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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云听了我的话不语,他随在我身旁,我走了三条街,已经累得不堪,茂儿醒了,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行人。
我哀叹道:“这里的街……好像都一样。”
记忆里最美的那个点,不知道消失在了什么地方。
燕行云道:“找不到,就回去吧。”
我也不倔,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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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云带上了他的剑,他问我:“你整理的包袱呢?”
我指了指床榻里侧的锦被上:“搁在床铺里头了,我身子不方便。云哥哥,麻烦你帮我去拿吧?”
他一怔,我对他的称呼,他听了心里暖。
“红雪,你还当我是哥哥?”
我要腹中的孩子(2)
“怎么不是?没有你——我不会认识锦秀,不会追去唐门找唐染,就算你不是我的另一半,可好歹是我的媒婆哥哥。”
他哼了哼,沉下脸色严肃道:“既然当我是哥哥……那就听哥哥一句,把腹中的孩子打掉!”
他说得铿锵有力!
“你留着段锦秀的孩子太自私,这样对唐染不公平——他表面同意,可时间久了呢?他会不会后悔?到时候你再和他闹到分崩离析吗?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还生下来带在身边!”
我听着点了点头。
“答应了?”
我道:“我会考虑……”
“考虑?也就是还想要这个孩子?”
我笑着问他:“云哥哥,锦秀杀了燕戊戌……你是不是耿耿于怀?”
“和这事无关!你少扯到这事上!”
“云哥哥,你不觉得……我和唐染都太尖锐么?彼此都会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换了锦秀……我硬他软,我软他硬……一柔一刚,总是完美得没有缝隙。就好比你和白若兰——你是她的天,她甘愿守在你身边,同样,换了我在你身边——我们的感情远不及现在做一对兄妹来得踏实。”
他听了,哑口无言,找不出反驳我的话。
我催他:“云哥哥,不能磨蹭了,再晚……耽搁天色了。”
他点头——回身爬上床去动我的包袱。
下一瞬,男人结实的身子趴倒在了床褥上——
我很镇定地走去,屏息取过我的包袱,轻轻一抖,落下一些青绿色的粉末。
这是一种麻药和安眠散,会让人昏睡一个时辰……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会太久。燕行云会醒的很快。
我把写好的书信摆在了他手边。
一共四封:给唐染的、给云哥哥的,给唐宁和唐苇的。
对与错与否……
请为我珍重。
我夹在两难的境地,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我要锦秀的骨肉……
我要腹中的孩子(3)
我和唐染错过一次,我不想继续错下去。
我爱的段锦秀已经不在了,天大地大,没了他,天地苍茫,无处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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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里,我还是喜欢苗寨的生活——喜欢满是药草毒草的山林,喜欢山涧的溪水和碎石河滩。
我抱着茂儿来到这一片山林,是个老樵夫给我指了路,他看我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肚子又微微隆起,老人家就说这边的半山坡有一间荒废的小屋。
“闺女,你家男人呢?”老人家这般问起,“你这是有身子的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你家男人不管呐?”
我道:“他们死了。”
“哦哦……”老人家呐呐地重复,可一想不对!“他、他们?”
我淡淡一笑:“我生来命硬,克死了一个又一个……”
燕行云、唐染、段锦秀——这三个活着等于死了。
初恋死了,前夫死了……
现在……连我最喜欢的段锦秀也“死”了。
就算他活着,我也不想作任何选择,我累了。一副绝世的容貌,终究换不来安定的生活,我只要一个简单的男人陪着我过日子,偏偏……他们太与众不同。
我的心……偏于锦秀,可是,他不要我。
唐染和燕行云——
我不想选,以前的记忆都回来了,我承认……我对他们有情,割舍不下,只要他们分别说句软话,我会立马舍弃自己的原则,跟着他们其中一个跑。可是……和他们在一起,不及和段锦秀在一起快乐,我心里……更爱的是他。
我还记得那一年:丑陋至极的小丫头撞上了美艳惊人的男人。所有人都被我的容貌吓到了……他没有,反而是嘲讽和冷笑……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妖孽。
在锦王府的记忆,是最快乐的。
我还记得和他一起沐浴在一起的缠绵——我记得在昊天庙上的大喊。
段锦秀,我喜欢你。
分娩生子,山中隐居(1)
可是你呢,你背叛了你的誓言,你不要我了,你又想把我丢给唐染和燕行云,你召回淑妃流放了我,你孤身进宫和素红英同归于尽,那么……我呢……你走了,任我独活?
