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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试一次,她冲出围墙边,走入雨中,打算对迎面而来的计程车招手,但……运气真好,那是叔秧的宝蓝色跑车。
下意识,她想往小哥的跑车方向跑,但更快地,一个窈窕身影从她身边掠过。
灵涓转头,看清楚,那是钟嘉茵,她从校门口走出来,迅速钻入小哥车中。很快地,车子向前方驶去,脚步定住,他们没看到她吗?或者是刻意看不到她?
轰轰雷声打过,霍地打醒她心中的朦胧。
没错,是讨厌她,是要她离他远远,不要再有任何机会,他被迫负担她。小哥一次比一次更明显的举动,她怎看不清楚?
他铁了心意,不是她说说闹闹就能标准降低:不是她撒娇两声,他就愿意妥协,他有了嘉茵姐,有了自己的人生,他们之间那段,在两年前她考上大学,便断线。
他花了大心思来理清这点,她却睁大眼睛,老是假装看不见,她很笨,笨得看不懂小哥的拒绝。
发抖,她从头顶到脚底板都冷得动弹不得,模糊了,她不晓得模糊视线的是泪水,还是倾天而下的雨水?
“小哥……”她轻轻唤,雨声淹过悲凄,他们看起来很快乐。
“小哥……”她轻轻喊,喊的是记忆中,拿她当小鸡护卫的小哥哥。
“小哥……”她想遂他的愿,送走过往那段,但牵牵绊绊的,是舍不下的爱情。她爱他,很久很久了,可惜,不准承认!
挥手,放弃了。既然叔秧赌定心意,要和她划清界线,那她怎能一而再,再而三违反?她不是最听话的灵涓吗?
很久,久到她确定再不会有计程车经过,她挺身走进大雨里。
捷运淹大水停驶,公车也不来,没关系,她可以解决这种小事的。
挺直背,她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才不哭呢!小哥本来就不需要负担她的呀,小哥有他的生活世界,为什么非要受她羁牵?
雨水打得她很痛,她没哭,自始至终,她都带着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家人全在,连应酬多到不行的爸爸也在家。“太棒了,今晚风大雨狂,叔秧和嘉茵同居一室,明年这时候,我们家就有一个台风宝宝了。”妈妈说得兴奋,没注意刚进家门的灵涓,脸色苍白。
他们同居了?没错,不然小哥怎会到学校接她。尽管说过放弃,她的心脏还是收缩剧烈。
“办喜事吧,三个月之后。”大哥伯沧凑热闹说。
“好啊、好啊,我去找钟先生、钟太太提提两个小孩的亲事。”妈妈热烈。
这时,爸爸发现站在门口的灵涓。“灵涓回来了,怎么一身湿,快去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谁要办喜事?”她架起笑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别听妈乱说,她的想像力过度膨胀。”细心的仲渊发觉灵涓不对。
“我哪有,叔秧的感情发展得很顺利,抱孙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妈妈很开心,“妈,如果每个和你儿子上床的女人,都能让你抱孙子,那么你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媳妇了。”
“老么和你们不同,他最洁身自爱了。”妈妈替叔秧说话。
“是啊,小哥喜欢嘉茵姐,而且这么久……只有嘉茵姐一个人。”灵涓强撑笑意,不教脸上的线条垮台。
“你们听,灵涓的话总没错吧?老么有了对象,你们两个也要加加油,好让我们萧家开枝散叶,灵涓,你快去换下湿衣服,然后我们来讨论婚礼,你想不想当伴娘?
