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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破除闭山锁族的祖训,我们也融入山下的百姓之中吧。”他再一次的说出被全族视为大逆的话。
久邈转过身,开着他,眼中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这一方净土决不许山下那些丑陋自私的人玷污。”
这样的对话,在许多年前便有了,到今日依旧是没有丝毫改变。
久遥前踏一步,如今他的身高已与兄长齐平,此刻可以平视兄长的眼眸。“大哥,我在山下听说了颉城府的府吏及五百官兵尽殁于久罗山中。”
久邈淡然看着他,神情平淡无波。
久遥心底叹气,音却若金石掷地有声,“大哥,你怎么能随便就取了那些人的性命?你此举必在山下民间引起轩然大波,那予我久罗百害而无一利!”
奈何,他的话仅仅让久邈无法认同的皱了一下眉,“祖先有训‘山下之人,欺善怕恶贪生怕死,凡入山者杀之以敬’,百余年来,我族皆以此法震慑闯山者,才保我族的长久安宁。”
闻言,久邈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他的兄长还是如此单纯简单。他取那些人的性命菲关性恶,非为嗜杀,只是要吓住山下的人,更甚至他杀那些人亦不过遵循祖辈传下的“凡入山者杀之”这条祖训。他以为山下的人怕了就不敢上来了,山中便可恢复清静安宁。
可是,这五年他化名“易三”游历天下,看尽世人,阅尽世情,他知道他兄长他的族人这份纯粹简单有多珍贵,可他也知道山下之人有多复杂多变,而以族人的这份纯粹简单来对付山下之人又有多危险。
“大哥,以前是乱世,山下的人只顾着争夺天下,那会注意小小一座久罗山。而现在山下已是一统,你一次取五百士兵的性命,此事非同小可,若惊动了东朝的皇帝,他必然会派人前来探查。若他知道了我们一族之事,那时他又怎容得我们盘踞这久罗山,怎容得我们在他眼皮底下自立一国自称为王。”
久邈这番话,若换作其他人听了,定知事态之严峻,定然动容生畏,可此刻他面前的是久邈,是一个自出生以来不曾涉尘世不知外间世态的人,他对久罗山以外的一切皆不感兴趣,他对山下世人的态度全来自祖辈的遗训,若打个比方的话,他对山下人就好比山下人对老鼠。所以他会在厌烦了山吓人连番犯山时传下那幅儆戒的麻布书,而近月来再无入山者在他看来是他的惩戒与警告奏了效,因此久遥的话予他连危言耸听都算不上,他只是冷淡无波的道:“山下之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久罗山乃我族居住之净土,绝不许山下之人玷污。”
久遥望着兄长那平静淡漠的面容苦笑不已。
他们一族隐居在这山顶之上,与世隔绝,族人生性淳朴,相互友爱,从无纠葛争战,所以绝不知什么是帝王心性,也不知什么是权谋之术,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住在这山上不与世人相争,世人便也该在山下不来打扰他们。而且族人世代皆受祖辈所训,认定了山下之人自私贪婪争利好斗,都对山下之人充满了畏惧、厌恶,所以才断绝与山下的一切来往,只守着这一片净土安居乐业。他这五年亦看多了山下人的劣性,知道族人的这样的想法做法并无过错。
可是????????世事无常,而今时势已与从前不一样了。他有那么多的道理,若换作山下的人早就明白了,可在与世隔绝的兄长、族人面前,却毫无用处。他的族人决不愿与山下之人往来,他的兄长认定了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族人,保护这片净土不受侵犯。
见弟弟沉默,久邈又道:“我本以为你此次归来是终于知道自己的认知是错的,看来你依旧未改。”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漠,“你从前便该知道,你说的予我族人都是大逆之言。你自己下山去吧。”
尽管兄长的话是在意料之中,可久遥听了依旧心底一沉,深深吸一口气才道:“大哥,我是久罗人,我是你的兄弟,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 为族人着想,绝不会害我们的族人。”
久邈目光一凝,看着弟弟不语,算是默认。
