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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也不在意,反倒因着此地的便利,将秋玲都支开了老远。晴鸢见了,不由心底一沉,对他的来意更加猜到了几分。
待秋玲走远,她这才看向胤禩,肃容说道:“八阿哥,晴鸢答应过的事情,自是尽心尽力去做的。那晚良贵人的事,奴婢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些天奴婢都是足不出户,若是外边有了什么不好的传言,那也绝对不是奴婢散播出去的。”
胤禩好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你别担心,那件事没有泄露,我不是因此而来。”
她顿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升起了浓浓的不解。若不是为了这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他特意来找她!
胤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低低地笑了两声,说道:“看来,那晚,我真的是吓到你了,是么?”
晴鸢眨了眨眼睛,回想起当时他的凶神恶煞,心脏顿时不争气地跳了两下,急忙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还好。八阿哥也是为了良贵人着想,一时情急,情有可原。”
胤禩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抱歉,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该向你发火的,毕竟你也不是有意。”
晴鸢一愣,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
这位八阿哥倒是奇怪,以他阿哥的身份,竟然会向自己一个小小的格格道歉?套句他自己的话,以他的身份,想要解决自己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连自己都快要淡忘,他怎么还记在心里?
胤禩看着她的眼神,会意一笑,叹道:“别人都只知我是阿哥,高高在上,却没人知道我心里的苦。在宫里,处处都是算计、人人都有私心,很多话我憋在肚子里,找不到人倾诉,所以便想到了你。从那晚你劝我的话就知道,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心思玲珑剔透,更重要的是,你不是宫里那些是非人,能够置身事外、淡然视之。今日我心里有些不痛快,想起了你,就冒昧来访了。你愿意陪我说会儿话吗?”
晴鸢听了,不由得暗自叫苦,顿时恨极了当时自己的冒失。
你说你要走就走吧,做什么嘴贱要去多说那么一句?!现在好了,居然被这老八引为“知音”,找上门来谈心事了!
可这皇子的心事又岂是那么好听的?听了,说不得就要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中去,她可是一直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啊!可不听,当着胤禩的面儿,她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吗?如果他真是梦中所知的“八贤王”,如此精明厉害的人物,她怎么敢得罪?
心中着急上火,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可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呢!她不由得大呼倒霉,只得硬着头皮道:“承蒙八阿哥抬爱,可是奴婢愚笨不通世事,怕是会辜负了八阿哥的信任……其实八阿哥在宫里有皇上、有额娘、有诸位兄长,他们想必都是能让您倾诉的对象。您并不是孤单一人。”
胤禩苦涩一笑,喃喃地说道:“皇阿玛……兄弟们……很多话,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的,而额娘……且不说能不能见上一面,就算见到了,我也不愿拿这些事情去让她烦心。”顿了一下,他自嘲地笑笑,说道,“罢了,若是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我不该强人所难的。”说罢,转身欲走。
“八阿哥!”晴鸢急忙叫住他,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您如此看得起晴鸢,晴鸢愿意当一个听众,听您发发牢骚……只是,晴鸢没什么本事,也只能听听,若是有些什么出谋划策的,就力有未逮了。”
她这也是逼于无奈。虽然不想被卷入是非,但若是被胤禩记挂上,认定自己不给他面子,得罪一个阿哥的后果怕是不会比卷入是非的后果轻松。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乖乖听从命令算了,好歹这样还能交好一个皇子,万一以后碰上什么麻烦也能多条路不是?
听她这么说,胤禩顿时眼睛一亮,嘴角弯弯,眉笑眼也笑,是真正的开心。他迭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只要你肯听就好了。”
晴鸢微微一笑,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就不再犹豫不决,索性放开了心思,不管他说什么,只管听在耳中、烂在肚子里就是了。只要她自己不到处宣扬、不主动搅和,相信还是能把麻烦降低到最低限度的。
既然要倾谈,两人便来到花园的凉亭中,在亭子里的石桌边坐下来。然而自此之后,便相对无语了。
晴鸢等了半晌,方才她不想听,胤禩非要说,如今她愿意听了,他却又一声不吭了,这算是什么事?!她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两声,但想着其实不说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心平气和了,默默地坐着,打定了主意要当一尊泥菩萨,他不说话,她就绝不张嘴!
胤禩也是心中矛盾。他虽说是想来跟晴鸢说说话,但事到临头不禁又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做是把双刃剑,等于将自己的脆弱和隐私都摊开在她面前,且不说他身为男子的自尊心,就是这些话,万一他看走了眼,晴鸢给说了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但一想到**里母亲的哀戚,自己的卑微,那种压抑沉闷的感觉,满心的苦涩和无力,他一咬牙,立时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再迟疑。
第二十二章 弱儿辛酸
胤禩看了晴鸢一眼,见她并没有因皇子的另眼相看而得意忘形,不由也有了几分欣赏。如此宠辱不惊的人物,便是男子也少见,更何况是天生弱质的女子?
