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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道,“左临认罚,但不会后悔。”
钟北身上更强大的气场压下来,在三个师兄弟中,他的脾气是最温和的,楚江寒身为老大,与晋观呆的时间长了,两个人都是又硬又臭的石头,左临在他们三个人中年纪最小,因为学习的不是和他们同一种类,平时由晋观亲自教养,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不回头,倔脾气也和晋观一样。钟北出生温和的江南茶叶园,受茶文化熏染,平时信奉康、乐、甘、香、和、清、敬、美,人又聪慧,是三个徒弟中的最受欢迎的对象,也是最好相处。
如今居然被左临气成了这样。
钟北是疼爱左临的,对左临有着七分的了解。
钟北说了今天不会罚他就一定不会罚他,但不代表着管教不了他,晋观讲究规矩,教出来的弟子一个个都有礼而恭谦,侍奉师长是他们的职责,师兄弟之间更是要和睦相处,左临此刻的话语已经是以下犯上,倘若晋观在,早已经把他拍到地上去了。
左临也只敢在这个二师兄的面前稍微强势,在楚江寒和晋观的面前是决定不会如此,噤如寒蝉也不为过。
钟北刚刚消耗的体力渐渐恢复,气匀下来,稍微冷静,想起这个师弟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在自己的面前能够说上话,道,“我也不会究根结底,但你现在的这种模样,能在师父面前露面吗?”他能放过,晋观也不会放过。
左临也明白,自己是仗着这个师兄好说话,在他面前发一下小脾气,倘若在师父的面前,决不能如此,也不会如此。
左临道,“谢师兄体谅。”
“也无所谓体谅,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钟北道,“手拿出来。”
左临伸出双手,持平,伸展,并拢,放在钟北的面前。
钟北拿过放在一旁的茶杯,放在他的手心中,道,“在这里思考一下。”
“是。”左临小心的托平茶杯,秉声道。
钟北转身就离开了隔间,留下左临和叶路。
28、我可以替代我哥哥吗
钟北的离开,带走了冷然的茶香。
叶路看着辛苦跪在地上,还端着茶杯的左临,心中痛着,他慢慢的蹲在左临的旁边,黯然道,“哥哥,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被责罚的?”
左临的头转过去看着他,养育孩子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看着孩子长大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在孩子还很乖巧,几乎不用他说什么的情况下,更让人喜爱。
左临如果不是孤儿,叶路如果不是突然失怙丧母,小小可爱聪慧,他也不会如此的看重叶路,不会主动的把家训摆在他的面前让他选择。
但他不后悔,因为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有个小孩在他的身边陪伴着。
如果叶路当初认为太苛刻了,不愿意去接受那份家训,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的肯定,自己所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一次违背师命了还不知后悔。
左临摇摇头,他道,“叶路,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当初在做之前就该想到要承担怎样的责任,我想过,也认真思考过,人不能把自己所犯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是自己的错便是错,无所谓因果,更没有责任转移,叶路,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
叶路点点头,有些难过,话虽如此,左临还是因为他才会被责罚的,而且听那个钟北的语气,他还算是温和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师兄和师父两个大BOSS。
左临有他陪在身边,自己无心思过,于是正色道,“叶路,思过是不允许说话的,我已经乱了规矩,你去二进院的临居,那是我的房间,就在那里面看书学习。”
叶路睁大了眼睛,道,“哥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
左临已经聚神气凝神,肃正表情,不再开口说话。
叶路不会不听左临的话,他担心左临,只能一步步不舍回头离开,留下左临一人挺立的背影。
叶路顺着之前他们来过的路,到二进院,沿途有许多的房间,各有各的名字,在最好的南方方位有序的立着五六间屋子,分别是寒居、北居、临居,通过名字就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取的有趣,用一块小木块挂在门旁,别致雅然,与周围的自然风融成一体。
屋子都没有上锁,叶路抽下横在门上的小木块,推开门,里面一股冷森之气扑过来,并不像没有人居住,屋子很简单,和左临现在在家里住的地方不无二致,更为简单。
小小的房间隔成了两间,里面是榻榻米和床,外面是工作台,清一色的包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台面上,还有一些烘焙出来的咖啡豆放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
如果说上一世叶路见到的是一个冷冷清清如神祗一般的人物,如今就是一个真真实实摆放在他面前的有血有肉的亲人,他也会有执着的一面,也会有梦想的一面,也会有辛苦的一面,也会有错误的一面,这样的左临更真实,更亲切,也更乐于他接近。
叶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左临生活,不是么?
