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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看着他的背影笑,手掌摊开,不是根银针,而是枝细巧的银簪,簪头做成蝴蝶状,簪身细长似针,细看上面花纹繁复,雕工细巧之极,正是送与玉袖的礼品之一。
她想,以易中天暴躁的脾气,因着被勾起的好奇心以及手下被捉的尴尬。他今晚一定会来。
入夜时分,雨声渐大,似鼓点声声密集。
永夜怕伤及倚红,嘱她另去别的地方睡了。挑亮了烛火,独自抚琴。
竹帘半卷,帷幔飘飞,窗外雨声风声不绝。
永夜目光移向笼在灯笼里的烛火。那团最温暖的光淡洒琴上,一闭眼已化作月魄温柔的笑容。她深呼吸,右手微抬摆出风惊鹤舞的手势。
这式风惊鹤舞是以指甲背敲滑出甲音。手挥出,琴音铮铮,道尽万壑怒涛,有鹤在林。挺身孤立,已是将翱翔之势。
转以幽谷滴泉手法,写意雨打芭蕉声声慢,风卷初荷潇潇急,一夜惊风苦雨尽收于琴。手势再变,如游鱼摆尾,曲中更带出一股平和温暖之意。
她难得抚琴,不由自主地想起教她琴艺的美人先生。当年美人先生幽怨地说她老了,八年已过,美人先生风采是否依旧?
她和青衣师父在一起吗?他们似乎不在安国,当年的小楼已无踪迹。他们是离开游离谷浪迹天涯找了处风景绝佳之地隐居还是藏身在哪个国家?
游离谷的幕后主使人真的是陈王?玉袖要嫁入安国是陈王的主意还是游离谷的安排?
自己要灭掉游离谷在安国的势力,稳定安国的皇权,会与美人先生和青衣师父对上吗?
琴声悠远,破雨而出又绕雨回旋,诚如她的思绪翩跹。
重重迷雾掩盖的真相,仿佛雨幕盖住了天地。眼帘低垂,窗外檐下雨声由刹那的停滞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门外轻转来侍卫仆倒在地的细微轻响。
都来了吗?永夜微微一笑,琴声一变,密如万马蹄奔,重锤破鼓。一时间仿佛风雨交会,沉云重压,空气已沉闷得似无力呼吸。她终于一吐气,再取惊鹤手法,闪电般击出重重一音,宛若白鹤一鸣惊人。与之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击她后背。
她似并不知情,闭目沉浸在琴声与思绪当中。
噌!金属交鸣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骤歇,风骤停。
永夜吃惊地回头,睁眼时已收敛住心中得意。
一身湿透的风扬兮持剑挡在永夜身前。他身上的衣袍还在往下滴水,头上戴着顶雨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中剑指向前方稳如磐石。
他面前站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没有蒙面,正是易中天。
永夜喃喃说道:“易将军持剑夜闯本侯下榻之处,有何贵干?”
风扬兮冷笑,“永夜你傻了?他是来杀你的,还好我一路兼程赶得及时……”风扬兮住了口,心里泛起一丝后怕。他计算着永夜出关的日子,没想到赶到散玉关时城门紧闭竟然封了关口,不得已翻山越岭赶来。马不停蹄到达青州,没想到正遇上易中天要杀永夜。
第二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6)
风扬兮想起易中天那一剑,心里怒气顿生,冷冷道:“久闻陈国易将军素有威名,没想到居然是个背后偷袭的小人!”
易中天盯着风扬兮突然说:“八年之前,棋山之会。”
“正是风某!”
易中天上下打量着风扬兮。八年前的少年,如今都瞧不出面目了,若非这身黑衣、这口剑,他已认不出他来。
“八年前,你的本事真能与我战平?”
雨帽低扣看不清风扬兮的神色,他的语气中却带着讥讽,“武之一道,胜者王。八年前与你战平的确用了点儿心机,然风某只是投机取巧。易将军是盖世高手,永安侯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
风扬兮还会投机取巧?永夜想起他撒谎说不与权贵结交,却暗中帮李天佑的事情。不屑地想,我挑起你二人两虎相争从中获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从风扬兮身后探出脑袋,嬉笑道:“他是我的保镖,要杀我可不容易啊!不过,易将军,你难道不知我死在陈国驿馆的后果?哇,你居然明目张胆挑起两国仇恨,你竟不把陈王放在眼里?”
不待易中天回答,她突然高呼:“陈国左将军易中天行刺本侯!快来人啊!”
