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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又坐下,他却抬起头,慢慢说:";没事,在这里,你就是,说话颠倒混淆,也会有人,娶你的。";
我心中警钟长鸣,知道要赶快表明自己立场,决不能和有3个妻妾的人有什么纠葛。我不理他言中的攻击,反而黯然道:";不是那么容易啦。我来的地方,每个人只有一个夫人或丈夫。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侣。相处不好,可以大大方方地分手…就是我刚才说的互相休了,但不该脚踩几条船,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花野花一起香。最好的是,结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愿意在一起。”
我叹息道:“人生一世,遇到的人成百上千,真成为朋友谈得来的,不过十数个。我能爱上的是几人?而我爱上又钟情于我的,又能几人?!有缘无姻,有姻无缘,彼彼皆是。可有姻有缘相亲相爱的伴侣,世间才有几双?谁不希望婚姻能如此美好,但谁不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命!我不敢奢求,先只定个最低的标准,如果我嫁人,我的夫君一定只有我一个人。我二十二岁了,你这里我这个年纪的男子谁不是已经结了婚的?可见我婚姻的前途黑暗无比。";
他好久不说话,但愿他这回听懂了。
他终于吃完了面包,缓缓地问:";你不嫁人,可怎么生活呢?";原来他是担心我的生计啊!我一下跳起来,大声说:";是啊,我也正为此郁闷不已哪!";
我开始走来走去,指手划脚,";我不是医生,不会种地,不会弹琴,不能卖艺为生。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能让看一下就收人家钱(他哽咽了一下)。年纪也大了,进不了青楼(他又哽一下)。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尤其遭别人强迫时,更要倒行逆施(他哽住),所以不能卖身为奴。身无武艺,不爱撒谎,所以不能在江湖上巧取豪夺。身为女流,不能入朝为官。喜欢周游四海,不愿入宫,当然人家大概也不会要我(他又哽)。不想入豪门大家,受不了那些争斗,我可不能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个眼睛。不懂易经八卦,看相测字,庙会夜市上撑不起个摊位。好读书又不求甚解,平生最爱睡懒觉,你说我能干什么?!";我猛然看向他,他忙低了头,没说话。
";但是!";我语气一转,色厉内荏,声色俱厉:";古人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理所在,自有安排!我竟穿过了两个世间,决非偶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找到我在这个世上的位置!";我挥着拳头,情绪激愤。我说这些话本来是装装门面,但说完了,自己也信了,觉得人生真是有意义的,我必然此行不虚。心情大好,不禁双手握拳,几次击向天空,嘴里喊着YES!YES!大舒一口气,放下手。
一看他,又见他呆看着我,可能吓傻了,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水边 4
";好了,快说说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吧!";我坐在他前面。他回了魂,慢慢告诉我这是天盛王朝。我问他以前有什么朝代,他数了春秋战国和秦,但秦之后不是汉,而是楚。我问他听没听说过刘邦,他说听说过;刘邦与楚高祖项羽同时起兵灭秦,项羽鸿门宴斩了刘邦;才有了楚朝。
我叹了一声,原来我们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形成一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空并列存在着,不知它们是否相交。虽然朝代不同,可各代的更新却同我学的古代史差不多,大多是皇帝昏庸,农民起义,循环往复。孔孟之道还是社会主流。本朝已历百年,此时还算稳固。边疆也有东西达虏,南方也没有完全平息。我暗自想着,我就在中间呆着了,别到乱乎的地方搀和。
他说此地应地处北方,因为皇城此时应更暖和。我心中一动,问他是不是要去皇城?他说不去。我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卷入什么皇家争斗中去。
有心问他为何入狱,又想他不主动说,必是不堪回首,还是别触动他。
正犹豫中,听他轻轻问我:";请问姑娘,姓甚名谁?";我反问:";那你先告诉我。";他慢慢地说:";你叫我佑生吧。";我知他讲了个假名,取他死而又生的经历,心里不快,也不好勉强。就对他说:";我不想用我家乡的名字了,那样总让我想到家乡。";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新世界,新天地,我要重新做人!(象给少年犯的标语。)从新姓名开始吧。";假名对假名,大家平等。
我又开始踱步,自言自语:";是无名火起和无名小卒的无名呢,还是莫名其妙的莫名?是胡搅蛮缠的胡蛮呢,还是胡言乱语的胡言。是外强中干的甘强呢,还是";
";姑娘为何总起些,男子的名字?";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答道:";因为我要扮男子啊。这世上,除了男子,谁能公开奔走忙碌?";
他愣愣地说:";你干嘛要,公然;奔走忙碌?";嗯,改个字,怎么就不对劲儿了?
