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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昏临近,暗色的云彩终于从边界狰狞着奔腾过来。
只等吞噬所有。
零三
“老爷,夫人,你们回来了!”
终于,踏着晚上的星辰,九番队队长青井林言书和三番队队长青井林涟漪走入家门。
“言书……”涟漪上前一步,终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浅和管家,麻烦你把孩子们带到书房里来。”
“涟漪你……”青井林言书诧异地看着他的妻子。
“不用说了。” 青井林涟漪微微一笑,长眉有柔和而稍稍忧然的神采:“既然如此,我自然和你在一起。”
“流魂街68区郊外的时空界限发生扭曲,不仅出现大量异常虚且在68区郊外的结界封印也因此遭到破坏。此前十番队前去修理,结果,全军覆没。”
在书房中,青井林言书对三个孩子说,神情在暗处不甚清晰。
“那么,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
短暂沉默后,雅若最先开口。
青井林言书看向一边安静端坐的涟漪,转头缓缓地道:“我会自动请命,去消除这一危机。”
略暗的灯光照在男子儒雅的脸上,衬出一点模糊的寂寥。
此趟必定凶多吉少
——这样的断定在如此墨色的夜间只给人冰冷不止的凄然。
“难道非要如此吗?!”突兀地,有少女的声音划过。
室间的气氛凝结至深。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言书用柔和但不容争辩的目光看看女儿:“作为贵族,消除尺魂街的危难是我们的义务。”
他略一停顿,似乎斟酌良久,最终还是说出口:“桑若,你还小,所以有些话不曾对你教导……所谓贵族,就是比平民更多的……责任。”
刹那,一切都形成了令人晕眩的漩涡。
而此时,青井林言书的目光移到了雅若与光若身上:“雅若、光若,为父问你们,你们可有这等觉悟。今后,青井林家的担子可要落于你们肩上!”
“是,父亲大人!”
少年们削瘦的肩在灯光下单薄却又坚定。
待孩子们离开书房,俊雅男子缓下一口气。
“涟漪,对不起……”
他这样轻轻叹念,听到妻子的言语。
“有什么抱歉呢,言书……既然嫁给你,我就已经有这样的准备了。”
……
阴霾的一天,从早上积压下来的雾霭到晚间还未散去。
桑若端茶,突然心头一紧。
晨间消失的白色法披的身影至今未现。
如果真的一去不返……
黑发少女想到这里,急急地转身迫使自己忘却刚才的猜测。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她一直不停默念,尽力驱使黑暗。
时间刻意拖延脚步,将一切的残忍生生剥离,缓慢地想让所有人看清那一秒的鲜血淋漓。
穿着黑色死霸装的死神们陆续走入家门,却惟独没有两个穿白色法披的人。
“三番队队长,为保护九番队队长身受十处虚闪,殉职。九番队队长,在封印结界后被大虚偷袭,殉职。”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下落,最后,不见踪影。
桑若渐渐觉得视线有墨色的混浊物侵蚀。
“不是真的……”她轻轻念叨,最后声音越来越快,快到梗咽。
蓦然,青井林光若站在了妹妹身边。
“桑若,不要哭了。事情已经……决定了。”他强忍自己内心的软弱,组织起表面冷静的言语,然后见到黑发少女蹲下身去。
“不……我才没有哭……没有……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就快要回来,我为什么要哭……”
风急速下落,吹起风沙,腐蚀了府邸外“青井林”三字的匾牌。
关若突然扳过妹妹的身体:“桑若,他们死了,死了!”
再无任何直截了当的字句能够阐释此刻的事件,桑若的瞳孔一紧,手紧紧掐进肉中。
“是的,死了死了,为了可笑的贵族二字死了!”
“你……”
“其实是鸟吧。”黑发少女忽然笑了一下,怪异而暗郁。
“什么?”
