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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很兴奋,从小到大,二哥的爱慕者一大堆,就是严肃得吓人的大哥,也有人青睐,怎么反而帅到不行的小儿子,乏人问津?难道他真像伯沧猜的,是个同性恋?
这种事,当父母亲的多么难为情,儿子没表态,作父母的哪能挑明说?
所以事情搁着搁着,日复一日担心。
“灵涓太稚气,人家有成熟美,身高一百七十公分,身材标准得可以参选世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加上功课一等一,在学校和小弟旗鼓相当,当然可以激起火花。”大哥伯沧滔滔不绝。
她有那么漂亮啊……轻咬下唇,灵涓的筷子在米饭中挑挑拨拨,大哥的话,一字一句敲上心头。
那么好的女生,配小哥最适合不过,要是有机会见面,她应该、应该……
无预警地,泪水滑落碗底,尝到咸味,灵涓猛然惊醒。
该死,你在做什么?眨眨眼睛,她用力把泪水眨回去。
“你想,老么什么时候会把她带回家?”妈妈的声音打断灵涓的想像。
“这件事请大家不要过问,小弟的个性别扭,最恨别人猜中他的心事,你今天一说,他明天马上去和对方断交。”仲渊说。
“有道理,我们就假装啥事都不知道,不过,大哥、二哥,你们在学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要马上回来告诉我和灵涓哦。”
“知道了。我吃饱,大家慢用。”拿起旁边的原装书,大哥挥挥手,离开饭厅。
大哥离开,妈妈尚不打算结束话题。“真好,我担心他那么多年,现在知道他喜欢女生,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来。灵涓,你说我们办个宴会请那个女生好不好?”
“啊……好……”突然被叫唤,灵涓有一丝慌张。
“妈,不是才说别声张吗?”仲渊提醒母亲。
“对、对、对,我兴奋过头了。等老么自己跟我们宣布,我们才邀请对方,到时,我要给她好印象,让她知道我绝对是个好婆婆,嫁到我们家很幸福的,灵涓,你说是不是?”
“是。”她笑笑,有两分勉强。
“啊,我要打电话去跟爸爸讲这个好消息,老二老么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剩下老大……”她站起身,一路往书房走去,口里兀自喃喃自语。
“真是的,不过看场电影,要是一起看电影就算男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就可以从北极排到南极洲……灵涓,你不舒服?”仲渊发现灵涓脸色不对。
“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大学联考。”她说假话。
态度假、口气假,只有挂眼角未蒸发的泪水是真实的,fd.渊笑笑,他猜出灵涓的症结点,但不想戳破。“你的功课不错,不需要太担心吧!”
“小哥希望我考医学院,可我不想当医生。”
“你想念什么?”
“我想念中文,希望将来能当专业作家。”
“你从没跟大家说过你的愿望。”
“对。”
“为什么?”
“小哥会生气,他那么辛勤,我却不长进。”
“你居然是怕他生气,而不是怕我失望?别忘记,你是为了我,同意朝医学院目标迈进。”他揶揄。
“当时我还小,不太了解志向这种东西,二哥,我很抱歉。”
“好,我们把事情挑明说。你知道为什么叔秧非要你考上医学院?”
“大哥告诉过我。”灵涓点头。
“放弃医学院,代表你放弃我这个超级优秀好老公,了解?”
“了解,二哥很优秀,放弃真的很可惜,可是念医学院对我……”
“我懂,那是一辈子的工作,在事业比婚姻重要的时代,的确要在事业上面花更多脑筋。”接口灵涓的谎言,他从不是强势男人,不会逼她诉说心情——在她没有整理想清之前。
“我不会让小哥回收我,也不麻烦大哥或二哥。”
“这些话,你对叔秧说过?”
“没有。”
“为什么不说?”
“小哥肯定会骂我有空搞风花雪月,怎不多背两课地理。”
“没错,那是他的直觉反应。灵涓,高中三年,有没有人追求你?”
