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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哼了一声,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那王嬷嬷是何许人?”
兰芷见肖石面有难色,情知这些事儿要他一个侍卫来说未免强人所难,便上前轻扯了扯乾隆的袖子,低声解释道,“皇阿玛,那王嬷嬷多半是和婉姐姐的教养嬷嬷。”而且还是教养嬷嬷里领头的,兰芷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乾隆了然地点点头,面色不渝地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请皇上稍候,卑职去寻。”肖石乖觉地应了一声,得到乾隆的允许后,方才起身离去。
“芷儿,跟朕进来!”
公主府的格局,按照品级都是一样的,所以乾隆根本不用人带路,领着兰芷就熟门熟路地往内走。弘昼阴着脸紧跟而上,福康安暂时停了下来,让除了肖石外的那四个护卫押着王管事。那王管事经过这么一吓,竟是吓得晕死了过去。
一路长驱直入,进了内院,竟是根本未曾碰上人。这一发现,让乾隆、弘昼本就阴郁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转入和婉卧房,跟上来的福康安再次停了下来,只有乾隆、弘昼、兰芷三人走了进去。
“你们是何人?怎么进来的?”一撩开门帘,乾隆三人便与一个小丫头撞了个正着。那小丫头见了他们也不害怕,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们,“是不是王嬷嬷让你们来的?出去!公主谁也不见!”
“倚翠,谁来了?”柔绵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浓浓的疲惫。
“公主,奴婢吵着您了?您好不容易睡着了……都是奴婢的错!”小丫头转身回屋,竟是抛下了乾隆三人安抚和婉去了,“要不,您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刚才是谁来了?”
“这……”
“和婉,朕来看你了!”乾隆目光柔和地瞧着和婉,让出了身后的弘昼,“你瞧瞧,朕将谁带来了?”
“皇……皇阿玛……”和婉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渐渐地便有水汽浮现,“阿……五皇叔,您们怎么会来?是不是……”我已经要死了?
和婉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乾隆眼明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身子这么虚,自己更要注意着些,少想些有的没的!太医来过没有?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和婉没有再勉强起身,语中却颇有些自暴自弃,“皇阿玛不用担心,女儿这是老毛病了,躺躺就好。”
“什么躺躺就好?和婉姐姐,你自己的身子,若是自己都不爱惜了,还有谁来爱惜?胡太医、王太医、张太医的医术都是极好的,姐姐多听他们的话,放宽了心思,对症下药加以调养,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从王管事、肖石等护卫、以及一路走来的情景、再加上这屋内只有一个不足十五的小丫头侍候,兰芷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无非是以王嬷嬷为首的教养嬷嬷们把持了公主府的大权,和婉身为公主,却处处受气受欺,常年郁结于心,身子亏虚了下去,这才会有今日面黄肌瘦、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模样。
“皇上?您是皇上?”倚翠从初识乾隆身份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已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前日太医来过了,可公主总是不肯吃药,求皇上劝劝公主,奴婢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和婉无力地摆了摆手,“倚翠,你先出去。”
倚翠抬起眼来,“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
“是,奴婢告退!”
和婉看着倚翠出去,似是松了一口气,“皇阿玛,倚翠这丫头不懂规矩,都是女儿管教不严。”
“皇阿玛,和婉姐姐的这个小丫头倒也有趣,竟是半点都不怕您!”眼见气氛有些沉闷,兰芷环住乾隆的胳膊,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这么忠心护主的丫头,若非和婉姐姐定是不同意,女儿还真想将她讨了来!”
乾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身边的丫头还少么?竟还来挖你姐姐的墙角!你那琴棋书画四个大宫女随便拿一个出来,皇阿玛做主跟方才的倚翠小丫头换了,你看可好?”
“那怎么行?”兰芷不依地娇嗔,“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倚翠丫头,一看就是和婉姐姐极喜欢的,恐怕离了她,和婉姐姐该不自在了,女儿怎么能抢了她?”
“摆明了是你舍不得侍琴侍棋四个,偏又拿你和婉姐姐说事!”乾隆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却是将之前的沉闷一扫而空,“反正总是你有理!”