我覆手贴在隆起的小腹上——
锦秀,我有了你的孩子,一个你最想要的孩子。你呢,你又在哪里?
刑场上……那身首异处的尸体吗?
大理的毒君,暴戾的王爷——
我总说你是妖孽,你是妖就该千年不死万年不化,我所认识的段锦秀是不会由着大理皇帝把你推上刑场砍头的!
锦秀,你的傲慢和霸气都去了哪里?
你成了弱者,到底因为何事……你变得懦弱了?千方百计地想丢下我……你的恩断义绝……好假。
你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你不可能回去天堂,你那么坏,做尽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你是不是在十八层地狱受苦?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快从眼眶里滑出来了。
你的血脉在我的身体里,现在……我只剩下腹中的孩子,这是我和你最后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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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叹了一口气,他为我觉着可惜,一个漂亮的女娃,年纪看起来轻轻的,可这命……真是不好。
老叟说起:“闺女,这间屋子荒废很久了,里面很脏。”
我说:“没事,我会把这里当成我的家,整理干净,做点药材,当成一间小药铺。”
老叟只把我的话当成玩笑。
我自己当真了。
老叟还说:“闺女,这半山腰有狼,这夜里很危险,你和孩子……还是去山下的山寨里住吧。”
我笑着摇头:“无妨,我不怕狼,狼怕我。”
老人家听了哈哈大笑,他觉得我说话很有意思,过份夸张,不像平常女儿家的模样。
他带我在那间破漏的茅草屋前停步,可别说,这里虽然是荒废了的,但有一个独立的院子——
分娩生子,山中隐居(2)
我可以在院里晒我喜欢的毒草,这里的院里可以养点鸡鸭和孩子们一起过活。
老叟走后,我去附近的山涧里打水,身后背着茂儿。
孩儿一岁多了,他开始有他的辨知意识,看到附近的林子,偶尔嗯嗯啊啊想说些什么。这孩子本就是早产,身子弱,一年多的时间都被唐染带在身边照顾不周——我想,恐怕唐家的孩子里,体质最差的就是唐茂。
我把他从唐染那里抢来……一来是我觉得亏欠了茂儿,二来是我觉得锦秀欠了唐染很多;段锦秀抢走了我,至少……我想把一个健康的儿子还给唐染。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茂儿,等过几年,孩子长结实了,我再送他回唐门。
在溪边打水,我去了竹叶弯成瓢儿盛水给茂儿喝。
溪水很清很甜,唐茂露出他的小酒窝笑脸冲着我傻乐,他不喜欢呆在竹篓里,伸手找我要抱抱。
“茂儿乖,娘背你回去。”
我们回家——回自己的家,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三人的家。
忙碌的几天,终于把破旧的屋子前前后后收拾干净了——
腹中的孩子很乖,我累着了,他会给我一点暗示,稍稍动一动,表示一下他的小小愤慨,让我这个做娘亲的坐下休息休息。
这脾气……和段锦秀倒是很像。
山坳里的人善良又热情,老叟回去在自家寨子里说半山坡上来了个可怜的寡妇,过几天就有好戏的大妈大婶带了点东西上门送我。
比如说:被褥、旧衣裳、吃饭的大米和一箩子鸡蛋。
我谢过了她们,东西勉强收下了——这时候我没理由和自己倔。
等天气好的时候,我带着茂儿一起进山采药,能采到一些稀罕的,就能去山下的药材铺换个好价钱。
很快,我和茂儿有了小鸡和小鸭,每日热闹有声。我们的厨房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很快就变得有声有色。
分娩生子,山中隐居(3)
到了夜里,外头狼嚎,茂儿也不怕——我趁着身子能动,出去一镖杀一只野兽,带回家够我的茂儿喝好一阵的肉汤。
