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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了。”白云晨站起身。
“时间还早,我们去抓娃娃。”帅毅跟着她一起站起身。
心情有如拨云见日般的白云晨,完全忘了她的原则是一跟他唱反调。
望着今天的战利品,白云晨心中五味杂陈。
亏她还自夸是抓娃娃高手,结果,简直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算一算,她花了三百块(因为她坚持不用他一毛钱),只抓到两个巴掌大的布娃娃,实在有够漏气;而他却只用了一百块,就抓到三个有半个手臂长的布娃娃!后来他们还像小孩子一样,跑去玩碰碰车、打靶、投篮……总之,她玩得好开心,耳畔隐约还可以听到自己如银铃般的笑声了绕。
在他面前,她好像越来越难掩饰她的心情,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如果他看出来了,他会不会偷偷嘲笑她逃不出他手掌心?如果他没看出来,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好复杂、好混乱的心情啊!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居然还毫无睡意?!难道她失眠了吗?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明知不会是找她的,可是心里却偷偷期望着……
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白妈小声地探问。“云晨,你睡着了没?”
白云晨心里抱着莫大的期望。“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有个自称是你同学的老公,打电话找你。”
“跟他说我睡了。”白云晨显得意兴蓝珊。
“可是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白妈有一副豆腐做的心肠。
“我知道了。”白云晨拿起桌上的分机。“我是白云晨,请问你是?”
“我是夏莲的老公,周佑文。”从电话彼端传来充满火药味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白云晨对周佑文在保险套上戳洞的恶行,一直心存芥蒂。
周佑文像法官在质问犯人似地问:“夏莲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我记得她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了。”白云晨实话实说。
“她回来之后又出去了。”周佑文显得很不高兴。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白云晨对着话筒吐舌。
周佑文刺探地问:“会不会是去Moon?”
一阵窒息的感觉使白云晨无法说话,但她依然保持着头脑清晰。
周佑文这个人她总共只见过他一次面,就是在夏莲的婚礼上,他的长相还算不错,但是看得出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所以她和他从没说过一个字,对他虽然说不上了解,但也不能说完全不了解,至少他醋名远播,是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她明白夏莲绝对不会亲口告诉他有关Moon的事,但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不过从他的语气听来,白云晨必须非常非常小心的应答,免得不小心掉人陷井里。
虽然他是不能对她怎样,可是她并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夏莲采取什么行动。
“不知道。”白云层决定不论他问什么,以一问三不知作答。
“Moon是什么样的地方?”周佑文毫不放弃,认定白云晨是共犯。
一股怒火窜升到喉咙,白云晨不屑地反问:“你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东西?”
“我怀疑夏莲背着我在外面搞七拈三。”周佑文按捺不住地露出狐狸尾巴。
“你很无聊!”喀地一声,白云晨不客气地挂断电话。
怀疑就代表他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醋意作崇。
那么爱吃醋,算不算是爱之人骨的表现?
就算是,夏莲非但不会快乐,反而很可怜,有谁能够忍受老公天天疑神疑鬼?
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夏莲人在哪里?听他的口气,她好像离家出走了……但夏莲的娘家在南部,以她热爱工作的态度看来,她应该不会回娘家去避难一阵子,因为凡是请长假的行员,最后都会被襄理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
一声微弱的门铃声响起,白云晨赶紧跳下床。
如她所料,夏莲能够投靠的只有她,她立刻展开双臂欢迎她。
夏莲身上穿着银行的制服,手上提着公事包,看来她走得十分匆忙而且坚决。
白云晨拉着夏莲的手来到她的房间,坐在床上。白云晨心疼地看着一脸憔悴的夏莲,眼睛虽没有哭过的痕迹,但是却有泪光闪动;她将夏莲拉进怀中,轻拍她削瘦的肩,幽幽叹口气。“想哭就放声大哭吧!”
