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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李二人于是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给她们设好的绣墩上。也许是太过震惊了吧,李氏低垂着眼帘,看不出脸上的神色,不复平日的镇定自若,宋氏则仍旧还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默默拿眼去瞧上座的胤禛和晴鸢。
新人进门的第一天早上,胤禛没有跟新人在一起,却破例跟晴鸢一起出现在她们请安的场合,这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晴鸢眼神有些复杂地瞧了瞧胤禛,他坐在自己身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一脸的淡然,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她的心中波涛翻滚,看见武氏柔若扶柳地走了过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盈盈下跪,嘴里说道:“奴婢给爷请安,给嫡福晋请安。爷吉祥,嫡福晋吉祥。”
旁边自有丫鬟递过来一杯茶,她接了,毕恭毕敬地高举过头顶,敬给晴鸢。
晴鸢仔细打量着她。只见这位御赐的格格身穿一件粉色提花绸缎长袄,黑色花边如意滚,老玉石扣。外罩一件花卉圆摆背心,头上简简单单地只戴了一套珊瑚头面首饰,手上一对白玉手镯衬托着纤纤皓腕,眉眼清秀细致,五官小巧灵毓,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也是个秀气玲珑的小家碧玉,看上去自有一股我见尤怜的清爽气质,很有些令男人着迷的特质。
下意识瞟了一眼身旁的胤禛。看来德妃为了她这个儿子也算是不遗余力了,竟然能找到这么个既不十分出挑,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既不会让胤禛面对着太过平凡的女人索然无味,也不会因为妾室太过美丽而搅得后宅不宁。
抿嘴微微一笑,她接过了武氏的敬茶,抿了一口算是全了礼,笑着说道:“妹妹请起,坐吧。”
自有丫鬟将武氏扶了起来,坐到宋氏的对面。晴鸢又将宋氏和李氏介绍给她认识了,李氏照规矩给她行了礼,她也回了个半礼,这才互相坐定。
晴鸢看着她们,笑着说道:“今儿个天气不好,却还要劳动几位妹妹过来请安,我真是心有不安。不过今儿个乃是武妹妹第一次跟咱们姐妹见面,却也是断断不可失了礼数的。”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又看着武氏道,“妹妹既然已经进了咱们四贝勒府,就是我们的姐妹了。今后我们当相亲相爱,一同尽心尽力,好生服侍贝勒爷才是。”
武氏唯唯诺诺地应了,说了声:“还请嫡福晋多多教导。”
当着胤禛的面儿,许多话都不好说,宋氏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都说德妃娘娘和嫡福晋是最有眼色的人,奴婢今儿个算是知道了。您瞧这武格格,如此钟秀灵毓的一个美人儿,也亏她们能够从那么多的秀女里面选出来,贝勒爷是个有福的人,也恩惠了奴婢等,有这样的妹妹作伴,不知有多开心呢”
且不说这话里有几份真心,可这番话却将德妃、胤禛、晴鸢和武氏全都捧了一遍,单这份说话的水平,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晴鸢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说道:“宋妹妹说的是。以后咱们姐妹的队伍会越来越大,只有和睦相处、互相体谅扶持,才能够保持家宅安宁,贝勒爷在外才能够放心,咱们四贝勒府才能兴旺。您说可是这个理儿,爷?”她问向一旁的胤禛。
胤禛眉头微皱,“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晴鸢又说了些其他语带双关的话,在胤禛的面前,就算是有心要给武氏一个下马威,却也有好些训斥的话不能直接说出口。照此看来,胤禛特意跟她一起来接受武氏的敬茶,到底是在为谁撑腰呢?
