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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他终究要回到天庭，欢喜的情绪立即被沉郁取代。
他似乎察觉到一般，放开我，轻声问：“怎么了？”
那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和关怀，我有些不习惯，又有些窃喜。探手检查了下他的腰，“你的
伤……”
“没事了。”
“什么没事，当时明明被剑这么穿透了……”说到这个，我鼻子又有些酸起来，“你是笨蛋吗，
既然带有兵马，为何还要单枪匹马地闯入妖殿？”
“祈颜早就料知我会来，自然不会轻易让我闯入妖殿。他在殿外布置了许多陷阱，若是我带兵强
闯，反而会中了他的招数。更何况妖界到处是他的眼线，所以我自进妖界开始便是独自行动，只
让修罗隐藏在树影之中。让他相信我是独自前来的，才会中计追我至树林。”
他沉稳地跟我讲解着，眼中的神情忽然又变得温和，“更何况，你在妖殿里面，我怎好轻举妄
动？”
我有些脸红，不得不承认被他感动了。
他低下头，清澈的眼眸静静看着我。
“莫娅，我本是泉眼所化，从未知晓何为感情。直到你闯入我的生命，我开始享受你呆在我身边
的日子，渐渐地不希望你被任何人夺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
“也许有些自私，可是每每看到你与祈颜在一起，我就会莫名地感到暴躁。只有当你乖乖地回到
我身边时，这颗躁动的心才会重新平静下来。”
“在东海的时候，你曾说过，爱一个人是唇齿纠缠时，幸福得要晕眩过去的感觉。”他渐渐凑近
我，清秀的薄唇在我唇上一点，眼神真挚，“如果说，在这一刻，我的心满足得几乎要膨胀，这
算不算爱？”
我简直要傻掉。
爱？他，他是在跟我表白吗？？
我的心立刻如怀揣着一只小兔子般，怦怦地跳个不停。脸逐渐被染上粉红，却又想到他要回天庭
的事，心立刻又沉了下来。
“可是，你终究要回到天庭……。”
“舍不得？”
他亮亮的眼睛直视着我，看得我微窘，“是不是舍不得？”
脸顿时红透，我挪了挪嘴唇，最后还是别开眼睛，嗫嚅道：“舍不舍得，你不都是得走。而且，
再也不会出现……”
“笨蛋，就知道你会瞎想。”修长的手指轻刮我鼻尖，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温柔地笑着，“你不
必担心，本座与龙三公主不同。”
我惊愕地抬头，他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瑶池的泉眼因为仍未修炼成形，灵力大减，并不是再不能存活下去。我此行不过是要在瑶池里
陪它修炼，助长它的灵力。待它一修成人形，我便可以离开。”
温暖的大手将我轻轻拥入怀里，他将头靠在我肩上。
“等我三千年，好吗？”
轻轻的鼻息呼在脖颈边，撩得我耳根一阵通红。
“三千年，我一定回来寻你。”
心里仿佛有暖流流过，喜悦像新生的花儿找到泉水般疯长，我却还是嘴硬地摇摇头。
“那可说不准，三千年我都该成老姑娘了，谁知道你回来还看不看得上我！再说了，天界那么多
美人，兴许哪个有心的，天天到瑶池去撒撒花，跳跳舞，眉来眼去的就日久生情了！”
比如那个高傲出尘的桃泠天女………
闻言，他愣了愣，随即又轻轻笑起来，食指在我额头上一点。
“你这个鬼灵精，什么你都知道。桃泠只不过是给老君带些药材来，为我疗伤罢了。”
我依然有些郁结，他这样优秀，想要与他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何其多。
“相信我。”
他抬起我的脸，目光真挚，“此心，天地可证。”
我拍掉他的手，“三千年，可寂寞了。鸦林里长得俊俏的乌鸦也不少，我干嘛有现成的不去勾
搭，非得等你啊？”
他一听这话，脸立刻沉了下来。
“要是你敢去勾搭其他男人，本座非把你的毛全拔光不可！”
那脸黑的，我都缩了一下，赶紧讨好道：“呵呵，我说笑的，你可别当真。”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轻刮我鼻子。
第36章 大结局
我坐在枝头，看着稀稀落落的树枝发呆。
冥王已经走了有些年头，我闲闲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那日在鸦林外，转身离去的青衫拂起了阵阵清风，清香的茶味蕴腾在空气中，温和如他低沉的嗓音。
“莫娅，三千年后，我定许你一世相随。”
他驾云而来，又踏云归去。假若不是莫老爷子不小心踩断树后的枝叶，我以为我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天荒地老。
当然，这都是假若。假若我看着冥王的背影直到天荒地老，莫老爷子一定揪着我的耳朵痛心疾首道：“孽畜！都是些孽畜啊！都说养儿防老，我怎么养个闺女防出嫁呀！”
养了一千多年的闺女要白送出去，就好像养了几年的猪仔被别人给汤了，这种心情，我懂的。
所以为了让他这个爹做得不至于太亏本，每当他斜躺在窝旁，叼着根树枝晒太阳的时候，我总会十分孝顺地将他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羽毛捋地更乱些。
春鸦大婶说了，这叫凌乱美，狂野得很，威武得很。
闲的时候呢，偶尔我也会去湖边喝喝水，耍耍鱼。照莫老爷子的话就是，朝野鸭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果真是比较适合做野鸭的。因为在朝野鸭的方向发展过程中，我居然也愈发亮丽，愈发的光彩照人了。
偶尔看着湖中的倒影，我也会不自觉地想象起来，若是跟冥王做一对野鸳鸯，此生也是逍遥无比的。
在鸦林又闲晃了几百年后，莫老爷子就推说老了，身子骨不行了，逐渐将族中大小事务交给我处理，然后拖着他那副据说不怎么行了的身子骨带着一群风韵犹存的乌鸦奶奶们到隔壁山头的湖边给我示范野鸳鸯也有春天。
自那以后，我便打消了和冥王做一对野鸳鸯的念头。鸳鸯太野，对身子不好，不好。
不过鸦林里的小伙子们倒是很愿意与我做比翼鸟，双宿双飞在这山水间。我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望着遥远的天际，目光幽幽且深情。
“莫娅只愿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墨鸦，等待远方的良人归来。”
对于我这一番感天动地的陈情表，莫老爷子非但没有给我立贞节牌坊，还吐了一地口水。
“我呸，我呸呸呸！老子要是养了只这么没出息的闺女，老子是阉了她好呢，还是阉了她好呢？？”
…………………
又是无数个春秋，我都已经分不清这是冥王走后的第两千年，还是第两千九百九十九年了。只是有一日我在树林里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轮廓时，忽然就有预感般地抬起了头。
一袭青衫自雾中走来，素淡的青莲在一片暖青中恣意地开放。墨丝随意的扎在身后，轻风中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那抹青衫，那如雕塑般的五官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清澈的眼神温润如玉，薄薄的唇也抿出一个温和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轮廓，与画中男子一般无二。
“咔吱”一声，手中的树枝断裂成两半。眼前的人却不受影响般，依然稳步向我走来。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那真时的疼痛感让我确定不是在做梦。
他嘴角啜着笑容，踏枝而来，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踏在我心上一般，步步留下深刻的痕迹。
我欣喜地冲过去，撞入他结实的怀里，感受他温暖的气息。仿佛只要抓住一瞬间，就能得到永恒。
他轻笑一声，大手抚上我发丝。
“莫娅，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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