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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什么都触摸不到的高空之中,唯一能清楚地感受到的,是右手被紧紧抓住的触感,再然后……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在无数记忆碎片交错的梦里,我似乎在拼命地奔跑着,寻找着,哭喊着什么……
一张张模糊的人脸像时光倒流般从身旁飞快地掠过,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却总是在我触到前的一瞬间灰飞烟灭……但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终于,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手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抓紧了它,属于人体的温热自手中传来,让我忍不住地想要抓得更紧,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想要……
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晃动着,从无数叠影渐渐重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最后的最后,当我终于能辨识出物体轮廓后,看见的是……
在温暖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某人微笑的脸,以及……他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都活下来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是……在庆祝我们都活着之前,欧阳少主你是不是能先把身子挪开?
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你这种……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到我身上来了的暧昧姿势……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石室
我刚想推他,手臂一动,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床薄被,难怪……身上一直很温暖……
欧阳克抬手给我压了压里侧的被边,这才直起了身子,含笑道:“小姑娘睡觉可真不老实,刚想给你盖好被子……”
呃,难不成我踢被子了?正想含混应过去,却又听他道:“……你便抓着在下的手不肯放啊。”
……
……
……
原来不是暖手宝吗?我刚才还以为是……回到家了……
不过,那个有着暖手宝有着热水袋有着……的家,是再也回不去了的啊……
我眨了眨眼,不去理会头顶传来的轻笑,蜷在被子里,吃力地转动着脖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猜我的脸色那一瞬间大概变得很难看,所以欧阳克才会担心地俯下身子看着我。
担心……哈,欧阳少主您的演技还真是很好啊……
我闭了闭眼,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却终究还是没忍住,冲着他从牙缝里迸出了两个字:
“滚开!”
方才那一圈扫视,已经足够让我看清身遭的情形了。
现在我们身处之地与其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一间石室。这石室四壁棱角分明,显然并非天然形成的,而石壁则光滑如镜,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人力打磨而成的。
室内别无长物,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榻一桌一凳,看起来也俱都是由和石室同一质地的青石磨制而成的,质地极为光洁细腻。
我现在便躺在这唯一的石榻之上,身下垫着的大约是棉褥,软和而厚实,还带着阳光晒过后独有的清新味道。
——我就是再笨上十倍,看到这些明显不是临时制备的东西,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愧是在西域经营多年的白驼山,不愧是一手掌控着西域民间势力的欧阳少主。
原来人家早就安排好了脱身妙计,所以那个时候根本不是慌不择路,而是刻意往悬崖边上逃的。虽然我在半空中就昏了过去没看到,但想必在悬崖之下一定是有着什么能保命的东西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我自以为是,在别院里拼了老命救人,一路上逃得提心吊胆,在悬崖边上胆战心惊地盘算着跳还是不跳……
那时候……在边上看着这一切,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那时候……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一定是在心里笑得很开心吧。
……
我死命地狠掐着自己的手背,逼自己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吞回肚子里去,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不能哭不能哭,怎么也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哭,这里不是我的草原,这里没有拖雷和二师父,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哭……
耳旁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然后便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刚松了一口气,那脚步声却又响了起来,一直来到了榻边站定。
我还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怎样才能离开,因此这会儿和欧阳少主翻脸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暂时……我还没法挂上笑容去面对……这个人……
所以,至少现在不想让他看到我真实的表情,那绝不会是什么让人愉悦的存在。
我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我……并非有意瞒你……”欧阳克略带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实我们之间原本就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而已,不管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跟我都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被当成傻瓜的那个人不是我的话……
“叔父曾经跟我说过,若是遇到性命攸关之事,自后山悬崖跳下可保命。”
嗯,想必一定还顺带说过“此事绝密,不可告人”之类的话吧。
“……但此事绝不可告知他人。”
果然如此,于是现在打算跟我说完之后再杀人灭口咩?反正我现在全身上下只穿了一套中衣,连暴雨梨花针的空盒都被解了下来,就算他不能用武功我也打不过的……
等等……只穿了一套中衣?而且,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我往身上摸了一把,这,这显然宽大了太多的中衣……
我裹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瞪着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欧阳克。
“是,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他愣了一愣,略为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是我……”
就算是在比基尼盛行小吊带上街的现代,我也从来没有和哪位异性进展到过裸裎相见的地步。中了春药那次还可以说是他神智不清,这次,这次又算是什么?
我一时气得几乎吐血,不假思索地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石室中,我倒反而怔住了,竟然……真的打中了?