和婉惊奇地望向兰芷,早在兰芷插嘴的时候,和婉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刚才倚翠忽然为她向乾隆求情,她害怕乾隆恼了倚翠不分尊卑、胡乱插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乾隆的表情上。此刻兰芷几句话,就让乾隆放松了心情,甚至是扭转了倚翠在乾隆心目中的形象,便不由地和婉不在意了。
“皇阿玛,这位妹妹是?”和婉好奇地看着兰芷,她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婚嫁的时候还没有兰芷这个人,算年纪便不会是乾隆的亲生女儿,“女儿多时不曾回宫,竟是从未见过她。”
“兰芷原是齐亲王的幼女,正是你大婚那一年进的宫。”说起兰芷,乾隆的眸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这些年你回宫的次数少,每一次都凑得不巧,芷丫头大多陪着老佛爷斋戒,你没有见过倒也不奇怪。”
“竟是兰馨的妹妹,怪不得女儿瞧着这眉眼有些眼熟。”原来是那个传闻中极是受宠的芷格格,除了她,大概也没有其他公主格格有这个殊荣,跟着乾隆便服出宫、甚至来探望她这个病重的公主都带着,“这个芷格格,女儿老早想见了,只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一回,定让你与芷丫头好好说说话!”乾隆向弘昼使了个眼色,得到了弘昼回应的一个白眼,便笑着转向兰芷,“芷丫头,好生开解开解你和婉姐姐,朕与你五叔在外面等你。”
“皇阿玛放心,女儿自当尽力。”
果然还是这样。乾隆与弘昼见了和婉处境,自是不方便问什么,这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她的头上。暗叹一声,将视线自乾隆弘昼离去的背影收回,兰芷上前两步,坐在了和婉的床榻边上,和声道,“和婉姐姐,皇阿玛想知道什么,想来你也是清楚的。既然今日皇阿玛来了,自然由不得那起子东西再欺到你头上!这是咱们的机会,事情未尝没有转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在皇家同样适用。独居公主府的公主们,尤其是那些本身不受宠、又脸皮子薄性子软和的,即使被人欺负到死,躺在床上郁郁而终,亦是不敢回宫向皇帝皇后抱怨诉苦,只因祖宗规矩便是如此。实际上,公主们不说,处于深宫的皇帝皇后又怎会知道她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乾隆一走出和婉卧房,脸色便又沉了下来。前日偶然听皇后说起和婉病重,他本是可以让皇后派个人来看看就行,但一想到兰芷不日就要赐婚,养了十年的乖女儿要大婚了,乾隆舍不得。那个公主府,虽然知道内务府不敢不做到最好,但没有亲眼看到,总是心里不舒坦,一时兴起,正好有塞娅来求让兰芷陪着游玩,乾隆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下了朝,换上便服,让福康安带上几个侍卫,一路直往和亲王府。紫薇还住在和亲王府上,这去探望和婉的事儿,还是捎上了弘昼。谁曾想竟会看到这样的情景,难道他的芷丫头,以后都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想到此,乾隆的脸都绿了。
兰芷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乾隆面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弘昼黑着脸一杯一杯地灌着茶水,福康安静静地坐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平静。
“皇阿玛,五叔……”兰芷轻轻唤了一声,眼儿一眨,红通通的眼中便有泪珠扑簌簌落下。
“芷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乾隆吓了一大跳,再顾不得正在进行的变脸游戏,忙不迭地起身安抚,“有话好好说,哭什么?万事都有皇阿玛!”
“皇阿玛,让您见笑了……”兰芷拿帕子拭着眼泪,却是越擦眼泪掉得越多,怎么也止不住,“女儿也不想这样……可是和婉姐姐……女儿忍不住……”
“忍不住就不忍,难道你想哭还有人不让不成?”乾隆将兰芷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脸都哭花了,仔细让人笑话!”
