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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另有玄机。
先不说这个意气风发的乾王,光是温玉与卿湮之间的关系就著实让人费解,那夜他唤她的那一声贱人……如今还令我浑身不舒服。
曾以为一世我会是个旁观者,可经历昨日那一夜後,我便清醒了许多,卿湮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与那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令人生疑外更让我发颤。
我站得很直,遥遥望著殿上那谈笑风生,举止雅致有礼的三人,内心颇凄凉,若眼前这一切都是精心布好的局,谁胜谁负?此时他们心中所想是否也於表面一致,那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里到底掩埋隐藏了什麽。
丑时
我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眠。
纸窗外嘶嘶作响,凉风透窗成一线徐徐吹来,灭了案上那盏寒灯。
我起身,披了衣袍,开门走了出去。
寂寥的夜,繁星点点,寒湖天外,隐隐两三烟树被夜幕笼罩著。
我长叹一口气,蓦然睁大眼睛,近处的树荫里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一晃便不见了,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我反射性冲回屋转身的刚想把门阖上,突然一只手便将我嘴鼻捂住。
不是吧……
又来了……老天,你放过我吧。
第五章'上'
我长叹一口气,蓦然睁大眼睛,近处的树荫里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一晃便不见了,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我反射性冲回屋转身的刚想把门阖上,突然一只手便将我嘴鼻捂住。
不是吧……
又来了……老天,你放过我吧。
身子顿时僵住了。
灯已熄灭,屋子里黑漆漆的,门外却有著洒下来的月光,隐约可见地上两道淡淡的影子,那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环著我并捂住了我的嘴,看影子那分明是一个男子的身形。
人处於危机时刻触感听觉反而格外的敏感……
我苦涩的笑了,身子绷紧一动不动。
他呼吸急促,拂在我的颈处的温热,令人禁不住一颤,他凑近了一些,黑暗中他的声音愈发的缠绵悱恻,他说:“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
耳边嗡嗡作响,我成痴呆状。
原以为,来的会是刺客或登徒子,没想到却是个认亲的。
本来以为,没有什麽比一个陌生男子深更半夜闯进屋来,以这般挟持的方式唤一个弱质女子作妹妹来得恐慌……
可是我错了。
他缓缓松开我,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继而将我扳过来,面对他。
我腿发软,险些被衣摆绊倒。
月光明澄澄的照在他脸上,那样的眉目,那样的神情,秀美的侧面浮著王者的霸气,优雅的举止,他居然是……
诗楠?!!!!!!!!
他诧异,挑眉,继而却笑了面庞温柔极了,“你从未这般唤过我,每次皇兄皇兄的……如今果真如世魅所说,失忆了。”
我说了啥……
怒,望著他的脸不知不觉把诗楠的名字吐出来了。
诗楠、诗斓。
多亏他们二人的念起来也差不太多……若是露陷了,寒,我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等等,他刚说我是他妹。
乾王诗斓是我皇兄?!!!!!!!!
