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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 公主公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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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绡帐,红烛停,莫不是花好月圆、鸳鸯交颈。
 
 
 晨起
 
   第二日,天明的微光透过合着的窗棂,漏进来一丝两丝,金色龙凤交缠的红烛早已燃尽,余下一小滩凝结起来的红蜡。红色的幔帐层层叠叠垂下,帐内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是安静地没有半点声响。
 
   清晰的敲门声陡然响起,兰芷轻蹙了蹙眉,低吟一声,缓缓地睁开眼来,入目的是福康安熟悉的眉眼,含笑的眼眸。回想起昨晚他的索求无度,再发现此刻自己还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两人光裸的身躯紧密贴合,兰芷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练武之人的体力与耐力实在让兰芷有些惴惴,初时福康安还能稍稍自制,尽量温柔地对待她,到了后来便完全失控了,甚至惹得她不自禁地哭泣求饶。这会儿,她还浑身酸软,抬一下胳膊都觉得费劲,根本不用低头查看,她也知道自己身上定是遍布了欢好后的痕迹。
 
   这个表里不一的腹黑家伙!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正人君子的模样,竟不想全是掩人耳目、骗人用的!
 
   忿忿地抬起眼来瞪了心满意足的福康安一眼,兰芷觉得他的笑脸怎么看怎么碍眼,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他腰际狠狠地掐了一把。刚刚掐完,手还停在福康安腰上,兰芷就后悔了,整张脸刷地爆红。就在她掐下去的瞬间,兰芷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某个部位的变化,火热硬挺抵上了她的大腿。
 
   需要大清早的发情么?兰芷在心底哀号,双手抵上福康安的胸口,将他往外推去,企图退出他怀里,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福康安像是知道了兰芷的想法,只是收紧了手臂不放开,低首在她染成粉红色的耳朵上轻轻一吻,压低声音轻笑,“芷儿可还疼么?”
 
   兰芷挣扎的动作一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真的很疼?”福康安笑容一敛,眸中闪过尴尬懊恼之色,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兰芷光滑如最上好丝缎的脊背,柔声安抚,“昨晚是我孟浪,让你受累了,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福康安服了软,兰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想起他没有屋里人,又推了试婚格格,那岂不是说他昨晚……虽然心里并不是真的怪他,但兰芷还是不自觉地向他使着小性子,头一撇便是一声轻哼,“疼不疼,你何不自己去试试?”
 
   福康安哭笑不得,“好芷儿,你想让我怎么试?”
 
   兰芷回过神来,瞧着福康安的表情,却是再也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正想说话,门外清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公主、额驸,该起了。”
 
   福康安见兰芷笑了,自也安下心来,放开环着兰芷腰的手,任由兰芷退出怀里,拣起那件宽大的红色寝衣帮兰芷披上,自己也拿了一件袍子穿了,这才撩起幔帐扬声道,“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嬷嬷并几个宫里的老嬷嬷,侍琴侍棋四人领着十几个小宫女进了屋来。有人捧着一盆盆热水往屏风后面送,有人捧着衣衫随侍在一旁。兰芷由福康安半扶半搂着下了床,那几个宫里来的老嬷嬷向兰芷福康安行过礼,便径直走向床榻,取出那条沾了血的白绸帕子,确认无误后整齐地叠好,放在铺了红绸的托盘上,再盖上一层红绸。这个要送回宫里,让太后皇后验看。
 
   老嬷嬷们告辞离开后,苏嬷嬷才让侍琴侍棋几个收拾凌乱的床铺,收走扔了一地的衣衫。整个过程,兰芷都鸵鸟似的将头埋在福康安怀里,假装没有看到苏嬷嬷以及侍琴几人面上暧昧的笑意。
 
   一时有小宫女来报,“公主、额驸,香汤已经备好,请公主沐浴。”
 
   福康安瞧了瞧怀中裹着寝衣,面上红霞染遍的兰芷,臂上一个使力,便在兰芷的一声惊呼中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往屏风的方向走去,口中还不忘吩咐,“将衣服放下,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此侍候了!”
 
