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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悄悄走到后台,安静地伫立在门后,看着季颖清瘦的背影,缓缓登上那片光亮之地,将她的身体慢慢吸没。有多少年了,他和她一直都是这样,她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走,他在后面默默无语地看,静静地等,等有一天,她愿意回过头来对他哭诉,说她好痛,说她走不动了。
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的个子高了,眼镜厚了,却依然维持着这一前一后的样子,继续走着,走着……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小颖,你能不能转头看看我,告诉我,这样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的眼泪,又是被谁夺走的……
她想做什么?在反映过来之前,忍足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好细……原来她是如此娇弱,可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强悍?而她此刻怪异的安静,又代表了什么?
无声地停下脚步,季颖没有说话,精致的脸微微一侧,带着些迷茫的情绪歪着脑袋看着忍足,仿佛在问他:“为什么拉住我,为什么阻止我前行?”
这眼神太过陌生,陌生到他的手像被针扎了似得疼痛,猛然放手,狼狈地往后一退,尴尬的表情尽显在那张斯文俊俏的脸上。他这是……怎么了?
“忍足……他很怪。”苍木阳子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冷静的忍足居然会在公开场合失态,这可真是前所未闻!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站的位置并不够私秘,而以他的魅力,追随他一举一动的人自不会少。
“不会是想报复颖颖的另一波行动吧?”不二突然有了一些担心,颖颖的恶作剧不管怎么看都很可怕,同是受害者的他,多少也能体会忍足的心情,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引发自己的“花痴团”去对付一个小女生的话,实在有失绅士风度。
“忍足学长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杉木是和远的好朋友,他就算真得生气,也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凤说得很认真,即使单纯,对自己的队友,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队中的伙伴也许嘴巴都不怎么好,看上去也很自我,但他们之间自成的默契和关爱却始终存在。
“不会是他知道……姐姐要唱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吧?”武俊有点担心,如果被他们知道,没直接把姐姐从上面扔下去,就算是仁慈了。
一片冷汗,想起那首歌,还让人心有余悸,震撼无语。那种可怕已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前所未闻的调子,汗到无语的歌词,那简直就是……谋杀!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唱那首歌。”不二笑,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大家又痛苦又回味的表情,恩,颖颖真是留下了好东西啊。
“这样么?”为什么他会用……这么肯定的口气?武俊有点难受,不二居然如此有把握,难道他比自己更了解姐姐么?元哥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明明应该很让人激动,却只让她觉得凄凉的帅哥圈里。
只因她和手冢,站在咫尺距离,心却有万里之遥。
没有开场白。两姐妹同样选择了沉默作为前奏,即使她们的性格,天南地北。
季颖安静地走到古筝前坐下,那是他们所不曾见过的优雅姿势,却是武俊和元元所熟悉的举止。穿越前的她就是披着这样的“外套”,骗得“神秘佳人”的称号,而穿越后浓缩了的季颖却已久别这样的姿态。
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飘动,然后落下,贴住季颖漂亮的小腿,像一只纷飞的白蝶,迷惑了人眼。
这一切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也会被打回原形。武俊有些不安地转头,心里忽然有些压抑的情绪,让她无法继续直视季颖。她看见那对黑宝石里的空寞,好深好深,那空旷的黑里,没有手冢,没有不二,也没有幸村……和她,甚至连元哥哥,似乎也不存在,心像被什么抽起,闷闷得不能顺畅的呼吸。
“好久没见了,颖最真实的样子。”元元和迹部他们一起从后台走了回来,他的脸上是惊人的平静,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惊讶三分。
“最真实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那优雅不只是姐姐迷惑别人的假像么?武俊木讷地看着元元背对舞台的样子,表情如此的严肃,严肃到让她的不安化成了心慌,元哥他是……怎么了?
武俊还来不及想明白,视线就被上了一道魔法般,紧紧锁在了季颖身上,无法,挣脱。
真实?不二但笑不语,只是嘴角的弧度悄悄下拉了几分,这就是真实的她?他实在很难接受,不是感觉不到她眼底的悲伤和别扭,却下意识地想去相信那张可爱的笑脸,然当谎言被无情揭穿之后,一直注视着她的伪装的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存在,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头又一次轻转,这次看着的是手冢,他冰冷的面孔依旧如常,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人微微感觉得出他起伏的心境。下巴微扬,不二突然有点儿莫明的安心,原来在心里计较着这无任何意义的小事的人,或许不只有他一人。
幸村默默地看着“真实”的季颖,台上的她笑颜如花,那醉人的,迷乱的,却又是镇定的,寂静的。她一直都是这么矛盾的存在着,不管是笑着的她,还是认真的她,都无法隐藏那股矛盾的气质,过去是,现在是,或许未来,也会是如此。
是怎样的美丽才能把人的矛盾也化成一种美感?也许她的琴和她的歌会给所有一个答案吧,当然,这也只是也许……
在所有人思绪起伏的时候,只有季颖的脑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一刻她的骨血已和过去融为一体,她的脉动只为音乐而跳跃,干脆、简单,就如她的动作般干净利落,只是落指前一个定格的手势,就开始了演奏,毫无预警,也仿佛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听。
想笑,却笑不出来。元元始终背对舞台,不需要再看了,只一个音,他就确定了她将演奏的曲目,就是那首歌,那首让他无法直面她的歌。
七年里,反反复复地被她弹到烂,一个人哭,一个人痛,一个人慢慢在伪装的坚强中麻木。
她的苦,他不是不了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分担,他只能笑着,等着,却发现有些话,时间越久就越说不出口。上帝给了他理解她的能力,却没有给他扶持她的本领,这是命运的玩笑,还是自己无能的借口?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把心捏碎,这份痛苦随着她那略带哭腔的清丽声音的响起,而蔓延到全身,直到麻痹。
颖,你真的打算这样一辈子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吗?你真的以为你张扬的笑容能骗过所有的人吗?
