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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壁月 且试天下 风影空来-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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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妻儿,人性未绝!而倾国财富,当舍即舍!是个角色,难怪能成为华国巨富!”风夕冷笑着,但目中却也有着一丝佩服。“如他这般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才能活得好好的。”丰息又拔掉一瓣枯叶,凑近眼下,似细看叶上的脉络,“他十分的聪明,只要留着性命,自然还能再创一份家业,得先有命,才能有其它一切!”“你倒好似亲眼目睹他做一切一样。”风夕微蹙眉,目光落在他身上,带雪芒的尖锐。“我去了祈雪院,岂能亲眼看到。”丰息淡淡一笑,将枯叶丢入盆中,“不过是我派在尚家周围的人亲眼目睹并告诉了我罢。”“你……哈哈……果然啊!”风夕忽然大笑起身,手轻抚额际,五指微张,似想遮住双眸,“我早就应该想到才是,你做任何事都是有其目的的,做任何事早就计算得一清二楚的!唉,我怎么现在才想清楚啊!”“姐姐!”本在一旁静静听着的韩朴看到大笑的风夕不由拉住她的手,这一刻,她虽是在笑,可他却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笑,一点也不开心,心中似压着很深的悲与愤!“我若不如此做又岂是你心中所认识的那个丰息。”丰息却依然神然淡然。“这一招好绝啊!”风夕似并未感觉到韩朴拉住她的手,目光飘忽的落在丰息身上,语气轻柔得似呢喃,“你既早已派人伏在尚家附近,那么尚家的家产定未全毁于火中,十成中至少有九成落入你手中!以尚家的财富,你不过拔出九牛中的一毛施舍给火灾受害者及那些穷人,便得到了善名,听听啊……刚才不是满街的人都在议论着黑丰息大侠的仁义之举吗?好一个名利双收啊!”“哈哈……”丰息忽抚掌而笑,带着几分志得者的傲然,“女人,这世上果是你最了解我!”“是啊。”风夕意兴阑珊的坐回椅中,“你明明是一只狡滑、奸诈、阴狠、自私、冷血、无心的狐狸,可世人为何却看不清你,为何还称颂你为当世大侠?世人的眼睛到底是如何长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自己是善人、侠者,而世人却偏偏认为我是仁义大侠,黑丰息似乎比白风夕更有侠义风范。”丰息依然在笑,笑中却带着嘲弄,“你说是我做人太过成功,还是世人识人太过失败?”“曲城的百姓在称颂你,可你却在财富与救人之间选择了前者!你本可以救出那些大火中的人,可你却宁愿搬那些金银珠宝,也不愿对火中之人施以援手!你怎可冷血至此!”声音低沉无绪,风夕人倚入大椅中,头向后仰,五指遮住眼眸,“早知如此,我昨夜便应杀了尚也!”“只能二选一时我当然选对我有利的。”丰息淡淡道,神色从容,对于风夕的指控毫无愧疚,“何况我以尚家之财可救上百家,而弃财救人,不过救得数十人而已。”“算计得真是清楚!”风夕面上的指尖微抖,“昨夜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呢?”“昨夜做的事可不少呢。”丰息移步坐在她对面的椅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似在研判着什么,又似在算计着,“不过我想你大约都可想到了。”“既然尚家的财产都落入你手中,那么祈家的财产定也难逃你手。”风夕的声音透出一种疲倦。丰息无声的笑,目光亮亮的落在风夕身上,似看着他掌中的猎物,“玉雪莲是千金也难求的奇药,可给你解毒时,我竟未有犹疑,现在我倒明白了,你真的不能死,你若死了,这世上还能有谁如你一般知我解我,那样的人生太过寂寞无趣了!”“尚家、祈家已失主人,其家已乱,更有你这只狐狸在旁算计,家产会落入你手中我不奇怪,只是其旗下之银号、店铺遍布华国、东朝,皆设有管事,现无主人,定自立为主,那些铺子才是最大的财富,你如何舍得?可你又如何能得?”风夕扯起唇角微微讽笑。“威逼利诱,是人便无法逃过!”丰息左手摊开,五指微抓,“尚家、祈家所有的我都抓在手中!”“华国最富、富在曲城!曲城已乱,华国必动!”风夕深深叹息,“祈、尚入你囊,几半个华国入你囊!