“没有。”
“你长得很漂亮。”
“漂亮就要交男朋友吗?高中不是谈爱情的好时光,念书才重要。”
“你吃了叔秧的口水。”揽过她的肩膀,他猜,灵涓对情爱尚且懵懂,她分不清对叔秧的感觉,是爱情或手足亲情。
的确,她是懵懂的,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听到小哥有女朋友,伤心得想哭,不确定为什么听说小哥是同性恋,痛苦会哽在喉间,她只是不舒服又不舒服,却不晓得不舒服的出处一“小哥是对的。”她从不背叛叔秧。
“好吧,我教你一个好方法,你可以不必上医学院。”
“什么方法?”
“把生物理化考差。”
“那小哥……”
“叔秧的事我帮不了你,你总不能希望顺叔秧的心意,又能念自己喜欢的科系吧!”揉揉她的头发,他把她搂进怀间,这种拥抱不带欲望,有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亲昵。
“如果小哥气坏……”双手扭绞,她不安。
“放心,我和大哥都学医,他气坏,自然有人医。”他笑开,不把灵涓的担心当一回事。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的,只不过我们今天的交谈,半句都不能泄露出去。”仲渊郑重叮咛。
“为什么?”
“我不想被妈妈追杀,妈妈笃定心意,要一辈子把你留在家里,绝不让你这桶肥水流到别人家田地。要是她知道我们的私下协议,姑且不说叔秧,妈妈那关,你就过不去。”
“嗯,不说出去。”她伸出小拇指,和仲渊打勾勾。
“一言为定。哈!我迫不及待想欣赏叔秧的愤怒表情,看他从自信满满,到冷水当头浇下的狼狈,呵、呵呵。”大笑三声,好戏正进入高潮!
“二哥,你很糟糕,你会害我有罪恶感。”忍不住,她被仲渊勾引,笑出声。
“关你什么事,你有权决定自己人生。到时,他气得嘴唇翻到下巴,两颗眼珠子朝外翻,像刚被钓出水面的深海鱼。有趣极了……”
仲渊笑,灵涓也笑,他大笑,她跟着捧腹,就这样,她笑瘫在他怀间。
叔秧进门,看见沙发里面笑成一团的两个人,寒起脸,站到他们前面。
“小哥。”乍见他,灵涓敛起笑,像看到总统似地,起立站好。
“书念完了?”他望一眼两人的亲昵,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处翻搅。
“我刚吃饱饭。”
“上楼。”他直觉拉开灵涓和二哥的零空间。
抛下两个字,叔秧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她乖乖跟在身后,临去前,对仲渊做一个胜利的手势,仲渊则还给她一个加油动作。
冲上前,拉住他的手,灵涓将自己的手挤进他手心。“小哥,今天我数学考一百分,老师说这张考卷的题目很难,可哪里难啊?比小哥出的题目简单得多……”
她讨好他,想把他坏掉的表情圆回来,仲渊不晓得灵涓有没有成功,但他听见,叔秧的脚步声随着灵涓的声音,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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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闭气,把泪水憋在眼眶间,她走一步,想一件悲伤的事,效果不大,最后还是想起叔秧吓人的鳄鱼脸,才把眼泪催出泪腺外缘。
考生都快走完了,灵涓才缓缓下楼,这是最后一堂考试,考生物,所有考生都带着轻松脚步走出会场,独独她,步履沉重。
远远看见叔秧鹤立鸡群的身量,见他引人注目的英朗脸庞,本来不易挤出的泪水,倏地像喷泉似地涌出,她想起叔秧替她解题时的专注神情,想起他的尽心尽力换来她的故意,她真的很坏,坏到不行。待灵涓走近叔秧面前时,泪流满面,抑不住的泪水已经不单纯是表演。
“怎么了?”皱眉,他直觉替她拭去泪水,直觉地把她揽在胸前。
“小哥……对不起……”
跟在“起”字后面的是一大串呜咽哭声,真的好抱歉,她自私地把他的苦心化成云烟,自私地站在自己立场做事情,她好过分,过分得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考坏了?”
灵涓点头,而且不是普通坏,从十九题开始,她就技术性跳题。
以为叔秧要咆哮大叫的,但他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泪水,一串串翻滚,不停歇。
久久,一声几不可辨的叹息声传出,他把她的头揽进怀里,圈住她的背,不说话,静静地拥着。
要是他骂骂她,也许她心底会好过些,可他始终不言语,让她的罪恶感无限制扩张,“小哥……”微仰头,想看看他生气的面容,但他不准,硬把她的头往胸膛里压。
“你很想念医学院是吗?”久久,叔秧问。
见她伤心,他不忍,念医学院并没有那么了不起,不念就不念,她没必要为当年答应二哥的一句戏言,就拼死拼活认定自己的人生。
只是……他介意……介意灵涓极其喜欢二哥,喜欢到愿意为他投注一生。
“是。”点头,她没勇气在做坏事之后,承认自己的动机恶劣。
灵涓说是,那么她是真的很喜欢——二哥了?
