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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一口咬在陶正安的耳朵上,正要再用力,陶正安心里一慌,卯足了劲儿,顾不得别的一把将大太太重重地推搡开。
大太太胸口被陶正安手肘撞上,眼前一黑昏天混地疼痛让她手脚顿时没了力气。
陶正安吃痛整个人阴狠地差点将大太太的手腕折断,看着大太太像溃败的落叶似是没有了半点气息,这才放开手,捂着耳朵气急败坏地道:“你疯了。
大太太只躺在床上倒气,喉咙里满是轰隆声。
陈妈妈在外面听到声音急忙进屋里来,看大太太这般模样,焦急地上前,“,太太这是怎么了?”,低头看大太太嘴唇青紫知道是喘不过气来,急忙去内室的拿出药丸来给大太太含上,药丸起了效用,大太太这才咳嗽几声眼睛一翻醒转过来。
大太太睁开眼睛,将视线恨恨地挪到陶正安脸上,鼓着力气,“你……就是想要我死,上次没有说……死我……现在又要让族里的人来……”
陶正安瞪大了眼睛yīn狠地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让族里的长辈来问责你?”
“我能替你怎么辩解?你娘家人都哪里去了?如今为每来也不来一个?你哥哥昨晚还请京畿里有名的班子在府里唱堂会。哪里将你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大太太听着这话哆嗦起来”浑身抖成一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哥哥昨日……病在家,今日一定会来的,我们李家断不会任你们这样随便作践我。”
陶正安淡淡地道:“来了最好,若是能请出静妃娘娘来,说不定族里的长辈还能给些面子,你也用不着离开陶家。”大太太这些年为她这个哥哥是费尽心思,如今李立庚做了皇亲国戚,有了女儿撑腰早将她这个妹妹不放在眼里,亏她还声声念着静妃会帮忙……早知道会如此,当日容华说起静妃问荣华的事,他就应该看透,李家都是中山狼。
李家连姑的事都不管还会插手他的事不成?
这件事不闹大李家是不会出面,他就要看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静妃娘娘才能遣人来说句话。
他乐于借着静妃压族里的人,前提是李家要有这个意思。
陶正安冷笑一声出了门。
大太太的手臂抬起来又如同枯树一样垂下。刚躺下去,忽然似是听到帘子声响立即坐了起来瞪大眼睛认真地看陈妈妈,是不是舅太太来了”快让舅太太进来坐。”
陈妈妈转头看门外空无一人,含着眼泪上前央求,“太太您就听奴婢的吃些东西好好歇着,等舅老爷、舅太太来了,我再叫太太起来。”
大太太向外伸着脖子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人进来,这才微阖上眼睛自言自语,“说不定走进宫去了,要来静妃的手谕”说到这里又改口,“,我这样的小事哪里要什么手谕,只要静妃能写“孝贤,两个字夸夸我,赏我些东西也就行了。”
陈妈妈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太太给舅老爷写的信是这个意思。
静妃都已经发了话,还有谁敢反驳?真是这样危难也就过去了,不但太太没事,老爷也会没事。
身前不风光身后补,老太太那些话只是一面之词,还有人拿着这个去和静妃争辩不成?
