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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没了,还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往日说说,还能在朱妈妈面前卖个巧,让她去自己那个婆婆面前表表心迹,现在说的再多,别人都只当是虚伪。
“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跟你说了,既然你知道给四少爷露口风。你也就是个机灵的人。方才母亲有些话,实在是不该说。这个时候,咱们家里能依靠谁,能仰仗谁,想必你也清楚的很。要是再让母亲去胡说了什么,母亲是主子,是生病的人,可你们这些奉命伺候的奴才……”吴四奶奶就斜着看了一眼朱妈妈,拉长语调里透着浓浓警告。
朱妈妈浑身一个激灵,立时就道:“老奴知道如何行事。”
吴四奶奶还要赶着去赵家,也不耐烦和朱妈妈多说。又交待了几句,就出门了。
朱妈妈还心有余悸站在原地望着吴四奶奶的背影怔怔出神。
这个四奶奶,以前只觉得一举一动都是围着太太转,太太说什么就做什么,半点没有大家子小姐出来的气魄。
没想到乍然处理起事情来,竟然有这样的果决和威慑。
这个家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一阵清风吹过来,有两片还带着夏意的翠绿叶子就从空中盘旋而下。
朱妈妈视线死角中,有一个银白色的身影,趁着无人注意时候,悄悄推开门进去了三太太歇息的屋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待(上)
赵家大厅里,一屋子人都面容端凝的坐着。
看到李建安进去,陈端仪和陈端崕都欣喜的站起来,大老爷和三老爷只是抬了抬眉。赵老太爷脸上却有一丝苦涩缓缓爬过苍老疲惫的面容。
李建安先给大老爷和三老爷行了半礼,然后毫不客气坐在了陈端崕的身边。
陈端崕眼睛里就闪现过一丝讶异和几不可见的欣喜。
陈端仪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李建安瞥见两人飞速的转变,心中微哂,没有说话。
兰康比李建安晚到一刻钟,瞧见李建安已经先到了,右手边又有位子,也不等人招呼,半点不客气走过去坐下。高大威猛的身材上透着一股冷冽冰凉的气息。
陈端仪眼底苦涩更加浓厚。
兰康见没有人说话,就先对李建安道:“不知道国公爷已经到了,是属下怠慢。”态度很恭敬。
李建安摆摆手,“又不是朝廷应卯,叫我逊之即可。”
本来就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李建安以前又娶过陈纯芳,算是大姐夫。这种状况下,的确还是只有叫表字或是乳名才最显得亲呢。
兰康跟着李建安许多年,自然知道李建安的性情,本身也是武将出身,没有那么多讲究,从善如流喊了一声逊之,然后道:“纯荔也过来了。十三姨有身子,我交代了让她好好照看,不能再让她们陈家出来的姐妹在赵家出事。”说话很沉稳,面容中甚至透着一丝老朋友叙话般的温和。
但赵家上至老太爷,下到坐在椅上萎靡不振的赵熵,都觉得这番话剌耳到了极点。
赵熵控制不住,登时就从位子上站起来,赤红双目看着兰康道:“兰大人,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身后没有依仗,却能从一个小小的俾将爬到今天这个位子的兰康凭的就是不怕人的冲劲。
武将本来就不适合到处跟官员们结善缘,尤其是在重要位置上呆着的武将,越是孤僻越是让皇上放心。
这一点,兰康早就从李建安身上学的炉火纯青。
本来就不屑赵熵为人,又看到赵熵不知死活先站起来,兰康干脆一个箭步冲到了赵熵面前,揪着他皱巴巴的领口道:“你如今跟我己不是亲戚,休想让我再手下留情!”说着抬手就要一拳打下去。
赵家人先前脸上还有愤愤之色,觉得兰康实在欺人太甚,等到看见兰康的动作,又想到上回兰康就曾经在赵家动过手,一个个不禁面如土色。
兰康是定国公李建安一手栽培出来的心腹,如今又被皇上重用。上回的事情皇上听说后,也不过戏谑一句胡闹,这回要是真动了手,恐怕也是打了白打。
赵熵几个亲兄长堂兄弟不着痕迹都退了一步。
只有赵大老爷站出来赔笑劝阻道:“兰大人,兰大人,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戚,你看在老夫面上,手下留情。”
赵熵吓得面色苍白,却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看着老父求情。
赵老太爷看着只觉得丢人,一句教训的话都不想再说。
李建安冷眼旁观,不屑的哼了一声。
大老爷陈端仪陈端崕都愤恨难平瞪着赵熵,没有说话。
还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熬在赵家,不吃不喝,像老了十岁的三老爷虚弱开口道:“八侄女婿,松开他吧。”
死的人是陈纯贞,三老爷这个亲生父亲开了口,就算是兰康再不屑赵熵的为人,也无话可说的退了回来。
赵大老爷急忙道:“对对对,都是一家人。”
赵熵却冲着兰康得意的看了一眼。
陈端仪和陈端崕都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亲自上去打死赵熵。
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建安明亮的凤眼眯起来,上下打量着赵熵,忽然微微一笑,冲着赵老太爷道:“老爷子,您家的子孙,将来是有大出息的人。”语调平静,面容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却让人一瞬间感觉到空气里充斥着的讽刺和杀意。
所有人都被这种气氛弄得又羞又怕。
赵熵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抬头。
赵老太爷被李建安讽刺的无地自容,晃晃悠悠站起来,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举起硬木拐杖,一 下下砸到了赵熵的身上。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怎的生了你这个孽畜,孽畜!”
