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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语见了居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红了脸啐道:“大早上也没正经。小心一会儿则哥儿过来有样学样。--让别人知道,我可是不活了。”
范朝风这才想起有件要紧的事儿要问她,便从大迎枕上爬起来,坐到了安氏梳妆台旁边的圈椅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解语,你可认识太子妃的亲妹妹,现在柳郎中柳为庄的妻子曹氏?”
安解语一时不察,直点头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又掩嘴笑道:“满京城的人,没有不听过这位曹氏的大名的。”
范朝风又紧接着问道:“那你可曾见过曹氏的夫君柳为庄柳郎中?”
安解语摇头道:“未曾见过。那日我们都已快出曹家了,才听说曹家的后山出了事。那柳郎中似乎便是在那日和曹小姐结下姻缘的。”
范朝风听了安氏的话,心里一紧,却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曹家出事那天,安氏正在曹家做客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冲出迷雾,让他看清真相,却又纷繁复杂,让他抓不住重点。便打定了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起的头,当然就要找谁去
而大房里,一大早镇国公范朝晖便带着两个女儿和大夫人程氏回了程府。小程氏额上有伤,且原哥儿病重,小程氏便留在府里照看,并未跟着回去。
程老太爷早年也是官居一品的太师。只程老太师致仕之后,后代里竟无再有中举之人,现下也只是寻常人家,靠着嫁入高门的两个女儿撑着门户。
程家现在不是官家,府里自是不如范家一样戒备森严。范朝晖到底不放心,还是带了家将,守在了程府的门外。
范朝晖一行自从进了程家,就被当作上宾款待,便由程家的嫡子程越文一路引着进了正屋。
程老太爷正在屋里候着。范朝晖自是见了翁婿之礼,便被扶了起来,和老太爷、大舅子程越文一起去了书房。
程越文的正室贺氏便过来和大夫人程氏见了礼,又问道小程氏和原哥儿怎不见人。
大夫人程氏便淡淡道:“原哥儿病了,小程姨娘要在一边照看着。”
贺氏便担心起来,却看程氏不想多谈的样子,便也转了话题,就拉着范绘歆的手,上下打量起来,又道:“让舅妈好好看看。我们绘歆也要及笄了。”又对程氏感慨道;“我还记得绘歆刚生出来的样子,小小巧巧,可怜可爱。国公爷那时可是当宝贝一样呢。”
一席话说得大夫人程氏眼圈都要红了,当年绘歆出生时,她和国公爷刚成婚不久,两人夫妻和顺,琴瑟和谐。她第一胎生下的虽是女儿,国公爷却未有丝毫不满,见天都要去看看女儿长得如何。绘歆受到的关注,比后来几个孩子都要多的多。只是大夫人程氏后来接连两个男婴都未保住,才让国公爷纳了贵妾,又给通房停了药。两人的夫妻情分才日渐淡了去。
想到此,大夫人只微叹了口气。
贺氏便赶紧道:“就算是现在,我们绘歆也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这么盛大的及笄礼,这流云城还没有哪家贵女比得上的。”
大夫人便微笑道:“嫂子太过誉了。绘歆她小人家,哪里经的起这些?--只要她们姐妹健健康康长大,平平稳稳嫁人,以后夫妻和顺,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贺氏也点头赞同。几人正在贺氏的正房里叙着话,外面就有婆子过来报说,二爷程越兴过来给大夫人见礼。--这二爷程越兴便是小程氏一母同胞的兄弟,程家的庶子。当日和吏部尚书的儿子柳为庄一起设圈套,结果把曹二小姐诳了进去,后来曹家气怒,便暗地里差人打断了程越兴的一条腿。如今程越兴成了瘸子,才收敛了许多。只是在家里日渐被老太爷嫌弃,以前让他管的一些铺子也都收了回来,给了得力的管家去料理。程越兴的手头便紧了很多。今日大姐回来,程越兴便过来凑趣。