   眼看着福康安抱着兰芷转入屏风后面,包括苏嬷嬷在内,屋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侍琴瞪大了眼睛,指着屏风的方向,“苏嬷嬷,这……”
 
   苏嬷嬷回过神来,却是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来。她是兰芷额娘钮钴禄氏的陪嫁,后来跟着兰芷入了宫,现在又来了兰芷的公主府里,对兰芷的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比任何人都希望兰芷过得好、过得幸福,至于那些个规矩什么的,难道这些年在宫里,兰芷遵守得还不够么?
 
   如今见着兰芷与福康安夫妻恩爱,苏嬷嬷只觉得心中欣慰,却是不管其他许多了。轻轻摇了摇头,苏嬷嬷招呼了侍琴四人,“算了,我们走吧。”
 
   侍书有些迟疑,“那公主……”
 
   “公主自有额驸照顾,至于我们,准备公主的早膳才是正理。”
 
   听出苏嬷嬷语中的深意,侍琴几人皆不自觉地红了脸,不用苏嬷嬷提醒,便忙不迭地退出了屋子。苏嬷嬷暗笑了一声,瞧了一眼后面已有水声与低语传来的屏风,心道早膳怕是要再迟一些了,也跟着退了出去,并轻轻地掩上门。
 
   果然未出苏嬷嬷预料,待得兰芷福康安传膳,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苏嬷嬷领着侍琴侍棋四人端上煮得粘稠稀烂的粳米粥、白生生的糯米团子、炸得金黄的春卷、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子等物时,兰芷已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了桌子边上,她的长发还有些湿,披散在脑后没有挽起,白皙莹润的颊上还残余着未褪下的红晕,平日里清澈透亮的黑眸也似是蒙着一层隐隐的水雾。反观福康安,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温雅微笑的模样。
 
   碗碟摆上桌子,侍琴侍棋上前,正要为兰芷福康安布膳,让福康安抬手拦住了。他接过侍琴手中的汤匙,从大碗里舀了一小碗粳米粥,放到兰芷眼前,又拿起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酥脆的春卷、一只水晶饺子,放进兰芷面前的小碟子里,含笑轻声道,“芷儿该是饿了吧?趁热吃,过些时候可就要凉了。”
 
   眼瞅着面前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粳米粥,说不饿那是骗人的,但想到方才在沐浴时福康安的可恶行径,兰芷便不想这么轻易妥协。若他真的一碗粥就收买了她,那她以后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再也翻不了身?
 
   福康安看着兰芷明明意动,却又强忍着视而不见的纠结表情,心底暗笑不已,知道她只是一时不适应与他亲密,才会如此闹别扭。低笑了一声,福康安起身走到兰芷身边的位子坐下,“芷儿可是想让我喂你?”
 
   说着,福康安抬手去拿兰芷面前的粥碗,兰芷吓了一跳,抢先一步端起粥碗,执起调羹,“不用了,我自己来。”
 
   在福康安的注视下,兰芷红着脸瞪了福康安一眼,心道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么?偷觑了一眼一脸忍笑的苏嬷嬷与侍琴四人,舀起一调羹粳米粥放入口中。福康安笑了笑,退回兰芷对面的座位,依样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夹起一个糯米团子吃了起来。于是,兰芷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跟如此厚脸皮的福康安较劲,到头来败下阵来的肯定是自己。
 
   接下来的三天,兰芷与福康安日日腻在一起,将整个公主府逛了个遍。或者一起看书探讨,或者福康安练武,兰芷做些女红,或者写字作画、喝茶手谈。至于福康安心心念念、兰芷绣的荷包,也由兰芷亲手系在了福康安的腰际。
 
   约摸是与福康安有了肌肤之亲,兰芷对福康安自然而然多了一分亲近,心中若有所失、又似有所得,千头百绪怎么也理不清楚。不过,有了三日的适应,对福康安偶尔不分场合的亲密行为有了免疫力,不像一开始那样脸红不知所措倒是真的,所幸他还知道分寸,并未触及兰芷的底线。夫妻之间情感的交流,兰芷并不会反对,到了后来自然是坦然接受、淡然处之了。
 
   到了第四日早上,兰芷与福康安一道用过早膳,便吩咐侍琴侍棋几人取过衣裳来换,福康安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回门进宫,得到第九日,现在却是有什么事?
 
   “芷儿要出去?”
 