点头,他理解,二哥脾气好、性格幽默,是所有女人欣赏的对象,何况他永远记得灵涓第一天加入他们家的情况,她看二哥的眼光,分明是一见钟情。
手缩了缩,把她缩进怀间,过了今天,她将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过了今天,二哥才是提供她安慰的人……
他但愿今天不要过,可惜地球自转没人能控制,不管如何,他的责任到今天,他的义务也到今天。
“小哥,我可不可以别重考?”轻轻地,她问。“随便。”
“如果我念别的科系,你会不会生气?”她想再一步确定。
“不会。”他愿意找出强而有力的证据,替她对二哥证明,说服他,夫妻工作性质雷同,不是好事情。
“真的吗?”
“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怕你生气,怕你失望,怕你骂我没出息。”她的悲伤期很短,叔秧一句不会,轻易解决她的伤心。
双手扣住叔秧的腰,耳朵贴在他胸口,细数跳跃声,嘴巴趁他没注意,噘起,偷偷吻上他的胸扣。
看来,自己对她的影响还不小。“但愿我没把你骂成胆小鬼。”
难得地,他温柔。
“我不是胆小鬼,我只是不爱你生气。”
抬头,刚好望上他的下巴,小哥有一个很漂亮的下巴、很漂亮的鼻子、很漂亮的眼睛,他全身上下都漂亮,那些名模算什么,往小哥身边一站,优劣自分。
“我生气很恐怖?”
“嗯,张牙舞爪的时候很像短吻鳄,会让人不自觉发抖。”她实话实说。
真好的形容词!叔秧板起脸,锁起温柔,拉开她的手,冷冷说:“那你还不离我远一点。”
“我想啊,可是离开你五步,我就缺乏安全感。”重返旧位置,他的胸怀是她的专属停靠站。
灵涓一句话,重新释放他的温柔,他莞尔,手指爬上她及肩长发,梳梳拨拨,决定跑一趟屈臣式,替她买两瓶多芬或飞柔。
叔秧没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灵涓轻易影响自己,他不善变的情绪因她起伏不定。
“怪物。”他低语。
“嗯,我是怪物,我既怕被你骂,又怕你不骂我。不过,没问题了,大学考完,你再不必负责我的功课,往后我们之间只会有良好互动,不再有功课压力。”
灵涓提醒他,大考结束,他的“家庭教师”身分也跟着结束,从现在起,灵涓不归他照管,她和二哥的关系正式开启。
“小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我们去看电影?”她笑着提议。
他瞄她一眼,眼光中,她寻不出他的想愿。
“小哥不想跟我去看电影?”她猜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要我带你去,去找二哥,反正他对你最温柔。”转头,他迈开大步走。
“二哥很忙,况且你自己说,考完大学后要带我出去玩。”她追在他身后,习惯性地拉他的衣角走路。
“那是在你考得很好的情况下。”
“除了生物,其他科我考得不错。”
叔秧走一步,她得小跑三步,末出考场,她已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再累,她都要勾上他的手心,牵着他,像以前一样亲昵。
“我说的很好是全部,没有一科能例外。”
“等我念大学以后,再拿几个第一名补给你。”她耍赖耍定了。
“楚灵涓。”他站定,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你念书是为了我?”
“不是,前途是我的、未来是我的,谁都不能代替我过。”这些话叔秧说过千万次,她会背了,但是,她念书仍然是为了他。
“那你干嘛考第一名补给我?”
“对不起。”
“很好,把我的话听清楚,我答应妈妈当你的家庭教师,直到你考完大学为止。现在,结束了,你不可以再来打扰我,不可以浪费我的时间,懂不?”
他刻意对她严厉,刻意把她自身边推离,他不希望兄弟阅墙,不希望模糊她对自己和二哥的感觉,他从来都是俐落清