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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那些倒下的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渐渐汇在了一起,好像可以触碰到灵魂最深处令人窒息的恐惧。
终于,站着的只剩下了黑衣人。
可是,秦雨却不敢走出去,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站着的黑衣人整齐地分成了两排,恭敬地低下了头。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和冷峻得毫无血色的唇。夹杂着血腥味的风吹起了他的发丝,一缕一缕,在空中狂舞着。
有一瞬间,秦雨觉得时间好像停止了。
月光,渐渐穿透了云层,在他的脚旁拉出了修长而孤寂的身影。身后,月光照不到的黑色阴暗里,似乎藏了太多太多东西,跟着他如影随形。
“少主,找过了,没有。”
秦雨不由看向说话的黑衣人,却差点喊出声来。竟然就是昨日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的刀疤男人。那张狰狞的脸,看过一遍就绝对不会再忘记。
戴着面具的男人没有说话,却看向了秦雨所在的花丛。
“少主?”
他绕开面前听候着指示的黑衣人,一步一步,向花丛走去。
周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秦雨能听到的,只有他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猛然间,花丛前亮起一道寒光。
“去死吧!”刚才躺在地上的强盗头子突然挺身向正走进的男人刺去。
不等秦雨反应过来,只听到“噗”的一声。什么东西,飞溅在了她的脸上。强盗头子倒在了地上,她根本就没看清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黏稠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出来吧。”低低的声音,异常冰冷的声音。
秦雨抬起了头,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银色的面具泛着月光。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小小的、一脸茫然的自己。
他也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如同幽深的井,一眼,望不到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钱惟演在哪里?”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龙涎香,竟让秦雨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似乎在记忆深处,泛起了丝丝涟漪。
“钱惟演在哪里?”见秦雨不答话,男人又问了一遍。
他问的是钱惟演,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钱惟演啊?
钱惟演,脑海里有一道光闪过。
难道他说的是欧阳修的恩师、大诗人钱惟演?可他是吴越王钱俶之子啊,那便是王爷,她又怎么会认识?
“我、我不认识什么钱惟演啊……”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就是和你一起的男子。”
希圣?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希圣便是钱惟演的字啊。
所以就是说,刚才和她一起喝酒谈天、又一起被强盗抓住的就是那位大诗人钱惟演了?之前虽然想过他也许有个厚实的家底,可吴越王的儿子,这家底也忒厚实了一点吧。
天啊,她竟然还想敲这个历史名人的竹杠!
“他……走了。不在这里……”
他没有再问,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在她的眼睛里寻找些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秦雨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秦……雨。”
她似乎看到那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雨……”
“少主。”脸上满是刀疤的男人有些忧虑地看了秦雨一眼。
良久,才传来了淡漠的声音:“我们走吧。”
只是略微地一个踌躇,他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黑色的斗篷,在夜空里划过一个弧线。
秦雨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一个一个消失在视线里。四下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浓重的血腥味使她无法顺畅地呼吸。
妖艳的红色勾起了记忆深处一个又一个可怖的画面。如同是真实的场景一般呈现在眼前。
突然间,她的头剧烈地痛起来,让她不能自已地蹲下了身子。
“哥……”下意识地,唤出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似乎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哈
这鬼天气月亮是看不到啦
可以考虑把月饼挂在窗户外面
勉强也算是赏月吧
第三章 似曾相识(一)
往日金碧辉煌的王宫,如今已变成一片火海。红色的火焰似乎要吞没一切,包括那个穿梭在其间的小女孩。她急切地拉住一个往外跑的禁军士兵,尖锐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跑什么?不许跑!你们要保护太子的,怎么可以逃跑?!”
“公主快走吧,宋军攻进来了!”
“攻进来那就把他们再赶出去!”娇小的身影出奇地执着,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黑夜里的眼睛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士兵们低着头,几乎不敢去面对那双闪亮的眸子:“公主,大势已去……”
她咬咬牙,忍住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那,你告诉我,我皇兄在哪里?”
“我们和太子失散了。”说完,急急地甩开那抓住他的手,向宫门口跑去。
女孩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
“皇兄,哥……哥,你在哪里……”
*
“哥……”
“秦雨,你醒了?”钱惟演急切地看着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紫色的纱帐,不是红色的火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紫罗兰幽香,而不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原来,只是个梦。
却是个真实得有些可怕的梦。
以前虽然也做过类似的梦,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有些呆滞,没有一丝往日的灵气,钱惟演不禁有些担忧地皱起眉。
转身问向侍候在一旁的人:“她怎么样?”
“回小王爷,这位姑娘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休息两日便好了。”
受惊过度……
犹记得昨晚带着禁军冲进寨子里的时候,那遍地的尸体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特别是在地上找到昏迷着的秦雨、而她身上又带着血迹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来晚了。
可后来找御医一查,竟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伤。
原本想问她那些强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看她的神情,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雨,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她。
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
“希圣?”
