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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今夜的大好良机,铁定非“为”一下不可。
一大早晶秋便嘱咐下去,全员将“学无涯”过去十个月来的行政绩效,整理
成最轻便简洁的档案,今晚参加PARTY 的时候应该能派得上用场。而她自己一
头钻进投影片的档案柜里,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
“虞小姐?”基金会的财务会计洪小萍站在资料室的门口轻唤。
“嗯?”她蹲在地毯上过滤手中的透明片,心不在焉地应道。
要命!已经四点二十分,她只剩半个钟头的时间整备好一切资料,然后就得
赶著回公寓梳妆打扮。
“虞小姐,有一份帐单要麻烦你过目。”洪小萍听起来忧心忡忡。
“帐单?”她霍然仰首。洪小萍提及开会、工作或其他主旨也就罢了,任何
事都能压到明天以后再谈,但“帐单”,对于基金会已经困窘拮据到谷底的财
务而言,这个词汇充分引起了她的关注。
“饶先生请人送来了一份收据,要求报公帐。”洪小萍无奈地喟叹。
“又来了!”晶秋只想晕倒。或者让姓饶的家伙晕倒也成。
当初“学无涯”邀请饶哲明担任指导顾问,是看中了他从事教育工作十五年
的丰富经验,而且他在学术界的名声也打出响当当的招牌。晶秋在尚未接触他
之前,便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位“名学者”的流言,其中不外乎“沽名钓誉”、
“以名声换取财利”的评语。直到真正相处过后,她才敢笃定地断言,在饶哲
明身上,旁人可以清楚地印证一件事情──学问高的宿儒不见得拥有相得益彰
的品德。
不可讳言,刚开始饶哲明确实为基金会尽心尽力过一阵子,替二十多名残疾
孩童规画了私人的教育课程,让他们纷纷取得国中或高中同等学历。但投入不
到一年,他的真面目便暴露出来了。
他开始上高级场所用餐、应酬,美其名为“替基金会笼络、寻找幕后支持者”,
实际上,他所花用的奢侈钱却全数交由基金会消化掉。根据财务部上一季的统
算,目前为止,饶哲明所用的款项起码超出四十万元。晶秋当场气得几欲晕倒。
偏偏她权责有限,奈何姓饶的不得,只能等候最高负责人宋学文由法国回来,
再来处分发落他的罪责。
“饶顾问这回又开支多少?”她接过帐单瞄了瞄。“啊……啊……”
“不要怀疑你的眼睛。”洪小萍好心提醒她。
“两……两万三千五百元!大西洋海鲜餐厅……四客龙虾大餐……”她连完
整的龙虾长什么鬼样子也形容不出。“我的妈!这些龙虾会唱歌吗?”
“价值两万三千五百元的龙虾,你吩咐他们跳火圈也没问题。”洪小萍翻个
白眼。
“不付!”她当机立断。“你回个电话给饶先生,麻烦他把那四只龙虾提过
来,除非他们具有寻常虾兵蟹将所不行的异能,值得起两万三千五百元的身价,
否则想本基金会拒付这笔卖身款项。”
“他会很不高兴的!”洪小萍以超重鼻音强调。
“那又如何?”她还怕那老痞子不成!
“虞小姐,别要求我当炮灰好吗?”洪小萍瞅著哀怨的眼神博取同情。
“好,我亲自拨给他!”晶秋被惹毛了。管它什么以下犯上、不服从工作伦
理!母老虎不发威,真给他当成病猫了!最好气坏那头老狐狸。
她一跃而起,才执起墙上的分机,内线通话器便嘟嘟地鸣嚷起来。
“虞小姐,二线电话。”总机小姐清脆的语音如唱歌似的。
这么巧?两个女人交换纳闷的视线,该不会饶先生心有灵犀,自动挂电话上
门先声夺人吧?
晶秋按下二线闪烁的灯号,试探性地轻叫:“喂?”
“晶晶……”
砰!话筒立刻被她摔上。
“要命!”她拚命揉捏上臂的肌肤,鸡皮疙瘩被那声甜腻、蜜得几乎黏牙的
呼唤全挤出来了。
“是谁?”洪小萍瞪著眼珠子,还以为她听见鬼叫了。
“谁也不是。”她立即将噩梦般的叫声挥出脑袋瓜子。
二线的红灯再度密密闪烁。虽然分机线上一丁点响音也没有,晶秋却彷佛听
到火灾警铃的惊鸣声,见了鬼般瞠住电话。
“虞小姐……”洪小萍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不得不挤出一丝微笑,执起话筒,说服会计小姐天下无乱事。
“喂?”