久遥看着兄长的神情,思索片刻,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久邈微怔,望着幼弟不语。当年族中长者们要取他性命时,他不曾求饶;逐他出族时,他依旧嘴硬到底,而今日他竟然出口相求。
“我只希望着这一次的事,即算颉城府上报了帝都,东朝的皇帝也只视作小小匪患随意派个将领前来处理。因此,从现在起,无论谁入山,无论有多少人,我求大哥不要再取他们性命。反正久罗山这么大,又有大哥在,他们绝找不到这里,等他们找不到匪徒之时,自然就会离开。”那个时侯,久遥并不知,帝都里因群臣的弹劾而引来了一位他完全未曾料想的人——凤影将军风独影。
久邈依旧不语。
“大哥。”久遥恳切的看着兄长,“我这五年与山下人日夕相处,我比你及族人更了解山下人,我求你应我一次,我只想我们的族人安然。”
许久,久邈终于颔首。在它看来,近期内都不会有人敢入山的,所以他愿意应承弟弟的请求。
得到的兄长的应承,久遥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要眼前能平安度过,那么以后可以再慢慢想法子。
然后两兄弟站在房里,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相对无言。
沉默了会儿,最后久遥先笑了,如晴天骄阳散落满室明光,“大哥,我再求你一事。”
久邈眼角跳了跳,想才答应了一件事,这么快就来第二件事了?可弟弟笑脸上那久违的尖尖虎牙与深深酒窝让他看着新盛恍然,于是不自觉的点头了。
久遥的笑越发灿烂了,眼中带着小小狡黠,“大哥,我方才回来,族人都对我笑脸相迎,他们早忘了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别赶我下山了,我保证不再说那些话。”他说着说着面上的笑便褪去了,代之而起的是委屈与疲倦,“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趟回来赶了多少路啊,我可累坏了,哥,我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招若在风独影面前使来,大抵只会得到凤影将军的当胸一脚,可是此刻面对的是与弟弟别离了五年了的兄长,看着这样的久遥,久邈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亲切,他的弟弟终于回来了,而刚才那个与他严肃谈话的简直是个陌生人。他虽是久罗族的王,但除了秉承祖训严苛行事此一点外,他就如久罗族所有的人一样,淳朴而善良,所以他叹了口气,道:“好。”
闻言久遥又绽出笑容,再次露出便是山下人看着也觉欢喜可爱的虎牙与酒窝,“大哥?????????”
这一声出口,久邈便头皮一麻,想不会还有第三件事吧?
“我好饿了,你做饭给我吃吧。”久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端雅威严的久罗王呆了呆。
“大哥???????”久遥拖长了声音,扯着兄长的胳膊摇啊摇,那姿态依稀如幼时,令得久邈胸中一热,良久后认命的往厨房走去。
“唉,还是大哥好,二哥一见到我就赶我走,好无情的。”他似乎完全忘了面前的大哥也赶过他,而且他二哥还是遵照大哥的吩咐赶人的。
从那日起,在外流浪了五年之久的就罗三殿下久遥便算是回家了。
离家太久,所以回来一切都觉得新鲜,每日里就在族里这家窜来那家窜去的。族里的人确实不似山下人的多疑、猜忌、防备、记仇,眼见着多年不见的三殿下回来了,只管热情招待,一个个关怀备至的询问他这些年在山下过得如何?于是久邈便把这些年走过的山山水水遇到的奇人奇事拿出来说,族里人都不曾见识过,自然觉得十分的新奇有趣,那些孩子更是爱听,日日跟着要听故事,他也乐的讲。
不过,他确实再也没有讲过“与山下人往来”的话,他知道说这话族中谁都听不进去的,他只讲“故事”。他想这些故事会让族人们了解山下人的,一日不行一月,一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两年、三年??????总有一日,族人会认同山下人,愿与山下人交往融合的。
八、昊天不惠3
九月十七日。
风独影一行到达月州,但她只在月州停留了半日,点齐了两千“雷动骑”后即直奔月州最南边的颉城。
两日后,风独影抵颉城。
颉城府尹靖虽说是奏请帝都派能将剿匪,可他万万没想到派来的会是威名远扬的风影将军,所以他受宠若惊之余赶忙诚惶诚恐的出城亲自迎接这位帝都贵客。