“鸟笼中美丽的鸟儿看上去那样光鲜,却一直是飞不出去的。”
光若不语。
“而我,竟然,曾经竟然还为这个笼子的美丽沾沾自喜……竟然以为……这个笼子多么让人幸福。”
桑若言毕,见到二哥望向远方慢慢隐下表情。
“那是因为你还小,桑若。……所以父亲不曾要求你什么。”
“……那又怎样?只要我懂我的父母因为完全不必要的理由死了就够了。”
是的,亲人——已经俨然将这个世界的一切当成自己的所有了。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又让父亲如何对得起青井林这三个字?”
光若反驳,招来黑发少女更激动的疑问:“对得起青井林?为什么要对得起这三个虚假的字,为什么!?”
“所以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贵族!”浅黑发色的少年失去控制叫了出来,然后见到妹妹失神的眉目,又后悔刚才的回答。
“这不怪你,桑若。我们都不曾要求你知道这些,让你一瞬间接受……真是对不起。”
他这样出口,见到黑发少女的目光略微异样。
“因此……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没有幸福……是吗?”
她说着,神情有很细微的变化,让光若一惊:
“不,我们从来都不希望你如此。但是……青井林是几十代人筑建的名字,而且……父亲说,神从来不偏袒人,既然让我们能比平常人更优越地生活,自然也会让我们付出比常人多的东西。”
桑若沉默良久。
“我知道了。”
末了,她如此说着,没有注意到此时光若忧心的表情。
青井林家的大浩劫震动整个尸魂界。
接下来的几天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世人评价青井林家两位少爷的少年老成,在短时间将一切照料得井井有条。同时风闻青井林家大小姐因受此事的打击颇大,家族决定让她暂且随一位青井林家老前辈离开瀞灵庭修行。
“桑若,马车已经准备好,可以去空鹤家拜别了——那位前辈估计今晚会到。”
空而寂寥的庭院,一个穿白衣的黑发少女听言回头,见到光若犹豫地立在那里。她多少有点不甘地看着二哥,最后沉默地点点头,浅淡的身影缓缓离开。
青井林雅若见此景从院子另一边走来。当家的身份已压在他的身上,让少年在几天之内剥落从前的随意,成为坚韧而稳重的人。雅若看到妹妹的踪迹消失,回忆起她这几天的举动。
她说:“我要担起青井林这三个字。”——让他过分惊讶。
出于对妹妹的保护以及身为大哥的不自觉,少年自然说:“不行!”
一系列的争执延续。
她说:“我想通了,用父亲母亲生命换来的字眼,我想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努力,让它得以传承,至少不至于没落。”
而雅若却坚持说他已联系一位老前辈,决定让她去修行。
“不行!你也听得很清楚,那天在书房里,父亲亲自把这担子交于我和光若,没有你,桑若!”
“不行,桑若,我以青井林家第三十七代当家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许插手这件事!”
这样的强行制止,让黑发少女迫于接受这一决策。
念此,雅若叹口气,走到光若身边。
“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吧。”
“啊……‘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没有幸福’……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出来的。”光若一直保持妹妹离去的方向凝望着。
“你认为呢?”
“应该还是有的吧,但缩减的部分也是繁多到不可忽略。”
可是又怎么愿意让她本可以得到的东西有缺陷?