赵熵先是被打的闷在当场,后面听到赵老太爷的骂声,抻着脖子还要顶撞,却被旁边恨铁不成钢的赵大老爷一脚踹着跪在了地上。
这件事情,本来从头到尾就是一笔糊涂账。
事情会这样发展,不仅超出了陈家人的预料,更超出了赵家人的预料。
赵熵本来天赋聪明,是赵家第三代里头最杰出的人才。赵老爷子甚至想过让这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去考科举,所以才给定下陈家这门婚事。
陈家累世书香,不算权贵,家中子弟却都有几分才名。几代下来,旁支嫡系在朝中当官的也是大有人在。虽说没有封王拜相的,却不乏各地实权官员。
这样的人家,不高不低,刚好能帮着赵熵一路平稳走下去。
谁知道竟会弄到这个地步,亲戚没有做成,反而成了仇人。
还把邹家和李家都牵连进来。
邹家是贵妃那一系的,李家却是皇后的娘家。
可如今的朝局,真正长脑子的人都明白,只要皇长子在的一天,只要皇后生的儿子还留着一个占着嫡子的位分,甚至只要皇后还没老的不能生。传嫡不传庶这条祖宗家法就会严谨的传下去。
即便是皇上想要违背祖宗家法,还要看看文武百官,看看满朝宗亲答不答应!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容长公主何况皇上对皇后宠爱犹盛,李家又会看眼色,多年结发共患难的感情岂能是一个贵妃所能比拟。之所以封一个贵妃的位子,也不过是因为生了一个儿子,又需要用一用邹家的几个人罢了。
看看后宫里头,堂堂天子,一共才一个贵妃,三个嫔,一个婕妤,其余的就全是没有宠幸过的采女。
历代以来,哪有皇上这么少的妃嫔,这分明是皇上宠爱皇后有意而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交待(中)
赵家本来看好的就是皇长子,偏偏自己这个儿子,跟着了魔一样……硬生生要把赵家人拖到邹家那条船上。
这一回,就算是不要这个儿子,不要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孙子,也不能让赵家上下跟着陪葬,上错了船!
赵大老爷看明白了赵老太爷的举动,眼中泪光闪烁,就木在那里,望了一眼李建安。
看见的只是李建安目不斜视,手指沿着手里茶盅游移的场面。
赵大老爷浑身就好像脱了力,片刻后却飞快立起身子,立在赵老太爷面前道:“父亲,是儿子管教不力。儿子今天就亲自打死这个畜生!”
赵老太爷沉吟着望了望赵大老爷,什么也没说,把拐杖递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沉硬的木质击打在血肉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打的人赵家人心里发慌,眼睁睁看着赵熵夏日单薄的衣衫被鲜血染得通红,看着赵熵嘴角吐出血沫,然后只能躺在地上浑身哆嗦,好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可赵大老爷还是没有停手,赵老太爷也不发话。
一直到地上的赵熵再也没有动弹,旁边赵明忍不住就冲出去跪到地上拦住。
“父亲,小弟他知道错了,您饶了他吧。”
有了一个人,后头就有赵大老爷的几个兄弟,还有赵熵的几个堂兄弟都出来求情。
赵大老爷却不为所动,冷冷盯着挡在身前的赵明道:“这样一个连祖宗名声都带累了的孽畜,早已不是咱们赵家子孙。今天我打死了他,也是对得起赵家列祖列宗,也才能给你陈伯父他们一个交代!”
