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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忽地飘起了雨,一直落到天明也没有停止,细细如丝,绵绵似愁,不过华灼此时心中充满了归家的喜悦,哪有什么多愁善感的心情,就连伞也没撑,几乎是跳跃着从船上下来。
“我回家了。。。。。。”
天色还早,才蒙蒙亮,又下着细雨,码头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所以也没有人对她侧目,就连荣安堂的下人们,也只是含笑望着小 姐欢快的模样,在沾衣欲湿的细雨中转着圈儿,红色的裙摆像花朵一样扬起,刹时间,仿佛一团火花照亮了整个码头。
“小 姐,回船上吧,我这就派人去通知老爷夫人来接你。”刘嬷嬷失笑着撑着一把伞,挡在华灼的头顶。
华灼嘻嘻笑着,道:“我不要等了,那边不是有家车马行吗?租辆车来,咱们现在就回去,我要给爹娘也怪惊喜。”
“那不成,咱们到了家,哪里有租车的道理。”
刘嬷嬷说啥也不同意,死拉活拽把华灼拖回船上,然后一巴掌拍着儿子的后脑勺,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车马行租匹马,快骑着回去禀告老爷、夫人。”
阿福抚着后脑勺,傻头傻脑地半个声儿没敢吭,赶紧去了。
“嬷嬷偏心。。。。。”
华灼待在舱门口见了,顿时抱怨起来。租马车不行,租马就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七巧正在收拾行李,见了阿福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顿时也叹了口气,喃喃道:“本来就不灵光,再被打笨了可怎么办啊?”
华灼听得清楚,扑哧一笑,道:“刘嬷嬷打自己儿子,她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啊?”
七巧的脸上一下子鸿似朝霞。
华灼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七巧你比我大三岁,如今也是十六岁了,该是嫁人的时候吗,到了家,我就请母亲为你做主,如何?”
“小 姐。。。。。。。”七巧用力跺跺脚,又羞又恼。
华灼大惊失色,道:“你不愿意》哎呀,原来你是想给我做陪嫁丫头?”
“什么陪嫁丫头?小 姐是说我吗?宫彩手上拿着一个黑漆托盘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华灼最后半句,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小 姐,先用早点吧。”
七巧接过托盘,狠狠地瞪了宫彩一眼,刻意转过话题。
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两碟小菜,热气腾腾,显然刚出锅的。
宫彩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自从她被妇人带到身边调教的那一日开始,她就知道将来自己是给小 姐做陪嫁的,这是她的荣幸,要知道,陪嫁丫头无非是两种出路,一条是嫁个管事,继续伺候小 姐,将来一个管事妈妈是跑不掉的,若干得好,像刘嬷嬷一样成为内院大管事,也不是问题,另一条是开脸伺候姑爷,当个通房丫鬟,运气好生了孩子,少不得也是个姨娘。
不过现在小 姐才刚定亲,离婚嫁还有段日子,所以现在就提什么陪嫁丫头有些早了,重点是,七巧的年纪比小 姐大,等到小 姐出阁的时候,七巧也该许人家了,所以不大可能做陪嫁丫头的,倒是极有可能当个陪房,眼下小 姐身边,唯一可能做陪嫁丫头的,只有宫彩一个,所以她听到陪嫁丫头四个字就以为在说自己。
华灼觉得这两个丫头 一个懵懵懂懂,一个羞得不能张口,心中觉得十分有趣,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顿早饭用不了多长时间,宫彩又端了茶来给她漱口。七巧被她取笑得不好意思,已是避到外头去了,华灼无聊之下,就趴在窗口看外面。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码头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浅浅地有些喧嚣起来,有船靠岸,有船离开,没入茫茫春水。
细雨还在飘着,打在脸上没有寒意,只有丝丝温暖沁入肌肤,融入心中。
一辆马车从远处嗒嗒地驶过来,华灼猛地占了起来,尽管还看不清马车上的标记,但是她的心中充满了激动,是母亲,一定是母亲来了。
她很想立刻跳下船,但此时日头升起,码头上人来人往,已经不是先前空旷寂静的情景,身为府尹之女,她必须维护荣安堂的体面。
已经回家了,什么话都可以慢慢再说,不必急于一时。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七巧和宫彩都唤了过来整理头发,整理衣服,最后戴上帽,缓缓走上船头,迎候母亲的到来。
“什么。。。。。。爹爹把船行卖了!”