知道来了帮手就敢肆无忌惮?易中天出手就是一剑,剑势凌厉。风扬兮抬手一挡,易中天借两剑相交之力一个翻身,身如蛟龙,穿入雨幕之中。风扬兮紧随而出,两道人影瞬间不见了踪迹。
“侯爷!”林宏带着兵听到永夜呼声赶了进来。
永夜沉着脸负手道:“门口守卫的二人如何?”
林宏低下头,“死了。”
“哼!”永夜冷笑,易中天,你以为十拿九稳,杀人竟然连脸都不遮一下,“去请谢大人!本侯要讨个说法!”
安国使臣居住的院落内灯火通明,谢大人正一筹莫展那几个人质不知如何处置,听闻永安候被易将军行刺,吓得手足冰凉,匆匆穿了衣袍赶来。见永夜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下方摆了两具尸体,说话也哆嗦了起来,“侯,侯爷,无恙?”
“屁话!本侯有事了,你还能站在这儿?别忘了,这可是在驿馆遇刺,还死了两名侍卫。谢大人,贵国邀请本侯来陈,原来不是看活的驸马,是要看死的吗?”永夜讥讽道。
谢大人身子颤抖,“下官这就叫人加强戒备……”
“不抓刺客了?”
“抓……抓谁?”
永夜一笑,“本侯亲眼所见,刺客乃陈国左将军易中天!谢大人,易将军爱慕我的未婚妻玉袖公主人人皆知,他有杀人动机,本侯就是人证。这两名冤死的侍卫就是物证。人证、物证、动机俱全,你说,该如何办?”
谢大人脸上淌汗,半晌答不出话来。只听门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谢大人,本将军亲眼瞧见,是风扬兮欲刺杀永安侯。本将军没有追到人,这两名安国侍卫也是死在他手上的。”
易中天灰袍湿透,带了几名随从出现在门口。
好一个栽赃陷害!永夜真想鼓掌。
谢大人明显松了口气道:“原来侯爷看走了眼,行刺的是风扬兮不是易将军。”
林宏与众豹骑气得正欲拔刀,永夜抬手制止了他们。她看着易中天湿透的模样,暗忖难道两人没打?
目光与易中天对视片刻,永夜笑了,“哦,原来是风扬兮啊!本侯抚琴时突闻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易将军与风扬兮斗在了一起。看来是本侯指鹿为马,错把将军当刺客了。永夜多谢将军相救,不知将军可有好计抓获风扬兮,为本侯这两个可怜的侍卫报仇?”
第二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7)
永夜见易中天当面不认,知道自己一方之词也拿不实在。心道,你就和风扬兮斗吧。都是绝世高手,你若杀了风扬兮,我就少了后患;风扬兮伤了你,陈国就少了一员大将。怎么算我也不吃亏!
易中天眸光闪动,“我已下令发下海捕文书,通缉风扬兮!永安侯放心则可。”
永夜苦着脸道:“可是风扬兮武功奇高,他若是再潜入刺杀本侯,如何是好?”
“侯爷放心,有易某在,担保侯爷无事。”
永夜眉开眼笑,“得易将军保护,永夜可高枕无忧了。对了,那些山贼不会也是与风扬兮一伙的吧?”
“风扬兮已杀了他们灭口。”易中天一字字说道,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鲁达说得不错,这位永安侯的确狡诈狠毒。不仅让他与风扬兮莫名其妙地结了仇,还逼他杀了几个手下。想起鲁达跪别他的情景,易中天心情极其恶劣。
永夜满意地想,易中天当着谢大人与陈国众人说保自己平安,应该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他既然知道风扬兮是自己请来的,恐怕现在他想杀风扬兮的心思更多吧。一个大侠,见证了他要杀自己,且武功和自己一样好的人,留着总是威胁。
永夜拍拍手道:“夜深了,既然有易将军保护本侯,大家都可以放心了。以易将军的本事,什么刺客还敢来放肆?!林都尉,着人送这两名侍卫回家。咱安国的子民,死了也要落叶归根!”