庭院长廊内,少年们的心思相同。
而略微暖人的气息却依旧给人寒冷的刺痛感,不曾减缓半分。
零四
会不会只是梦,醒来,便是什么也没发生。
但已经无法睁开眼睛。
空鹤府邸。
“桑若,你,过来了啊。”
夜一见黑发少女从马车下走来,皱了皱眉。她记得那日去吊唁青井林言书夫妇时她茫然的表情,今日看来是恢复了一点。
但愿所有事都能平稳下来。
“是的。自从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过世,还是第一次来。”
桑若这样说着,勉强一笑。
“节哀。”夜一叹了口气:“有人说,时间长了,伤痕自然就会淡了,我希望你能如此。”
“谢谢。”黑发少女隐下表情,简短地说:“这一次,是来道别的。”
“这么说,真会夙雅若的安排随同什么老前辈去修行?”空鹤接下话。
桑若缓缓转过头:“算是吧。”
安静的气氛让人忌恨离别。
她闭上眼,眉眼在一霎那有凄然的味道,却一闪而逝。
自然知道哥哥们是怎么想的,不想让她指染家族复杂的世事,不想让她承担什么,这些想法,就算语气再生硬,却仍然能够猜透。
“会回来的。”
思及这般,黑发少女出口。因为情感的坚韧,末尾重重咬字。
众人的眼神蓦然有犹豫不决的光芒。
“桑若。”
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海燕出声。
斟酌之下,他沉下声来:“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雅若或光若,我不会希望你回来的。”
流光缓缓转过时间,凝结在眉间。
桑若轻轻笑了:“即便如此,我想我也会这么决定的。”
海燕叹气。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多说。只是……你保重。”
“谢谢。”
明亮的居室中,黑发少女额前的碎发为她打下一片阴影。
“大小姐!”
“你们先回去,我想四周走走,不做马车。”
“是。”
离开空鹤府邸,桑若遣走所有家仆,独自一人行进。
已是黄昏,夕阳红得让人错觉时间的永恒和亘古。
如果所有东西不会消散,那么父亲与母亲,比起以前没有了贵族二字,是否会爱得更轻松一点?
假如真是如此,也让人高兴。
那个少年说:“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
他是对的。
想来,前段时间她无知的言语一定让他气愤了。
“你又在这里?”
一个转角过后,黑发少女突然看见曾经相遇过的贵族少年坐在屋顶上望向远方,诧异地问。
于是,朽木白哉转头,看到少女的白衣在风中略微翩散。
瞳孔有稍稍的紧缩,少年耳边有她清越的声音。
“那你一定也很幸福!”
真是幼稚的言语。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鬼使神差中,朽木白哉对她说:“所谓的贵族,只有责任,没有幸福。”
连日思索,少年承认这样的说辞太过绝然,但又有什么不妥呢?
她太过清晰的快乐表情让他不愿意目睹,这是作为朽木家第二十八代继承人无法理解的轻巧心情。
所以,有不悦。
不悦这样的脸与情态再次展现在自己眼前。让他不由自主地紧绷面容,不愿面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嫉妒。
而今日,那穿白衣的黑发少女却还是出现。
“真是对不起。”
令人惊讶的开场白使冷漠少年挑眉。
“我想你是对的,对的——关于身为贵族的准则。所以以前我对你说的话,太抱歉了。”
听言白哉一怔。这一刹那,少年似乎想解释那日不合理的绝然,但是160年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还是令他保持沉默,任黑发少女继续言语。
“终于能理解你的话了……”她的长眉清淡,褪去几日前的的轻快,带着一点寂寥。“可是幸福这东西……我还是愿意相信有的……我想你虽然那么说,心底里应该也和我一样想。”
瞬间,仿佛是暗处悄悄开展的光点,一旦有细缝敞开便会迅速满溢。
白哉听到桑若的话后皱眉转头,用冷漠掩盖眼中连自己也未曾察觉触动。
她凭什么这么说?
但如果真的如此言语……又似乎不曾有不妥。
不曾有……
瞳孔一紧,待少年意识到自己内心不经意间展现的不应有的情感时,少女已经走到他身前。
“所以,虽然还有责任,我们尽力吧,我和你……都要尽力去争取。”
她没有笑,但略微凝结的眼神中依旧透露对岁月的执著渴望。
尽力去争取幸福。
这是从未在思绪中深切念挂着的美好词汇。
白哉霎时不知该组织什么语言去回复她的话,是不屑还是承认,两者都虚假脆弱。
而就在他蹙眉沉思的时候,时间的光芒倾洒了他一身,将某些东西缠上丝线。
“差点忘了说,把头发养长点,会比较容易戴牵星箍……”
她在末尾这样微笑着道,让少年不自主地上前一步。
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