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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先生点点头,“这本来就是游离谷与陈王陛下的交易,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在和谈时让玉袖和亲?这是做给裕嘉帝看的。让他以为,公主大婚去安国,才是动手的时机。而那时才能将我游离谷在安国势力一举铲除,将公主握于掌中为质。趁机废了皇后、太子,让他心爱的大皇子安登帝位!”
第二十七章 冰凉的事实(8)
听到这里,永夜才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什么借公主嫁入王府行刺,什么让她前来贺寿,一切都不过是忌惮她父王一人。
十八年前,有人掳了她想要威胁端王。十八年后,将她诓入陈国擒以为质,同样也是要让安国两位皇子争权造成内乱,让端王不得插手。以两位皇子的势力,若无端王压住,安国只有一个乱字。
裕嘉帝病重,难道父王会不知晓?难道父王就没有防着皇上突然病逝可能造成的危机?裕嘉帝也想不到这点?
永夜心里突然觉得悲哀。
她只是一颗棋。端王对她再亲,还是把她当成了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再舍不得她,再护着她,她还是被他放到了棋盘上。
她难道还不明白?哪家做父亲的会舍得让女儿一直男装打扮,只为瞒过游离谷的眼睛?他不仅要瞒,更是因为裕嘉帝病重,安国皇权之争越演越烈,他必须要瞒!
好一个忠心爱国的端王!永夜闭上眼,雨水淋湿了面颊,冲进了脖子,直凉进了心。好吧,就当是尽孝了。我不会让自己成为能威胁你的人质!
她主意打定,就要离开。这时听到美人先生轻柔地说:“中天,这十几年我心甘情愿,你变了心,我也无力回天,我当是为国尽忠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美人先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莫要伤永安侯性命!”
永夜真想放声大笑,她的美人先生还顾及她的性命!她是该谢谢她的这位师父,还是该得意自己居然在美人先生心中有如此地位?
易中天抛弃她,她没有求过他,却求他放过自己,还不肯告诉易中天自己是游离谷的刺客星魂!
易中天笑了笑,“你放心,李永夜虽不会武功,身子又弱,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已有三百人死在他手中。不仅如此,他还请了风扬兮做保镖,我就算想杀他,还得先问问风扬兮的剑!”
“我只要你答应,不要杀他!”
易中天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
“这是谷主的意思。留着他有用。”
“好,我答应你。却不是因为游离谷主,而是因为你。”
永夜明白了。她觉得自己太天真,才还为美人先生的求情感动,此时又迎头浇来一桶冰水。真是凉啊,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大雨浇在身上,都不及她今夜听到的话更让人心寒。
差点儿忘了,游离谷以为她中了蛊毒。将来安国内乱,他们行刺父王之后,自己仍是堂堂正正的端王继承人,还能安插在安国继续替游离谷卖命!
她不再停留,鱼一般滑进湖里,游到河边,施展轻功拼命奔回驿站。
雨如水柱冲打着她的身体,这一刻,永夜的心已凝成寒冰。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奔跑。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半点儿光。
人说下雨是老天爷在伤心落泪。今晚,真是个悲伤的夜。
这个世界是多么陌生,连支烟都找不到。
这里的人是多么可怕,连我这个前世的杀手都感觉孤单。
月魄,你的平安医馆一定要开在阳光之下,那里的阳光一定要足够烈足够暖,才能将我结了冰碴儿的心融化!
你的医馆一定要办得很好,你才能平安富足,才能对着我笑。你的笑容一定要够温柔够灿烂,才能将我的悲伤全部吞噬。
如果还有一个心愿,永夜希望月魄平安,希望他能真的有座平安医馆。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想过平静日子,他能收留她。
然而,蔷薇的簪子在易中天手中,月魄能平安离开吗?他还能在大太阳底下开他的平安医馆吗?
心里一口气提着,永夜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奔回驿站。
倚红靠在桌边睡了,睡得甚是香甜。她只是单纯地侍候自己,听从父王娘亲的话保护自己。只有最单纯的人才会有这么香甜的梦。
永夜冰冷的手抚上倚红的脸。
“啊!”倚红惊得醒了,见永夜脸色苍白站在床头,翻身坐起,开始帮她*服,“少爷,赶紧换衣,千万别凉着了。”
永夜木然地由她把衣服脱了,又拿了干布擦拭。
“倚红,为什么你对父王这么忠心?”她的声音涩得像是锯木头发出的声音。
倚红一愣,这是永夜今天第二次问她。她忙碌着低声回答:“没有王爷就没有我。”
“你难道不愿意和林都尉平安幸福地过一生?”