回到久别的家中,沐浴梳洗之后,华灼终于可以坐下来和母亲方氏说话,本来只是好奇为什么河堤修的这样快,不料方氏却给出了这样出人意料的答案。
华琐把船行卖了,就在方氏离开淮南府赶往京城后不久,他就把荣安堂最赚钱的支柱产业给卖了,因为卖得急,价也压得低,只卖了二十几万两,还不足整个船行实际价值的三分之二,加上华焕送来的那笔银子,正好凑了个三十万两的整数,当时华琐并不知道朝廷已经有了拨款的决定,他卖船行,是为了尽快修好河堤,然后逼迫庄家答应婚事,一年之约,是庄大老爷自己说的,想反悔,真当荣安堂无人不成。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何况华琐也不是好好先生的,当他得知女儿在京中的处境,并且接二连三收到女儿寄来的信,朝廷不拨款怎么样,他砸锅卖铁也会把河堤修好,凭此功绩,上报朝廷,荣昌堂再压制,也阻不了他升迁,只要让他入京,他倒看看,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女儿。
华琐发了狠,别看他是文人,一旦发狠,行动力也是可怕的,短短的半个月,就把银钱发放到位,劳力也开始招募,河堤正式开始重修,百姓们对这位自掏腰包修河堤的府尹达人也是十分拥戴,只要是有闲有力的,纷纷主动应募,整个淮南府都因为修河堤而忙碌不堪。华琐心里牵挂女儿,巴不得河堤修得越快越好,自那日起,衙门里的事都交给手下处理,他则整日在河堤督工,这河堤自然是修得飞快,而且,还一点偷工加料都没有,开玩笑,谁敢在府尹大人眼皮底下做手脚,真当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很硬不成。
等华琐收到拨银的圣旨,这河堤都快修好一大半了。这也是华灼从水路回来,看到河堤几乎快要完工的缘故,事实上,淮南府境内的河堤早就修好了,现在还没有全部完工的,是邻近府城的那段河堤。朝廷拨下的修河银,华琐只动用一小部分以补不足,剩下的全部封存入库,就等着河堤完工,再给朝廷送回去呢。
只是华琐也没有想到,他这边砸锅卖铁了,朝廷却突然改变态度同意拨银子的,而且妻子一入京,女儿的婚事也解决了,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峰回路转,却也没有多少后悔的心思,产业卖了可以再赚的,女儿只有一个,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第300章 母女相谈
深深地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爱惜,华灼几乎又想落泪,却又强自忍住!一家人团聚.正是欢喜的时候.哪里能用眼泪破坏!与母亲方氏说了许久的话 眼见日渐西移,黄昏将至,她终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门外望了又望,问道:“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方氏不由得一笑!道:“莫盼了你爹爹自河堤修筑那日起,但再也没有归过家.也只朝庭拨银圣旨下达那日,他才回了衙门接旨!自我回来.便连你爹爹一面也没见着,亏得你双成姨娘跟在身边照顾他.不然我只怕要担心死了。
“爹爹真是辛苦了。”华灼终是忍不住.声音哽咽起来。
方氏摸
摸她的头,道:“修筑河堤,利国利民.他这般劳心劳力,也不会是只为你一人。我已派人告诉你爹爹你回来了,他虽忙碌.闻得此讯.必也是高兴的。你莫焦急,再过十天半月.等河堤竣工,你爹爹自然就回来了,那时恁你怎么缠他都行。”
“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华灼破涕为笑.她才不去缠爹爹呢,顶多下厨做些人参鸡汤、鹿血糕之类的补品,给爹爹补一补身子。可是心中却委实有些后悔.昨日经过郡城时不曾靠岸!指不定爹爹就在那段没修完的河堤上督工,若是昨儿靠岸了.也许就能帮爹爹一面。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想想不必几日爹爹便能回来了,华灼也只能强忍下思亲之情。又细细问了华道安父子及华宜人的情况。
方氏笑道:“你替你爹爹寻回来的两位帮手.倒确是不错,他们父子虽是旁系.然则人品能力都算上等,修河堤之事,虽是由你爹爹主持.却也多亏了他们父子全力相助,这才进展顺利!若不是他们父子俱是有些心气。要从科考入仕,你爹爹都有心要让他们入府衙做事了。”
顿了顿 然后她又道:“他们父子初来时,都住在绘芳园,你爹爹念着他们为修河提之事.出力不少.便替他们在城中置了一间宅子,我从京中回来后.宜人便来拾我请过安,我留她聊了几回,见她谈吐不俗,也聪慧可人,本想留她在府上长住.她却说母早亡.兄尚未娶,家中不可无人照应,因而婉拒了。”
华灼听了笑道:“宜人姐姐是个自尊自爱的女子,她是不想平白受母亲照顾呢。母亲若真喜欢她.闲时请她来说说话便是,都是一家人,亲戚间的走动她必不会拒绝,只是千万莫要在银钱上周济。平日人情往来,丰厚些倒是无所谓的。”
说到这里!她忽她一顿.忙又问道:“宜人可曾见过爹爹?”