我甩这一巴掌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下手极重,欧阳克左边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他摸摸脸,苦笑着看向我:“我并非有意轻薄……”
据欧阳克说原来那悬崖之下是一个极深极广的水潭,我们自悬崖上跳下之后便直接跌入了水潭之中。那时我已经昏了过去,欧阳克把我捞上岸之后发现了水潭边的这个石室,里面日用物品一应俱全,并且看起来像是从未有人用过一般。
“……你那时浑身冰凉,若是再不更衣,恐怕非大病一场不可。是以事急从权……我便替你换了衣物……”
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姑且不论,但是……我摸了摸自己还微微有些润湿的头发,掉入水潭这一段恐怕是确凿无疑的。
刚是一时情急才给了他一耳光,仔细想想的话,后宫佳丽三千的欧阳少主完全没有理由对我这150前平后平的LOLI身材出手。
撇开别的事情不提,单这一耳光的的确确是我冤枉他了。
做错了事就要认账,于是我非常诚心地跟他道歉,“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你要是心里不忿,这一耳光你打回来就是,我也绝不躲闪。”
欧阳克愣了一愣,脸上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转身从石桌上端了一个木杯递给我。
“你……已昏睡了几个时辰,先喝点水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地,确实干得厉害,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正要把杯子递还给他,却看见他愣愣地看着我身后的石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反正咱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我抬腿打算下榻自己去放杯子,刚一动,欧阳克就惊觉过来按住了我的手,顺势接过了杯子。
“你才刚醒过来,且多歇息一会儿。”
我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跟他争执,点点头也就随他去了。
他放好杯子,又重新坐回到榻边,我瞧他只挨着一点边坐得实在辛苦,索性裹着被子往里拱了拱,给他腾出了块地儿来。
“你坐进来点没关系。”
刚才抽了他一耳光后,满肚子的怨气不知不觉地散了不少,已经没有那么憋闷了。再怎么看他也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而且多半还不短,不如大家都摆好舒服的姿势,等着听故事。
至于故事的真假……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等一离开这里,就可以各走各的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原着里华筝和欧阳克本来就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西域这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但只要现在这档子麻烦事了结,应该也就能回归正常剧情路线了吧。
又一记耳光
一道闪电蓦地撕裂了夜幕,借着这瞬间的亮光,隔着石室洞开的门户,可以隐约瞧见外面的树木被狂风吹得朝地面弯曲着,看起来似乎随时会被折断一般……
风虽吹不进这石室来,但看着这景象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身上发冷,往被子里缩了缩。欧阳克瞧了我一眼,起身走到石桌旁,伸手在桌下不知什么地方用力揿了一揿,一道石门便缓缓降了下来。
我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抽,居然还有自动门……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欧阳克回头看了看我,转身自整整齐齐堆在石室一角的柴堆中抽出数根,添加到火堆中,那木柴顿时哔哔剥剥地燃了起来。他又自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叠了几叠垫手,然后提起原本在火堆上方架着的铁釜,将里面煮着的液体倒入了石桌上的木杯中。
放回铁釜,他坐回到榻边,将手中的木杯递给我,温言道:
“外面那潭水极是阴寒,日里我在水中寻你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只怕你已寒气入体,多喝些姜汤驱寒也好。”
我点了点头,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着。
这会儿确实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真受了寒也说不定,跟什么过不去都不用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刚才揭开那铁釜的盖子我就闻到了一股辛辣之极的味道,没想到还真的是姜汤。从这一点上来说,还真是得感谢欧阳少主这个“避难所”里东西预备得齐全。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在别院之时,我确实中毒颇深,若不是你拼命相救,恐怕出不了院墙,到不了后山。”
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当是听故事好了。等了一等没听见下文,抬头一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呃……我哪里没配合好吗?想了一想,赶紧坐直了身子以表示我确实专心在听。听故事也要有端正的态度才对,不然讲故事的人会很没成就感的。
欧阳克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我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才忽地又再度开口:“后来途中跟你所说的……都是实情……彼时我确实半分内力也提不起来,幸好折扇中有机括可用,否则……”
我非常有诚意地跟他道谢:“那时真的要多谢你救我一命,所以你也不用记着别院里的事,我们就当扯平好了。”
他怔了一怔,迟疑道:“扯平?”
我猛力地点着头,“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这就算是扯平了。”
既然两不相欠,等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想到这里,我美滋滋地埋头又喝了一大口姜汤,一抬头却看到欧阳克显然不能称之为愉快的表情。
呃……还有哪里不满吗?我侧头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
记得武侠小说里的重量级人物通常觉得自己的命会比别人值钱点,于是大概觉得一命抵一命不够,他还得再找补给我点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一件事……
我捏着手里的杯子,看了看他,踌躇着开了口。
“那个……大叔他,我是说法王……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当时忙着逃命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大叔的样子根本就像是失心疯啊。而且益西嘉措也不在……
欧阳克点了点头,“金轮法王早年便已成名,这些年来在藏地四处游历,寻找高手切磋武学,‘武痴’之名人尽皆知。虽是红教法王……”他略一沉吟,才继续道:“……却从不过问教中事务。”
“那,那群喇嘛?”
欧阳克摇头道:“他们不是喇嘛。”
他说得平平淡淡,我却被震得差点连杯子都打翻了。不,不是喇嘛是什么?明明都剃着光头,穿着喇嘛服饰,叽里咕噜着我听不懂的藏话……啊呸!其实我只是听见了一堆叽里咕噜,然后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藏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