谁问你名字了?”
含情脉脉的一句话被这凶巴巴的一堵,赵晗气的脸都青了,立刻嚷嚷道:“我这不是才说个开头吗!”
“赵是皇姓。”
“……”终于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周家念阴沉的脸色和缓了一些,眼中若有所思。
“我随父皇出行狩猎时被奸人所掳,现在他们要运我去匈奴做人质,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听到这里,又想到雁门关守将已通敌,周家念心里的疑问便都解释的通了。人质在关外逃脱,倘若消息走漏通敌卖国可是灭族之罪,于是那些人干脆起了杀心,便也难怪关外布告会有这少年的死犯通缉了——总归就是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非关外那群流民都是些想破头往关内挤的,压根没人去留意那些通缉告示,恐怕他们二人这来雁门关的一路也不会如此太平。
“那么……你是皇子。”
“是太子。”如今在剑客面前承认身份,赵晗已完全不觉得有任何担忧了,反而还有些抱着期待的看对方的反应。
“这样。”周家念回应了这一句,便不再多问,再度专注的看向了前方的路。
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反应,赵晗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并不气馁,一边悄悄看着周家念的侧脸,一边小声问道:“那,我可以叫你……家念吗?”
可看他认真的看着前路赶着马车,也不像是要搭理自己,赵晗感到有些自讨没趣,又晃荡着双脚在马车外坐了一会儿,嘟哝了一声“木头。”就无趣的进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木头不是故意这么木头。。
☆、第六章
赵晗小睡了片刻又转醒,他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看看天色就要入夜,也许是为了躲避耳目,周家念这一路只挑荒芜人家的路走,四周一片竹林,全然不似有人迹。
“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们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
“……”
“你有没有在听啊!”
赵晗被几番无视,气的够呛,可任他暴跳如雷,周家念就是不予理会。他干脆理了理衣裳从马车里爬出来,与周家念并排坐下,在他坐下之后,那雷打不动的周家念才侧头看了他一眼。
赵晗立刻还了他一个白眼。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绕开大城镇,在小村落落脚添些补给。今夜是到不了了,你回去休息吧。”
赵晗觉得自己真是中了这人的邪了,一肚子的火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就全部烟消云散。只是这一路跋涉,对方的休息的时间绝对要比自己少,如今若要他彻夜赶路,明日又怎么吃得消。
可惜自己四体不勤,从来没学过赶马车这种活,不然与他轮替着赶路也是比现在这样好很多。
正在发愁之际,赵晗余光中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的视线下意识的追去,竟惊喜的发现不远处,一家客栈正当当的立在竹林中。他立刻指着远处高兴的摇了摇周家念的手臂:“快,看,有家客栈。”
周家念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却有些疑惑:“这荒无人烟之地,为何独有一间客栈。”
“你这就不懂了吧。”赵晗扭头望着他笑笑,扬眉道,“这叫天子乃天命所授,本宫想要,这里自然就有了。”
周家念还要说些什么,赵晗又摇着他的手臂道:“快点吧,有什么过去看看再说也不迟。”他只好调转马头,缓缓绕过竹间,朝那家客栈走去。
两人刚进门,小二便殷勤的迎了上来:“哟,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进那家客栈,倒让周家念有些出乎意料,客栈里虽然只有两个店小二和一个掌柜,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桌椅也是摆放的整洁有致,全然不似一家深山的客栈。赵晗见周家念没有说什么,猜想他也放下心来了,便有些得意的用手臂捅了捅他。
两人向掌柜要了一间房,小二便热情的招呼他们上了楼,赵晗在久违的床上滚了滚,虽没有宫中那般松软,却也算是舒适,感动的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周家念则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赵晗滚了滚,又觉得肚子饿了,便从床上爬下来,风风火火的下楼叫东西吃去了。
在掌柜那儿点了几个小菜,吩咐他们做好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