程氏一向不待见程越兴,见了面也只是淡淡的。几人也只寒暄了几句,贺氏就要打发程越兴出去。谁知程越兴对绘歆和绘懿两姐妹道:“二舅舅好久没有见过两位侄女了,今日一见,都成大人了。”说着,就掏出了两个荷包,递到两姐妹手里,又道:“二舅舅没有什么出息。只前儿出门得了两个金寿星玩器,你们姐妹拿着玩吧。”
绘懿小孩儿心性,便立刻打开荷包,里面果然有一个金壁辉煌的小寿星,雕工用料俱是一流的,小巧可爱,分量十足。要是穿在红线上,倒是很精致的一个吊坠。便高高兴兴地谢过了二舅舅。
绘歆却将荷包仔细放了起来,又对程越兴福了一福,郑重谢过。
程越兴便道:“绘歆到底是姐姐,这通身的气派,就是不一样啊。”
绘懿在一边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二舅舅。
贺氏就端了茶,道:“我和你大姐还有事要谈,你不如先下去吧。”
程越兴也拱了拱手道:“越兴就不打扰大嫂和大姐了。”又转头对程氏道:“大姐,这后花园的腊梅近来开得不错,不如我带着侄女们去后花园子逛逛。可别让她们在咱们家受委屈了。”--程家和绘歆、绘懿一辈的姐妹没有几个,又大多都嫁回了江南,没办法和程氏一样每年能回来一趟。再小一辈里面,又都年纪太小,还凑不到一块儿去。
贺氏也觉得此主意尚好,便应了。程氏想了想,在自家屋里的后园,应该无事,便叫了绘歆身边的大丫鬟英娘、楚娘,和绘懿身边的大丫鬟丽娘、孟娘,主仆六人一起跟着程越兴去了后花园。
时至隆冬,前几日又降过大雪,程府后花园的腊梅鳞次栉比的绽放吐香,也是花团锦簇的好光景。
程越兴便让绘歆和绘懿的丫鬟跟着程府的下人先去园中的芍药亭布置妥当,自己就一瘸一拐的领着两个外甥女儿往腊梅林中走去。
绘懿向来喜欢外祖家中的腊梅园景。今年冬天极冷,那腊梅开得便比往年更胜。绘懿不耐烦跟着二舅舅慢慢行来,便左一弯,右一拐,自己钻到腊梅深处去了。
绘歆看妹妹一个人跑远了,心里不放心,便对程越兴福了一福道:“还望二舅舅见谅。绘歆想看看妹妹跑哪儿去了。二舅舅不方便,可自去芍药亭先歇着。等绘歆寻到妹妹,便自去芍药亭。”--绘歆和绘懿对程家极为熟悉,也不怕迷路。
程越兴听了,正中下怀,便笑道:“绘歆真是体贴。二舅舅就不客气了。”又叹口气,捶了捶自己被打瘸的右腿,道:“这腿是不中用了,一到天冷,就疼的了不得。绘歆孝顺,以后要有了好去处,可别忘了拉二舅舅一把。”
绘歆听二舅舅说得不象,也不好说他,就只也笑道:“二舅舅就自去歇着吧。绘歆先辞过了。”便往绘懿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程越兴在她身后就直起了身,微眯着眼看向她去的方向。等了片刻,估摸时候到了,就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晃了晃,点燃之后便迅速捻到雪地里弄熄,就有一股黑烟从他站立的地方升起来。而腊梅林深处,似有惊鸟飞起,往天边去了。程越兴听见声音,知道对方已经收到他的消息,便晃着手,一步一瘸地往芍药亭走去。
再说绘懿一个人往腊梅林里跑去,初始的时候还挺兴奋,四处打量,又用手在一棵棵腊梅树上拍来拍去,那雪合着腊梅花瓣便簌簌往下落,落了绘懿满身满脸。
绘歆追过来的时候,正看见绘懿如腊梅仙子一样,头上身上皆落满了黄色的小花,小脸莹白,腊梅嫩黄,香气幽幽,美不胜收。
绘懿看见姐姐奔过来,却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呆呆地看着自己,心中得意。她一向知道自己比姐姐生得好,虽然爹爹器重姐姐,娘亲可是更疼自己。好在平日里绘歆多让着绘懿,两姐妹感情就还很融洽。
绘歆自是羡慕绘懿的美貌,不过也就一霎那的功夫。她也早知道,如她们这样身份的人,性情心志,比容貌身段重要得多。
绘懿便在那边招手叫道:“姐姐过来啊”
绘歆将心底里突生的异样情绪压了下去,就向绘懿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树后转出来,停在绘懿身后,一手持着匕首就圈在了绘懿脖子前面。
第一卷 庙堂 第六十三章 及笄中
第六十三章 及笄中
绘歆未料到这程府的深宅后院,居然还有歹人闯入,先是吃了一惊。
绘懿被个陌生人用刀指着喉咙,胆都要吓破了,立时涕泪交加地哭出来,又大叫:“姐姐救我”
那黑衣人便用刀更近地抵住了绘懿的脖子,又将绘懿的两手都剪到背后,威胁道:“再叫,马上割了你的脖子”
绘懿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叫,只眼泪汪汪地看着对面的绘歆。