都说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可以淡化所有,那么为什么七年之后,她依然在这里怀念过去拥有的一切,她的心依然会痛,伤口在一点点地加深。是因为在这七年里……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吗?
谁来告诉他,他该要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七年里发生了好多事。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只有颖自己知道。
“谁在哭,谁在笑,为什么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颖的歌和她的美丽一样让人惊讶,但她的歌也如同一把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深深地,一刀一刀地划刻着。
七年,好短也好长,因妈妈的安慰已不在,她连痛都加了倍。然而始终的始终,她都没能找到宣泄的途径,也流不出眼泪。哭不出来,究竟是神的恩赐,还是魔鬼的诅咒?
元元,你知道吗?这痛苦好沉重,沉重到我不忍让你分享,如果注定要鲜血淋漓,那么请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因为只要能看到你还在笑,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奈河桥头,彼岸花开,是谁的依恋在那里绽放,将整个世界都涂抹上了雾气。妈妈,你把我的眼泪,也带走了吗?
也许没有人知道季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正如几乎没人听得懂她所唱的歌词,那陌生的语言交织着她独特的嗓音和气质,混合着古筝古典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定格在了彼岸之地,那风起花摆,没有一点声音的地方,只有白色之花,在心里咏唱了一曲镇魂之歌。
季颖,从奈何桥边飘来的精灵,把自己束缚在了自己做的茧里,畏惧着世界的一切。不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酸,明明只是一首歌而已,明明就连她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想哭,谁给我一滴眼泪,我好想睡,睡到黄泉奈何头,我哭不出来,我只能笑,我的骄傲,到哪儿去了?……送我去谁的身边,送我到你的旁边,没有你的温度,我真的活不了,可是你,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微笑这么痛,这么痛,可是我……止不住……”武俊微颤的声音流淌在每个人心尖,没有理由的,那歌词像刀刻一样深深印到了她的心上。一句不漏,一词未改,自然而然地从嘴里飘了出来,滑到他们的心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杉木颖,你想为谁哭泣?你的眼泪又到哪里去了?笑真得很痛么?可为什么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想看她带着狡黠的笑容,调皮地对他说:八噶!
手冢默默地低头,为自己自私而可笑的想法而沉默。转身离去,也许他需要一点儿清新的空气。然而沉默的,又何止他一人,笑容不再的不二如此,亲切褪去的幸村如此,一直不安的武俊也是如此……
元元沉默地看着他们安静的面容,心里已是五味参杂:季颖,现在可以陪着你的人不再只有我,可你的真心是否会愿意为他们开启?转头,对身边的那抹紫色的美丽身影认真地请求:“幸村君,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恩?什么?”幸村微微一楞,因他看到了元元眼里的恳切和一丝……哀求的意味。元元靠近他的身边轻说了几句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的话后,就见他一脸凝重地走了出去。
不是不奇怪,不是不惊讶,只是……问不出口。所以在场的人都选择了沉默,这沉默的气氛,让人好压抑。
今夜的风很大,却吹不熄心里燃烧的情绪。
元元站在礼堂不远处的小森林里,享受这里宁然的气氛。逃避有多久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后,竟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脑海中无法泯灭的,是季颖在陵墓前痛不欲生的模样,那撕心的感觉即使事隔多年,每每想起,依然揪痛如撕。
那年他真得还不够成熟,也许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够坚强,所以才不敢向前,只能胆怯得,偷偷地在背后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慢慢凝固,看着她的话慢慢变少,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却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没事的,颖已经会笑了……自嘲地拉起嘴角,元元不得不承认,活了二十四年的自己,还不如那些不满十五岁的王子,没有冲破一切的勇气,就只会用嘴巴说说而已。
“怎么?一首歌就把你搞得这么忧郁落魄了?冰帝男子网球部威名远播的天王寺和远,不是这等庸人吧。”苍木阳子清冷的声音敲响在黑夜的幕布中,随着晚风,浮动在空气中。
“苍木?”元元微微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以为是她么?”苍木阳子的口气里有些讥诮,合唱团的正副团长同时看上了男子网球部新来的经理也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不知道的人大概也只有根本不在乎的当事人而已,“我听迹部提了点她的事,你很难过吗?”
元元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着她,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的语气让他本就混乱的心多了几分不畅,但和女生计较,实在有失男人风度。
“难道不是么?至少她的父母还愿意出钱养她,已经很不错了,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多得是,患上不治之症的,失去父母的,天生残废的,随便一说都有一堆。至少她还有你,而且看得出那几个外校来的也很关心她,衣食无忧的人才有兴致叫苦喊愁的,你……”
“苍木阳子,可以请你闭嘴么?”元元冷冷地打断她,很难得地摆出一张冷酷的脸,只丢下一句冷漠的话后,便转身离开,“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也许会揍扁你。”
心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元元的眉头都要揪到了一块儿,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不是,可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说,到了现在,他依然……依然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这种憋着的感觉快让他迸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颖,也许除了陪你一路走来的我,就真得没有人能够理解你了。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一语不发的你比谁都清楚,你的眼泪根本就得不到理解,你的痛苦也没人能体会,那无底的深渊中的累累伤痕,只有你摸的到,也只有你一个人能感觉的到。
到底是怎样的骄傲,让你即使有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