我心里某倏然一惊,脑海里某一处令我困惑的事,如今已真相大白。
原来,这个身体……
这个身体当真是卿湮。
可是温玉分明替我把过脉,他说,你不是南纳人所以你不会是卿湮。
那一夜,淡淡的皎洁的月辉笼罩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影寂寞如风,触人感伤。
如今,乾王却夜袭前来相认,他唤我作,妹妹。
如此瞧来,这一世并没因我的搅入而改变历史,这身子的主人仍旧是卿湮。
可是为何这身子却不是南纳人……
是温玉有意骗我,还是这其中另有蹊跷。
我有些恍惚,那些交错、杂乱无章理的情景,在脑子里不停的闪动,一时间让人理不清思绪。
“湮儿。”诗斓一声唤,让我蓦然一惊,他不留痕迹的凑过来,手环上我的腰,颇暧昧。
“为何当初一声不吭就出宫,还潜到仙鸣谷,这儿的人心险恶又不太平,莫非世魅去哪儿你便要跟去哪。”他俯下身来,气息热热的吹在我的耳边,“还是说,你在逃我。”
他的视线灼灼的,那种仿佛能穿透我心的炙热,让我惶慌得很,不由得往後退了几步。
我想笑一笑,眼皮却突突跳得厉害,咽了一口水,“我……我全不记得了。”
他沈著脸,望著我若有所思,最终如释重负般,眉目舒展,英俊的面庞满是笑意,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缓缓划过我的眉眼,声音很低,“忘了它……也好。”
我疑惑的抬头,他表情如此的忧伤,让人很难不去猜测他与前世的卿湮发生了什麽。
我哑然,埋下头。
其实,忘不忘是一回事,可我压根就没经历过,诗斓与他妹妹如此亲密,看来两人关系是十分好的,若是知道我是个“假冒”的……怕是……
“诗斓,我……”
“别说话,湮儿。”他身子贴著我的後背,胸前起伏,呼吸沈稳,“随我回乾国吧……”
风徐徐的吹过,他的身子温热极了,他的手搂著我愈发用力了,我全身僵住了。
这是什麽状况……
我很清楚的知道,在他的怀抱下,那藏在他衣袍里从後面抵著我的炙热是什麽……他他他他……他对他亲妹妹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光石火的那一霎那,很多东西浮现在脑海里。
“……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
许久以前,我曾在乾国密室里,过这麽一句诗,画卷上是卿湮巧笑嫣然的容颜,而那苍老挺拔的笔锋中却透露著无端的苦闷与爱恋。
当时我还笑著说,乾王留下这麽暧昧的词句给亲妹妹,一定是乱伦了。
没想到……
不仅被我猜对了,如今还巧了……来演绎了一场现场版……
推开吧。
怒……推不动,要不来个宁死不屈,挂个贞节牌坊,一哭二闹三上吊?
屋外,夜风拂过,呜鸣低咽……风声与细碎乱飞的枯枝缠绵不休,一声一声透过窗传了进来,颇有些怪异。
诗斓不由的松开了我,但仍眷恋地握著我的手,他沈著嗓子说,“鬼祟的立在那儿作什麽,进来。”
一盏灯,燃了。
门吱的一声响了。
欣长的身影在暗淡的灯光下,忽暗忽明,诡异得很。
一声轻笑,是个男子。
他踱著步子迈了进来,修长白皙的手执著那盏孤灯,黑蟒罂粟花纹袍在暗淡的灯光下愈发夺目,那个人单跪在地,如瀑的墨发散落了一身,他徐徐抬头,望著我一笑,魅惑极了,他说,“世魅拜见乾王与卿主子。”
那样的眉目,那样的风情。
单是一个笑便让人炫目神迷,醉惑人心,那是嗜入骨子里的魅态。
他是假卿湮,诗斓口中的世魅。
我攥紧衣袖,指甲掐入手心,任由疼痛侵蚀我的震惊。
昏黄的灯晕照著他的面庞,他单膝跪在地上,乖巧极了,身上绣著的罂粟花瓣绽放得肆无忌惮,黑袍长长的垂落在地上,像是要与这漫长的黑夜融成一色。
我身形踉跄,几乎站不稳。
我怎麽没有想到会是他……
虽说是前世,可是纠结了太多下一世的孽缘。
如今的他,黑瞳,黑发……若不是他换了那一席男袍,我还真被蒙在鼓里了,世魅世魅……
他就是那一世,灭後湮宫,虏我的暗刹舐主子魅舐。
第72章
第五章
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世魅的脸庞,竟有著惊世的妖媚,他望著我笑,那斜飞入鬓的眉中糅合著令人销魂的魅与妖娆。
许多片断在我眼前交错……浮光掠影……
仿若那一世的情景再现,那时魅舐也是笑的放荡,那时石室冰凉,他穿著这身单薄的黑蟒罂粟红纹袍缓缓向我走来,他说,卿儿……我们是如此的合适,你该是我的,永世陪我入眠。
如今,他。
世魅,单膝跪在地上,服服帖帖。
他只是仰头望我笑得没心没肺,那麽灿烂如风。
我差点窒息,稳住身形,犹豫地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子望进他的眼,我嗓子沙哑:“你到底是谁,魅舐还是世魅……”