“没事了。”他咧开嘴,一个优雅的笑容刚扯到一半。
“砰”的一声。
“天啊,小王爷!”
“您没事吧小王爷!”
“快来人啊!”
钱惟演摆摆手,制止了那几个惊慌失措的丫鬟,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不错,不是梦。我还活着。”
秦雨活动了一下红红的手腕,方才呆滞的表情一扫而光。
钱惟演顿觉刚才担心她实在是多此一举。现在眼前的人哪有半点受惊过度的样子。
“是不是想问我干嘛打你?打你一拳算便宜你的。我也找人拿把刀搁你脖子上试试,看你笑不笑得出来。说好天黑前回来的,太阳落山了连个影都不见!”
“调配禁军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容易,况且我下山的时候蒙着眼,虽然之前做了记号,不过返回的时候还是花了些时间……”
秦雨一扬眉,禁军?
这才仔细打量起四下来。
雕栏玉砌,满目奢华,身上的戏服早就被换下,入手的,是极滑的丝绸。随着钱惟演一抬手,一群侍女鱼贯而入。
心里隐隐有个预感,难道老天终于觉得虐她虐得太过了,终于肯把好运气还给她了?她也终于可以享受了?
“这里……”
“这里是我府上。”
点点头,秦雨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不问我的身份?”钱惟演含笑道,“不问我为什么可以调配禁军?”
“要是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他们叫你小王爷不是吗?这里是吴越之地,吴越王钱俶姓钱,他有个叫钱惟演的儿子字希圣……”
一旁的侍女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雨。
“你知道我是谁,竟然还敢在这里直呼我父王的名讳?”他一挑眉,脸上却无半点严厉之色。
“哦——父王,原来你是钱俶的儿子。”明明早就知道,可秦雨还是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钱惟演摸了摸刚才被秦雨揍了一拳的地方:“怎么办呢?你打的可是吴越国的小王爷。”
虽然秦雨刚才那拳看上去很夸张,其实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还是有点怕他翻脸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而不像之前在酒楼痛饮的时候。她再强灌他酒试试,还不马上被叉出去。
钱惟演略带玩味地欣赏了一会儿她微凝的眼神,微微一笑:“秦雨,不是我说你,你装害怕的样子也太假了。”
秦雨翻了个白眼:“谁害怕了。我只是在想,那些人是不是都死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昨晚修罗场般的画面,“我看到了好多血……”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了。何况这些人,平时无恶不作,他们死了,会有很多人得救。”他的声音出奇得平静,甚至有一些冰冷。
“可是……”秦雨不知道该不该认同他的想法,然而受过二十一世纪现代教育的她,实在无法看轻任何一条人命。
更何况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逼真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
看到面前的人微微有些颤抖着,钱惟演心里微动,嘴上说不怕心里却还是怕的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都过去了。那天在茶楼刚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现在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你。”
深深地吸了口气:“嗯。”
“对了。”他顿了顿,“他们是被谁杀的?”
秦雨皱着眉:“一群黑衣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后来发现不是……”
那些人根本就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来杀人的。
简直就像是……
杀手!
想到这里,秦雨不由一惊,她竟然遇到了古代的杀手,而自己却大难不死,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
“他们都蒙着面,我看不见他们的长相。领头的人还戴着银色的面具,不过其中有一个人我们倒是见过的,就在高升酒楼前,那个人脸上都是刀疤,我记得我们还不小心撞到过他。还有,那个戴面具的人问我你的下落。所以我觉得……”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钱惟演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反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笑。
“噢——”秦雨又露出一副痞相,“你惨了,老实交代,是抢了人家的老婆还是霸占了别人的家产?竟然派这么多人来杀你。”
他有些哭笑不得:“就凭我现在的身份,多少人想要杀我。一点也不奇怪吧。”
秦雨想了想:“这倒也是,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吧!”
“咦?你竟然也会关心人,真没想到。”钱惟演戏谑道,“我以为你关心的只有钱呢。”
厚脸皮地笑了笑:“除了钱,我也会关心其他的事的嘛,比如说……”
咕噜噜——
秦雨的肚子适时地抗议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除了钱,你还关心食物。”他调侃地点点头。
“你知道还不快去拿好吃的来,想饿死我啊!”她有些无赖地推了推他,“你别忘了你说过,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在西府玩几天的,可不许反悔赶我走啊。”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随便你爱呆多久呆多久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秦雨美滋滋地躺回了软软的大床上,紫色的纱帐随着窗外的风轻轻摆动,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洒在了她的脸上,窗外,桃花优雅地舒展着腰肢,似有蝴蝶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