他看着那些咖啡豆,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玩意,即使是新潮的本城也是很少,连个像样的咖啡馆都看不到,不像后来,各种优雅风、欧式风、休闲风、皇室风、尊贵风,屹立在这个城市的周围,并且被白领、资本家所喜欢,每天三杯。
左临是喜爱咖啡的,经常看他把咖啡豆拿在手中把玩,仿佛朋友一般,叶路对这种东西也讨厌不起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他前世的时候,最喜欢喝的就是可乐,雪碧,有一次喝过咖啡,很出风头的点了一杯黑咖啡,享受一下精英人士的风格,差一点没有吐出来,谁喜欢折磨自己,那就像是喝药一般。
现在,左临有时候就会在家里煮一两次咖啡,叶路年纪小,喝咖啡不利于身体健康,左临不让他喝,叶路自己好奇,就偷偷的喝了一口,味道和前世的记忆里的味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豆子煮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很香醇,有一种果香味。
从此就改观了。
看来左临的那个哥哥不是有两把刷子,而是很有几把刷子。
因为偷喝,叶路被左临教训一顿,每天由一杯纯牛奶变成两杯纯牛奶,那种带着奶腥味的东西叶路不喜欢,现在仍被折磨着。
喝的多了,身上也沾染了味道,和左临优雅、尊贵的咖啡香味不同,他就像是小孩子一般,还带了奶味,这让他颇为苦恼。
叶路把周围仔仔细细看了,坐在榻榻米上开始练字,这里也摆放了字帖,而且还是左临自己练的。
半个小时,叶路无法专心。
一个小时,叶路无法继续写下去。
两个小时后,叶路就无法淡定了,他放下笔,偷偷藏到左临呆着的原来的位置,果然,左临还跪在那里,手里平托着一个杯子,平时毫无重量的杯子此刻在他的手中仿若千金,胳膊细细的抖动着,这种保持平稳的动作很艰难。
叶路咬着唇,纠结的看着左临身上的汗哗啦啦的流下来,滴在地上,像是一滴滴的雨花,啪啦!在青石砖上摔碎,渐渐被吸收。
叶路的手指抓住门框,心中像是老鼠咬过,痛,难受,伤心,自责。
茶杯在双手之间,这样更难掌握,稍微不注意,里面的茶水就会流出来,左临盯着茶杯,膝盖已经麻的不像是自己的,不能动,稍微挪一下位置就会又麻又酸又痛,手也是的,双臂已经没有力气,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双臂上,稳住,稳住,他的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叶路看不下去了,他蹬蹬地跑到二进院左临房间的旁边,上面有北居二字,敲门。
“进来。”人果然在里面。
叶路推开门,走进去。
钟北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沉思,看见他进来,抬起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独自一个人面对着他,叶路有些畏惧,想起左临,他又有力量,站在他面前道,“哥哥还在那里……”
钟北看着他,静静的,缺少表情,道,“然后呢?”语气里面多了一丝玩味。
叶路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想说,但喉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如果是以前的他,会大吵大闹,把这个地方摔成稀烂,然后让左临过来付钱,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钱摆不平的?