   兰芷点头笑道,“你也一起吧。”
 
   见兰芷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福康安也不以为意,点头应了。一时准备停当,出了公主府,登上马车,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福康安的面色有些古怪起来,“芷儿要去见我阿玛额娘?”
 
   “怎么?不可以么?”兰芷理所当然地点头,斜睨了福康安一眼,“算起来,富察大人与福晋亦是我的长辈,因着规矩所限,我不能称呼他们一声阿玛哈额莫克(公公婆婆)已是遗憾,难道还能真的宣召他们进公主府不成?”
 
   清朝的公主婚嫁,并非下嫁,对额驸来说,那叫尚主,自然公主是主。在乾隆还未废除公主府的某些规矩时,公主独居公主府,额驸见公主得靠公主宣召,或者要通传,得了允许才能进内,见了公主还要行君臣大礼,公主同意才能起身,一上一下极其严苛。这般相处,即使是先前有情,长此以往还能有什么情分可言?
 
   就算是现在,乾隆有言让额驸与公主同住公主府,公主的地位也是比额驸高。只是福康安,不管是最开始,还是现在,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公主的头衔,唤她都是亲密的昵称。不可否认,她喜欢这样的相处,若非福康安一直都能以平等的眼光来看她,看到的也是那个剥落了耀眼的公主光环,掩藏在后面的真实的她,她想,她不会那么容易对他动心,进而为他改变自己的初衷,答应给两人一个机会。
 
   公主与额驸父母一直都是最难相处的,论级别,他们是君臣,公主见额驸父母只需宣召即可,额驸父母见着公主甚至还要行礼,论关系,公主是他们的媳妇,尚主确实是恩宠、是荣耀,但个中关窍,却是不为外人道。
 
   兰芷敬重傅恒,齐王府与傅恒府先前的交情摆在那里,又有福康安的关系,让兰芷穿着便服,以晚辈的身份上门,已是足够了。
 
   “芷儿。”感念兰芷的心意,福康安一手捉住兰芷放在膝上的手,一手环住了兰芷的肩膀,却是只轻轻地唤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到了傅恒府上,因兰芷没有提前通知,待门房忙不迭地通报进去,傅恒夫妇匆匆迎出来时,兰芷与福康安早已进了大门,入了正厅。
 
   傅恒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携了福晋就要行礼,被兰芷眼疾手快地阻止,“富察大人,福晋,今日兰芷是便装来此,自然是以晚辈之礼前来拜访,怎敢受两位的礼?”拉过福晋的手,“福晋,我还打算着日后常来,若是福晋总这般客气,我便再也不敢来了。”
 
   福晋与傅恒对视了一眼,方才笑容满面的回握住兰芷,“公主能来,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
 
   兰芷笑了,顺着杆儿就往上爬,反正有小兰芷与傅恒福晋的关系在,“福晋,你唤我的名字就行了,以前福晋可都是唤我名字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生分了?”
 
   傅恒福晋虽是爽利之人,闻言亦是有些犹豫,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公主能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如果还不知进退地直呼公主名字,便是大大的不该了。”
 
   “就依福晋。”毕竟她的身份不同小时候,傅恒福晋不肯改口,兰芷也不会勉强,更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福晋,我们进去谈。我记得福晋的绣功少有人及,今日我可要好好请教学习一番。”
 
   “公主言重了。不过有点心得罢了,若是公主有兴趣,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眼看着兰芷与福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手拉着手边说边走,撇下了傅恒福康安父子,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眼前,傅恒收回视线,看向福康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书房。”
 
   福康安应了一声,跟着傅恒去了书房。两人关在书房谈了半天,直到中午传膳,傅恒福晋派人来寻,才将他们从书房叫了出来。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用完午膳,又喝了一会子茶,兰芷与福康安便告辞离开。出了傅恒府,兰芷见天色还早,不想马上回公主府,想起以前在宫里,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便萌生了去街上逛逛的想法。将这个想法与福康安一说,福康安欣然相陪。
 
   与福康安并肩走在喧闹的街上,虽然身后还是有侍卫、苏嬷嬷、侍琴几人相陪,但兰芷心中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不用再回宫里常住,不用再时刻紧绷着神经面对尔虞我诈,不用再时时套着面具、说话拐着弯、猜测别人话中的深意,兰芷觉得自己像是脱胎换骨重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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