“晶晶,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咕咚!话筒第二度甩贴回机座。
“打错了!”她做作的语气欣悦轻松得几乎不像虞晶秋。“走,咱们先准备
好今晚要用的数据资料,饶先生的问题请你多担待一下,找个空档挂电话过去
和他谈谈。”
彷佛为了跟她作对似的,总机明亮的唤声再度从内线通讯器嘹唱而出。
“虞小姐,外找。”
她也未免太红了吧!晶秋瞄了眼手表,终于觉悟到时间已经流失掉了。
“你赶快替我把各部门的资料统合起来,会完客之后我得飞车赶回去打理行
头。”
匆匆交代完会计小姐,她小跑步离开资料室,直奔入门处的接待区。
可能是太过紧促的缘故,她的前脚甫踩进接待处的地盘,后足踝莫名其妙地
扭了一下脚筋。
“啊!啊、啊──”无助的双臂攀著空气飞舞,却构不著任何支撑住跌势的
扶持。
别!别让她又糗了,老天──“当心!”眼前白花花地晃过一道矫健的身影。
下一秒钟,木星撞击地球,她安然栖靠著结实的胸膛。
晶秋近乎呻吟地合上眼。毋需视觉做为辅证,光凭这副胸膛的熟悉体温,她
已经叫得出访客的身分。
“阳德……”为什么每回都在他跟前出岔子?
“如果我早知道贵基金会把欢迎仪式设计得如此诱人,八百年前就养成每天
上门的习惯了。”带笑的男中音凑近她耳畔逗趣。
晶秋紧紧将潮红的脸颊埋进掌中,没有勇气抬头。形象哪!老天爷,为我保
留一点残余的自尊和形象吧!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她强迫自己仰颈面对现实的考验,口气百分之百严
肃。
“上帝的旨意,寻常凡人又如何能想透呢?”阳德回以同样的正经八百。
她好可爱!心中柔软的角落轻轻诉说著。老姑婆镜框又架回原位,深褐色的
长裙依然剪裁成A 字形的古板式样,不过他已经目睹过老处女盔甲之下的真面
目──那个红润且具女人味的美人儿虞晶秋。
才一个多星期不见而已,他赫然发觉自己开始思念她了。思念她的故作古板,
还有跌跌撞撞的笨拙,最重要的是,当她糗在他跟前时,瓜子形的白皙脸蛋便
会染上艳艳的桃花红。
阳德也会思慕女人的消息若走漏出去,校园那帮娘子军铁定将她视为人民公
敌。
不过,她是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鬼样子的?
“你怎么晓得我在‘学无涯’工作?”晶秋显然还未察觉两人相偎相拥的暧
昧姿态。
“你上回告诉过我。”说话间,阳德顺手摘掉她的粗黑镜框,轻轻抽出固定
姑婆髻的发夹和细簪子。
蓬卷的乌丝刹那间披垂下来,宛若波光流转的玄黑色清瀑。
“是吗?”看来泄密者本人已忘得一干二净。“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阳德终于回想起自己的来意。“噢!对了。”
迟疑的猫儿眼移向碎花地毯。
一来红玫瑰花尸散躺著,凄凄凉凉地哀诉她们被毁容的命运。长茎根部扎束
的丝缎蝴蝶结,如今有若花儿的寿衣,气氛庄重肃穆。
“你……你送花给我?”她呐呐的。芳心突如其来地疾跳,几乎害她喘不过
气来。
啊!怎么胸口怪怪的,莫非是心律不整?她扪心自问。
“这个嘛……”美人儿乍现的红霞引发他的罪恶感。“你要这么形容,我也
不反对,不过──订花的人不是我,在下只不过恰好在这间花店打工,兼任送
花员。”
他奶奶的,红粉知己填满了四、五本登录簿,为何他从没想到送女人鲜花素
果?
“噢。”她瞳仁正中央焕散的光彩稍微敛了下来。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从助
教到问卷调查员到披萨外送生到花店外务,三百六十五行俨然行行有他的形影,
而且次次与她碰得著面。
一回神,忽然察觉两人的姿态极端的不雅,她忙不迭退出两大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压坏你了!”这算不算另一种糗到的场面?