绘歆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细细打量对面的黑衣人。只见他脸上肌肤惨白,说话的时候只看见嘴部动作,别的地方都不动,极为怪异的样子,而且口音奇特,并不是纯正的京都口音,看来是外地人。也许不一定知道这程府是什么人家。便定了主意。
那黑衣人看对面的小姑娘不过初初吃了一惊,就镇定下来,不由也有几分佩服。
绘歆看对方没有马上加害的意思,便深吸一口气,说道:“对面的壮士,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妹。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子女。壮士若是手头紧,可拿我手里的荷包,去城里的元宝钱庄提取纹银五百两。银子虽不多,可也能解燃眉之急。”
黑衣人只冷笑道:“银子我要,人也要你们姐妹,我势必要带走一个”
绘懿听了姐姐的话,本已冷静下来,正急思对策,猛然听见对方说“银子要人也要”,一下子又乱了方寸,便哭道:“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我爹是。。。。。。”
绘歆不等绘懿说完,便大声打断她的话道:“拿了钱,你要买多少女人都行,何必一定要拆散我们姐妹?--我们的爹爹虽说是普通人,可也有万贯家财,无论你要多少银子,他总是会给的”
黑衣人便又勒紧了匕首,对着范绘歆鄙夷道:“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不过是要哄得我放了你妹妹,你们好找人来抓我。--我才没那么傻,上你们的当”
绘歆便问道:“要怎样你才信我?”
黑衣人只晃着匕首道:“我谁都不信,只信我手里的刀--我掳了你们中的一人去,你们的家人自会拿银子来赎。”又指着绘歆道:“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到底谁跟我走?”
绘懿眼看有一线生机,便向姐姐求救:“姐姐,我不想死啊姐姐,救救我”又对黑衣人道:“我爹最疼爱我姐姐。你掳了我去,我爹未必会拿银子来赎。可是你要掳了我姐姐,我爹一定会来赎的。--哪怕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一番话说得绘歆和黑衣人俱是愣了一下。
绘歆先回过神来,只深深看了一眼绘懿,便对黑衣人道:“你都听见了?那你先放了我妹妹,我自会跟你走”
那黑衣人拿着匕首的手不由抬起来,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绘懿看那匕首从自己脖子前移开,便一把将那黑衣人推开,拔腿就往园外跑去。
绘歆也要转身逃,却慢了一步,被那黑衣人从后面抓住袖子。绘歆再使劲挣扎,那黑衣人便不敢再用劲,只用刀背在她脖子后面轻轻一磕,绘歆便晕了过去。
那黑衣人就将范绘歆放到地上,靠在一旁的腊梅树旁。
树后又转出来一个男子,却是白色劲装,腰系白色玉扣腰带,目若点漆,脸似冠玉,正是那东南象州营的征东将军谢顺平。
黑衣人便恭顺地站在一旁行礼道:“公子。”
谢顺平单膝跪下,半蹲在晕迷的范绘歆身前,仔细打量她。范绘歆相貌并不出众,只那一股沉稳踏实的性情与一般小儿女不同。今日事发突然,却能既有急智和人周旋,又能分清轻重,临危不乱。最让谢顺平觉得惊讶的,却是她居然能为了妹妹的性命,放弃自己逃走的机会。谢顺平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光嫡子就有五个。庶子没有家业继承权,就依附在各个嫡子身边,在家里斗得乌烟瘴气。别说是兄弟,就是姐妹间,谢家也从没有过这样心地纯良,有胆有识的女儿。
范绘歆闭目靠在一旁的树上,长长的睫毛象两道惊心动魄的黑漆线,装点在雪白的脸上。
谢顺平默默地看着晕迷的范绘歆,缓缓伸出手,似想去碰触那近在咫尺的小脸,却又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微微停住了,只差那么一丝的距离,咫尺天涯。
那黑衣人不由在一旁愣住了,又有些着急,便催促道:“公子,快些动手吧--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