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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衣定了定神,想起那太监的话,对安解语道:“我晓得。你还是先回去看看。”顿了顿,才又说道:“宋远怀的便宜妹妹如今做了江南王的侧妃。宋远怀的二娘是什么货色,想来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她们如今攀上了江南王,小心她们作祟。”
安解语想起那个被范朝风一招之间废了功夫的二太姨娘,就有些不屑道:“我可从来不是那等良善人。若是她们想拿捏我,可打错了算盘。”
南宫雪衣心里再烦,也被安解语这话给逗乐了,笑着摇头道:“语娘,你还是见得太少。你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又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如今我们都在江南王属下,有些事,是不得不低头的。”
安解语心里也嘀咕起来:那江南王不会那么不靠谱,为了个刚进府的侧妃,将江南第一大帮的两大头目都得罪个遍吧?
想到此,安解语也心神不宁起来,便闷闷不乐地告了辞。刚走到门口,就见六万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对安解语行礼道:“请夫人马上回去。江南王的人过来传旨了。”
安解语“嗯”了一声,便带着五万和六万回去了。
回到安家的正厅,那太监果然在那里等着。
安解语便一边咒那江南王不得好死,一边跪下接旨。
果不其然,那江南王居然将烟雨阁的花魁莺莺赐给左护法做贵妾
安解语气得倒仰,若是她手里有弩箭在此,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箭先射死这个传旨的死太监再说。
那太监见这左护法的夫人长得实在差强人意,本来对左护法的一丝怜悯之意也没有了,就笑嘻嘻地道:“左护法夫人,咱家就恭喜左护法家添新人了。明年的今日,想必左护法家就更要添丁进口,那才是可喜可贺呢”
安解语大怒,却也知道此时发作不得,只起身接了懿旨,板着脸对那太监道:“江南王日理万机,居然还有空管我们这些小小的江湖人士娶妻纳妾,看来真是闲的很啊”
那太监知道这护法夫人心里肯定不爽快,也不跟她计较,只坐在一旁喝茶,等着拿赏钱。——先前在宋家,他怕了宋夫人的鞭子,没有来得及讨赏钱,如今在这左护法家里,可是要讨个双份才够本儿。
安解语见这死太监居然坐下不走了,不由诧异道:“你还有事吗?”
那太监见这护法夫人小家子气十足,居然不知道打赏,便翘起二郎腿道:“护法夫人是不是忘了给些辛苦钱?”一幅无赖的样子。
安解语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太监,有心想不给他钱,可是也讨厌他坐在这里的死样子,便想了想,对那太监道:“您先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那太监见这护法夫人识相,便笑眯眯地道:“夫人请便。”
安解语就福了一福,回身出了正厅。
回了内院,安解语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周芳荃给她留下的一包泻药拿出来,下在茶水里。又让五万过来捧了去前面的正屋里,专门给那太监续茶。
翠微山的泻药,无色无味,最妙的是,不会当时发作,而是三日后才会发作。到了那时,这死太监也得吃一番皮肉之苦,才能稍减安解语心中的愤恨。
那太监等了半晌,喝了半壶的茶,才等到安解语出来。
安解语让六万拿了个荷包过去,对那太监道:“劳烦大人过来传旨。”
那太监掂了掂那荷包,好象只有二两银子的样子,就有些不喜。不过也没有再罗嗦,便起身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安解语在后冷笑了半天,才让人去给范朝风传话,说是让他回来准备纳妾事宜。
范朝风在仗义楼正和右护法曾玄,还有几个堂主议事。说得却是要将仗义楼的精干人手抽调一部分出来,按照军队的编制,进行操练的事儿。
江湖人士,喜欢单打独斗。
可是官府用兵,讲究的却是群体的力量。
范朝风已是同宋远怀通过气,打算给仗义楼训练一批如正规军一样的力量,当作仗义楼真正的倚仗。以后无论投靠哪一边,都是手里有货,心中不慌。
如今仗义楼的人手里,只有范朝风有过从军的经验,知道该如何将一盘散沙的江湖汉子,训练从成令行禁止的铁血军士。
而宋远怀就需要在宜城同江南王虚与委蛇,拿到设立军队的许可。不然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他们是江南第一大帮,稍有异动,就会被江南王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的铲除。
这边几人正在商议,听说安护法的夫人派人来送信,说是有急事。就赶紧让他进来了。
结果安解语派来送信的人也同安解语一样,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见了范朝风,就直截了当道;“老爷,夫人让您回去,说是要准备纳妾事宜。”
范朝风正喝茶,闻言连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就无奈地问道:“夫人又发什么脾气?”
右护法曾玄和仗义楼的几个堂主都同时端了茶杯喝茶,掩饰他们暗地里翘起来的嘴角,又一边竖直了耳朵,听着左护法家的八卦。
那过来报信的人就又老实答道:“夫人没有发脾气。是江南王刚刚去了家里传旨,说要将烟雨阁的莺莺姑娘,赐给老爷做贵妾。”
“什么?”范朝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地站了起来。
连右护法曾玄和仗义楼的几个堂主脸色都严肃起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就对范朝风道:“看来此事不简单。左护法还是回去看看。”
那报信的人就点头道:“正是。宋楼主家里也接了旨,说是要将莺莺姑娘的妹子燕燕姑娘,赐给宋楼主做平妻。”说完,又挠了挠头,道:“这燕燕姑娘,怎么又成了江南王的小姨子?——真是奇怪。”
这下连右护法曾玄和仗义楼的几个堂主坐不住了,俱站起来道:“左护法,你先回去。我们先去宋楼主家见见楼主夫人。然后去你家商议此事,你看如何?”
