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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离去，看她停留，看她微笑，看她沉默，看她低沉的讲叙。
不论是哪一个，总会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悸动。有时他会想——这样的不二希悠，究竟是几个人呢？
微笑时，令人心情开朗，而沉静下去时，她却是那样清丽，那样认真，那样……惹人生怜。
九十一
神奈川。
“哈？”疑惑的抬头看着招牌，切原顶着海带头张大了嘴。
我面露不爽，一把揽过他就进了店。
这是一个名叫“Sweet”的甜品店，店面不大，但特别的吸引人。喂……切原你躲什么躲，一个大男人进甜品店就这么难受吗？话说人家丸井不天天都来了吗？
不再理会他，我走到柜台前。
出店后，我便看见切原围着我四处找寻着什么。
搞什么啊……明明想吃甜品，又不好意思去甜品店。
“抱歉，那甜品是给丸井订做的。”我毫不留情的告诉他。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切原瞬间警觉起来。“希悠前辈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有啊，至少在甜品店那里就开始跟踪了，说不定是鬼。”我不慌不忙。
那张脸立刻变得惨白。
“才怪。”我慢悠悠的补充。“不过，想不想知道对付这个的办法？”眯起眼睛。
点头～点头～点头～
“那好，一会儿看见，可不要吓着啊！”我瞥了他一眼，发现那脸都死灰了。（……）
“这个……”怎么这脸色还往黑的方向发展了？（……）
我淡淡的看着无人的网球场，四周杂草丛生，被风一吹都是“SA……SA……”的声音，很具有弄鬼的特征么？
不满的看着切原。
喂喂，这是白天啊！
“出来——洛芙——比林。”我拉长了嗓门喊，不怕他们听不到，“出来——”
一片寂静，只有风在吹。
奇怪，资料是不会有错误的。
忽然看见草丛中窜出两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扑来，最终，我被她们捕获了。
先是勒脖子，再是摸脑袋，最后就直接拥抱了。
看着身边小海带发直的眼神，我无声的叹了口气，你看，还是给吓到了吧。
“希悠，要我们放水？”比林不能置信的张大嘴，“不是应该反过来吗？”
我摊了摊手、
“难道是因为……他？”指直直的伸出去，指向还在发傻的切原。
点点头。
“话说啊，一定要他吗？你哥哥不行？”洛芙一副熟稔的表情，一看就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不行，不在一组。”
“那么，那个紫头发的不行？”比林又凑上来，带着和洛芙一样的表情。
她是不是也有鬼啊……不对，那个紫头发的是指……？
“就是那次你和不二周助打完比赛后把你拉走的那个。”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说——人家“面不改色……”有什么用？）
幸村？
我又有种昏倒的感觉。
“他也不行。”我继续摇头。
幸存肯定不知道下场对手的身份，如果和他打混双的话，那么对方一定会全身麻木的倒下吧……
幸村的招，还是不用为好。
毕竟，我欠她的，还是偿还比较好。
“所以，一定要他。”我把切原拽到身前，用手按着他的头，庄严肃穆道：“多多关照！”
我想对面的那两只一定在用石化的表情看着我（……）。
“希悠前辈……”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无视他。
小海带估计是对于语言类太敏感了吧，严重到洛芙一和比林用法语交谈，他就一个哆嗦，这恐怕……是想到了那满满红叉的英语卷子了吧（……）。
也难怕，方才她们为了谁当男的而大吵了一架，八成这听力是这么练出来了吧！
趁对手的气势还围上来，我抢先发了球。
球很快，却被人接住了，这一对，哪怕是在吵架，一拿起球拍，也会立即变得恰合起来。
双打这东西，其实最重要的是合作吧，毫无保留的依赖对方这是该多么的幸福。
微微失神中，便发现切原漏接了洛芙的穿越球，于是快步跟上，瞄向他们之间的空隙。