我一摆手:";白和你讲了半天!我要寻找到我在这个世间的位置,自然要各种事情都做做,天下到处都走走,见见各式各样的人,看看各种各样的风物。当个女的怎成,很容易就被劫财劫色的。";
他呛了一下,说:";可你;就是个女的呀,怎么是当的?";
我举了双手:";别又和我说只能嫁人才活得了,我不信我除了卖了我自己就没别的出路了";。
他说:";你干嘛说,嫁人就是,卖了你自己呢?";平和语气里有一丝急躁。
我没在意,继续说:";嫁人我还能干我刚才说的我想干的事吗,当然不能啦!";他没说话。
我接着来:";自由是一切选择的前提。没了自由,我怎么去寻找我的目的呢。";说着,灵机一动,一拍手,";我就叫任我游";!
他咳嗽起来,双肩颤抖,我轻轻拍拍他,怕弄疼了他,接着言道:";是有些露骨张狂,含蓄者为上。嗯,我喜欢古人诗句: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讲的是随缘就势,豁达乐观。我现下可谓山穷水尽了,那就叫任云起吧。";
他抬头看我,喘着气,肿的眼缝里有一丝泪光,看来是咳大发儿了。他喃喃道:";任云起,好名字,云起,云儿,";我忙摆手:";云起,不然别人该把我当女的了。";
他又气结:";你就是";
";停!";我止住他,指着我的脑袋,他没再说话。
我剪着贴着头皮的短发,额前发际处的头发短得呲起来。许多次我在洗手间里,有女孩见到我就尖叫起来,以为我是色狼。在商店里也有服务员叫我先生。并不是我不想有个女孩的发式,只是我头发极为浓密,留短发时,支愣着,象个狮子头,长发就必须梳成辫子,否则干了就满天飞,洗时还特费劲费水。据说是因为我爸在我一周岁之前,闲着没事,给我剃了至少十次头,你说他是不是欠……我不敢说了。结果,我天天想把我的脑袋剃光光,可又怕因此被公司开除,只好留了个男士短发。他的头发比我长出多少倍。
我说:";这样的发型只能先当男的了。咱们下面该干嘛?天黑了。点不点上个篝火?";
他好象才发觉,四周看了看;说:";不,我们白天不能走,只有夜里赶路,该动身了。";
得,我白搜罗树枝了。";去哪里?";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说:";向南方";。我看了看他,穿了我深色的衣服,他更显得骨瘦如柴。他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地说:";我行。";
我想我们在这儿呆了一整天,没人追上来,真是幸运。也许那些人忙着砍别人去了。但地震后,还是应该尽快离开灾区。没吃没喝的,弄不好还有瘟疫。可拿什么去买吃的呢?我暗叹一声。
从地上拎起我的背包,拿出那袋巧克力豆,打开。我不爱吃甜的,可是爱巧克力,买的都是低糖的。正好,失血过多的人也不该吃高糖食品。巧克力中有丰富的铁,可以补血。
回到他面前,拿了三个巧克力豆,展手给他。他接过去,我说:";马上吃了";。他默默地塞了一个到嘴里,好听话。我拿出三个一把放进口中,嚼着,把袋子重按封了口,放进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大半瓶,递给他,他轻摇了一下头。坐在水里一天了,也不该渴。
我走到水边,重灌满了水,拧紧盖子,把瓶子放回包中,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两个人同骑一匹马。他腿坏了一条,不能单独坐,可也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让他头朝下地卧在马上,太痛苦。
拉上了背包的拉链,甩在身后;双肩背上,我突然停下手,看着我胸前的双肩背带。因为常出去野游,我特地买了个高级的双肩背包。不仅双肩背带有厚厚的海绵垫,而且背带长,大概给那些身高两米,体重190斤的人设计的。还有一大堆零碎,譬如有可以把胸前两条背带拉近的搭扣,可以在腹部相扣用以固定沉重背包的第三条背带,等等。哈!我知道了!