看着这天寒地冻的,她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便让她们都各自回去了。
三人告辞了胤禛和晴鸢,依次走出来,除了晴鸢的院子,宋氏便拉着武氏的手笑道:“妹妹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能帮的绝不会推辞。”
武氏拘谨地笑着,微微躬身道:“多谢姐姐照顾,今后还要请宋姐姐、李妹妹多加提携了。”
李氏急忙谦让,道:“怎敢当姐姐的‘提携’二字?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人,只有请姐姐多多关照的份,还指望着姐姐多多指点呢”
武氏却笑道:“妹妹比我进府早,知道的也比我多,可不就是‘提携’么?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望宋姐姐、李妹妹不要嫌弃。”说着,便让贴身丫鬟兰络分别给两人递上两个荷包,做工精美、小巧细致,倒是看得宋、李二人眼前一亮。
宋氏笑道:“自家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呢?正巧昨日我绣了一幅手绢儿,回头给你送过去,妹妹可不要嫌弃。”
李氏也谢过,笑道:“姐姐的手真巧。妹妹可没有那么好的绣工,回头帮姐姐做双鞋吧,还望姐姐不要在意。”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向外走去,倒是一副姐妹相得、和乐融融的场景。
武氏回到房里,解下披风,接过兰络手中的热茶喝了几口,坐到热乎乎的炕上,这才觉得浑身暖了过来。靠着炕桌,她端着茶杯便陷入了沉思。
今儿个一大早胤禛就走了,她便猜到他是去了晴鸢那里。早就听说他对正室宠爱有加,会有这样的行为并没出乎她的意料,然而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会陪着晴鸢见她们,他的此举何意?是在暗示她们些什么吗?
却说晴鸢目送着她们离开,便抿嘴笑了起来,说道:“宋妹妹说得对,爷倒真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够找到这么个解语花,以后日子可不会寂寞了。”
胤禛面无表情,幽深的眼神看着她,半晌,说道:“今儿个无需上差,你陪我练练字吧。”
晴鸢有些讶异,他以前可从不曾有过这样的要求。不过既然他说了,她自然是从善如流,应了一声,便不再多想,跟着他去了书房。
且不论武氏进门给胤禛的妻妾们带来了怎样的影响,新年的脚步还是急匆匆接近了。过了腊八之后其实晴鸢就已经忙起来了,如今终于把武氏迎进了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便全心全意投入到新年的准备中。
转眼就来到了大年三十,吃过了年夜饭,胤禛循例在晴鸢房中守岁,然后天不亮便进了宫。晴鸢也是一大早就进入了宫中朝贺,折腾了一天之后,回到家匆匆吃了两口饭就歇着了,反倒是宋氏三人份位太低,轮不到她们做什么,落得轻松。
大年初二,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照理说胤禛应当陪着她回去的,但临出门前,却有宫里的太监来宣旨,康熙传他进宫。他不由得愕然。
人人都知道年初二的习俗,康熙帝也很少会做出这种不近人情的事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正要上马车的晴鸢,后者会意地笑笑,说道:“爷不必担心妾身。既然皇阿玛有旨,您就快进宫去吧。妾身自个儿回去没问题的。”
胤禛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头对那太监说道:“请稍待,我去换件衣服。”
太监哪敢说个“不”字?唯唯诺诺应了。胤禛又深深看了晴鸢一眼,这才匆匆走回房里,让小林子服侍着换上朝服。
晴鸢微微一笑,径自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便让车夫出发了。看着跟自己坐在一起的秋玲,她戏谑地说道:“爷不来,咱们又能坐在一起了,正好省得这天寒地冻的你在外面受苦。”
秋玲却颇为忧心地看了她一眼,道:“主子,这大过年的皇上为何急着宣贝勒爷进宫?”