现在只等着舅老爷能来。
商人都会算一笔账,舅爷李立庚,舅少爷李崇兆在奉天经商多年,最看得清利益得失。本朝虽不如开国初各项制度都十分严格”对后宫限制还是很多的,在皇后的宫殿外还有“,后宫不得干政”,几个字,更别说其他嫔妃”就算见家人也是要皇上恩准的。
现在皇上去了陪都,静妃要见家人就要禀告皇太后,以静妃的性子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去惊扰皇太后,皇上自己也奉行孝道为皇太后修了金塔、寺庙。涉及到孝义静妃不会随便出头。再说静妃如今正怀有身孕,在宫里全凭着皇太后照顾,能顺顺利利诞下皇子是眼下最重要的,其他都会暂时被扔在一边。
如果静妃谨慎,舅舅一家最多给大太太带来些许安慰。
现在这个局面,她盼着静妃能出手帮忙。她和陶正安的话让大太太听见,也是要故意激激大太太,让大太太逼着娘家出面帮忙。这样一来,静妃也彻底地卷了进来。
容华吩咐锦秀,“大太太那边有了消息就来跟我说。”
锦秀点头下去。
容华亲手将身上的孝衣整理好,她本不该借着祖母的丧事安排这些,只是想要揭开陶正安、大太太、静妃几个人的嘴脸,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祖母泉下有知说不定会原谅她,若是祖母不能原谅,就等她将来百年之后再向给祖母磕头赔罪。
哭了大半天,供桌上摆了饭菜,陶府的男男女女才陆续去后面用饭。
研华趁机凑到容华身边,拉住容华小声说话,“你听说没有?族里人不准二姐回门。”
声音带着试探,是想看她是什么态度,容华点点头,“我也是才听说。”
研华仔细地看着容华,“族里的长辈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太太临终之前也没有说别的,不过是怪瑶华没有回来娘家,瑶华才出嫁一天按礼数是不能回来的啊。”
研华这是要替瑶华说话。
容华故意不接口,研华又道:“你去看母亲没有?我去看了,母亲的气色很不好。”
容华看看左右这才道:“我也想过去看,可是不能脱身。”,族里的婶子们随便吃了些饭又回到孝堂“嘤嘤”地哭起来。
研华在这一片哭声中开口,“若是母亲真被父亲休了,家里又传出这种事,薛家会不会……”,说着目光闪烁,“毕竟是勋贵之家规矩多。”越是显贵越在意“忠孝,两个字。
守寡的女人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声明上会好一些,若是不再嫁就会被人尊重,被夫家休了的女人会给子女、娘家带来耻辱。
既然她记在大太太名下,大太太被休当然会对她有影响,即便是她已经出嫁,夫家也会小瞧她。
研华不会就是来提醒她这点的吧。
研华脸色煞白,“万一有了这样的事,我们这些出嫁的女儿将来在夫家要如何抬头?家里如何也担不起不孝的罪名。”,这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也是实情。
今天早晨二太太王氏去薛家送了礼物给薛老夫人又恭敬地将她请回娘家,这些举动无非是族里长辈要安她心的。
研华不一定知晓这些,只是想来乱她的心神。
容华故意皱起眉头,满面忧愁。她倒是要听听研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研华见时机成熟,果然道:“不然等侯爷来了,我们一起去和族里长辈说说,祖母的丧事大办七七四十九天,多找些和尚道士做道场,我们这些后人多多在灵前尽孝,再请侯爷找个德高望重的人为祖母点主。”
“宁可花银子风光一些,在外面人看来只会说我们家办的好,我们脸上也有光。”
又一个让她借着薛明睿的脸面去和族人交涉诚研华哪里能将话说的这样透彻,句句都在理,还想出这样一个解决方法,若是她真的以武穆侯夫人的身份去和族里的长辈将这些话说了,族里长辈八成会同意这个做法,给她一个脸面。
瑶华不能回陶家却能让人捎信给研华,让研华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话。
真正怕被夫家看不起的,恰恰是刚嫁进常宁伯府的瑶华和不被孟家满意的研华。
容华为难地道:“不瞒六姐姐,刚才父亲已经交代我在族人面前要怎么说。”
研华一怔,说话也没有之前熟练起来,瑶华事先给研华的信毕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容华连着叹了几次气,“,我已经试着劝慰父亲,六姐也过去帮我劝劝。六姐和父亲向来比其他姐妹要好”说不定六姐的话父亲会听呢。”
研华一下子僵白了脸,半天才道:“你的话都没用,我的话父亲更不会听了。
只会想尽办法算计别人,等轮到自己,关键时刻只会找借口退缩。容华脸上不动声色,“一会儿我们去看看母亲。”
研华松口气不再提别的,点头道:“好。”
容华、研华进到屋里吃饭,大太太这边喝了。水又吐了出来,陈妈妈急着要去请郎中,“让郎中过来瞧瞧太太这到底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喝点水也是存不住。”
大太太叫住陈妈妈,“不用……大惊…不过……,是口水罢了。”
陈妈妈抹泪道:“太太从昨晚就滴水未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是趁早让郎中看了才好。”
大太太歪过头,带着几分戏谑和嘲笑,“说……,不起……以为……我……装病……我的……罪过更大了。”
陈妈妈哭道:“那也不能就这样,有病不能医。”,大太太闭上眼睛似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陈妈妈刚想去拿薄被给大太太盖了,就听绿柚进屋道:“太太,舅老爷、舅太太来了。”
床上的大太太突然之间有了一下子睁开眼睛半撑着身子,“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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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无力回天(中)
穿着素色衣裙的舅太太进了屋,整个人不像之前那么光彩照人,只施了淡妆,眼睛肿成一条线,见到大太太病在床上的样子不停地掉着眼泪,“才几日不见姑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大太太还没说话,舅太太已经问起陈妈妈来,“有没有请郎中过来瞧瞧?”
