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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跟鲁国犯冲啊,一生的命运,都与这个国家相连。
“小东西,你不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动用你聪慧的小脑瓜去想一想,战争,也许并非是坏事,速战速决,反而是种仁慈。”鲁国被北国接管下来,至少连年的兵灾可以免去了,老百姓并不在乎是谁当皇帝,只要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山河跟了谁的姓,又有什么重要的。
长吁一口气,浅离扁扁小嘴,“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是吧,唉,鲁国大概真的要把臣妾当成灾星,做个木头人,拿针扎扎扎。”
她说的可爱,沙迦忍俊不禁,“小东西,你还真是很害怕担责任呐,胆小鬼。”
选秀女(四)
“谁没事喜欢留个万载骂名,任由后世传说啊。”低调才能保万年平安嘛。
沙迦亲亲她的鼻尖,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睡熟的小太子忽然迷迷糊糊的张开眼,不哭不闹,水葡萄似地紫黑瞳孔直直望着沙迦,发出婴儿特有的呀呀自语。
“呀,他可终于醒了,真能睡呦,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都没哭闹呢。”浅离抱住孩子,给沙迦献宝,每过一天,她都觉得孩子好像更像皇上一些,奇怪了,孩子明明是她生的,长相反而没什么肖似她的地方。
“能睡,是好事呢。”沙迦捏了捏儿子的脸蛋,感慨莫名。
“也是哦,他这个年纪,也就是哭哭睡睡,不过没关系,皇儿很快就会长大了。”到时候,她可真的再也不怕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将来就是她的倚靠,他会保护她不受伤害,成为她身边,最最坚实的壁垒。
真难想象,这么一团软软的孩子,居然可以带给她那么强大的安全感。
这是亲人的感觉。
在浅离的生命中,除了沙迦曾给予她的类似于亲人的温情之外,就只有这个孩子,是真真切切的属于她。
斩不断的血脉亲情,想起来,心里就有了暴涨的满足感。
“小东西,刚刚你怕了吗?”他接过孩子,单臂托在胸口处,漫不经心地问。
“真的好怕哦,皇上,您怎么说杀人就杀人啊,周展虽然是来指认我的证人,可是,臣妾不恨他耶。”他只是很想活下去而已,就像是当年,把她骗进宫来充当鸾凤公主的替代品一样的初衷,只为了生存。
选秀女(五)
既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出卖她来求生,浅离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现在活着的人是她,风光无限的人也是她,所有的恨和恐惧,在一瞬间闪过后,便消失殆尽了。
浅离不太会记仇。
她的心里,偶尔还会闪念的想起,当初周展和女官对她的照顾。
没有她们,她哪里有机会能入得了宫。
入不了宫,自然也就不能伴在沙迦身旁,往后所有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周展死了。
脑袋还被放在托盘里端上来,浅离只看了一眼,就再没忍心去瞧。
“小东西,妇人之仁,绝对要不得。”沙迦伸出一根食指,逗弄怀抱里的太子澈,让孩子的大眼睛随着他的手指转来绕去,颇为有趣,然后还不忘记,循循善诱的教导,他的话,像是在对浅离说,也好像是对着怀中的孩子,“上一次,你不忍伤害鸾凤公主,放过于她,可反过来,她并不会感念你的恩情,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办法要扳倒你,取代你,对不恰当的人善良、仁慈,便是多余,这回,朕绝不给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的机会,血腥,有时候是最恰当的方法,以暴制暴,亦是如此。”
浅离听的云山雾罩,似懂非懂。
她这双手,只会救人,不懂害人,虽然墨染的毒学,也被她学了个通透,但是,在浅离心中,那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已。
她甚至从来没想过,利用自身的能力,去伤害什么人,或者得到什么东西。
沙迦余光一扫,就读懂了她的心思。
选秀女(六)
心中无言的长叹一声。
他在做什么。
居然教导浅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的小东西,明明就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偶尔有点淘气的小慧黠,可也是无伤大雅的可爱。
不是最喜欢她这一点吗?