风独影到了颉城府后,即命安靖去寻几位七十到百岁左右的老人。
安靖虽不解,但对她的命令岂有不从,于是赶忙派人去寻,果然当日便找到了四位老人,最小的七十八岁,最大的九十五岁。
将四位老人请到府衙,风独影亲自接见,待饮过一轮茶水后,她询问几位老人可有知晓久罗山的,无论是什么事都可说。
几位老人说的大多是差不多,只说祖祖辈辈们都说罗山是进不得人的,至于为什么进不得,那说法就多,山里有虎精啦狐妖啦鬼怪啦等等。
只那位九十五岁的老人说的略有不同。他道在他的父辈口中曾听说他的爷爷是采参人,常年都在久罗山里采参,但在百多年前,忽然有一日,无论是打猎的采参的砍柴的……进山的时候都像鬼打墙似的,转来转去就是进不了山。都以为山中出了什么脏东西,便请来和尚术士作法,可都没用,照旧进不去,偶有一两个颈有进去的,却再没回来了。于是久罗山附近的百姓都不敢入山了,这久罗山便成了无人的荒山。
风独影听过后,目光瞬一眼府尹。安靖不由打了个哆嗦,只是他并非本地人氏,又今年六月才自黔州府调任这颉城府尹,哪知这久罗山是进不得的。
送走几位老人后,风独影默默思索。从久罗山上飘下的“麻书”并结合这几位老人的说词来看,大约可推敲盘踞久罗山的匪患是“久罗王”。他们能霸占久罗山百余年足可见不同寻常协财掠物的山匪,这么多年来入山者皆有去无回,要么为其所杀,要么为其所关;至于那些转来转去入不得山的,定是山中设有机关或阵法,寻常百姓不识这些只当是妖鬼作怪。思量过后,她决定将雷动骑暂留在颉城,自己领着杜康与一百亲兵先去久罗山探探情况,否则冒然领兵入山,只怕会犯前车之鉴。
于是九月二十一日,风独影与杜康及一百亲兵出了颉城,奔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久罗山下。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山,在明丽的秋阳之下,满山树木青翠与金黄相间,显得无比的瑰丽雄伟,实不像鬼魅妖魔所在。他们一行歇息了片刻,便将马匹留在山下,徒步上山,可才踏入树林里,便一股浸骨的寒意袭来,明明还未立冬,却冷如冬,百名亲兵顿全都打起寒颤,身上的铠甲亦因颤动而叮叮作响。
风独影顿时止步。她与杜康内力深厚,自不惧这点寒意,可这一百士兵乃是凤影骑里挑选的精兵,皆是身经百战功夫过人,跟随着她风霜雪雨走过,绝不至因这一点寒意而禁受不住打颤的。
看来这久罗山很不简单。
“将军,还是让我等跟随您一道去吧。”士兵的领头百夫长道。
风独影摇头,“山中若有险,你们眼去反受牵制。”她与杜康一身功夫可于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若山中真有绝世高人或是凶险机关,斗不过时也足可自保逃命。
听了她的话,士兵们自然再无异议。
风独影看一眼前方神秘莫测的密林,又加上一句:“若万一……天黑之前我们没有出来,你们绝莫入山相寻,即刻禀报帝都。”她回眸看住百夫长,声若金石,“这是本将的命令!”
“是!”百夫长领命,与众士兵出山等候。
风独影与杜康继续上山,沿途杂草过膝,到处都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将天空遮住,以至光线十分暗淡,脚下踩过都是软软厚厚的腐叶,杳无人迹。
两人走到约莫两刻,风独影忽然停步,杜康自然也停步。
尽管树林里光线暗淡,但处久了习惯了便也能看清了,何况以风独影的功力黑夜视物亦很寻常,所以这一片树木在她目下无所遁形。看了片刻后,她道:“看来这山里的妖怪还懂奇门遁甲之术。”
杜康移目看她。
风独影再往前走出十步,然后站住,目光在前方,左右仔细巡视,片刻后才道:“果然如此,这些树皆是按九星八门八方而排出的迷踪阵。每一株树都有数尺粗,显见树龄百年以上,那么这迷踪阵便是在百年以前种下这些树时便排下了,八方八阵,再八阵八方合一阵,整个久罗山都在这迷踪阵之中,难怪无人进得了山,常人哪里懂奇门遁甲,自然是有来无回。”
“这阵法厉害?”杜康问。
“百多年都无人进得了,你说厉害吗?”风独影凤目里射出亮光,那是遇见厉害对手时的兴奋。
杜康一听,便道:“那我们去寻了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再来。”
风独影摇头,唇边弯起浅浅弧度,“奇门遁甲术当世无人能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