现在的他不可能了,长期在家训和左临的框定下,他再也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钟北,是左临的二师兄。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别看钟北年纪轻轻,气场强大,身上有威严之势,叶路对他有一种心理上面的畏惧。
“哥哥,他已经两个小时了。”叶路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钟北仍旧看着叶路,慢慢思量着什么,不说话。
房间内更静了,叶路对他的视线,看到他的眼睛如同一杯茶般,轻轻荡漾着柔波,刚柔并济,清新透亮,自有风骨在其中。
叶路对他道,“哥哥他支撑不住了……”
钟北温尔一哼,道,“如果现在就支撑不住了,就不是我钟北的师弟,也不配做我师父的弟子。”
叶路为左临难受,他抬起头,道,“那我可以替代我哥哥吗?”
这个孩子呀,还真是纯真的厉害。
29、你不要罚哥哥,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替代你的哥哥呢?”钟北问道。
叶路对他道,“哥哥是为了我,不然也不会被……”颇为苦恼。
话未完,他就说不下去了。
钟北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他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说话很有礼貌,不过有时候太有礼貌了是疏远的表现。
叶路点点头,“你问吧。”
钟北道,“我刚刚在窗户那里看见你在练字,就问一个简单的,你觉得练毛笔字累吗?”
叶路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练呢?明明这么累,明明可以只用写铅笔字或者是钢笔字。”
他之前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练毛笔字,是左临让他练的,他就练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练字是为了干什么,或者想练毛笔就是为了写家训。渐渐的,他不这么想了,在练毛笔字的过程中,他的心越来越静,人也越来越稳,仿佛看着黑色的笔墨从手中划下,三千世界都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静心的世界,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他现在喜欢练字,跪坐在榻榻米上,静心沉思,考虑问题,恭敬崇拜自然大千尘土,他的生活因此而增添乐趣。
叶路道,“因为美。”
这个形容词说明了一切。
行之美,乐之美,生活之美,世界之美,人与人之间的美。
“因为你经历了,才会体会到这些珍贵的感受,”钟北道,“这是属于你的,别人可以夺走你手中的笔,却夺不走你的感受和体会,谁也无法替代谁,即使你的哥哥。”钟北转了一个圈,回到原点,道,“你哥哥做的事情,他最能明白,你能代替他的行动,却无法代替他的感受,如果什么都可以代替,那么,训诫有什么用呢?训诫不是为了让一个人感受痛苦,而是为了让他在训的过程中明白诫的道理,诫嗔诫娇诫躁。”
叶路听得似懂非懂,他的大脑构图太简单,这种拐弯抹角的东西一向是他的弱项。
“先思而后定,先想而后行,先懂而后悟。”
叶路更迷糊了,他惨兮兮道,“后面的我听的不太懂,不过前面的我懂了,但他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刚刚左临也跟他讲过这些道理,两个人讲出来的话大同小异,说的却是同一个道理,叶路明白,明白是一回事,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是责罚,时间也够了。
钟北淡定道,“不够。”
叶路急得六神无主,如果没有钟北发话,左临是肯定不会起来的,他舍不得这样子对待左临。他道,“你是他的师兄,难道就看着他在那里受苦?”
钟北悠闲,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道,“你认为这是在受苦?”
叶路背了这么久的家训,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但他就是看不下去,他祈求道,“你不要罚哥哥了,好不好?”声音都带颤。
钟北道,“既是家法,没有如此的说法。”
叶路对钟北讨厌不起来,更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
干脆不理他了。
又蹬蹬地跑回隔壁左临的房间里面,趴在榻榻米上面,脑袋朝下,闷着自己。
没有想到钟北也跟过来了,坐在他旁边,悠悠道,“你这样子是打算当缩头乌龟吗?”
叶路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道,“哥哥在那里跪着,我却在这里,不能为他做一点事,我真没用。”
“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两个人本来就是单独的个体,即使你想要为他做事,也要他是否愿意。”
叶路愤愤道,“我要永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