为什么还要破坏呢。
那些肮脏的黑暗,有他一个人去承担就好,干嘛非要拖上她,要她了解到人世险恶不可。
他完全有能力给浅离撑起一片平稳的天空,永远只有蓝天和白云,一切良善美好,即使那是不真实的假象,只要能保存她那抹最清澈的笑容,就全是值得的。
想到这儿,沙迦的眼中涌出的浓浓黑暗又收回深邃的最深处,把孩子放回了浅离的怀抱,捏捏被自己吓呆住的小妮子,“朕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瞧,孩子在笑耶。”
他的太子,适时的现出一抹热烈的笑容,无齿的小嘴,粉红色的牙床,用力的把小手从襁褓中探出来,抓向母亲。
浅离立即忘记了一切,小心翼翼的抱住,“真的笑了,天呐,才这么小,他就已经懂得了喜怒哀乐,生命真是神奇。”
沙迦微笑着点头。
真正神奇的不是生命,而是命运。
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浅离得到了许多,沙迦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因为他以为的强大,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北皇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孤独会寂寞,会受伤的平凡人而已。
为了保住这一切,他可以立即变脸成为天下间最凶厉狠辣的角色,用手中所掌握的一切力量,换取此生唯一一份温暖。
选秀女(七)
翌日,神采奕奕的沙迦去上早朝。
而浅离这边,也没能闲着,刚把小太子喂饱了,让咏春抱着她去晒太阳。
招金就急匆匆的小跑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外边。。。外边又来了一群宫妃娘娘,指明求见您。”
故意错开了皇上出门的时间,看来是冲着她来的。
“皇上不是已经下了旨意,勤政殿不许任何人进入吗?”她还记得,哪怕是到殿门前围观都算是犯了忌讳,上回沙迦可是狠狠的责罚了几位宫妃,没想到她们还敢来。
“这次是公主殿下带来的呀。”那个强悍的连总管太监也照揍不误的弥儿公主,虽然在住在道观内,可却没修出出家人的宽厚慈悲,通常她不会主动出来招惹被人,可一旦真的锁定了对手,也不坏半途而废,必定要不死不休的纠缠到底。
她来到勤政殿,带了许多位宫中颇有权势的娘娘,目的非常明白,就是冲着新晋级为皇后的浅离而来。
安福不在的时候,勤政殿上上下下都是招金在操持,他已得到消息,就派人往金銮殿送讯给总管太监,另一方面,赶紧亲自来见浅离,让她早早做好心理准备。
“招金,你别紧张,没事的。”浅离心里也慌,可还有一丝莫名的笃定。
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只懂得一味防守,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进去,不让风雨侵袭而至的小孤女了。
“可是。。。娘娘,您要多生出些防备,这位公主。。。不好惹。”招金努力的寻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天知道,他已经用最最温和、不掺杂个人情绪的语句来评价了。
选秀女(八)
虽是如此说,其实招金也没亲自见识过弥儿公主的厉害。
但宫中有关于她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据说她倍受先皇宠爱,视为掌上明珠,与北皇沙迦是同父异母亲兄妹,从小感情甚笃。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当年北皇亲自为她指定了一门亲事,国公之子,文武双全,相貌俊逸,人品更是没得挑。
哪知道郎才女貌的组合,并没有让弥儿公主感到满意,从指婚那日起,她先是翻天覆地的大闹了一场,后来便是一再拖延婚事,不肯出嫁,甚至有传言说,公主曾以死相逼,所以成功的留在宫里很多年,直到过了适宜的婚龄,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非闹着要出家,还得在宫里出家,于是,也就有了那座修建在后宫之内的道观,作为容身之所。
事过多年,余威犹在,可以想象当年弥儿公主在宫中的地位,是怎样的极致。
宫人们私下里的传言更是精彩,许多没经过证实的小道消息,招金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嚼舌根,只得拼了小命的暗示,让浅离多加几分注意力。
“去把公主和各宫娘娘请进来吧。”浅离无奈的下令,其实她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必皇后邀请,本公主自己能走进来。”回应的不是招金那种尖尖细细的声音。
浅离抬头望去,就见一位掩了面纱的道姑,身后跟着两名貌美的女婢,抬脚跨进了勤政殿。
再往后,还跟了十几位宫妃娘娘,与道姑保持了三丈的距离,一副就是来看好戏的姿态。
选秀女(九)
弥儿公主进来,并不急于和浅离叙话。
她颇为眷恋的绕着勤政殿转了一圈,素手从旧物上划过,温柔的仿佛在抚摸恋人的脸颊,尤其是一些专属于沙迦使用的物件,更令她顿生感慨,剪瞳秋水般的明眸闪耀着泪痕,不只是怀念,还是委屈。
或许都有吧。
许多年过去了,改变的事情那么那么多,就只有这勤政殿,仿佛是定格在时间的某一天,永远这般威严庄重。
或许,还是有变化的,比如说,正襟危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女人,穿了一件宽大的凤袍,也没过多的打扮,闲散的倚在那儿,以主人的姿态,欢迎她的到来。
真是刺目的很呐。
皇兄的品位,一如既往的差。
“皇后?我们见过面,就在昨天的酒宴之上,你可还记得?”不必人请,弥儿公主已然自顾自的寻了地方坐下,她身后的女婢端来茶碗,放在她身旁。
浅离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客人。
她好像更像是这勤政殿里的主人,闲散自在仿佛是在自己家中。
“你是弥儿公主?咱们的确见过,可惜没机会说话。”浅笑应对,浅离以不变应万变。
殿门外,还聚集了十几名宫妃,就连五名贵妃娘娘也赫然在列。
那道高高的门槛,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那儿,她们之中,没一个愿意跟随在后,飘然而入。
弥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