我跳了一下,跑到他面前说:";我知道怎么让你骑在马上了,就用这个背包!";他正想把最后一个巧克力豆放嘴里,一下停住,犹豫着说:";这大概,装不下我吧。";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豆,慢慢把手放下,大概觉得我就是吃错了这味药才变傻的。
我扬起手打向他,口中道:";你把我当傻子呀!";手刚要触到他肩头,生生停住,只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说:";快吃了,咱们走";。
一触之下才感到他身上的衣服是多么单薄,才一件运动衫嘛。我垂头丧气地放下背包,拉开羽绒服,脱了下来。我真不想脱啊,但没办法,曾有人说过,良心是你哪都挺好可就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太沉了,我脱了羽绒服,虽然冷了好多;还倒松快点,透了口气。
他的手刚从嘴边移开,直接就左右摆着,表示不要。我展开羽绒服披向他的肩头,一边说:";我刚才举了那么半天大石头,热死了。一会骑马,也是运动。你就当会儿我的衣服架子,我觉得冷了,再向你要回来。";
他也不说话,依旧推脱着。我一瞪眼,劈手拉住他的手,好冷,就往袖子里伸,一边厉声说:";听没听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刘邦的老婆说的,也是我要说的。我给你的,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要你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另外,日后在人前,别这样推推脱脱的,知道的说你有个人意志,想独立自主,不知道的会说我强迫威胁你,恬不知耻,霸王强上弓,赶鸭子上架,反正诸如此类罢,等等。这样对我的形象有很大的损害,你要注意啦。";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说话之间把羽绒服给他穿上了,他怔怔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把背包给他双肩背好,走到他前面,拉他慢慢站起来。背转过身;弓下腰;示意他趴到我背上。他迟疑着,我扭头对他说:";别让我又得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强迫你!";他叹了口气,趴到我背上。
我背起他,不禁说:";你好轻啊,一会儿可别让风吹跑了。";他似乎轻笑了一下。
我走到马旁,想一想他的伤腿是左边,就绕到马的另一侧,靠着马把他轻轻放下来。转身把背包的所有的背带都放到最长度,背包掉下他的后背,我拢住那一大把带子说:";别掉了。";他似有所悟地按住那些带子,我坏笑着说:";我可又要轻薄你了。";他竟撇开脸不看我,我知道他发窘,更哈哈笑起来。心说怎么象恶少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只是我是恶少,他是良家妇女。
我对着马感慨道:";我们走了什么运啦,遇到了你,竟然救了我们!你太好了!你是不是天马或神马啊?";
他居然笑起来,我莫名奇妙。他轻声说:";这原来,是,我的一匹马";我惊得目瞪口呆,难怪他牵了缰绳,马就听我们的了。我还以为是马感激我的好话连篇呢!一时觉得机缘巧遇,莫过如此!
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这么巧,看来还得谢谢你才是。";他说:";这倒,不必。";
我问:";这马叫什么名字?";他似乎轻叹了一声说:";它既然听你的;就是你的马了,你起名字吧。";我晃晃脑袋说:";看我的灵感了!咱们上马吧。";
我扶着他转身面对着马,他双手攀上马鞍,我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