但是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我却发现我和切原留有了三分之二的空闲场地。
于是我看见那球以缓快的速度打在场地上，然后向后腾飞。
原来，真正留有空隙的是我们，不是他们，这一切，只是一个计策。
心里有说不出的躁动，在每个细胞中个跳跃。
咬紧牙，再度发球，却看见切原惊愕的眼神——我，发球失误了。
“Sorry。”简短的说了一句，我再度将球抛起，小球飞得很高，在拍上却仿佛失去了控制，一个颤抖，便弹了出去。
“OUT。”走过去看地上浅浅的印痕，洛夫淡淡说。
眉头皱起，心里的躁动仿佛多了一分。
短短的一局，根本还未展开，便迅速走了过去。
0—1，一分没有拿，而且，除了第一分外，其余都是我的发球失误所造成的。
“希悠前辈……”在做简短休息时，切原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
“对不起。”我低低的说了句，使劲的灌瓶子里的水。
不仅是我，她们，切原，同样明白，如果我不是有心事的话，是不会导致那么多的失误的。
可是，他们知道吗？我的心事……
再接下来便是无力的几局，很快便到了4—0。
看着空荡荡的“0”，我这才发现，从一开始，我便是心不在焉的。
在面前击回来的球，明明在平时很容易接到，此时却是那样的遥远。
“切！”拿球很快的抽回，我惊愕的看着切原，秀气的脸上有着不甘，眉头深皱，不肯放松一毫。
他是在担心我吗？我有些恍恍惚惚。
坏了，看着空出的大半场地，我顿感不妙。
却见切原很快返回原地，打回了那球。
本来就是出其不意，在惊悸之下，洛芙竟然忘接了那球。
因为切原的爆发，很快我们便赢了回来。
漠然的看着又跑又跳不见累的小海带，心里依旧没什么感觉。
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啪！”再度抢走我面前的球，切原抢攻得分。
我瞬间明白了。
困扰我的东西……
是一种心情……
其实很简单，若在平时，早就会发觉的……
很简单的两个字……对，就是两个字……
甚至没有别的称呼——
嫉妒。
对，我在嫉妒。
嫉妒洛芙与比林的密切，明明我也可以得到的，却不经意的失去了。
嫉妒她们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的心情，嫉妒她们从不用矫揉造作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困惑。
嫉妒她们可以依靠在一切相互安慰，而不会拒绝对方。
我，根本不是个冷静的人，也根本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
我的担心，无法对他们诉说。
所以——我看向切原——不是他不够努力，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心从来没有和他走在一起。
“切原，比赛结束了。”我走过去拍拍切原的肩，后者依旧一脸沮丧的站着。
“走了！”一把攥住他的后衣领，“今天我请客，去吃提拉米苏。”
无视小海带诧异的眼神，我强行将他拖了出去。
双打是两个人的事？那么倒霉也是两个人的事好了，切原。
九十二
休息室内，空空荡荡的，网球，拍子散乱一地，不知谁的队伍像块抹布一样丢在墙角。
不二皱眉。
要是在平时，就会听见希悠扯着嗓门交换某人的名字——“神谷——田中——你们给我回来，这日是怎么值的？重来！”
笑容不知不觉划向耳边。
只可惜，连这一点享受的机会，现在都变成了奢侈。
就仿佛是经理惯坏了部员一样，连休息室都不会打理。这就是习惯啊，习惯是不好改的！
随意坐在座位上，手中开始摆弄网球部唯一一个迷你播放器。
唉……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网球部还缺经费啊，居然连一个大点的录像机都买不起，不行不行，还要找手冢来，趁他还在时赶快拜托一个难缠的校长，不行的话，再把希悠加上去……
不二为自己的想法得意的不得了。
录像带被放进机器里，“嗡嗡”的运作。
不二微微的期待着。
门被“砰”的推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站在门前。
“哦……乾啊！”强光使不二微微的眯起眼睛，“有什么事吧。”