乾隆一边轻声安慰兰芷,一边在心里狠狠地诅咒着让她掉眼泪的罪魁祸首。兰芷长到这么大,便是那次福康安受伤晕厥,她都没有哭得这么厉害。兰芷的眼泪,乾隆可是宝贝得很。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乾隆与弘昼在兰芷断断续续地讲述中,知道了和婉这些年过的日子。公主府规矩大,王嬷嬷是个厉害的,和婉却是个性子温婉脸皮薄的,此消彼长之下,以王嬷嬷为首的教养嬷嬷把持了公主府大权,这么些年,但凡有亲近公主的奴才奴婢,皆被她们用各种借口或撵或卖、打发出府,各处要害之地都安插上自己人,到了今日,和婉的身边竟只剩下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小丫头倚翠。
和婉想召额驸德勒克,王嬷嬷等更是处处刁难,一年竟是见不到几回。整座公主府,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冷清又寂寞,毫无人气,像这样,和婉的心气怎么可能会平?更别说生下子嗣了。
结果不用说,乾隆震怒,毫不犹豫地将王嬷嬷为首的一干教养嬷嬷尽数扔进了大牢,公主府的其他奴才亦受了牵连,不死也要脱层皮。
公主府设教养嬷嬷,原是皇室担心公主远嫁,金枝玉叶孤身在外,少了皇室托庇,受到夫家欺负受气,这教养嬷嬷,本意是皇室放在公主身边的耳神心意,公主在外出了事,尽可由教养嬷嬷通报回宫里。公主年纪轻脸皮薄,嬷嬷们可都是过来人,许多时候能帮着护着公主。可谁想到,好好的规矩竟让那起子奴才当成谋利的工具!公主宣召额驸过夜,居然还要这些嬷嬷同意,这是何道理?
乾隆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他本身就是个尽破坏规矩的主!大笔一挥,下旨召了太医院大半的太医给和婉诊治开药,召了德勒克去公主府照顾和婉。随后,公主府的规矩也被他大刀阔斧砍得七零八落。中心思想总结起来只有两条,一是废教养嬷嬷,以后公主府里只有管事嬷嬷,再无教养嬷嬷,且公主府所有权力收归公主所有,二是着额驸与公主同住公主府。
和婉本是心病,身子本没有太大问题,现在心结尽去,又有德勒克相陪,病情自然是慢慢地好转了。兰馨回宫的次数变得少了,每一次见她,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再没有先前的抱怨。
塞娅在京里玩了大半个月,便跟着巴勒奔回西藏了,走的时候来与兰芷告别,哭得稀里哗啦,将兰芷的眼泪都勾了出来。塞娅果真带了福尔泰走,乾隆考虑到大清的脸面问题,下旨抬了福尔泰的旗、封了一个贝子,至于福家其他人,那是休想!倒是福尔康,托了福尔泰的福,从宗人府里放了出来,出来时的模样据说跟乞丐有的一拼。
听塞娅临走之前说,福尔泰是被抬着去西藏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看他不顺眼,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没个三五个月,估计是好不了了。
兰芷想起那日在街上,福康安带她走时看向福尔泰的眼神,不由地满头黑线。
怀疑
塞娅走后不久,兰芷册封为固伦公主、以及指婚富察氏福康安的旨意便一起下来了。有人欣慰,有人艳羡,有人不忿,有人妒忌,不管这些人背后是真心为兰芷高兴,还是恨地砸碎了好几个景泰蓝花瓶,他们在见着兰芷的时候,都满面笑容地送上了恭喜。
这个时候,太医来报纯贵妃病重,怕是就在这两个月了,乾隆与太后、皇后商议了之后,准备册封她为皇贵妃。这样一来,虽然兰芷并非纯皇贵妃名下,不用为她守孝三年,但怎么的都不能近期婚嫁,至少得排到年后去。太后、乾隆舍不得兰芷是事实,却也不愿意这般耽误她,商量来商量去,竟是着令钦天监在一月之内选日子。
钦天监将婚期定在十九日后,乾隆一声令下,内务府便忙得人仰马翻,不仅要准备纯皇贵妃的册封典礼,还要准备兰芷的婚礼。幸好早在南巡回来,兰芷的公主府已开始动工修建,现在已接近收尾,不然的话,恐怕是真的不够时间。
自从婚期确定,兰芷发现太后、乾隆、皇后寻她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尤其是太后,一时半会儿不见她,就开始找人。她觉得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