夏莲颤抖着肩膀,强忍地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伯父伯母睡觉!”“他怎么会知道Moon?”白云晨伸手把桌上的面纸盒递上。
“我那天喝得有点醉,不小心把家里的电话给人。”“那他岂不是气爆了?他有没有打你?”“没有,他一直打墙壁。”
“那还好。”白云晨诅咒地说:“我真希望他的手打成残废。”“我真搞不懂,他处心积虑说是想要得到我,难道并不是因为他爱我?”
“男人就是这点贱,到手之后就不懂得珍惜。”“说他不珍惜也不完全对,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对我呵护备至。”
爱就像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周佑文就是属于后者,他的爱具有强烈的毁灭性!
不过,都这种时候了,夏莲还替他说好话,由此可见,她仍然爱着他。女人就是这点傻,以为只要有爱,所有的痛苦都能迎刃而解。
“那少部分时间呢?”白云晨泼冷水地问。
“一出门,只要有男人多看我一眼,他就无缘无故生气。”
白云晨一针见血地说:“你打算怎么办?离婚?还是……”
“我不晓得,我必须考虑到我女儿。”夏莲以女儿为挡箭牌,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要考虑女儿,你心里要有破镜重圆的准备。”白云晨毫不意外。
“除非他向我下跪认错,否则我绝不回家。”夏莲要的是面子。
“你想跟我挤一张床挤多久都没问题。”白云晨不再多嘴。夏莲深表感激地握着白云晨的手。“谢谢……”
“老朋友了,用不着客气。”白云晨的笑容有如冬天的太阳。
“看在老朋友分上,劝你在婚前一定要睁大眼睛。”夏莲好意提醒。
白云晨虔诚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应该知道,贫尼是出家人。”
夏莲突然发出讥笑声。“看来帅毅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一传闻是什么?”明知不该问,但白云晨的嘴不听使唤。
夏莲微启着唇,不过却没有出声,迟疑了一阵子,她决定保留答案。
只要是看过八卦或者流行杂志的人都知道,夜店王于是何等的猎艳高手,原本她信以为真,但是自从去Moon到现在,已经超个两星期,云晨还是原封未动,看来猎艳高手的封号只是名过其实。
“阿弥陀佛,出家人怎么可以关心红尘俗事!”夏莲故意扯开话题。
“时间不早于,我去替你准备牙刷和毛巾,早点梳洗后睡觉。”白云晨受不了夏莲瞅着她的眼神活像抓到她的狐狸尾巴,于是她赶紧溜之大吉。
“我们真有缘,居然连在路上都能偶遇!”帅毅将车子停在路边。
“你别来烦我!”白云晨像只吸不到血的蚊子,见到就咬。
“你怎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帅毅拿她实在没辙。”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少惹我为妙。”白云晨扭头就走。
让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三,一是周佑文死不认错,害她睡觉睡到半夜常会听到啜泣声;二是她这两天上班心不在焉,被襄理找碴,从内勤调到跑业务;三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帅毅这两天没来找她,让她有说不出来失落感……
“你是不是气我这两天没跟你联络?”帅毅一个箭步地冲下车。
“我高兴都来不及。”白云晨突然停下脚步,显然是想听他如何解释。
帅毅老实地说:“我到台中去找适合开夜店的地点。”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白云晨口是心非地说。
在得知他不是另结新欢,她犹如放下心头最大一颗大石头,但是还有两颗小石头还没解决……夏莲的事,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周何文出现才能化解;至于混蛋襄理丢给她的难题,一想到她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帅毅体贴地建议。“上车吧!我载你去兜风散心。”
“我要去拼业绩,不然就要回家当米虫。”白云晨面露挣扎地摇头。
“你被调职了?”帅毅显得十分惊讶,不过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诸葛亮都不如你神机妙算!”白云晨总觉得自己身边有间谍。
帅毅关心地问:“你要做什么业绩?”
