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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点。那些东西若是拿了,你就留在这继续挺尸吧。”他双手用力将她向上托了托,以防滑落。
骆小远为她那点血汗钱默默哀悼。
可能是怕她吃不消,他竟没有瞬间转移,只是用很快的速度徒步向七星山行去。她趴在他的背上,第一次发现他的背竟是那么宽,她安心地倚靠在上面,有种虽然晕眩却很幸福的感觉。还记得很久以前,她梦想自己就是这样趴在男友的背上,一步一步漫步在校园里。好吧,虽然现在的场景和当初的想象有出入,但也算圆满了。
静静地趴着,她闭上眼,听着他的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声音会越来越轻,轻得她都快听不见了……
七星山上。
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钻进鼻子,昏昏沉沉中,她一会儿听见师父的声音,一会儿是师公的声音,最好又变成了段朗月的。等到她醒来时,床前却没有一个人,只余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骆小远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她最近经常感到头晕,虽然一次比一次严重,但好像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应该没什么问题,小身板还是很健康的。她有些厌恶地看了那碗一看就很苦的药一眼,决定还是不喝了。想起那些被段朗月扔掉的东西,她心疼万分。小心翼翼地捧出藏在柜中的瓦罐,将里面好不容易存满的铜钱尽数倒出。一边歪着脑袋数罐子里的铜钱,一边眼冒星光。不知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铜钱够不够长途跋涉的,不过不够也没关系,堂堂冥界鬼子总不会囊中羞涩要她养吧?
“你真要同他一起走?”窗外不知何时闪过一道白影,伴着一声幽幽的叹息,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却是华心竖着两个白耳朵,正用近似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她被这小媳妇似的目光微微慑到,犹豫片刻才答道:“我,我还是会回来的。”
他没说话,继续幽怨地看着她。骆小远轻咳一声,打破这种让她极为不适的气氛,“段朗月呢?”
华心撇过脸,不情不愿地吵窗外努了努嘴。她怔了怔,朝窗外看去,这才发现,段朗月此时正和师父在湖边说些什么。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会不会打起来?”他的潜台词是:“怎么还没打起来。
日薄西山,湖光粼粼,偶有沾着湿意的微风掠过,一袭青衫,一袭白衣临风而起,两道背影仿佛与天地山水融为一体,只是静静地立在湖边,一动不动。
“他们聊多久了?”她问看起来一脸幸灾乐祸的某狐狸。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该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
迎着湖光,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似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白沉转过身,经常淡雅的眉眼如今深邃得很,仿佛看不到底。
“你们在聊什么?“她笑嘻嘻地蹭上去,一点也不承认自己是怕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才忍不住上前的。然而白沉并未回答,只是微敛神情,转身离开。骆小远有些不明白,上前扯着段朗月的袖子,不解地问道:“师父和你说什么了?”看师傅那不爽的样子,这家伙跟着她来七星山,该不会真的跑来示威了吧?
段朗月英挺的侧脸在黄昏下有些模糊,上挑的眉眼已眯成了一条线,不知在望着远处的什么景致,露出一种恍惚的神情。直到骆小远又轻推了一下他,他才好像突然清醒般转过脸,对着她扯出一丝笑意,原本苍白的面色竟愈发惨然,“你师父不允许我同你在一起,怎么办?”
骆小远表情略僵,咬唇沉吟片刻,转身就走,“我去同他说。”
可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么?这样傻气还要和我去游历大江南北,不怕我拐了你去卖?”
她转身,有些生气,“你骗我?我就知道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他收起笑意,看了她半响,“你是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他的目光灼灼,不似往常一般轻挑,竟含着些许少见的认真。这个问题听似简单,可却让她有些犯难。就在她蹙眉思索时,段朗月扑哧一声笑开来,“说你傻还真是傻,这样的问题也要思考这么久,看来在你心里,我和你师父真是很难取舍啊。”
他转过身,背朝着神女湖,漫天的金光洒满湖面,折射在他的身上,抖落一地光华。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笑得慵懒,“你师父很是担忧你,希望你能多准备几日再同我一道离开,如此你便在七星山上多住几日吧,等一切都妥当了,我自然会来找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骆小远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抹金亮色划过眼前,刺得她睁不开眼。待能视物时,方才还在身前懒懒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什么嘛,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她困惑地转过身,望着远处那抹白色身影,若有所思。
月上中天,她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敲门声突然响起,一声一声,低沉缓慢,仿若木鱼敲击,听来竟有几分萧瑟落寞之感。她心头一颤,抬头望去,一道单薄的身影投射在纱窗上,望之如月上的一株兰芝。骆小远怔了怔,赶紧下床开了门。
他站在月色上,一层霜白的光晕旋转于他的周身,微风漾起他已浆洗得发白的衣角,一圈一圈扩散开来,衬得他愈发飘然若仙。骆小远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一阵恍惚,暗自感叹基因的强大,若说这样的仙姿不是神仙的亲戚恐怕没人相信。
她抬眸一笑,“夜深露重,师父怎么下床了?魔尊殿下要是知道,肯定又得怪我了。”让开一步,“里面坐吧。”
他摇头拒绝,“为师的伤势已经无碍。”一道暗影落在他的脸侧,隐住了他的神情,“想去湖边走走,一道可好?”