“听说你得来几张希悠比赛的录像带，参照一下做记录。”
“乾的消息来源永远那么灵通啊！”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录像中来回击打着球发出的轻微声音。
欢呼，掌声，在一瞬间爆发了！
“真强，这都是第16场连胜了。”乾微微的夸奖了几句，在笔记上速记着，“喂……等一下。”
乾突然叫住用遥控器快进到下一场的不二。
暂停的瞬间，是希悠低头为一个男孩包扎的画面。
这张脸，是……
Hugh？
因为录像是远距离拍摄；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与希悠苦苦纠缠的对方的脸。虽然惜败于希悠，但他的网球技术已经是很强的，可是，仅仅是两年后，他却可以发展成为与幸村不相上下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此时，乾突然发现除了自己在发呆外，不二竟然也在发呆。
“乾，这人是不是希悠的——”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下面的话。
“男朋友。”乾不动声色的补充。
气氛一下子变了，酸酸的。
“哦，他不是，他是希悠以前的对手。”乾再度补充。
气氛……还是没有缓过来。
比赛一直进行下去。
看到最后，乾发现自己有种感觉。
恐怖。
以快速回球拿下得分，在对手没有进入状态时结束比赛，这种快速无懈可击的打法令乾都很惊讶。
如女王般高高在上。
这是乾对这种球风的评价，也是对那时的“ICE。FUJI”的评价。如果……他不认识不二希悠的话，恐怕就会以为她不二希悠是这样的人。
况且——
“乾，希悠她，一直是用底线型来对战的吧！”不二淡淡道。
乾已无法联想那个平时眯眯眼的腹黑少女其实是一个更可怕的存在。
“这个，就是希悠本来的模样吗？”不二皱着眉嘀咕着了一句。
“不像，一个人，是无法伪装的那么好的。”乾也嘀咕了一句。
气压，继续下降（……）。
这种环境，一直持续到他们看得最后一场比赛。
他们期限不明白与希悠对战的人是谁，只是，一开局，便不像之前的比赛那样，希悠一直被人压着。
非常压抑的一场比赛，一直打到第三局的6－6。
一个重球！
紧接着一个重球。
只是，球的落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人的部位。
与希悠打比赛的女孩动了动唇，接着笑了，又动了动唇——接着她愣住了。
录像是背对着希悠摄的，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那一瞬，不二看见希悠的背忽的挺直了。
笔直笔直，自比赛结束，都一直保持这样。
于是，不二知道了所有，知道了对手是谁，知道了她手臂受伤的原因。
说出来，医生会不信吧。只是一个球，一个发球，就可以让一个人暂停打网球长达三个月以上的发球。
不二无法说出那一球。
只是很华丽的，从发起到结束，一个完美无懈的过程。
完美的，让人不觉得它是毒药。
发球的一瞬间，一切都停止住了，包括呼喊，包围场外的声音。
他看见她的对手笑着接球，然后脸色变了——球未过网。
那时必接的一球，希悠以“7－6”苦战三盘取胜。
她的对手是捂着胳膊下场的，而所有人，没有意识到，她同样是重复着如此动作。
然后，她转身，冲着摄像机招招手，露出微笑。
或许有人认为那时胜利的微笑，但不二识得，那微笑，叫苦涩。
初夏，这片网球场，少了一个叫“ICE FUJI”的网球手，多了一个安静的少女。
网球场上依旧热闹。
只是，这里少了，曾经的甜美与欢笑。
和切原装了一肚子甜品的我完全没注意到站在房门旁的周助。
就这么被他从后面抱住，没有半分警惕。
感受着深入身体的温暖，我闭上眼睛。
“周助，有什么事吗？轻轻地问着，如同是长辈一般，而周助只是一个小孩。
背后摇动了几下，沉默继续着。
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希悠的手……不会再痛了吧。”然后我对上那双冰蓝的眼睛，漂亮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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