“少爷,我们不能报恩,良心不安。”
永夜怔住。报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需要报答美人先生、青衣师父?这世是她父母的端王与王妃,她就需要报亲恩?
她疲倦地穿好衣裳,低声笑了起来,“马上离开!让林都尉护着你回安国,别的人不能惊动!”
“少爷!”倚红震惊。
永夜沉下了脸,“忘记我白天如何交代的了?”
“让我替了你,少爷!你走,你和林都尉走!”倚红目中泪珠滚落。
永夜看着她,一抹笑容出现在嘴边,“情人的分离也能让人撕心裂肺,我不喜欢分离。你们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她掏出玉佩放在倚红手中,“这是玉袖公主的符印,能让你们平安过关。”
倚红跪下磕头。
永夜转过身去。她已想得明白,她的月魄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在陈国,她都不会走。
面对一湖风雨她静心煮茶,所有的事情一幕幕在心头映过。
她想起父王曾经对她说:“永夜……你离家十年回来,在王府生活的时间远不如你在外面的时间长,你心里,对我、对你母亲有多少亲情?你做事可会顾及我们?若你不会,你想嫁谁都没有关系。”
我对他们有多少亲情?我可会顾及他们?我可会理解他、认可他?永夜闭目深思。她威武逼人的父王,曾经砍下的人头压垮了坐骑的父王,还有她看似温柔端庄的母亲,宁可抱个别家的婴儿回家当世子,也不肯让父王受人胁迫。
永夜第一次仔细想自己是谁,自己该不该理解。
倚红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她做事从来只考虑自己,她不是怀揣天下的人。可是……永夜长吐一口气,双眼睁开,眸子闪闪发光,笑容浅浅在脸上漾动。她不是父王,她不能用她的思维去要求于他。
她再不孝,满足父亲这个愿望又有何不可?她想起前世爱唱戏的老爹,自己离家闯荡,撞人入狱,竟再没见过他。心中一酸,这一生不想再有朋友,她却已有家人,还有,月魄。
第二十八章 背后一刀(1)
这是她杀了他的绝好机会,没有风扬兮,这世上就少了重威胁。永夜睁眼,掌心一翻,一寸长半分宽的银色柳叶飞刀静静地握在手中。
寅时,雨终于停了。
檐下的水滴落湖面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小,终于只得零星几点。
夜,寂静漆黑。
水面隐隐传来波浪拍击沙洲之声。
永夜吹熄了烛火,静静地等待。
兵贵神速。易中天也该安排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是人一天当中最疲倦的时候,易于突袭。
半个时辰后,一支火箭嗖的一声钉在了木柱上。瞬间湖中冒出数十只小舟,火把星星点点照亮了湖面,团团围住了永夜所住的沙州。
火箭似流星飞射而来,小楼霎时燃起熊熊烈焰。
她用湿布掩住口鼻,退到回廊,不远处的券门火光冲天,已有喊杀之声传来。永夜回头长叹一声,一个不留,如果她是易中天,她会一个不留。除了提前离开的倚红和林都尉,豹骑将全部葬身于此。
她可以冲过去与他们并肩杀敌,拼死一战。永夜摇了摇头,敌众我寡,与其去燃起他们的斗志,死得英烈,不如明哲保身,以图后谋。
她蜷在回廊阴暗处的一角苦笑。她就是这样的人,心硬得不会有热血沸腾的时候。林宏以为她交代不用冲过来受死就是保护了豹骑。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其实也是在下令让他们放弃抵抗,被陈兵杀得一个不留。
松木原是泡过油的,再以漆刷盖掩饰,烧得噼啪作响。
过了片刻,一道黑影从券门冲向小楼。雨帽已取了,看得见他浓眉紧锁,黑衫湿透,满脸胡子还在滴水,向来锐利的眼神已冒出焦灼。
“永夜!你在哪儿?”