范朝风一听就知道自己也着了那“二娘”秦翠仙的道儿,只心下冷笑,便点头应了,一起出去了。
回到家里,范朝风就急匆匆进了内院,来到正屋寻安解语。
安解语刚才的震惊已经过去,如今冷静下来,倒没事人似地去看仁兴堂赌坊的帐本去了。
范朝风回到屋里,没有见到安解语。问了五万,才知道安解语去了内院的书房,便赶了过去。
来到书房,范朝风就见安解语一边看着帐本,一边在书案上一张大纸上抄抄写写,很是镇定从容的样子,不由笑了。
安解语抬头看见范朝风站在一旁冲她微笑,也不由起身笑道:“你可回来了。”又俏皮地给范朝风福了一福,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新纳小星,还是江南花魁,真是可喜可贺”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喜事 中
※正文31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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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朝风见安解语俏皮的样儿,没有一丝做作勉强,知道她终于是对自己完全放了心,开始全心全意信赖自己了。心里也不由百感交集,就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含笑道:“解语真是长进了。——居然没有砸东西发脾气。”
安解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道:“已经砸过了。——你没看见而已。”
范朝风失笑,搂了她的肩膀,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道:“你别担心,让我来处理。”
安解语抬头道:“别啊,留着让我练练手。”又将自己白玉似的小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叹息道:“很久没有对付过妾室姨娘了,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宝刀未老。”
范朝风握着她的手,也左看右看,皱眉道:“你何时对付过这些妾室姨娘?哪儿来的妾室姨娘?——我好象从来就没有过这些人吧?”
安解语脸红:她是对付过妾室姨娘,不过对付的是大房范朝晖的妾室姨娘。就赶紧把话岔开:“这个贵妾上门,我们是不是得先验了卖身契?”又神往道:“身为江南第一名ji这么多年,想来私房也有不少吧?”
范朝风嗤笑一声,忍不住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道:“你这个脑子里,成日里都琢磨些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安解语笑道:“咱们背了这个虚名,总不能一点实惠都没有吧?”又叹息道:“我们家也就罢了,横竖就是给我找点儿乐子。可雪衣那边,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煎熬呢。”
范朝风便沉默了半晌,道:“你多劝劝雪衣。宋大哥,也是有苦衷的。”
安解语撇撇嘴道:“若是有苦衷,他可以跟雪衣说清楚。——雪衣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范朝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只道:“男人做事,也不是要事事跟女人说清楚。若是雪衣相信宋大哥,就应该给他机会。”
安解语最恨这种“若是你相信我,我就不需要解释”的论调,便斜睨着范朝风道:“若是你有这种事,我就算相信你,你也得给我说清楚。不然……”安解语就哼了两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范朝风失笑,低头亲亲她的脸,道:“像我这样的男人,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你若是还要闹腾,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安解语并不作声,反而低着头,偷偷抿嘴笑了。
两人在屋里说笑了一会儿,六万就在外面回道,说是仗义楼的曾护法和几位堂主都过来了。
范朝风想起这几位说好先去看南宫雪衣,再过来寻自己说话,便跟安解语道:“我还有事要跟他们商议,晚上就不陪你吃饭。——我会陪他们在外院里吃。”
安解语忙道:“你去忙你的去吧。我会吩咐厨房给你们加菜。”
范朝风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又在她耳边道:“别的也就罢了,千万别再加鹿肉汤了。”
安解语脸红,啐了他一口,自去厨房里吩咐晚上的加菜去了。又想着要给南宫雪衣也送点新鲜菜过去,便叫了六万一起,一路说,一路问,往厨房那边去了。
范朝风在门口盯着安解语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子,嘴角微翘,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舒爽。便也抬步去了外院,见仗义楼的人去了。
到了外院,曾护法他们已是等了他有一会儿。见范朝风姗姗来迟,还以为是左护法夫人又大发娇嗔,耽误了时间,就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道:“安兄弟,别担心。——那莺莺没什么脑子,是个好拿捏的。你只管把她送到别院,关起来让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这几人都对安护法颇为同情。
想那莺莺操皮肉生涯这么多年,这仗义楼的高层,几乎个个是她的入幕之宾。如今居然要给唯一没有沾过她的安护法做贵妾,真是老天不长眼睛,专门埋汰好人
范朝风却忍着笑,正色道:“我夫人说了,不用**心。她定会给我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这几人本来还想安慰安护法,此时一听,就知道人家两口子早商量好对策了,便都笑了,也不再放在心上。——既然人家的老婆都不计较,他们还瞎操什么心呢?
几人就坐了下来,言归正传,说起宋远怀托人带回来的密信。想到大事能成,这些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大家谈完正事,发现外面的天已快黑了,院子里已是到了掌灯时分。范朝风便吩咐了下人传晚饭,几人就在安护法家吃了酒,才各自醉醺醺地回了家。
而宋远怀在宜城这段日子的表现,已是让江南王深信他对燕燕有情。
从江南王自己的经历来看,只要男人对女人有了情意,这女人就能辖制住男人。便觉得只要将燕燕放在宋远怀身边,这江南第一大帮,自然而然会站在自己这边。就爽快允了宋远怀的所求。
过了几日,就有江南王的使者再次到辉城传旨,封宋远怀为辉城的城主,总领一方,且可以拥有自己的城防军士,不过人数不得超过五千人。
江南王还另有旨意给南宫雪衣,让南宫雪衣准备花烛喜堂,又要派专人过来看着宋楼主同秦燕燕正式拜堂。还说秦燕燕敬她是先进门的,自愿给南宫雪衣敬茶,尊南宫雪衣为大,秦燕燕为小。
南宫雪衣得了准信,便病倒在屋里。
安解语虽然很不齿这个江南王,但是更诧异宋远怀如此不给南宫雪衣脸面。为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城防官儿,就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