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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万万想不到，这个时候，只有我看见你，而你却不能看见我吧？
若我摸你的脸，你能感觉到吗？
若我跟你说话，你能知道吗？
若我抱你，带你离开这里，你还会赶我走吗？
以前，你说，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救过你，那现在，我若再救你一次，那便能再见你一次吧？
没有多想，我召唤来了飞龙，带着悟空，一起离开了大雪山。
没有回魔域，径直去了那座城，杜鹏建的那座城。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杜鹏发现悟空不见了，定然很难想到，他竟然在他建的城内。
我把悟空安置在那座城里最高的楼上——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该让谁来治悟空呢？这里的人，除了六耳，我想不出别人。
六耳站在房中，静静的看着我：“小水，你想清楚了！这个人，以后会是我们的敌人，他中的是大雪山的绝技，若要治愈，除了杜鹏本人，就只有用那瓶明王的精气了！若他强一份，便代表你弱一份，将来，你们若是兵戈相见……”
我打断他的话：“我想清楚了，你不用再说了，你治还是不治？”
六耳叹口气道：“你就算治好了他，他也不会对你笑一下，和你说半句话，你何必呢？”
何必？是啊，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虽不能对我笑，亦不会赶我走，可是，这里不是他该呆的地方，等着他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还有秃头，还有沙僧，小白龙，很多很多。
孙悟空，将来他还会是斗战胜佛。
斗、战、胜，是他一生的命运，不可改变的命运。
他必须进行下去，即便是他不想，也必须。
这是命运，没得选择，正如我现在决定要救他一样，没得选择。
将来是什么，那是很远很远的东西，我不够智慧，看不到将来，所以，我只能看到眼前，眼前的人，眼前的事，眼前的悟空。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六耳言道。
“我知道！”我答，若是真正的魔帝来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掐断悟空的脖子。可我做不到，我并不称职。
“我们跟着这个样子的你，可很难看到希望！”六耳补充。
我没有说话，他说的没错，一直以来，他都尽心尽力，可我，却只在需要的时刻想起他，却从来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过。
走出房外，天边的云翻滚着，伴着雷声。
风雨欲来。
六耳走出房外，站在我身边，问道：“若有一天，我和杜鹏打起来，你会帮谁？”
沉吟半晌，始终得不出结论，便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战？”
六耳看着天边，过了半晌，才说：“我只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来到的话，你不要抛弃我们这些曾经为你出生入死，竭心尽力的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看着你们送死！”
六耳见我如此说，便笑了，仿佛心头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般，连我的能感受他，他变的轻松起来。
“既如此，你做完这些你想做的事情，便回魔域吧，成为真正的魔帝！”
“好！”
六耳看着我，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你快进去吧，他就要醒了！”
我点点头，在他醒来之前，能够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我轻轻的走进房间，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醒来的时刻。
等待是那么的漫长，又是那么的短暂，他变瘦了，即便是他在梦中，也紧紧的皱着眉头，有时候会有急促的呼吸，那定是梦见了让他恐惧和难过的事情。
人们都说，如果能看着爱人熟睡的样子，那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可我现在看着他，心中竟一阵痛似一阵。
他连睡觉都不得安宁，都在痛苦中挣扎。
可我知道，当他一睁开眼睛，他的嘴角便又会挂上笑容，眼睛便又会闪着金光，又会变成那个懒散的，漫不经心的悟空。他，如何能够这样坚强？
可坚强，是件很累的事情。
忍不住轻轻的抚上他的眉，想要抚去他一切的烦恼和痛苦，却不料手被他死死抓住，抓的生疼。
“小水……”他含混道。
“恩？”我轻轻的回答，生怕吵醒了他。
“你为什么是魔帝……为什么……”他说的断断续续，吐字不清，我要用力分辨，才能听明白。
“你若是……妖怪……是人……是神……都好，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魔帝……”
我忍不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是小水……我不是谁……只是……只是小水……”
他咧开嘴笑了，更紧的抓着我的手，抓得我骨头都似要散架，把我的手放在他胸前，沉入了更深的梦魇之中。
一个响雷在我们头顶炸开，我和他都吓了一跳。
我只不过吓得哆嗦了一下，可他，却从梦中一下惊醒，还未睁开眼睛，手中就紧紧的握着金箍棒，杀气，前所未有的，足以凝结一切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稍一凝神，便镇定下来，然后，他便看到了我。
一种光从他的眼底泛了出来，我看见欣喜正在压抑不住的上涨，他却板了脸，道：“怪不得我刚刚老做噩梦，原来是你在这里！”
我嘻嘻笑道：“你刚刚不仅做梦，还说了好多梦话！”
他却紧张起来，也忘记责问我为什么又出现在他面前，连忙问道：“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背了手，笑道：“刚刚你在梦里说，你很喜欢我，很想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竟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我有这样说过么？”
随即，见了我仍在笑的样子，便发觉我在说谎，板了脸道：“我哪里有这样说过？”
“那你心里呢？有没有这样想过？”
他不答，其实不需要回答，我已经看到了答案，他看的比我远，比我多。
我只看到眼前，而他，看到将来。
居然挑了这么宝贵的时间，说这些无聊的话，我真是愚蠢。
还是应该像六耳学习，要点实惠的东西。
“悟空，我这次又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他一愣，大概是万万想不到，我何时竟比秃头还懂得占人便宜了。
一个人，若想留住一些东西，自然要比别人会占便宜些。
“你要什么？”
“我要跟着你！”我说。