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余地。
陈端仪和陈端崕却同时冷笑起来。
李建安和兰康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两个人闲谈着喝茶,对空气里充斥的血腥味道置之不理。
赵明被一番话点醒,转而跪到了三老爷面前,连着磕了几个头,“伯父,我知道是咱们赵家对不起您,可事情已经出了,弟妹人也没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帮我弟弟说几句话,让父亲饶过他性命,今后弟弟一定对您谦恭至孝,视如亲父,以赎罪孽。赵家上下也会感恩戴德,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三老爷目光茫然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呼吸的赵熵,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赵明,齿缝中渗出一股恨意,冷冷笑道:“我要他孝顺我做什么,我女儿都没了,还稀罕一个人面兽心的女婿来孝敬!”
赵家上下都涨红了脸。
赵大老爷羞愧的看着三老爷,“亲家,是我对不起你。”
三老爷咬牙恨恨,“别叫我亲家,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赵家,才不过,才不过……”话已经说不下去,一口气噎在了那里,脸色变得青白。
坐在旁边的大老爷惊慌失措喊了一声三弟。
李建安和兰康几个都从位子上站起来围过去。
陈端崕眼明手快,冲过来灌了一杯荼下去,又给三老爷慢慢顺着气,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家上上下下更是将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要是再让陈家丢一条人命在赵家,那就真要成世仇了。
大老爷责备道:“三弟,你好歹也要注意身子,你还有弟妹和几个儿女呢。”
三老爷颤巍巍哽咽道:“大哥,我是悔啊。纯贞那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是我唯一的嫡女。她出生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她婚事。一直盘算了多少年,等到她十三岁开始,我就连晚上睡觉都在担忧。总想保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后头我想把她许配到王府做个侧妃,她母亲不答应,以为我是想攀附权贵。她哪儿知道,我都打算好了,纯贞那性子,根本不能当主母,咱们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去一般人家做妾。王妃娘娘虽说脾性大了些,但好歹祖上跟咱们陈家也有几分交情在,只要纯贞过去老老实实的听话,安安分分过日子,有了孩子,王妃娘娘定然会好好照顾她。都说的好好的,她母亲偏说赵家最好,不纳妾,又是清贵人家,只要多给一些陪嫁,一定会一生顺遂。我信了这番话,以为赵家果然是最好的,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
年过四十的人,竟然哭得像一个孩子。
陈端崕早就知道三老爷面上不显,一副风流样,其实心里最在乎嫡子嫡女,但此时看到三老爷对陈纯贞的感情,还是有种复杂难言的滋味。
李建安却忽然有些不平。
这样为了嫡女的心事费尽心机,那纯歌呢,自己那个抱在怀里甜蜜柔软的傻丫头,陈家又有谁是真的在乎过。
遇到事情总是自己处置,从来不肯轻易向人诉说委屈。刚进李家的时候,跟自己说话总是习惯用余光来打量,然后一句一句慢慢斟酌着说出来。
浑身上下都是谦卑。
这样小心翼翼的举止,分明是在家里养成的习惯。
自己怜爱,痛惜,却怕她惶恐,只能掩饰着成全这一份小心。
要是三老爷肯花一分心思在纯歌身上,只怕纯歌也不能养成那种性子。
明明还该是个小姑娘,却谨慎小心的像一个经年的内宅妇人。
想到三太太过往的举动,还有三老爷还要看到定国公府去的信件才肯帮忙冒姨娘时候的行为,李建安几乎就要暴怒而起。
可理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计较这些,又强行忍下了。
赵大老爷听着三老爷这一番话,脸色忽红忽白,本来放下的拐杖再度举起来,又朝着气若游丝的赵熵身上打下去。
赵明察觉到再求三老爷恐怕也没用,就连滚带爬的回去趴在赵熵身上,也不肯求,只是挡着。
面对赵大老爷的咆哮指责声,也一味挺直脊梁,一脸坚决。
李建安定定看了片刻,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
守在屋子外头的小厮看见先是赵熵倒下,后头连赵明嘴角都开始溢出血丝来,吓得魂不附体,拔脚就往赵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李建安和兰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