总机兼招待小姐躲在柜抬后头偷笑。
“好吧!送花任务虽然失败,留言照样得传到你手里。”他耸了耸肩,从白
色牛仔裤口袋掏出小卡片。“这束长茎红致瑰来自……我看看……宋尔雅先生
的手笔,卡片上写道:”晶晶,我想念你,爱。‘“狐疑的眉毛挑得高高的。”
你真的拥有一位把名字取作’尔雅‘的庸俗爱慕者?“
虽然她的社交生活半点也不干他的事,但,掩藏在椭圆形眸中的锐利眼光却
让她不得不作答。
“他是我工作上认识的朋友,没什么重要性。”晶秋尽责地回话。
“哦?”阳德把香水卡片举到一臂之遥,斜眼睨视它。“你对宋尔雅先生罗
曼蒂克的举动有什么感想?”
“罗曼……蒂克?这个人做哪一行的?歌星还是演员?我从没看过他的电影。”
她故意装傻,“既然心里少了点认识,当然对他无动于衷!”
为了取信于人,她慨然拍拂著他的臂膀,仿若在安抚背毛微微竖起的大猫。
为了某种莫名的原因,阳德对于宋尔雅送花的举动相当不以为然。她说不出
来自己如何看出来的,毕竟她与他并未熟稔到心有灵犀的程度。可是……怎么
说呢?她真的可以从他挑眉、逗弄、审视的表情变化之中,点透他隐隐敌视的
含意。而且,可能就是出于这份敌对和不以为然,他才会亲自将昂贵的花束送
到基金会,以便探求她的反应。
“很好。”阳德相当满意她的回答。“既然宋先生完全不重要,咱们就忘了
他吧!”
他顺手一捏,香水卡片萎缩成汤圆状的皱球,临空飞越三公尺的抛物线,正
中墙角的字纸篓。
空心射篮,得分!
基于习惯因素,他一接下虞晶秋的CASE,就将目标者的祖宗十八代、乃至交
友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人事档案中当然包含了“宋尔雅”三字。起初他并不在
意,也没打算将这号人物放在眼里直到他对虞晶秋开始产生兴趣。
四十分钟前,他安排在宋家的临时帮佣来电打小报告,透露了宋某人订鲜花
赠美女的香艳行动,终于,这家伙引起他货真价实的关注。
不识抬举的宋姓男子试图泡“他的”标的物!
这下还得了!他听凭直觉,立刻展开捍卫疆土的重任。先冒名打电话通知花
苑,取消宋尔雅的订购行动,再准备了花来前来基金会探探敌情。
幸好,晶秋并不示威或觉得希罕的反应,让他非常满意。
“好啦,我晚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先走一步。”他不由分说地拉近晶秋,
在她前额落下浅浅的告别吻。“后天你有课,咱们学校见。”
临走之前,顺便赠送总机小姐一记潇洒的微笑,勾出人家芳心内乱跑乱撞的
小鹿。
猫类优雅的韵律感充斥著他的一举一动。
“好帅喔……”身后,痴醉的总机小姐呢喃著满心的神魂颠倒。“虞小姐,
你在哪里认识他的?”
“他……”晶秋呐呐目送狡猫般的灵动背影离去。
这个阳德亲自送来一束刺鼻的花,只为了徵求她的同意之后,把送花人的小
卡片扔掉?
奇哉怪也!
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弄不懂猫科动物善变的思路。
阳明山的私人别墅“昙香园”,今晚灯火辉煌。整片产业的左翼以玻璃屋搭
盖成廊庭,既可以坐享一整片星坐芒点点的夜空,又能保持中央空调控制的徐
暖恒温。中庭里置著一列长桌,诱香地摆满了中西两式的自助餐点,长桌尾端
垂直放著一张餐具方几,中央的水晶盆盛满淡粉红的鸡尾酒,调味用的柑橘和
柠檬刀雕成薄片,覆满两大碟白瓷盘,淡米与浓黄相间,新绿与浅橘相伴,营
造出极成功的视觉享受。
派对进入第二个小时后,重量级的宾客也大都到齐了,晶秋捏紧半夹在纤臂
与身躯之间的小提包。包包内,就是基金会准备留给主人马川行过目的资料。
可是,马老板一脸不太好惹的模样。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充其量只比她高出
几公分,但壮硕的体魄却颇为可观,横著看过去,腰肢扎练得相当粗广,铁干
似的臂膀十分结实,非常雄壮威武。人中部分留著两撤山羊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