陈妈妈用袖子擦擦眼泪,“没有,太太不肯让郎中进府。”
舅太太急道:“那怎么行?”又问陈妈妈,“用了多少饭?”
陈妈妈哭着,“哪里吃得下东西呢,刚才好不容易喝了些水还吐了出来。”
大太太听得这些苦,眼泪又从眼角滑下来。
舅太太握紧了帕子,“就算老太太的丧事要办好的病也不能不管,陶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我们好好的人去陪葬不成?”说着从绿釉手里接过汤来心翼翼地走到大太太床前。
陈妈妈上来垫好帕子,舅太太坐在锦杌上边劝慰边去拿勺盛汤,不要想别的,调养身子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事都好办,等吃些东西我们再好好商议。”
大太太点点头,“我哥哥呢?”
舅太太道:“老爷在孝堂给老太太磕头,行了礼再过来。”
大太太声音沉闷,“应该。”
舅太太轻声道:“我也是磕了头才过来的,总要给姑挣足脸面。”
别说自己家里的亲戚,就是外人进了府第一件事也是要去孝堂磕头。
大太太咳嗽了几声,舅太太用手帕来给大太太擦嘴角,将汤递给陈妈妈又去拿痰盒,陈妈妈见了忙道,“让舅太太服侍可怎么好?”
舅太太叹口气,“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要姑的病能好,让我一直在床边伺候我也愿意。”
陈妈妈又拿起袖子来擦眼泪,整个人似是松了口气,“舅老爷,舅太太来了,大太太也算是熬出头。”
舅太太净了手,重新端过汤来喂大太太。
大太太张开嘴一口口含下去,胸腹之间也觉得畅快了许多。
喝过汤,舅太太暖了手给大太太揉捏胸口,“我们家里就这一个姑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夸姑跟我们说,咱们家的姑若是男子将来必定会光耀
大太太想起慈父不由地又涌出热泪。
“咱们李家能有今天全靠姑说着话锋一转,“老爷还说,等过了这阵在京畿寻一块风水宝地,将老太爷迁到京畿来。”
大太太完全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站在一旁的陈妈妈却听出了古怪,按理说舅爷和舅太太来陶家是为了帮大太太脱困,却怎么避重就轻说起以前的事来?
陈妈妈看向大太太,大太太却急于问老太爷的事,“哥哥真的说要将父亲迁来京畿?”
舅太太含泪道:“这种事我怎么能乱说呢。老爷说,咱们一家虽然奉天落脚,老太爷却一直想着来京都。”
大太太道:“这些事你不知道,父亲只与我和哥哥提起过,我们家原本在京都,祖上为了避难才去的奉天,父亲想要落叶归根这才让我嫁来京里。”
舅太太拉起大太太的手,“想来也是这样。只是这京里如何好落脚,这些年辛苦了姑老爷虽然是李家唯一的香火做的还没有姑
说起这些年的种种,大太太眼前浮现起一幕幕旧事。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没有娘家依靠老太太对她诸多限制,并不让她持家,还是她不怕辛苦帮着家里办事,这才得了肯定……没想到因此掉了孩子。
从此之后她想尽法子再结珠胎却一直不能得偿所愿,老爷纳了一个个姨娘回来,她表面上要装作若无其事,私下里要操持越来越大的家,姨娘们可以向老爷提诸多要求,她却只能小心翼翼尽自己的本分,就是因为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为了求子她想尽了办法,豁上了自己的陪嫁才要来秘方,结果却生下了安哥,她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