还没等他否定，我便补上了一个让他可以接受的条件：“三天！这三天，你不准赶我走！”
他沉吟了半晌，似乎考虑了很多。
他总是看的多，我总是想的少，我早说过了，我是自私的。
最终，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我心中大乐，犹如故事中那个只看的见蜜糖，却忘记了深渊陷阱猛虎豺狼的人①。
当我和他一起走出房间的时候，暴风雨正步步逼近。豆大的雨滴滴在了地上，打在人脸上，打的人生疼，我努力的撑着那把小小的油纸伞，却在暴风雨中如一叶飘零。小小的伞根本遮不住这夏日的暴雨。
“我要去雪山救秃头，你是准备跟着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他问，语气平静。
“自然是跟你一起……”我的话还没说话，他便背了我，一路疾奔。
伞承受不住这么快的速度，早已经散了骨架，我伏在他的背上，竟觉得，他的背是如此的宽阔和厚实。
他没有腾云，没有使用缩地之法，没有用任何法术，只是背了我，用最原始，最普通的奔跑。
我亦不会去召唤飞龙，尽管他跑的有些喘气，我也不会，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喜欢这样伏在他的背上。
正文 三天（上）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喜欢这样伏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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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河流迅速的向后退去，我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我们就这样静静的，什么话都没有说，路过高山，路过城镇，他一直没有停脚，我也不曾松手。
若这条路不会到头，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世上，永远没有走不到头的路，即便是环球旅行，都有起点和终点，尽管都是在一个地方。
“到了！”他停了下来，额头上微微渗出了点汗，也有点喘气。
大雪山很冷，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
“不如在山脚休息一会儿吧？”我提议。
“不用！”他看着远方，“我晚去一分，秃头便多一分的危险！”
听到这话，忽然悲从中来，若我是秃头，该有多好！
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们快走吧！”
他却看了看我，道：“不忙，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便腾云去了。
只是片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件皮袄。
我呆呆的看着他用皮袄把我裹的严严实实，他朝我笑了下，难得的自从那次分别后的笑容。
“大雪山很冷的，下次来这里，你应该自己多准备准备！”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很久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过，冬天冷，记得加衣服这种话了。
只是一件皮袄，普通的皮袄，却让我的心里很暖很暖。
我和他依旧沿了旧路上山，一路上，我不缓不急的跟在他身后。
雪花开始在风中乱舞，如同杨花，纷纷而下。
“悟空，你喜欢雪吗？”我忽然问道。
“不喜欢！”他道。
“为什么？我喜欢雪，最喜欢雪了！”我道，这是真话，每当下雪，便是我的节日，小时候，不顾父母的劝阻，小手冻的通红，也要跑到雪地里玩个痛快。
“只是以前不喜欢，现在无所谓了！”他说，“小时候，我还是只猴子，每当下雪的时候我就会发愁，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食物，又不知道该怎么取暖，所以那个时候看见下雪，根本来不及欣赏它有多么美，顾着发愁去了！”
他竟笑语盈盈起来：“不过现在经你一说，也觉得雪很漂亮了！”
我见他笑，也轻快起来，拉着他的手道：“那等你救出秃头，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
他点点头，“好！”
听他如此说，我高兴的跳了起来，连转了几个圈，差点摔倒，被他手快接住。
他笑道：“打雪仗而已，都兴奋差点摔倒！”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哼，你这个整天扛着棒子到处打杀的猴子懂什么？
“我们两个一队，秃头和猪八戒，沙和尚一队，他们肯定打不过我们！嘿嘿，我们准能赢！”
他不解道：“这种毫无悬念的游戏，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脸上挂了比秃头还奸诈的笑：“我最喜欢搞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了！”
他恍然大悟，便也笑了起来，顽皮的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原来，他并非只会懒散的笑！
终于登上了山顶，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地平软松滑，连鸟飞过的印子都不曾有。
悟空忽然郑重的对我说道：“小水，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站在这里，不要离开！”
我不解，为什么要我站在最高处？
“因为我要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看见你有没有危险！这样，我会安心一点，也会踏实一些……”
我有些紧张起来，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他道：“自然是斩草除根！让他们断了吃秃头肉的念头！”
“什么？”我惊讶的叫了出来，“这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还是偷偷救了秃头，赶紧赶路好了！”
他摇摇头，叹道：“你不懂的，他既然下定决心要吃秃头的肉，并不是那么好躲开的！”
“可是，可是……”
他拍拍我的肩膀，道：“你放心，死人是没办法再打秃头的主意的！”
他竟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一刻，我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非如此不可么？”我问。
“当然！”他回答的异常坚定！
刚刚的谈笑让我有一种错觉，让我觉得，悟空永远都不会杀人，让我觉得，悟空的心，永远都是那么柔软。
此时我才想起，他是齐天大圣，是那个曾经令满天神佛颤抖的孙悟空！是那个曾经仔细的擦着金箍棒上的血的孙悟空，是那个领了数百万妖众，反上天宫的孙悟空！
那样的孙悟空，应该是心冷如冰，心硬如铁！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