这才是你来华国的原因,我虽早知你,可你每每还是能叫我出一身冷汗!”“皇朝得了玄尊令,我得半个华国财富,你说我们谁胜谁负呢?”丰息浅浅的笑着,雍容如王者。“江湖、侯国都让你玩弄于指掌间,这样深的城府、这样精密的算计谁比得上啊!”风夕冷冷一哼。丰息闻言却起身走到她身前,俯身凑近她,近得温热的鼻息拂在她脸上,拿开她遮住眼眸的手,眼睛直视她的眼睛。“女人,你的生气、难过是为祈、尚还是为……我?”风夕的眼波幽深如海,看不见底,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丰息的目光雪亮如剑,似要刺入最深处,似要探个明白,两人目光绞着,默默的对视,室内一片窒息的沉静,只有韩朴紧张的呼吸声。良久后,风夕站起身,牵起一旁不知所措的韩朴,往门外走去,手按上门回头看一眼丰息。
  “你……十年如故!”笑儿在收拾着细软,有时目光也瞟向那怔坐在桌旁的凤栖梧,依然面色冷然,只是一双眼睛却泄露出太多复杂情绪。“凤姑娘。”笑儿轻轻唤一声。“嗯。”凤栖梧回转头,有片刻间似不知身在何方的迷惘。笑儿见状心中微微一叹,面上却依然露出微笑,“姑娘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风姑娘。”凤栖梧老实承认着,眉心微蹙,“那样的女子我从未见识过。”“一言一行皆不合礼教,张狂无忌更胜男子。”笑儿轻轻吐出,笑看凤栖梧,“姑娘可是这般想?”“是啊。”凤栖梧点头,目光落向空中,“明明无礼无规,可看着却让人从心底里发出惊叹与艳羡,这样的女子世上也只得这么一个吧?!”“笑儿跟在公子身边五年了,还未见着,从第一天起却已知道有夕姑娘这么一个人,后来与夕姑娘相见却也只那么几次,有幸见着时,都会见到她与公子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了,他们竟未有丝毫改变。”笑儿看着凤栖梧道,话中隐有深意。凤栖梧闻言不由看向笑儿,她自也是玲珑剔透之人,这一路行来,丰息身边的人见着了一些,她虽不说,但也知皆是些非比寻常之人,便是身边侍候着的笑儿、钟离、钟园,看似年龄小,却也一个个有着一身非凡本领,看人待事不同一般。“笑儿,你想告诉我什么吗?”笑儿依旧是笑笑,眼一转又问道:“姑娘觉得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凤栖梧默然半晌才道:“我看不清。”是的,虽数月相伴,却依然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为武林中人,可却随从众多,言行举止雍容有礼,吃喝住行精致无比,竟是比那王侯贵族还来得讲究,遇任何事都不改其从容淡定。虽人在眼前,却无法知其所思所想,深沉难测就如漆黑的夜,深广无垠的包容整个天地,无让人无法窥视一丝一毫!“看不清自也难想清,因此姑娘大可不必想太多,公子请姑娘同行,那必会善待姑娘。”笑儿扶起她,“东西已收拾好,马车想来已在店外候着,咱们走吧。”两人走出门外,却见丰息的房门“砰”的打开,走出风夕与韩朴。目光相遇的瞬间,却见那个潇洒如风的女子眼眸深处那一抹失望与落漠,再看时却已是满眼的盈盈笑意,让人几疑刚才眼花看错,眸光再扫向风夕身后,房中的丰息神色平淡静然,只是眼眸微垂,掩起那墨玉似的瞳仁。“凤美人!”风夕笑唤眼前婷婷玉立的佳人,似一株雪中寒梅,冷而傲,清而艳!“夕姑娘。”凤栖梧微微点头致意。“唉,只要看到你这张脸,便是满肚子火气也会消失无迹。”风夕左手拉住凤栖梧的手,右手轻勾凤栖梧下巴,轻佻如走马章台的五陵少子,“栖梧,你还是不要跟着那只狐狸的好,跟在我身边,让我可以天天看着你。”“呵呵……夕姑娘,你这话让人听着以为你是个男人了。”笑儿闻言却笑出声来。“你这小丫头。”风夕放开凤栖梧,手一伸,指尖便弹在笑儿脑门上,“我要是个男人就把你们俩全娶回家,一个美艳无双,一个笑靥无瑕,真可谓享尽齐人之福呀!”“呵呵……真不知夕姑娘要是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笑儿笑得更欢了,就连凤栖梧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要是个男人呀,那当然是品行、才貌天下第一的翩翩佳公子!”风夕大言不惭道。“好啊,夕姑娘,你若是个男人,笑儿一定要嫁给你。”笑儿边笑边说,并扶着凤栖梧往店门口走去。“唉!可惜老天爷竟把我生成个女子,辜负了这般佳人!”风夕长长惋叹,面上更是露出悲凄之色。“老天竟生出你这样的女了来,真是耻也!”