“我的额娘,想必你也知道,只不过是辛者库出身。”他缓缓地开了口,面上一片清冷,看不见半点神色,“因此在众兄弟里,我的出身是最低的。打小,因为这个出身,我没少受别人的冷眼。”
晴鸢静静地听着,毫不奇怪。
满人的孩子小时候都是子凭母贵,长大了之后才是母凭子贵。没有身份高贵的母亲,没有后盾坚强的母族势力,在子孙满堂的康熙帝**里,谁又会对一个小小贵人生的皇子多加关注?因着他母亲的出身,就连他的父亲康熙帝都不肯给她更高的封位,宫里最是个见风使舵、上行下效的社会,更是对他这个皇子多有怠慢,这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
胤禩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一点惊异之色都没有,若非根本听不懂,那就是早已对此情形了然在胸。他自然不相信是前者,因此不由对她的玲珑剔透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压下心中的赞叹不提,他接着说道:“我的兄弟们,出身都比我好,有额娘宠着、皇阿玛关心着、宫女太监们奉承着,我看在眼里,连羡慕都不敢,只能拼命地读书,凡事都力求做到最好,只想让他们看到,我虽出身不好,但我能力出众,绝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庶出的小孩儿!几经辛苦,费尽了心思,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让他们看到?只怕是只想让皇帝看到吧?晴鸢抿嘴而笑。
难得小小的八阿哥,看事情的眼光竟然那么精准,看得通透。这皇宫里唯一能做主的人就是皇帝,**里所有的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全都来自于皇帝的赏赐!如果能讨了皇帝的欢心,自己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比什么钻营都有用!
就她自己所见,这些年的八阿哥虽比不上太子的风光、四阿哥的尊荣,但却也是个没人敢小觑的人物,甚至比起低调的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更加亮眼,更加得宠,想来这就是他努力的成果了!一个没有母系势力背景的皇子,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确不容易!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人都说八阿哥聪明伶俐、胸有丘壑,果然如此。如今八阿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这些年的辛苦也没有白费,八阿哥应该高兴的。”
胤禩苦笑了一下,心中却又忍不住升起一丝雀跃——她果然懂的!
叹息了一声,他道:“只能算是初步的成功罢了。至少,皇阿玛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时不时提点上两句,便也无人敢再给我脸色看。可我为此付出了多少辛劳?有时候回头想想,真是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当兄弟们都在无忧无虑享受童年时光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当兄弟们都在休息玩耍的时候,我却还在伏案苦读、勤修学问。这样的日子,太累了啊!”
说完,他闭上眼,靠在了亭柱上,仍然有些稚嫩的眼眉间却显出了成年人犹有不及的疲惫和辛酸来。
晴鸢看着他,心中有着不小的震撼。
实在没想到,以前看到在人前开朗爱笑的他,竟然心中有着这样深沉的心思,那表面的风光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苦楚?!
默默叹了一声,这皇帝的儿子真的不好做啊!她忍不住轻声劝道:“八阿哥,凡事要得到就必须要先付出。要想得到别人没有的地位权利,就必然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辛劳,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如今,您的辛苦并没有白费,皇上喜欢您,愈发的看重您,您在众位阿哥中也是佼佼者,这便让所有一切都有了回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晴鸢。他的心思从未告诉过别人,自然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劝解的话,他的心头似乎被什么给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有些疼痛,更多的却是喜悦、是放松、是卸下了包袱一般的畅快。
是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若是只有我自己,那确实应该满足了。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让皇阿玛记住了我,让兄弟们承认了我,可是……”他摇了摇头,“我额娘,却还是只能在贵人的位子上,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晴鸢这回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良贵人的事,就等于是皇帝的事。让她晋位,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而皇帝至今没发过话,代表着什么?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还没那个资格和胆量对皇帝的做法说三道四。
周围气氛的改变,胤禩自然是察觉得到,心里对晴鸢的赞赏不禁又多了几分。难得一个养在深闺的格格,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和眼力,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分寸拿捏得极好。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停嘴的意思,接着往下说道:“凭我额娘的出身,这辈子子凭母贵是没希望了,那我只有努力再努力,争取早日让额娘母凭子贵才行。我想,只要我能够表现优秀、出类拔萃的话,皇阿玛看在我的份上,总不好让我的额娘只做个贵人吧!”
晴鸢自从做了那场梦以后,便对人间的世事无常有了常人难及的深刻体会,对父母也是极尽孝顺之能事。如今见胤禩如此为了自己的母亲着想,拼命的样子,不由多了几分好感,那晚在永和宫偏殿外被他威胁的芥蒂也真正消散殆尽了。仔细想想,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良贵人而已,若是换了自己易地相处,说不定比他还做得过分呢!
笑了笑,她由衷地说:“良贵人有您这样的儿子,真是值得欣慰的事情。我想在良贵人的心里,八阿哥您一定是她的骄傲、一辈子的荣耀!”
第二十三章 真心相交
胤禩看着她,眼光熠熠,略显激动地问道:“真的吗?额娘真的会这么认为吗?她是皇阿玛的女人,难道不是得到皇阿玛的宠爱才是她最大的骄傲和荣耀吗?”
自古君王皆薄幸,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有什么好骄傲的?晴鸢几乎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角。况且,良贵人身世坎坷,又经历了许多的大起大落,或许刚被皇帝宠幸的时候确实是觉得骄傲的吧?但经过了这么些年的沉浮,聪明一点的女人都应当看开了才对。君王的宠爱不过是一时,唯有自己的儿子才是真正的依靠,这一点,聪明如良贵人不会不知道的。
看了看一脸急切,仿佛急于想要得到肯定的胤禩,晴鸢忍不住心头暗笑。
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啊!再怎么老谋深算,说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时还是无法避免露出小孩子的心态!她这么想着,却浑然忘了自己的年纪其实跟他差不多大,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小孩子”?!
抿嘴一笑,她说道:“八阿哥毕竟是男子,怕是很难体会到女人的心思吧?其实有哪个母亲不高兴见到自己的孩儿出人头地?又有哪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风光荣耀不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我想,良贵人最近这些年,笑容一定越来越多、心情也一定越来越快乐吧?丈夫和孩子,二者能够给女人带来的快乐是不同的,又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八阿哥切莫把自个儿和皇上在良贵人心中的地位相比较,那可没什么意义。”
胤禩静静地听着,细细地回味着,以前都不曾在意,可如今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