晴鸢脸色一沉,道:“皇上行事,岂是我们能够随意揣摩的?这种话你以后都不许说了,免得被人传了出去滋生事端”
听她说得严肃,秋玲吓了一跳,赶紧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晴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因着过年的原因,大家都在家里歇着,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现在冷清了不少。她轻轻呼着白气,喃喃地说道:“进了皇家,就等于跳入了火坑,周围都是熊熊烈火,更不能有丝毫行差蹈错,否则走错一步就是烈火焚身,任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秋玲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羞愧地说道:“主子,奴婢知错了,是奴婢逾越,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晴鸢一愣,回过神来,不由好笑道:“你太过紧张了。我说的不仅是你,也是我自己。咱们关起门来可以大胆地说,但在外面最好还是三缄其口,免得惹火烧身……待会儿回到家里,你可千万别说爷进宫去了,只说他有事就成。”
秋玲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走了一会儿,马车来到了费扬古家。晴鸢还有几个异母的姐妹,这些年都陆续嫁了出去,今天也是回门的日子,因此费扬古家里很是有些热闹。听说晴鸢回来了,费扬古和姜佳氏等人急忙率众出迎,然而却只看到晴鸢一个人从马车里出来,不禁奇怪地问道:“四福晋,四贝勒爷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晴鸢笑了笑道:“他原本打算来的,只是出门的时候家中突然出了点事情,急需解决,他便离开了。”
费扬古暗自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似乎一点也没把胤禛没来放在心上,重又给晴鸢行了礼,便将她迎进了后院。
姜佳氏却是满面的愁容,拉了晴鸢的手低声问道:“孩子,你老实跟额娘说,四贝勒爷是不是真的有事去做了?”
晴鸢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看有些幸灾乐祸的姐妹们,心中浮起一丝了然。本来在众姐妹中,就她是正室嫡女,也是嫁得最好的一个,那些个庶姐庶妹们难免会嫉妒在心。可是如今大家都知道皇帝钦赐了秀女给各皇子贝勒,四贝勒府里面也有一个。如今该当女儿、女婿回家拜年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人出现,难免就会给人“失宠”的印象,以为胤禛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甚至连她回家都不愿意陪着。有了这种猜测,自然就会令得母亲担心,姐妹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康熙爷早不宣旨、晚不宣旨,偏偏在他们出发之际将胤禛给叫了过去,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么?不过她可没胆质疑康熙的行为,只得耐心解释道:“额娘,是真的,爷真的是临时有急事,所以才没能来。他托我代问您和阿玛好呢。”说完,急忙让秋玲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也免得母亲和姐妹们问东问西的,她答不出来怕是会更加麻烦。
果然,这么一来,姐妹们的注意力便被成功转移了。要知道胤禛可是阿哥,他和晴鸢准备的礼物都不会是凡品,她们虽然也是嫁到了有头有脸的人家,却又怎么能和皇家相比?看到晴鸢给她们准备的礼物,自然个个喜笑颜开,叽叽喳喳谢过了晴鸢,然后便研究起那些精致的东西来。
母亲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只是见女儿不愿谈起,便也只好闭口不语。然而对她来说,女儿不愿谈起这样的表现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可见得此事并不是女儿说的那么简单,难道真的是四贝勒爷被新进门的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不再待见女儿?
她暗急在心,然而当着这一屋子的庶女们却又不好继续问下去,如果单独将女儿带走问话却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被那些庶女们看到了,少不得又要明嘲暗讽一番,反倒是落了女儿的面子。再说,如果贝勒爷真的不待见女儿了,她这么紧追不舍地追问,在女儿心里,岂不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么?
这么想着,她也只能暗自忍耐。然而没过多久,却有人来将晴鸢带走了,说是老爷和少爷们想要问她些话。姜佳氏知道那父子几个必定也是担心着女婿的事情,却也不好阻止,况且,她寻思着,或许没有了这里的干扰,在他们面前女儿会愿意说真话?
晴鸢来到了费扬古的书房。书房里只有费扬古和她的几个哥哥,姐夫、妹夫们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事实上,跟胤禛这个嫡女女婿比起来,其他人加起来都不够分量让费扬古等人重视的,当他们全心担心胤禛的事情的时候,会被他们抛开就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了。
果然,费扬古直截了当就开口问她胤禛的事情,为何今日会连回门都不与女儿一起了。他是他们在仕途晋身的最大保障,如果女儿得罪了他,他不再庇佑他们家,那这个家的未来就堪忧了毕竟,费扬古跟康熙的联系只存在于他们这一代,如果费扬古走了,剩下的就只有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家中子弟的一份怜惜,这是个非常不保险的东西,说没有就没有的,不能倚为屏障。
晴鸢哭笑不得,家人的反应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虽然也在汲汲经营,却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反应巨大,难道真的是权势令人变质?什么时候,父亲和哥哥们也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