几个月下来,茂儿一直享受着山里的野味,孩子的面黄肌瘦被珠圆玉润取代。
我们住的地方不似唐门的大院,更不像锦王府的奢华。很小的一间屋子,能给我们娘仨遮风挡雨就好。
一眨眼,腹中的孩子快要降临人世。
我在家中备足了吃的用的,还有小孩子的衣物。
段锦秀曾说起他的那些妃子有些死于难产,还有那些孩子尚未出事便胎死腹中,等十月分娩,生下的都是畸形怪胎。他一直都期待能有个健康的孩子喊他一声“父王”。
孩子在我腹中动着。
这不是死胎,小家伙很健康,偶尔会犯懒,不愿意多动。
我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段绵爱,无论是男还是女——都是延续了我和段锦秀绵绵无期的爱,从生到死,从今生……再过渡去下一世。
绵爱出世的那天,山中的枫叶正红。
我分娩的痛苦,把茂儿吓哭了——
我一个人忍痛,一个人把绵爱带来这个世界,最痛的时候,我喊段锦秀,屋里回应我的只有茂儿的嚎啕大哭。
绵爱很健康。
我掂了一下,估摸着有六斤重,是个健康的男孩子,皱巴巴红乎乎的皮肤。但从依稀的眉目中,我看到了段锦秀的模样……我侧卧在床边哭笑不得,又是个投错了胎的“男孩子”。
茂儿懵懵懂懂,他听到了另一个小婴儿的哭声,把他的哭声给抵消了。
孩子趴在我肩头,盯着我怀里的小婴儿看着。
我告诉茂儿:“茂儿,这是弟弟。”
茂儿发音不准地喊了我一声娘,猫在我的肩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再作声。
我吻上他的小脸,搂紧了孩子——
“茂儿,娘也爱你,你和绵爱都是娘的孩子,娘一样疼你们。”
分娩生子,山中隐居(4)
我最担心的,将来这两个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排挤对方?
——因为……他们各自的爹都是霸道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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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爱很乖,不会在夜里像讨债鬼一样的乱哭,最多这孩子会眨着墨蓝色的眼睛对着你看——这双眼睛,和段锦秀一模一样。
我曾问起他,他是不是也有异族的血统,为什么他的眸色和别人的不一样?那时候锦秀无从说起,只顾看着镜中的自己,研究他的眼睛的美丽之处。
绵爱出世后,茂儿也乖了很多——唐茂的脾气和唐染很像,总是冷峻不苟言笑,最多的时候趴在床上和绵爱眼对眼,再一起傻笑。
在山中隐居,眨眼一年——
外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唐染有没有派敏堂到处打探我们母子的消息,也不知唐染会责怪燕行云没看紧我吗?
我无从知晓。
倒是有一日,我最担心的老朋友找上了门。
还是老叟引路,老人家在门口唤我。我只当是山寨里谁又病了来我这里讨药——
我推门,只见院子里站着俊气成熟的男人。
他看到我,面上划过了惊色和喜色——
我平淡的一笑,没有关门拒绝:“是你啊——好久不见,云哥哥。”
燕行云青衣凛然,他身子微微一颤,断然没想到再见我时,我会是这么平淡地和他打招呼。
“你还是和那时候一样……”
“什么‘那时候’?”我讽刺他,“从你带我离开殷家寨私奔到现在,才不过三年多一点的日子,怎么说得像过了半辈子似的?”
有一个词儿我用得不当,身边的老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又去瞟燕行云。
最后嘴巴掉下来了:像是在讶异,原来两位是那个那个关系啊?
燕行云无奈地笑了笑,指着我和老头儿说话:“我妹妹就是爱这么说话……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