“这个月要抓一百名客户来银行办现金卡。”
“包在我身上,三天之内保证让你回复原职。”
“若是你达不成任成务呢?”白云晨需要更强而有力的保证。
“我的头剁下来,给你当足球踢。”帅毅以开玩笑的语气发毒誓。
白云层突然抓起他的手,击掌为盟。“一言为定。”
“你真不是普通的残忍。”此时的帅毅也只能苦笑以对。
“快开车,我想去淡水吹风。”白云晨主动钻进车里。
看在她自投罗网的分上,帅毅乐天听命行事。“遵命,大小姐。”
在淡水捷连站的后方,沿着淡水河,修建了一条长长的步道,步道上有不少卖小吃的摊位,多半是以零嘴为主,像是烤鱿鱼、烤蝾螺、热狗、臭豆腐、泡沫红茶……等等。白云晨简直像刚从衣索匹亚下飞机,不管冷热,几乎每样东西都吃。
一般而言,在绅士的面前,淑女是绝对不会像她这样不在乎形象,痛快地又吃又喝;但是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情,正是他是欣赏她的地方!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她乐极生悲。“吃这么多,你不怕把裙子撑破?”
“能吃就是福。”刚吃完石头玉米,白云晨又来一碗刨冰。
“乱吃很容易拉肚子。”帅毅不敢苟同她连吃都有忽冷热的毛病。
“呸呸呸!乌鸦嘴!”
吃完刨冰,白云晨的胃发出抗议她暴饮暴食的怒吼。
“我们再去抓娃娃好不好?”帅毅觉得她需要运动,帮助消化。
“我没你那么幼稚。”白云晨又看上红豆饼。
帅毅突然脱下薄外套。“云晨,把我的外套绑在你腰上。”
“为什么?”白云层对他身体几乎贴在她后背的动作,感到异常紧张。
“你的裙子后面红红的。”帅毅小声指出。
“啊!”这时,白云晨才感觉到自己两腿之间怪怪的。
“你站在这儿别动。”最近她睡眠情况简直糟透了,害得她大姨妈毫无预警地提早三天来拜访!
很快地,帅毅提了一大包的塑胶袋,里头不仅有各种牌子的卫生棉,还有纸裤,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牵着她去麦当劳。
她紧张得简直不敢呼吸,深怕会泄漏出自己心跳加速的秘密!藉由双手的接触,她知道自己被他的一举一动深深感动……她想,她还是可以欺骗他,但她却已经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因为她真的已经爱上他了!
该怎么办呢?碟仙说她是尼姑命,可见他们是无法开花结果……
而且他曾经说过,他将来要娶如花似玉的老婆,她也有自知之明,她的容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还不到美丽的境界,所以将来她一定会因为失恋而伤心过度,最终还是步上出家一途……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她做得到吗?
实在是好烦恼喔!在洗手间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步出,迎面而来的却是帅毅的笑容,和一杯冒着白烟和浓香的可可。“喝杯热可可。”
怒气又上心头。“不简单,你连减轻女人经痛的知识都这么丰富。”
“你这个小脑袋,里面装的全是醋!”吃他醋是好事,所以帅毅笑得更加开心了。
白云晨酸溜溜地说:“我是赞美你博学多问。”
“是我姐,她每次大姨妈来,都叫我去买热可可给她喝。”
“谢谢你的外套。”白云晨顾左右而言他,心里由衷感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夏莲,你有过失恋的感觉吗?”白云晨看着躺在身边的夏莲。
“生不如死。”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夏莲的眸里蒙上一层阴影。
“有这么严重啊!”白云晨感到不寒而栗。
夏莲从伤痛中回神过似地问:“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白云晨转移焦点。“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你痛不欲生的表情?”
“因为那是高中时的事情,当时我们还不认识。”夏莲神情落寞地耸耸肩。
从种种表情和动作,看得出来夏莲到现在还深爱着某人;但白云晨不懂,她怎么能怀着一颗爱别的心,而跟周佑文婚?
如果是她,除了帅毅,其他男人她都不要……老天!她的爱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
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他为什么抛弃你?”白云晨不得不延续刚才的话题。
“他被死神带走。”清澈豆大的泪珠在夏莲的眸里闪闪发亮。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往事。”白云晨自责甚深。
夏莲吸了吸鼻。“虽然我现在结了婚,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时间不早了……”该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