风扬兮楼上楼下寻找着永夜的身影,她在不远处的角落望着他。
他真的来了。从驿馆外杀进这里,只为找她、保护她。
冰凉的夜里,他的声音让永夜竟有想流泪的冲动。他为什么会来?只因为他答应了会保护她?难道他不知道这里被围了个严实,不知道易中天有多么阴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永夜望着风扬兮的身影很想冲出去应一声,却闭上眼蜷在角落里。
易中天手中有蔷薇和月魄,易中天要她躲起来拖延时间。
她是风扬兮想杀的人,他威胁着她的生命。现在他的关切,一旦在知道真相之后,就会全然消失。
咔嚓一声,房梁断裂,夹杂着风势往下掉落。
永夜闭着眼想,风扬兮应该拔地跃起,离开这里了。
风扬兮楼上楼下找遍,券门内外喊杀声不绝于耳,淋湿的衣衫已被烤干,他已能感觉热浪腾空扑来。难道她不在这里?他大喝一声用脚扫开一段燃着的木头,长剑往梁上一点,人仿佛一只黑鹤跃出小楼。
身形才露,羽箭闪亮般袭来。
这是她杀了他的绝好机会,没有风扬兮,这世上就少了重威胁。永夜睁眼,掌心一翻,一寸长半分宽的银色柳叶飞刀静静地握在手中。她抬头看到风扬兮一口气虽枯竭,却已荡开四周长箭便要冲出包围时,深呼吸,飞刀如流星射出。
她看到飞刀没入风扬兮的背,让他身体一颤,另一羽长箭从他左肩透出,人轰然跌倒在楼前。他回头往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看不到她。然而永夜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风扬兮目光中没有愤怒。他竟然笑了一笑,那笑容让永夜胆战心惊。
易中天的声音在湖面上出现,“放箭!”
“易中天!你杀不了我就等着我杀你吧!”风扬兮咬着牙望着他,长剑一挥挽出一圈光华斩断射来的羽箭。他大喝一声,一脚挑起巨梁向湖面掷去,身形一展便后退。易中天冷笑一声已来到他身前,一掌拍在风扬兮胸前。
第二十八章 背后一刀(2)
永夜看到鲜血从风扬兮口中喷出,却仿佛是箭,射向易中天,知他是用了最后的内力发出了致命一击。飞刀早已在手,她可以趁机要了他的性命,可为什么迟迟不发出去?
易中天躲藏的瞬间,风扬兮借势一个翻滚掉进了水里。
小楼瞬间崩塌,火星四溅。易中天也一个翻身离开。
永夜回头看了看券门,那里也是火光冲天。她知道,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她冷冷一笑,她是能被羁绊住的人吗?落在易中天手中,她才是傻子。永夜轻轻滑入水中,靠着一管竹筒小心换着呼吸朝太子燕的下榻之地游去。
寿宴一过,太子燕就将返齐,她不求随他离开,但是她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安国在陈都也有暗哨。但是安国如今正处内乱之际,永夜不敢相信安国暗哨的安全。游离谷既然能横行天下,暗哨肯定也瞒不过谷里的眼睛。
永夜离得远了,探出头回望,火光未熄。易中天一身灰袍立在小楼废墟上。永夜一凛,又没入水中。
太子燕在驿馆的下榻处与永夜所居的小楼式样差不多。小楼内外站满了雪刀出鞘的侍卫,全神戒备,远远望着火光扬起的地方。
永夜没有进小楼,趁着侍卫尽出保护太子燕的空隙闪进了侍卫的房中。
她取下腰间革囊,取了套侍卫服饰换上,贴了胡子,简单易了容,挎上腰刀往外走。
驿馆之外全是陈兵,驿馆周围被警戒封锁。火把烧得半边天通红。
永夜走到门口见几名齐国士兵封着通往太子燕院子的门,不声不响地和他们一样站得笔直。
不多会儿,她瞧见陈使谢大人与曾在和谈中见过的钱大人匆匆走来,对门口士兵说道:“安国永安侯所居之处是跑进的刺客放的火,我等奉皇上圣旨请太子殿下不必惊慌。”
回廊上脚步声响,听到一个官员的声音:“我家太子受惊,这便赶回齐国,恕不能久留。”
易中天缓步带着士兵进来,冷冷说道:“奉皇上令,齐太子殿下返国,不得阻拦。但是为免刺客混入,请刘大人禀太子,容我等查验过之后,再起程。”
“岂有此理!我家太子何等尊贵,岂是你想查便查的吗?”
易中天不温不火地道:“刘大人不必生气,吾皇也是为太子的安全着想。”
太子燕似真的被吓坏了,出来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指着面前一堆人大吼道:“查,查,孤不会让刺客混入队伍行刺于孤!”
永夜看在眼里,心底叹气,齐国有这样的太子,将来情况堪忧。
易中天与陈国官员伴着太子往院子去了。经过永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