哇!我们家灵涓穿起礼服,一定漂亮到不行……”
这天夜里,灵涓发高烧,却固执地不肯呻吟。
梦里,反反覆覆地,她看见钟嘉茵上小哥的车子,反覆见他们扬长而去,车子后头,她拼命追赶,嘶声喊叫,却叫不回决乐的他们。
她住院了,在妈妈发现她没去上学时,才知道她发高烧。
连连的高烧不退吓坏全家人,清醒时,她看见大哥二哥、爸爸妈妈,连管家妈妈都来了,独独不见小哥。
她开心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假装没发现叔秧缺席,她笑着说要快点回学校,假装那日的大雨只伤了她的肺叶,伤不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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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终于,灵涓快毕业了,毕业后,她不打算念研究所,想做什么呢?不晓得,自从升上大学,她再也没立过目标。
不!这么说并不完全正确,应该说,她从未为自己的人生立过任何目标,她的目标是叔秧替她建立,而她,乖乖遵照他的意愿往前行。叔秧在当兵,假期间他很少回家,全家人对此很体谅,他们相信,叔秧和钟嘉茵正在热恋当中,而热恋中的男人拨不出时间给家人,为此,二哥仲渊输了五万块赌金给大哥伯沧。
仲渊自认猜错,他误以为小弟对灵涓有心情,庆幸的是,灵涓对爱情似乎仍然模糊不清,没因他们兄弟间的暖昧受到冲击。但,错了,灵涓有受到冲击。
爱情在她大学联考的那个暑假被发现,然而在这之前却已存在好久好久,久到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当这部分存在时,一切都没问题,但这个部分失去了,她痛不欲生。
她毕竟是个养女,没道理让自己的想望,影响这个家庭的和乐相亲,所以她不表明。
她仍然常笑,虽笑容已失去真心情;她依旧对所有人都好,但眸子里多了几分空茫:她郁郁寡欢,在无人看见的夜里。
这天,爸妈出门应酬,大哥二哥值班工作,七点一过,管家佣人全数下班,空荡荡的家中只剩下灵涓一人。
一个人?无所谓,她还算大胆,不过伤脑筋的疼痛来袭,就很惨了。
她痛得在床上打滚,头痛、腹痛,痛到最后连脊椎也跟着痛,痛到冷意一阵阵往上窜,她缩着身子,恨自己是夏娃的后代。
要是小哥在就好了,他会替她热敷肚子,会煮一堆恶心中药逼她喝下,不管是哪种方法,都能让她的疼痛获得纡解。
缩在棉被中间,她不敢多动,深怕哪个不合宜翻动,疼痛扶老携幼借机上身,逼她跳楼。
她像冬眠的北极熊,闭着眼睛,放缓呼吸,一次次对自己催眠。“你不痛,你不痛,你一点都不痛……不痛……不痛……”
有没有用?当然,这叫意志力抑制法。当她的不痛说到第两千六百七十二声,慢慢进入睡眠状态同时,喧闹的门铃声猛地响起。
谁啊?这时间除了她,恐怕没人能为门外客服务,问题是,噢,一动就痛……,不要,她不要下床,今天萧家酒楼不开张,捣起眼睛,闷住耳朵,她想装死。
救命,接在门铃之后,电话铃声跟着响起,勉强伸出一只手,勉强接起电话,勉强把电话放到耳朵边。
“喂。”半死不活的声音,她痛得好想死。
“三分钟之内给我下来开门!”
高射炮,砰!射进她的知觉神经,倏地,灵涓蹬大眼睛,那是小哥?他怎么会回家?忘记疼痛,她跳下床。
跑五步,疼痛提醒她,它依旧存在,“嘶。”倒吸气,灵涓放缓脚步,佝凄身子,慢慢下楼梯,任由门铃和催命符一样响亮。
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前,好不容易,打开大门,她白着脸,望叔秧一眼,然后垂下头。
别怀疑,每个月里,有两天,她会出现这种类鬼表情。
“很痛?”
“嗯。”不用问原因,只消看一眼表情,就晓得她发生什么事情,这等本领只有叔秧行。
“没有天天吃药?”瞄她一眼,他的脸和新鲜大便同等味道。
“没有。”事实上,她起码半年没碰那些“养身药材”了。他不在,没人逼,谁会心甘情愿喝中药。
“没有?”他不给她好脸色看。
“对不起。”
“进去!”他吼一声,她乖乖照做。
突然间,旧日时光回笼,她觉得幸福。怪吧?被吼还能感觉幸福,天底不大概只有楚灵涓。
“小哥,为什能回来?”他在当兵,是军中医官,未退伍己考上医师执照。他和伯沧、仲渊计划在三年内,将萧家医院的旗帜高高升起,六年内,让它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医院。
他没回答,迳自走进厨房中,灵涓追在他身后,跟着进入厨房。
“小哥,妈说你四月退伍,可不可以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整整两年,他们没单独说过话,整整两年,她远远见着他,他身边总跟着才女钟嘉茵,今夜是……老天掉下来的幸运,虽然她正痛得半死,颤栗正热烈。
他还是不说话,打开瓦斯炉,把一整包生化汤丢进热水中沸滚。
“毕业后,我不念研究所,我想吃喝玩乐过半年游民生活。你会不会骂我缺乏人生目标,生存失去意义?”看见他,她变得多话。
不会!养她很容易,她吃不多、穿不挑剔,连住也随便得可以。爱做什么都行,只要她高兴。高兴……和二哥结婚是她最高兴的事情吧!