冷不丁的,韩朴在身后泼过一盆冷水。唉,这个姐姐,她就不能言行稍稍正常一点吗?“朴……儿……”风夕回转身托长声音软软唤着。“凤姐姐,我扶你下楼。”韩朴见状马上一溜烟的跑至凤栖梧身边,殷勤的扶着她。“见风驶舵倒是学得挺快的。”风夕在后一边下楼一边喃喃道。“真是耻也!”身后又传来一声冷哼。风夕回头,扫一眼丰息,然后目光落在门外的两辆马车上,剎时笑容可掬。“钟离、钟园,你们和那只黑狐狸坐颜大哥的车,这辆车便是我和凤美人坐的。”风夕一步上前,身子轻轻一跳,便跃上车,然后拉凤栖梧、笑儿、韩朴上车,接着车门一关,留下呆站在车下的钟离、钟园。“公子。”钟离、钟园回转头看向丰息。丰息看一辆后面那辆在旁人眼中应算上等的马车,眉心微微一皱,“牵我的马来,你们坐车吧。”“是,公子。”三月中,正是歌台暖响,春光融融。清晨,微凉的春风吹开轻纱似的薄雾,轻沾欲滴的晨露,卷一缕黄花昨夜的幽香,再挽一线金红的旭光,拂过水榭,绕过长廊,轻盈的、不惊纤尘的溜进那碧瓦琉璃宫,吻醒那粉帐中酣睡的佳人。勾那轻罗帐,扶那睡海棠,披那紫绫裳,移那青菱镜,掬那甘泉水,濯那倾国容,拾那碧玉梳,挽那雾风鬟,插那金步瑶,簪那珊瑚钿,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这人见即倾心,这月见即羞颜!“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比公主生得更美了!”落华宫中,每一天都会响起这样的赞美声,宫中之人一听即知这是从侍候纯然公主的宫女凌儿口中说出。华纯然看看铜镜中那张无双丽容,微微抿嘴一笑,挥挥手,示意梳妆的宫人退下。移步出殿,朝阳正穿过薄雾,洒下淡淡金光,晨风拂过,百花点头。“公主,可要往金绳宫与大王一起用早膳?”凌儿跟在身后问道。“不用,传膳备在晓烟阁,我先去冥色园,昨儿个那株墨雪牡丹已张朵儿,今天说不定开了。”华纯然踩在晨雾熏湿的丹阶上,回头对身后的凌儿吩咐,“你们都不用跟着,忙去吧。”“是!公主。”凌儿及众宫人退下。冥色园是华王为爱女纯然公主独造的花园,这花园不同于其它花园,此园中只种牡丹,收集了天下名种,放眼整个东朝,决无第二个,而且平日除种植护养的宫人外,未得公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园。三月中,正是牡丹盛开时节,园中开满红、白、黄、紫等各色牡丹,人行花中,如置花国,花香袭人,沁脾熏衣。华纯然绕过团团花丛,走至园中一个小小的花圃前,花圃中仅种有一株牡丹。“真的开花了呢!”看到花圃中那株怒放的牡丹,华纯然不由面露笑容。那一株牡丹不同于这园中任何一株,它枝干挺拔,高约三尺,顶上开花,花约碗大,色作墨黑,蕊若白雪,雪上点点星黄,端是奇异。“墨雪……如墨如雪!”呢语轻喃,华纯然伸手轻抚花瓣,却似怕碰碎一般,只是以指尖轻点,微微俯首,嗅那一缕清香。“唉!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美女啊!”一个清亮无瑕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是来唤醒这满园还微垂花颜、睡意未褪的牡丹,也惊起沉醉花中的华纯然,抬首环顾,花如海,人迹杳。“人道是牡丹国色天香,我看这个美人却更胜花中之王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惊叹。华纯然循声望去,只见那高高的屋顶之上,坐着一名黑衣男子及一名白衣女子,朝阳在两人身后洒下无数光点,驱散了那薄薄晨雾,却依然有着丝丝缕缕似对那两人依依不舍,绕在两人周身,模糊了那两人的容颜,那一刻,华纯然以为自己见着了幻境中的仙影。
  “黑狐狸,你说书上所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不是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美人呢?”风夕足一伸,踢了踢身旁的丰息。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这位佳人当之无愧!”丰息也由衷点头赞叹,末了再加一句,“你实在应该学学人家。”这是华纯然第一次见到白风黑息,很多年后,当华纯然年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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