当初她托华宜人回来,就是要把凤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父亲,但先前方氏说父亲没有回来过,那么华宜人多半也没机会见到父亲吧。
方氏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叹了一声道:“自是见过,宜人这孩子真是胆气不小.她来后,竟以女子之身,径直闯到了还未修筑完工的河堤上.见到了你爹爹。只是你爹爹委实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这事儿.他教人给我带了信,说关于凤佩之事.事关重大,待他归来,再做处置,且叮嘱万不可冒动。”
她很是感慨,方道安一家三口,个个都是出色的。只要有些机遇,不怕没有一飞冲天的时候.也不知道女儿在京中是怎么做的,竟这让父子(女)三人投靠了荣安堂。
“明儿我给你办洗尘宴.顺便就将宜人请来,你们姐妹好好聊聊。”方氏说着.神声忽地就有些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舅舅怎么样了?”
华灼能理解母亲的心情.她对兄长太失望.但毕意血浓于水,哪怕不想再跟方家有所来往.方氏也一样不希望兄长有什么三长两短.当时离京走得急,也不知道后来结果如何,只是确信没有性命之忧.所以现在华灼回来了,方氏终还是忍不住有此一问.能憋到现在才问.已经是顾念着女儿的心情了。
“娘你放心,舅舅只挨了几板子,赔了些银钱.后来请了大夫,上了点药.床上躺几天就没事了……说来娘你一定猜不出,那个救了万四儿一命顺带也救了舅舅的大夫是谁?哈……就是小徐大夫啦……”
华灼嘻嘻哈哈,故意把话题的重点转移到徐长卿身上,她早料到回到家中母亲必有此一问.因此离开前就把方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也送了点药材过去.算是尽了亲戚的情分,至于登门探视.不好意思.还是免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好意思过去.方家还面上无光呢。唯一让人厌恶的是乔慕贤又来了两回,每次华灼都借故不见,乔慕贤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后来就没再来了。
听了女儿瞎扯一通,方氏也就再没问起方家的事,只要听得兄长没事,也就够了,留了女儿一起用过晚饭之后,方氏就以长途跋涉必定劳累为由,赶着华灼回秀阁休息。 华灼也确实累了,顺从地回了秀阁,才进屋,就见八秀这丫头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小 姐,我可想死你了……”
“你呀……我可不敢让你想,只要你少闯祸便好了……” 华灼好气又好笑,先前她沐浴更衣的时候,这丫头躲躲藏藏不敢近前说话。这会儿倒胆子大了,敢装可怜了。
八秀装痴卖傻,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道:“小 姐,我从来不闯祸的。”
这时七巧走过来,笑道:“小 姐休要理会她。”
“这话正合我意。”华灼果然不理会八秀,绕开她,径自坐了下来。
“小 姐才不舍得不理我呢。”八秀嘟着嘴巴,冲七巧扮了个鬼脸。然后磨磨蹭蹭地蹭到了华灼的身边。腆着脸问道:“小 姐听说你们在京城里看到小徐大夫了?他还帮了咱们家一个大忙是不是?”
华灼眉头一挑道:“你这丫头,我还道你是真的想死我了,却原来想的不是我,而是小徐大夫啊?”
八秀一下子脸色通红,跳起来张牙舞爪道:“谁说的,我就是想小 姐,想小嘛……”然后声音又弱了下去。“我就是想问问,我给小徐大夫做的那双鞋,他现在还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