浓眉皱起,他的不爽全写在脸皮。
叔秧始终不说话,她绕到他面前看几眼,抓抓头,有几分怀疑、几分纳闷,再绕到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脸贴上他的背。
有几分僵硬,直觉地,叔秧想转过身推开她,但灵涓的话阻止他的举动。
“我一定是痛得出现幻觉,不然小哥不会回家,他不会听我唠叨半天都不回头骂我,更不会任我抱住他,半句话都不说。”她笑两声,然后又喃喃自语:“柱子先生,请你充当一下小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他,想他想得我好心痛。”
她说想他想得好心痛?是吗?她有没有想错人、说错话,她该想的人是二哥才对。
但不管她是不是说错话,她的话的确让他的心情,在某个程度上获得舒畅,关掉瓦斯,把药倒进碗里,他回身,往她后脑勺巴下去。
“好痛!”灵涓揉住后脑,皱起鼻子望叔秧一眼。“脑震汤了啦!”
“会痛?”
“当然,痛死了。”噘起嘴,她说。
“会痛就代表不是幻觉。把药喝掉!”九十度,他把药碗端到她脸前。
“哦。”她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滚烫的药。“小哥……”
“把药喝光!”他吼她,不许她说话。
“哦。”低头喝两口,她又抬头说话。“小哥……”
瞪她,三秒,然后开口:“把喝掉,我才听你说。”
“好。”仰头,不怕烫,她快速把药吞进肚于里,深怕时间拖久,他忘记承诺。
灵涓洗掉碗,回身,叔秧正离开厨房。她忙追上前,抓住他的衣角,跟他上楼。
“小哥,告诉你一件事,二哥有个病人,年纪轻轻就得忧郁症,她自杀过好多次,许多医师都帮不了她,直到她的母亲带她来找二哥。她光看到二哥,病就好一大半,了不起吧!原来医生长得赏心悦目,有助于病人的病情减轻。”
他在听,但没回话,进自己房间,灵涓二话不说跟上来。
叔秧吼她,叔秧为她煮生化汤,和四年前一样。简简单单地,她揭去多时隔阂,又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热烈起来。
他拿衣服,进浴室,她动作比他更快,回房间,洗澡换衣,在他出浴室之前,她已经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半躺在他床边。
看见她的头发,他火大。“我跟你说过几白次,生理期不要洗头发。”
分明是医生,居然相信起老阿嬷时期的旧传说,灵涓笑出声,叔秧是个现代与传统的综合体。
“我已经两天没洗,很痛苦。”
“肚子痛的时候不苦?”在她头上敲一个爆栗,他拿来吹风机,暂且不管自己头发也是湿淋淋,先替她吹干头发。偷偷地,窃笑在心底,感受着他的大手掌拨弄自己长发,带点舒适的温度,在她头皮上轻轻按揉,好爱哦……要是能天天天天,享受他的温柔,她不介意让月经变成日经。“小哥,你当医生的话,一定很多病人喜欢你。要是女病患爱上你,嘉茵姐怎么办?”
白痴,谁说他跟嘉茵之间有什么?明明一脸聪明伶俐,偏长着一颗笨脑袋,胡乱猜想。
“小哥,你走小儿科好不好?这样子就不会有女病患纠缠你。”
“医生是用来看病,不是谈恋爱的。不做正经事,成天乱想。”终于,忍不住,他回她的话。
这一回,不得了,她的自言自语变成聊天,两人相处模式更进一程。
“不是乱想啊,如果是我,我也会对帅哥医生着迷,小哥,我开始后悔,后悔没念医学院,要是我考上医学院,也可以加入你们的计划,为萧家医院尽心力。”
“学医太辛苦,你不必。”
不必什么?不必辛苦吗?怎么会,能跟在他身边,随时随地看到他,就算只能拉拉他的衣角,都觉得好幸福。
“你不怕辛苦,我也不怕。”灵涓仰头说。
他把吹风机拿到自己头上,三两下,头发半干,他关上吹风机。
“你连熬夜都做不到。”
“慢慢训练嘛,就像以前你训练我这样。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念台大,我总认为,那是天才才能念的学校呀。只要你肯教我,我相信自己会和你们一样,变成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