骆小远应了一声,转身拿起一件外衣便跟了出去。
七星山并不高,山景也并非独一无二,然而正因多了这个神女湖,使得整座山栾显得愈发秀丽无双。月光之下,湖面美丽得如同一个正在安睡的绝色少女,粼粼的波光若繁星,投进湖中,洒下一片光辉。
白沉在前面安静地走着,她便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直至绕着湖走了半圈,他才停下脚步,转身。骆小远原本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跟着,待发现他已停下时,已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中,顿觉一股冷香袭来。她赶紧向后退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方才走路有些出神了。”
白沉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然而之后他不再一人朝前走,而是稍退一步,站至她的身旁,笑道:“我一个人走路习惯了,总是走到前头不顾身后的人,以后得改才是。”
骆小远一怔,心里浮出几分酸涩来。吃饭、走路、捉鬼……师父永远是一个人,如今他可以因为她的不小心而改掉习惯,那如果她走了呢?他是不是还要继续一个人走下去……
“听说你要走。”两人并排朝前走了一段路,白沉突然开口。
她猛地停下脚步,心中一紧,终于要提起这个话题了么?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迟迟没有提过要走的事,或许,她是没有开口告诉他的勇气。可他还是知道了,那么,他如今只是想确定此事么?
抬头看去,月色中他淡淡地噙着笑意,双眸沉静如水,无一丝不悦。她咬了咬唇,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没有吭声。
头顶是他清淡的嗓音,“原本便知晓你要走,却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沉默半响,她摇头,声音竟涩得很,“其实,还要再准备一些时日的。”
他垂首看着她,束起的发丝落在肩头,一双浅眸如水氤氲,透着几分轻薄的雾气,“可终究是要走的,是么?”他的身影落在身后浓浓的夜色里。雪白的衣袍中透出一丝浅青色,衬得他苍白的脸透出一种书卷气的清雅哀凉。那淡到几乎看不清颜色的薄唇微微抿起,扯出一丝浅浅的弧度,似是笑了。
恍惚间,她想起了他赶她下山前的摸样,仿佛也是这般温柔,浅浅的目光似揉碎了所有的月光,浸透着些许凉薄。
她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嗯。”
白沉笑意渐隐,“看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纵然前路未知,辛苦异常也不愿改变么?”
“我是去游山玩水,又怎么会辛苦呢?”她笑了笑,“即便真会如此,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何况我还会回来的,我曾答应回来将所学美食做给师父吃。”
闻言,他透亮的黑眸渐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为师记得。”可下一刻他又道,“不过,既然决定要走,需心无旁骛才好。这些许久以前说过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骆小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兴许这些才是最好的,彼此再也没有牵挂才能走得更远,师父永远是对的。
清风拂过湖面,吹乱了二人的衣角。白与粉在风中交织,于浓浓的夜色中纠缠不休,化成一股淡淡的惆怅。她额前的发垂向一旁,一簪珍珠斜插在鬓发间,在风中颤抖不止。他伸出手,想象从前一样为她拨顺吹乱的发,可近到跟前时却又止住,随后弯起修长白皙的指尖,收了回来。他垂眸一笑,“以后会有人同你馆发了。”
这番话说来无波无折,淡然至极,可听在骆小远耳中竟觉心中一酸,眼眶顿时便不争气地红了。
白沉转过身,朝前走去,“走吧,陪为师走完最好一段路。”
他的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笑意,好似十分开心。可骆小远知道,真正的他是从不会将心事表露在脸上的,那他这样笑着便只有一股原因了——就是笑给她看。他在告诉她,他很好,自此海角天涯,再也不用彼此牵挂。
远山近树,镜湖香花,月光下,一切都静谧得美好。两个人影若即若离,好似很近,却总也靠不到一起。
绕完一圈神女湖,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骆小远还欲继续走下去,白沉却止住了脚步,伸手拉住她,淡然道:“已经走完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环顾,果然,那么长那么长的路,还是走完了。
“其实时间尚早,再走上一段吧。”待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可他却摇了摇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轻声道:“神女湖虽美,可终究不过是一个湖泊,比不过塞上白雪,敌不过曲水流觞。纵然继续走下去,也不过是回到起点,又有何益。”他送她至房门口,笑颜依旧,“夜已深,你早些休息吧。”
骆小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可终了,还是狠狠转过身,大步走进房中。然而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又出声唤住她,“小远。”
她搭在门框上的手微微一颤,抬眸看他。
一袭白衣立于风中,俊雅无双的面容上一对眸子清澈如许,如黑夜中那两颗最夺目耀眼的星星。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似是下定决心般,他竟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后笑着看她,“为师祝你,一路顺风。”
骆小远身形一僵,抓着门板的手渐渐松开。他要她一路顺风,不留一点遗憾地离开……
待她想明白再去抬头看时,他单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再也寻不着了。
之后的数日,她再也没有看见师父。听流年说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骆小远明白,他是不想再看见她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用相送,也就不用难过了。
可奇怪的是,某人说过过几日便会来找她,可这一晃半月已过,他居然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仔细回想上一次分手时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行,她得去找他问问清楚,这家伙该不会临阵脱逃吧?不及细想,她立刻动身去玄冥谷。
本以为这一次还是会有机关拦着她,但没想到,她连咒语都没念,面前光滑陡然的石壁便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里面的天地。虽觉奇怪,她还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然而刚踏进去,便见入口处有一人正端坐于一棵垂柳下,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两盏杯子。
似是听到了石壁开启的动静,此人缓缓回头,一双寒眸如星,唇角却带着难得的笑意。骆小远看见他的一瞬间,竟有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但此人未给她机会,看着她淡淡开口,“过来饮酒。”
骆小远虽心急找人,却也没胆子拒绝他,只能缓缓挪了过去,恭敬道:“鬼爷爷。”
他点了点头,随后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道:“饮。”
她低头看了看杯子,浅绿色的杯盏中盛着满满的浅青色的透明液体,在光线下透出隐隐的光华来,犹如琥珀。她略一迟疑,还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酒香醉人,口感甘冽,有几分熟悉之感。
但她心中挂念一人,便也未细想,只想赶紧起身走人。但还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