豹骑听闻此言,心中感动,目中含泪,对永夜恨不得以死相报。
易中天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又多一番评价:此人不仅变脸变得快,能屈能伸,还能借力打力,为自己赢得好处。在安国有这么一个对手,也是件有趣的事。
他转身离开,冷冷地说:“皇上三日后在宫中举行寿宴,齐国与诸国使臣都已到达都城。永安侯是未来驸马不便迟到,明日便起程吧。”
易中天及陈使走后,林宏着急地问道:“侯爷,易中天太不要脸了!此行危矣。”
永夜沉思片刻道:“你们先下去吧,暂无危险了。准备行装,明日出发。”
倚红担心地看着永夜,见她秀眉轻拧,似在思索什么问题,才要张嘴,永夜抬头笑道:“你也睡去。我等一个人。”
她要等风扬兮。
风扬兮追出去必和易中天交了手,然后易中天这么快就回转,那风扬兮呢?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在易中天剑下。
受伤了?照易中天说法,风扬兮八年前使了手段才战成平手,那么,八年后他会是易中天的对手吗?
永夜走到窗边,轻拉开竹帘,推开窗,让风雨吹进。
急风骤雨,眼前漆黑如墨。风扬兮还没和易中天斗得你死我活,死了伤了太划不来了,永夜遗憾地想着。
“他很狡猾!”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永夜回头,见风扬兮正靠在柱子边上。她有些吃惊自己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是自己此时思绪纷乱?还是风扬兮武功之高出乎她所料?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开,永夜急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风扬兮抱着剑倚在柱子上,黑身湿透,脚下已汪了一小摊水。他似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瞧着永夜担忧的神情突然笑了,“很担心我?”
永夜重重地点点头,眨巴下眼也笑了,“说实话不是特别担心,他回来得如此之快,想来也不可能在几招之内就伤着你。我对你这个保镖有信心!”
“呵呵!”风扬兮笑得极其愉快,眼睛在朦胧的烛光下依然锐利,“你很聪明,没有武功也照样让易大将军忌惮。一百人灭了风林寨,杀了易中天手下亲信鲁达的三百卫队,还生擒了他,让易大将军不得不杀了这个心爱的下属,他竟恨得不惜亲入驿馆杀你。这名声传出去,天下无人敢小看安国永安侯。”
第二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8)
永夜天真地望着他,她不止一次在镜子里发现,自己这双眼眸是如何的清澈如水,专注看人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纯洁动人。“风大哥说过的忘了吗?上回在河边,你说人不是一定要靠武力的。”
自己教的?风扬兮喉间爆发出低沉的笑声,“侯爷太谦虚了,我可不敢承认教了侯爷。单凭侯爷能算准我会出手相救,风某就望尘莫及。”
“咦?不是风大侠在天井石缸中击出了一个风字?难道是我看错了?”永夜惊讶极了。
真是聪明!不是一般的眼毒!只不过见她扔棋子那天真烂漫的劲儿,自己起了童心,顺手揉碎瓦上苔藓击入水中写了个“风”字,不过刹那间便被涌上的鱼吃了。有这样的眼力、这样的细致,做事又果断决绝,你实在不需要保镖!风扬兮瞅着永夜的目光中多出几分欣赏来。“我想永安侯敢背对易将军,身上一定穿有护甲背心吧?”
这也能看出来?永夜眨眨眼说:“永夜身体一向不好,林都尉愁得很,就弄了件护甲非要永夜穿着。其实有风大侠在,压根儿就不需要。”
“呵呵,若是劫永安侯的山贼也有这样的护甲想必不会死那么冤,至少跑的时候还能有机会活命。”他的意思是风林寨往山上逃窜的人从背后被一箭射死。
“唉,你是怪我一个不留是吗?”永夜低头苦笑。她都差点儿忘了风扬兮是大侠,死在她手上的可不是一两人或小股山贼,而是几百条性命。
风扬兮心里叹息,这事仿佛怪不得永夜,然而,他已经看过尸体。几乎大部分人刀还没来得及出鞘就被一箭穿心,口鼻处还留有*的痕迹。这是有预谋的谋杀,连昏迷的人都不放过。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一直认为是软弱善良的永夜。
永夜蓦然抬起头,平静地说:“我既然带了他们出来,自然要带他们平安回家。陈国那些人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人了吗?更何况,我不能丢我父王的脸,不能失了安国的颜面!既然风大侠心中嫌恶永夜,就不必再为永夜的性命担忧,是永夜烦扰风大侠了。”
以退为进?还振振有词!那张脸上丰富的表情足以骗死天下人!风扬兮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脸板下来一本正经地回道:“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后悔。我一定护你平安回安国。”
他看着永夜,那目光让永夜有些惶惶然。她最对付不了的就是这种真正的高手,而且是非常正义的高手。一旦被风扬兮知道她在阴他,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既然已经阴了,就绝不能有半点儿心软!永夜告诫自己非除去风扬兮不可。她低下了头叹道:“对不住了,风大侠,害你被永夜拖累。我没有证据,陈国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