世魅仍跪著,抬头,眼神疑惑和一丝不解。
诗斓忽然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腕向後微微使力,我本来就不大能站稳,往後踉跄便栽倒在他的怀里,他轻拍著我的脸,“你这坏东西,失忆和没失忆前一样,从小到大你倒是挺注意他的。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我,嗯?你说,你眼往哪儿看……我说的就是你。”
我,我这不要弄清状况啊,
穿在这儿,初来乍到的……遇到一两张熟脸,总要弄个明白。
这魅舐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一南纳人,活个千百年的也不成问题,若魅舐真是以後的世魅,那我得和他建立革命阶级友谊,免得以後被他关在石室里暗无天日,还得吃鸟血。
当然,这些心里话想想就行,不能说给诗斓听。
我斜乜一眼沈著脸的诗斓,丝毫不理会他。摸著下巴,继续对著世魅无限幻想中……
谁知道诗斓平生第一次被我冷淡了,这会儿也狠下杀手,撩著袖子,神情自若威仪天生的拧起了我的小胳膊。
“痛……痛痛痛痛。”
“卿主子她失忆了,什麽都不知道,问臣一些问题也在所难免,皇上请勿责罚她。”
“诗斓……斓斓斓斓……”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瞅一眼那罪魁祸首,他像是被我含情脉脉的眼神与深情的呼唤吓住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住了手。可怜我那胳膊,红了一大片,我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埋头自我安抚中。
“为什麽……我……告诉我,为什麽我不是南纳人。”我埋著头,揉著胳膊上的红印……头埋得很低。
他一言不发,半晌才伸著手,给我按摩,冷冷的说,“湮儿,你不懂。你只要知道哥哥这些年一直在保护你。”
他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摸著,似乎是心疼了,但那手掌上因为练武的缘故的有些许粗茧揉得我……
哎呦……揉得我这个疼……
做哥哥的,有你这麽保护的麽,欺负一下,打一拳,再给个糖……
我瞅一眼,被揉得愈发红的胳膊,泪往心里流淌。
呸,这个糖还是个过期的酸糖。
“湮儿,明日随我回乾国。”
“不。”
“由不得你,这儿太危险,不能让你胡闹。”
“不,温玉主公不会放我走的。”
“你在船上嚷著你是卿湮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温玉多疑,再呆下去你的身份迟早会被他揭穿。”
得!
就是要让他揭穿我,我乐意。
千山万水涉险穿过来,我这正室的身份还真得让他给我操办了。
他轻叹一声,把我拥在怀里,动作轻抚著背,温柔极了,“湮儿,乖,此次不是一般的和亲,若留你在这儿我会分心的,仙鸣谷不会再是安宁之地,会有一场战乱浩劫,你万万不能再呆在这儿。”
我身子一僵。
……世魅代替我,拿著我的身份来与温玉成亲。
这场和亲,怕是一场正在上演的戏,来掩饰那蓄谋已久的战争……
难不成那一场成就天命女……致使几年後卿湮凤凰涅磐猝死的大事,便是凡人与南纳人之间即将而来的这场战役?
“诗斓,你不能这麽做……”我急了,上前几步,攥紧他的袖袍。
“嘘,别出声。”世魅立了一只手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匆匆往门缝处忘了一眼,启唇无声的说了四个字,温玉来了。
诗斓复杂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说,他为何深夜会访你这处。
我头嗡嗡的响,怎麽搞的怎麽搞的,要来都不来……一来全都来……造得这是什麽孽。
他们这二人是走不了了,世魅这水准都能听出门外走来一人,我就不信温玉都快修到升仙的地步了这会儿不知道屋里面有三人。
怎麽办……怎麽办……
世魅将衣袍抚顺,回头与诗斓对了对眼神,他便从容不迫的推门出去了。
吱的一声,
在沈寂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风高月朗,星稀云淡,人不寐。温玉这麽晚了,来此处……”屋外世魅在此处停得颇暧昧,他故意拖长语调,话里调笑,“莫非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